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約定
第四十九章
約定
葉孤城似乎是也有些怔愣和意外,視線和葉丹歌相接時帶着淡淡的愕然,卻很快就點了點頭,肯定了葉丹歌的話——
除了純鈞,再沒有任何一柄劍能如同眼前這柄一樣光華萬千,
純鈞劍原來竟是藏于皇宮大內之中,
好大方的皇帝,好貴重的新婚賀禮,
葉丹歌忽然間就笑了起來,伸手自劍匣底部一拍,匣中寶劍受內力激蕩,一瞬間騰空而出,葉丹歌伸手握住劍柄,随意挽了個劍花——劍身震顫,立時就發出了一聲輕吟,在陽光下反射出的光華如同水一般在劍身上緩緩流動着。
葉丹歌伸手,一點一點仔仔細細地摩挲過劍身,臉上的神色滿是虔誠,忽然間目光一轉,手中長劍連抖數下,劃出一串殘影,而後劍尖上挑,直指葉孤城:
“城主,一戰何如?”
葉孤城伸手接過葉丹歌托在左手的劍匣遞給管家,管家很是識趣地立時退了開去,剛一站定,就見葉孤城忽然間也微不可見地笑了笑,将自己右手中握的那柄寒鐵劍輕輕一抛交到了左手,“铮”的一聲拔劍出鞘,聲音裏竟比平日的波瀾不驚多出了幾分激昂戰意來:
“好。”
……
葉丹歌素來愛劍成癡,如今得了純鈞劍,更是愛不釋手,痛痛快快和葉孤城比完一場劍後,再也沒了半點散步的心思,匆匆和葉孤城打了個招呼後,就抱着劍一個人蹭蹭蹭地跑去了藏劍室打坐靜思,一待就是一整天,等到她将純鈞在泰阿的旁邊小心放好、依依不舍地鎖上藏劍室的門出來時,已是月上中天了。
葉丹歌收好鑰匙,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熟門熟路地摸去了廚房。
夜雖已深,鍋裏卻仍然還溫着幾個包子,葉丹歌莫名地就回想起了半年前和葉孤城在夜裏悄悄摸來廚房煮面吃的事——自那之後,每次她半夜餓了摸來廚房,就總能在鍋裏找到吃的東西,這是怎麽回事,她心裏自然是明白的。
葉丹歌抿着唇無聲地笑了笑,滅了只剩一點點火星的竈火,伸手把兩個包子都拿了出來,低頭咬了一口,立時就滿足得眯起了眼睛——素餡兒的,晚上吃不油膩,味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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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不早,葉丹歌幹脆就邊走邊吃,一路叼着包子步履輕快地回了房間——一不小心下意識地就去了自己成親前住的院子,在看到院裏一片漆黑、沒有半點燈光時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經不住在這裏了,趕緊折回身往葉孤城的房間跑。
推開房門的時候葉孤城正在脫衣服,聽見聲響,随手将外衣往架子上一挂,回頭看了她一眼。
葉丹歌一邊轉身關門,一邊叼着包子口齒含糊不清地問:“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不用等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出來的!”
葉孤城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在床沿坐下,看了看她塞得鼓鼓的腮幫子,淡淡道:“放在藏劍室了?”
“嗯!”葉丹歌用力點了點頭,跑到他身邊,仰起頭,一雙眼睛幾乎要放出光來,“歷千餘年而不鏽不腐,劍刃鋒銳、光華奪目一如當年,純鈞果真是名不虛傳!皇帝上次應當是看出你确實曾想謀反,如今卻還能大方地送這樣一份厚禮來,氣度當真不俗!”
葉孤城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并不接話,伸手蹭了蹭葉丹歌的嘴角,将她沾到的一些碎屑抹去,語氣平靜毫無起伏,聽起來卻似乎莫名地有些低沉:“整個藏劍室都是你的。”
葉丹歌怔了怔,三兩下把手裏的剩下的小半個包子一起塞進嘴裏,然後有些手忙腳亂地從懷裏找出了一把鑰匙——鑰匙的形狀很是特別,握柄處像極了一把短劍,赫然就是葉孤城作為聘禮送給她的那一把。
葉丹歌仰頭,眨巴着一雙眼睛有些緊張地盯着葉孤城:“真的全都送給我?”
