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吻
那只鹦鹉是老蒼瑜王夫婦死後,他最頹靡時期,秀娘千裏迢迢派人送來的安慰。
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是以他平日裏珍之重之,每每外任,離得近的地方就帶上,離得遠了,他也舍不得舟車勞頓悶壞了鹦鹉,專門派了三個可信的下人整日裏伺候着它。他明知鹦鹉生命不長,不該用珍貴藥材強拖住它的性命,可是他還是舍不得。
舍不得曾經的一片真心被滄海桑田取代,舍不得心尖唯一的柔軟再也回想不起來。
秦慕則臉色陰沉:“是誰做的?”
那三個下人面面相觑,過了一會兒,其中膽子稍微大一點的才讷讷開口:“回禀王爺,是王妃……那邊的丫鬟……喂了食之後,就……”
“啪!”秦慕則一掌拍在書桌上,整個桌案上的東西抖了三抖。
三個下人最是明白他的心思,一時間脖子上陰風環繞,腦袋不舍得跟脖子分家,有些陷了下去,縮得緊緊的。
膽子最大那個人硬着頭皮将鹦鹉的屍體呈上,已經經過處理,鹦鹉看起來沒有那麽糟糕,安詳地閉着兩個小豆點大的眼睛,用厚厚的毛絨墊着。
秦慕則定定的看了一會兒。
重重地将桌案上的文件掃了下去。
紛繁如雪花,夾雜了內力,一時整間屋子裏都飛滿了宣紙。
一張紙飛到秦慕則的手上,角度巧妙地劃開了一道傷口。秦慕則仿佛沒有感覺到,低低怒吼了聲:“滾出去!”
三個人求之不得,立刻屁滾尿流手腳并用爬了出去。
秦慕則走出東廂房,殺氣騰騰進了主卧室。轉了一圈卻發現沒有人,又轉到後花園,還是沒有人。也沒叫人幫忙,就這樣火氣很大的快速走了一圈,把整個王府幾乎都走了個遍,最後又回到了正院,随手揪了個丫鬟:“王妃呢?!”
小丫鬟吓得周身哆嗦,“回禀王爺,王、王王王妃出去了,晚上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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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乙憂心忡忡道:“王爺,您的手劃破了,屬下叫大夫來幫你包紮傷口吧。”
秦慕則重複道:“王妃呢?把她找回來!”
“王爺……”忠乙猶豫了會,道,“恕屬下多言,您把王妃找回來了,又能怎麽樣呢?那只鹦鹉已經死了,就算王妃不動手,鹦鹉也不可能一直活下去。王爺,您還是讓屬下找大夫來,幫你把手上的傷口包紮起來吧。”
秦慕則臉色冷峻,沒有說話。
忠乙嘆了口氣:“這些年來,您也知道,咱們到處找秀姑娘都找不到,肯定是老王爺将她嫁得遠遠兒的了。沒準現在已經生了幾個孩子,把王爺都忘記了,王爺您何必……”說着,搖搖頭,再不忍開口。
秦慕則眼神這才慢慢清明起來,看到滿院子沿路跪滿了下人,看到忠乙擔心的樣子,看到手上的傷口,感到一絲疼痛,竟無端生出一種恍惚,他剛才做了什麽?為什麽生氣?為什麽下人都這麽害怕?為什麽自己的親衛會這樣擔心?
回房,看到桌案上鹦鹉的屍體,他忽然想起來第一次見到這個鹦鹉時它的樣子,五彩亮麗的羽毛,靈動活潑的樣子,還會說話,一個勁兒地喊道“秦郎,開心”“秦郎,開心”。而現在又老又醜的屍體,看起來就像是兩只完全不同的鹦鹉。
有些東西,失去了,便是真的失去了。
這個道理,他現在才懂。
秦慕則慢慢閉上眼睛,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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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水帶着唐氏送的一堆好東西,開開心心回到院子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用一副“你死定了”的眼神看着她,不由放慢了腳步:“幹嗎啊?發生了什麽嗎?”
衆人将手指往東廂房一指,擺擺手,不敢大聲“王爺回來後,坐到現在,誰也不見”“他知道鹦鹉死了,很生氣,到處找您”“您小心些,千萬別到東廂房去呀”。
切,還以為什麽大事呢。沈初水不甚在意,命令跟着她回娘家的幾個小丫鬟将東西拿出來:“給你們都帶了禮物,自己來領呀,限時限量,過時不候哈。”
衆人由衷地佩服沈初水,都什麽時候了,您還有心思發禮物呢?
不過禮物嘛,不拿白不拿。衆人拿到價值匪淺的禮物,還是十分開心,紛紛道謝“奴婢(才)多謝王妃!”“王妃真好!”“謝謝王妃,嗷,喜歡禮物!”
