第60章
他是誰?這個問題問的好,?她也想知道那江昊乾是誰,是否是她那個一根筋的老爸。
對方的身份還待确認,就算證明了他确實是她的便宜老爸,也不能對溫之玉如實相告。
江绮思頓了頓,?故意道:“說來話長……”
溫之玉坐在桌旁,?耐心地看着她,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江绮思偷偷瞥她一眼,?暗自撇了撇嘴道:“好吧好吧,?其實他是我的青梅竹馬……”
溫之玉長睫微顫,聲音裏卻帶着質問:“青梅竹馬?大師姐,?你今年幾歲了?”
江绮思先被溫之玉那聲‘大師姐’給喊得驟然一呆,?然後聽到後面那個問題,立刻将那聲稱呼忽略過去。
她明白溫之玉的意思。她都兩千多歲的人了,?而那少年,也不知道有沒有一百歲,或許真如他的外表一般,?只有十五六歲也說不定。
江绮思嘴角抽了抽,迅速接口道:“……我是說,他是我青梅竹馬的孩子!”
這個借口就無比完美了,江绮思暗暗點了點頭,對溫之玉肯定道:“沒錯,我見他是我青梅竹馬的孩子,?所以才私下裏去找他的。”
不用溫之玉追問,?她就口齒伶俐地将故事編完整了:“你也知道,我來太衍宗以前是個居無定所的小乞丐,我那竹馬,也是個乞丐。多年未見,?沒想到對方孩子都這麽大了。實在是滄海桑田,世事無常,令人唏噓呀!”
溫之玉胳膊擱在桌面上,聞言嘴角似乎微微挑了一下,眼神卻沉沉的,漆黑的眼珠子仿佛墨汁暈開。她手指緩緩摩挲紫砂茶杯,淡淡道:“既是故人之子,大師姐又為何要哭?”
江绮思手上還拽住江昊乾送她的那方手帕,聞言,不慌不忙拿帕子按在眼角,聲音裏立即帶上哭腔道:“我們多年未見,我今日見那少年才得知,我那竹馬竟早就逝世了……”
相識于微末,又前後進入修仙世界,可惜有緣無分,各自嫁娶。如今驟然遇見故人之子,才得知對方身歸天地的噩耗。
這故事邏輯,就能解釋地通她為何對着江昊乾流淚了吧?江绮思拿帕子按在眼角,眯起眼睛,偷偷打量溫之玉的表情。
溫之玉撩起袖擺,替自己斟了一杯茶,垂眸望着杯中琥珀色的茶水,還有嫩綠的茶葉,半晌才低聲道:“既然多年未見,又為何一眼能認出對方是故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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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側過臉來,漆黑的發絲垂在耳際,将她的側臉襯托地仿佛白玉一般。
江绮思揚唇微笑,面不改色道:“因為,他長得和他爹一模一樣。”
溫之玉手指頓住,良久才輕輕哦了一聲,回以淺笑道:“原來如此。”
長睫垂下,漆黑的雙眸卻沒有一絲笑意。
算一算,這是第幾個了?前有莫名其妙蹦出來的虞楚楚,這會兒又出來一個青梅竹馬的故人之子。她本來還打算給江绮思自由,可見此刻這副狀況,江绮思恐怕并不需要。
溫之玉擱在桌上的手指默默緊握,又默默松開。她手指舒展一會兒,良久才慢慢道:“夜深了,你好好休息。”
江绮思側過頭,這才發現窗外樹影婆娑,夜幕初上。
等溫之玉離開房間,江绮思立即打開門去找游安蓮。白天時候太過震驚,竟然沒有留下江昊乾的聯系方式,對方十有八九是她那便宜老爸,如果是的話,她肯定要将對方留下的。
瞧對方那身穿着,就知道對方混得并不怎麽樣。若是對方混得并不如意,她就将他帶回太衍宗,好好孝敬他。江绮思沉吟想着,一邊去敲游安蓮的房門。
游安蓮身為長老,應該可以查到那個少年的信息。話說,白天江昊乾上鬥法臺時,旁邊人說了,他是哪個門派來着?江绮思陷入沉思,冷不防大門忽然被人推開。
游安蓮見是江绮思站在門口,登時饒有興致地靠在門口,上下打量她,微笑道:“小绮思?你怎麽有空來找我?你不是該和溫宗主你侬我侬嗎?”
江绮思白她一眼,就想掠過她直接進門,卻被游安蓮一把折扇橫在跟前,制止道:“夜深人靜,我們倆共處一室,傳出去就說不清了。”
江绮思翻了白眼,雙手還胸上下掃她一眼,重點盯着她的胸口看了一眼,最後收回目光道:“你是男的?”
游安蓮頓了頓,失笑道:“小绮思說笑了。”
“那我是男的?”
游安蓮搖搖頭。
江绮思攤攤手:“既然你我都是女子,又不是男女授受不親,兩個女子同處一室,有什麽說不清的?”
說着,便推開游安蓮的手臂,勁直走了進去。
本來還以為游安蓮這麽緊張,會不會在屋子裏藏了小美人,對于游安蓮的作風,她倒是知道一些的。不過進來一瞧,卻是失望地撇撇嘴。
江绮思見游安蓮将門扉合上,自己找凳子坐下,開門見山道:“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那個人對我很重要。”
游安蓮沒有料到江绮思會說這個,聞言感興趣一笑:“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和小绮思又是關系?”
