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江绮思此話一出,?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思路立時通暢起來,連本來都迷糊的腦袋都清醒不少。
“……你不在太衍宗內,?不是還可以遠程指揮嗎?”她盤腿坐在床上,手肘擱在膝蓋上,?臉上一副‘你休想騙我的’聰明勁,雙眸亮的驚人,只有微紅的臉頰和眼角才能窺探出一絲酒醉的蛛絲馬跡。
“你剛才那番話,?根本不能作為證明!”她一針見血地指出來,?挺着胸脯,?滿臉驕傲地挑唇道,“所以,?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溫之玉沉默望着她,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麽好驕傲的,?盯着她半晌,?忽然伸出指尖點住她光潔的額頭,?狐疑道:“你到底有沒有喝醉?”
說她沒醉吧,?卻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情緒起伏極為不穩定。說她喝醉吧,?卻又能條理清晰地數落她的罪狀。
“我當然沒醉啦!不信你聞聞!”說着,?江绮思突然傾身撲過去,親密地抱住溫之玉的脖子。
她仰着白皙的小臉,桃花眼熠熠生輝,?被酒液潤澤過的嘴唇格外嬌豔好看,仰着臉湊過去的姿态仿佛索吻。
溫之玉僵住,一動不動地任江绮思湊近過來。
江绮思見溫之玉不動,不禁挪動身體,?越發往溫之玉身邊湊過去。紅潤的嘴唇幾乎要貼上溫之玉的臉頰。
溫熱的鼻息彼此交纏,醉酒的人呼出的氣味難免不好聞,這會兒溫之玉卻不覺得讨厭,只覺一顆心跳如擂鼓,全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湧去,不過剎那,便臉紅如朝霞。
“好了,我知道你沒醉,下去。”溫之玉立時扭過頭去,只露出紅彤彤的耳朵,這句話說得軟綿綿的。
江绮思望着她的耳朵,抿唇一樂,笑嘻嘻道:“你害羞啦?”
她狀似奇怪地歪了歪頭道:“為什麽?”
溫之玉扭過頭來,抿緊嘴唇,紅着臉瞪她一眼:“你靠的太近了,熱!”
“唔?熱?”江绮思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沉吟的模樣,半晌忽然阿了一聲,然後二話不說開始解上衣的帶子。
溫之玉猝不防及回過頭,看到江绮思寬衣解帶的動作,頓時吓了一跳,她慌忙摁住她的手道:“你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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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在外,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動的窄袖長裙,因為脫了外裳,露出裏面薄薄的裏衣,交疊的領子下露出修長雪白的脖頸和一小片抹胸。
溫之玉的目光視線在江绮思的脖頸上一觸,仿佛被燙到似的避開。
江绮思不解地眨了眨桃花眼,奇怪道:“熱,脫衣服啊?”
“難道你不熱嗎?”
這鍋又莫名其妙地扣到溫之玉的頭上來,讓她一時無言。
她勉強側過頭去,沒有放開按住江绮思的手,微微垂下纖長的睫毛,下意識道:“你不疼了?”
疼?江绮思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對呀。比起熱,她應該感覺疼才對?她摸摸自己的手腳,注意力立即被關節處的酸痛感給轉移了。
就像打針的經歷,不關注時就過去了。一關注,注意力全在傷痛上,便越注意越覺得疼了。江绮思倒回床上,重新哀叫起來,側躺在床褥上,緊緊皺着眉頭。
溫之玉見狀,第一次嫌棄自己多嘴。她六神無主,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好半晌才循着過往的經驗,遲疑地将手摁在江绮思的肩膀上,低聲道:“要不,我替你揉揉?”
江绮思半睜開一只眼睛瞟她,毫不猶豫地伸出一只手來:“揉這個。”
溫之玉頓了頓,認命地伸手替她揉捏,她從小養尊處優,還不曾做過這種伺候人的活,難免動作生疏。好在她足夠小心,沒有弄疼江绮思。
她按着按着,見江绮思漸漸閉上眼睛,眉頭的褶皺也舒展開來,心裏不覺松了口氣。
江绮思并未睡着,一邊享受溫之玉的按摩服務,一邊頤指氣使地發號施令:“玉兒,往左邊一點。”
手上的力道驀然有些重了,江绮思瞬間驚醒。她驀然睜大眼睛看過去,便見溫之玉抿着唇角,不樂意地瞧着她。那模樣,委屈的仿佛被雨打濕皮毛,濕噠噠的小貓。
“你叫我什麽?”她沉聲道。
江绮思眨了眨桃花眼,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歪了歪腦袋道:“玉兒就是玉兒啊。難道你還有其他名字?”
垂眸掃了一眼自己依然被對方握住的手指,她揚起唇角,不客氣道:“你按的我很舒服,怎麽不繼續了?”
溫之玉擰着眉将手松手,滿臉不悅。
玉兒長玉兒短的,江绮思喊的到底是誰?又把她錯認成誰?