沈初水笑眯眯地:“喜歡就好。”
今天早上鬥了姨娘,下午把王爺惹毛了,哦啦啦,生活真美好。
沈初水發完了禮物,正欲進屋,忽然東廂房“吱呀”一聲開了門,臉色冷峻的秦慕則站在那裏。天色臨暗,屋內的燭光将他的背影拉得特別長。
然後,他邁開大步向沈初水走了過來,剛才圍擁着拿禮物的一幹人等“呼啦”一下識趣地躲閃,避免誤傷。
碧雲、碧月本來想堅守陣地,也被人拉了下去。現在可是兩個人的對決,閑雜人等不能幹擾。
沈初水心中莫名有些發毛,但也不是很害怕,擡起下巴:“不知王爺有何見教?”
秦慕則伸手,拉住沈初水的手腕,将她拉進了東廂房,“嘭”地關上門。
沈初水剛準備說話,目光掃到了鹦鹉的屍體上,語氣一滞,回過頭道:“這個你也不能完全怪我,如果沒有及時發現,很有可能現在躺在棺材裏面的就是我……唔……”
沈初水瞪大了眼睛,周身一震,秦慕則已經将她圈進懷中,撬開她的牙關,長舌直驅,有些霸道地吻了下去。
沈初水感覺兩頰燒了起來,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恐懼和惡心。她上輩子沒有談過戀愛,更沒有和哪個男生接過吻,這輩子的這具身體顯然也是一樣。第一次和男人親密接觸,身心都有一種莫名的顫栗和從未有過的感覺,可是一想到這個正在吻自己的,是一個有二十八房姨娘的渣男,不知和多少女人滾過床單,就一陣嫌惡。
秦慕則将她圈得很緊,沈初水心下着急,動起手來,不斷地捶打他:“放……唔……放開……”
越是掙紮,秦慕則将她圈得越緊,攻勢也更加猛烈。
開始沈初水還有力氣捶打,到最後連呼吸順暢都成了問題。
良久,秦慕則松開她,問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沈初水一怔:“???”
秦慕則揩了下唇,似有諷刺:“謝謝你,讓我明白,有些東西是無法回來的。從最開始的死纏爛打,到後來的欲擒故縱,再到現在幹脆我的愛物殺死來引我注意,你想要的,不就是這些?你問我針對你有意思嗎,那你一直這樣對我,有意思嗎?至少我娶姨娘能讓你傷心,你做的這些呢?”
“如果你想要更多,我可以給你,但是請你,不要在不經過我允許的情況下,動我的東西。”秦慕則的手快要觸到沈初水的腰帶,沈初水已經将前後事情聯想起來想通,擡手就毫不客氣給了他一耳光:“王八蛋!”
又狠狠踹了一腳:“禽獸!”
指着屍體:“對,是我下令把藥粉給它吃的!可是你怎麽不問藥粉是從哪裏來的?是你娶的那些姨娘,要謀害我性命用的!”
冷冷一笑,沈初水繼續道:“王爺,您是很好很優秀,但不是每個人都會喜歡您,都是非您不可的。請您收起對我的成見!如果您真的看我這麽別扭,好啊,您可以求聖上,跟我和離啊?別說什麽父母遺命那種可笑的借口,老蒼瑜王夫婦沒讓你娶姨娘小妾,您怎麽還是娶了一大籮筐?如果您因為一只鹦鹉發神經,拜托您,搞清楚根源!沒什麽事我先走了,再見!”
快走到門口,忽聞一聲“對不起。”
秦慕則看着沈初水的背影:“我一時沖動了些,對不起。”
沒有想到渣王爺還會說出這三個字,沈初水瞪着房門看了一會兒:“算了。”就當流年不利,被狗咬了。
“我會查清楚的。”秦慕則道,“也請你忘了剛才的話。我養了明月五年,已經生出了感情,聽說是你派人喂的食,就自發的自作多情了。呵。”自嘲笑笑,“我确實是個沒出息的人,只會朝女人發火,并且一廂情願把自己的想法安在別人頭上,呵。”
沈初水等了會兒才明白“明月”指的是那只鹦鹉,嘴角一抽,這取得什麽破名字。聽到後面秦慕則的自嘲,感覺怪怪的:“你有你堅持的東西,別人也有別人堅持的東西,只是各人想要的不同罷了。”說完,不再停留,遠離發瘋地。
秦慕則怔了一下,只是因為想要的不同嗎?
舉起手,手指上還萦繞的有沈初水身上的淡香,和秀娘完全不同的風格,秦慕則拍了拍頭,覺得腦子有些糊塗了,竟不自覺将兩個人反複進行對比。穩了穩心神,叫進來忠乙,交待了查毒粉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終于親上鳥~~~~(>_<)~~~~
感覺到兩只的感情變化麻油??其實兩只都不懂真正的愛情是神馬,現在正在慢慢覺醒中,有木有!有木有感覺到!!!
乃們都不留評,表介樣殘酷地對我好嗎!!!
再不留評我不讓他們滾床單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