江绮思對游安蓮,就随意多了,沒有對着溫之玉時候的那副小心翼翼。她快速道:“他叫江昊乾,就是白天時,那個贏過我們太衍宗弟子的黑衣用刀的少年。”
游安蓮白天看了太多的鬥法,那些弟子穿黑衣的實在太多,她實在分不清江绮思說的到底是誰。不過江绮思提供了名字,查一個人也并不耗費精力,游安蓮想也不想便答應道:“這有什麽,明天就派弟子替你查。”
她頓了頓,還是好奇道:“那你總得告訴我,他和你是什麽關系吧?”
江绮思就将糊弄溫之玉那套重新搬出來糊弄游安蓮。
游安蓮可不是溫之玉,心甘情願被她騙,聞言唰地一聲展開折扇,似笑非笑道:“小绮思,你連真話都不說,我憑什麽替你找人?”
憑什麽?江绮思眨巴了一下眼睛,驀然對游安蓮自信一笑:“憑我會幫你。”
游安蓮反倒露出疑惑的表情:“幫我?你有什麽可幫我的?”
江绮思驟然拍了拍游安蓮的肩膀,提醒道:“虞楚楚。”
“其實我白天故意離開,就是為了制造你和虞楚楚的獨處空間。可惜……”
可惜虞楚楚跟着她走了,而且就算虞楚楚留下,幾千名弟子的場面,顯然也說不上是‘獨處’,江绮思想到這裏,卻毫不臉紅,大言不慚對游安蓮道:“反正我能幫你。”
游安蓮聞言,登時啼笑皆非,淡淡掃江绮思一眼。
虞楚楚對她而言,不過旅途中一個解悶的小玩意。她對一個女子的興趣,通常不會持續一個星期。這麽多天過去,她對虞楚楚,早就屬于過去式了。
不過她對另外一個女子的興趣,倒是一點不曾減少過。想着,她眼神落在江绮思的臉上,見她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清淩淩盯着她,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我對虞楚楚不感興趣。”
話語出口,便驟然一呆。
江绮思也怔住,游安蓮對虞楚楚不感興趣,那她對誰感興趣?她向來知道游安蓮的感情來的快,去的也快,可是這樣也太快了吧!一個星期都沒有!
江绮思正想開口吐槽一句,卻見游安蓮沉默片刻,忽然自嘲一笑:“不過你的确可以幫我。”
江绮思回過神來,不明所以道:“怎麽幫?”
話已說口,便不容更改。游安蓮心下微嘆,合上折扇,握住扇柄淩空虛點江绮思的臉,彎眸淺笑道:“你。”
江绮思愣愣伸手指着自己,歪了歪腦袋,更加迷惑不解:“我?什麽意思?”
游安蓮驀然将扇尖戳到江绮思的額頭上,輕輕抵住推開,然後才收回折扇,垂下眼睫淺笑道:“我是說,你可以回去睡覺了。”
她對江绮思,是挺有興趣的,但是沒有必要節外生枝。
江绮思一臉懵逼地被推到門外,然後眼睜睜看着游安蓮将門合上,半天都沒回神,好半晌才對着門扉對屋內人嚷了一句:“那個人你別忘了查啊!”
江绮思摸着後腦勺回到屋內,發現游安蓮突然給她積分驟然漲到了四十五分,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做了什麽,為什麽游安蓮突然就給她增加好感度了?
她回想起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只有努力促成游安蓮和虞楚楚的那些行動了。不過游安蓮現在又立馬對虞楚楚失去了興趣,實在讓江绮思頭痛。
頭痛之餘,又忍不住罵一句渣女。這感情變化也太快太莫測了!
兀自迷惑的江绮思卻不知道,自她離開之後,游安蓮的門外很快出現一道雪白的身影。那人身影如雪一般蒼白,聲音更如冰雪一般寒涼。
“游安蓮,本座說過了,不讓你對江绮思出手。”
游安蓮敞着門,靠在門框上,冷眼瞥着驀然出現的溫之玉,扯了扯嘴角道:“溫宗主,你這消息未免也太靈通了些,難不成在小绮思身上裝了監視靈器?”
溫之玉蹙起眉毛,漆黑的雙眸中迅速掠過一絲陰郁:“你只需要知道,你不能對她出手便好了。”
事實上,江绮思之前離開那一嗓子,她在房間中就聽見了。二樓的房間相隔并不遙遠,她又時刻注意隔壁的動靜,怎麽會聽不見?
是以,她知道江绮思去找游安蓮,不過兩人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她卻毫不知情的。但是游安蓮在女人□□上向來不靠譜,所以她才會未雨綢缪警告一番。
游安蓮幾次三番被溫之玉言語警告不許騷擾江绮思,再好的脾氣也要怒了。她嘴角緩緩扯出一抹笑容,看着自己修剪完美的指甲,慢悠悠道:“若是我出手了,溫宗主又待怎樣?”
“畢竟我原本就對小绮思挺有興趣的,溫宗主幾次三番地提醒,我不出手,豈不是說不過去?”
溫之玉聞言,驟然沉了臉:“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