江绮思見狀不由愣了愣。
在她的思維模式裏面,溫之玉做的這些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她是導致她修為被廢的罪魁禍首,導致她沒法修煉——
等等……
她靠在床頭,食指揉着自己自己酸痛的太陽穴,後知後覺想起來,她有系統可以恢複身體,并非永遠不能修煉。
江绮思咬了咬嘴唇,偷眼瞧溫之玉一眼,但是,不能說。此刻雖然醉酒,但她總潛意識覺得,不能暴露系統的存在,不然溫之玉可能會當場暴走。
不過她能夠恢複身體健康這件事,溫之玉毫不知情。
想到這裏,她既得意又驕傲,仿佛懷揣着什麽驚人的秘密,得意洋洋伸出食指搖晃一下,貼的太近,手指都快戳到溫之玉的臉上去。
溫之玉一把将戳到眼底下的手指給扯下來,輕柔握在手中。
然後便聽對方神氣活現道:“我有一個秘密,不過我不告訴你,你是不是很着急,抓心撓肝地想知道?”
江绮思想象着她恢複身體後,溫之玉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就忍不住樂得前仰後合。不過她不敢笑得太放肆,于是一只手偷偷捂住嘴巴,只露出一雙彎彎的月牙似的眼睛。
溫之玉盯着她臉上宛如偷腥的貓的笑容,無言片刻,長嘆一聲。
窗外風雨大作,豆大的雨點落砸在窗戶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室內燭光如豆,火苗的影子打在牆壁上,映照出漆黑的剪影。
江绮思笑着笑着,一陣困意忽然無可抑制地湧了上來。她眼睛将閉未閉,困倦地打了一個呵欠,眼角也沁出了因為困意而泛出的生理鹽水。
她強撐着眨了眨眼睛,還是支撐不住瞌睡蟲的召喚,沒去瞧溫之玉是什麽臉色,兀自躺回床上躺好,習慣性地翻身對着牆壁,只留一個後腦勺給溫之玉。
燭光昏暗,素色幔帳裏,床上的人呼吸漸緩。這下是真的睡着了,溫之玉望着對方漆黑的後腦勺,頓了頓,起身替她掖好被子,推開門出去了。
轉身将門合上,回頭時,看見卓書語站在不遠處瞧她。
溫之玉頓了頓,面無表情從卓書語身邊掠過,沒有理會卓書語口中那聲‘溫宗主’的稱呼。
卓書語盯着溫之玉離開的背影,想着她剛才面對江绮思時候的表情,擡着袖子掩唇笑了笑。
江绮思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時精神百倍。她早已經把昨晚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只模模糊糊記得自己和溫之玉還有卓書語三人喝酒,然後她喝醉了,接下來的事情就記不得了。
穿越之前,江绮思雖說沒有千杯不醉,但是幹掉幾瓶啤酒還是小意思。但她沒有想過原主的身體如此不濟,竟然一杯就倒。
過程雖然出了點差錯,但是結果是好的就行。想必她醉倒之後,就直接回房睡覺了。溫之玉見她喝醉,自然就悻悻地趕回太衍宗了。
過了七夕,江绮思和卓書語一起回淩雪宮。
令江绮思吃驚的是,淩雪宮并未像太衍宗等其他宗門一樣建在雲深不知處,而是大隐隐于市,矗立在鬧市之中。
跟着卓書語走進淩雪宮時,她還滿眼迷茫,這入目所及的亭臺樓閣,雕龍畫棟,不是凡人大戶人家的景色嗎?和淩雪宮三個字根本不配啊!
她兀自迷糊着,跟着卓書語走進大門,沿途不停有傭人停下手上的活,對着卓書語和江绮思行禮問好。
卓書語一邊點着頭,一邊回頭對江绮思道:“我打算先去爹那兒,趕了這麽遠的路你也累了,先去客房休息吧。”
江绮思對這個安排沒什麽意見,聞言點了點頭。
她現在的身份,的确不好光明正大說出去。卓書語大概不可能跟她爹介紹她的身份。仔細說起來,兩人還是敵對陣營的,卓書語總不能對她爹說,她是太衍宗的叛徒,那個前任掌門江绮思吧?
而且這麽久才回家一趟,身為一宮之主的女兒,肯定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她頓了頓,善解人意道:“你去吧,我剛好去客房睡一覺。”
卓書語歉意瞧她一眼,最後仔細叮囑丫鬟将江绮思送到客房,最後瞧她一眼,這才轉身走了。
江绮思雙手枕到腦後,步履悠閑跟着梳着雙丫髻的小丫頭身後邁步走着,百無聊賴地打量四周。
她們穿過一片燦爛的桃花林,此時早已過了花期,滿枝桃花卻競相開放,絢麗之中帶着一絲詭異。
江绮思按耐住心裏不舒服的感覺,冷不防一顆紅彤彤的果子忽然砸到她的腦門上,砸的江绮思腳步趔趄。
她唉喲地叫喚一聲,手掌捂住腦門,皺眉張望,然後便看見一個穿着紅裙的嬌豔少女從桃花林中走了出來,正滿臉嬌縱看着她。
“你是哪裏來下人?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江绮思臉上保持禮貌的微笑,解釋道:“我不是下人,我是卓書語的朋友。”
紅裙少女聞言慢條斯理走上來,抱胸上下打量她一眼,語帶不屑道:“哦?我三姐的朋友?”
“三姐真是的,怎麽什麽不三不四的朋友都帶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7-16?22:11:16~2020-07-17?23:18: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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