“鎖是當年請朱停做的,”葉孤城的心情看起來似乎是比先前要好了一些,神色漸漸放柔了下來,伸手摸了摸葉丹歌的腦袋,淡淡道,“鑰匙只有一把。”
他的口氣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甚至還帶着一股理所當然的意味,好像說話間送出去的根本就不是那麽多柄價值連城的神兵利器,而只是在和妻子閑話家常、說了一句“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葉丹歌的眼睛一瞬間就亮了,又是緊張又是小心地急急把鑰匙揣回了自己的懷裏妥妥帖帖地收好,而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張開手臂就往葉孤城懷裏撲——葉孤城伸手攔住她,将人抱了個滿懷。
葉丹歌撐着他的胸口仰起臉,湊上去就要親他——葉孤城看她一眼,稍稍低了低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燭光的關系,葉孤城那素來略顯鋒銳冷漠的五官也好像一下子就柔和了下來,眼底甚至還帶着一股似有若無的笑意。
葉丹歌仰着頭,睫毛微顫,一點一點地湊近他——兩人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連呼吸都交纏在一起,相疊的影子被燭光印在牆上,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
葉丹歌已經閉上了眼睛,眼看着兩人連唇都快要碰到了一起,葉丹歌卻是忽然間睜開了眼睛,猛地扭過頭去,急急忙忙地推開了葉孤城、從他懷裏退出來——葉孤城的臉色一瞬間沉了下來,一言不發地盯着她,神色冷冷。
“我剛剛才想起來,”葉丹歌捂住自己的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我剛吃了兩個包子,都沒有漱過口,不能親你!”
葉孤城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發。
接連得了那麽多柄寶劍的葉丹歌卻是心情極好,對他的冷眼絲毫不以為意,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身體,轉頭一邊往門口跑,一邊回頭看葉孤城:“我去洗漱,很快回來,你先睡吧!”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步履輕盈得幾乎沒有聲響——看着杏黃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坐在床沿的葉孤城忽然就覺得有些頭疼了起來,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
葉丹歌很快就洗漱完回了房間,葉孤城仍然還是坐在床頭,并沒有先睡。葉丹歌動作麻利地脫了外衣挂好,一邊爬上床一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雙眼發亮、興致勃勃地問:“既然純鈞在皇宮裏,你說會不會還有別的名劍也藏在皇宮大內?畢竟皇宮內應該算是藏寶最多的地方了吧?”
葉孤城側過頭冷眼看她。
葉丹歌卻似乎是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抱着被子在床的裏側坐下,摸着下巴不停地琢磨着:“小皇帝看起來挺大方的,不如我再去找他問問?大不了和師父一樣,也答應替他做件事作為交換……”
“不要再和他來往,”葉孤城臉色一沉,冷冷地打斷她,“小皇帝也不簡單。”
“我知道啊,皇宮禁內**龌龊比哪裏都多,能坐穩那個位子,自然都是簡單不了的,”葉丹歌側過頭,見他肅着一張臉、神色間甚至好像還有些緊張,忍不住笑了笑,傾過身子靠了過去,伸手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未必是好人,但不管這次送禮是不是出于真心,魄力和氣度都确是不俗,而且——識人的眼力極好,想必也是極有分寸、不會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
“他答應了你什麽?”葉孤城眼神微閃,不等葉丹歌說完,就冷冷地開口打斷。
葉丹歌愣了愣,撓了撓頭、順手解了自己頭上的發帶,仰起頭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啊?你說誰?”
葉孤城接過她的發帶放到一邊,伸手摸了摸她披散下來的頭發。雙馬尾的發式總是顯得她看起來有些稚嫩活潑,如今一頭長發披散下來,倒是整個人都溫婉成熟了不少——葉孤城的眼神越發深邃,定定地和她對視了一會兒,确定了她确實是茫然得厲害,這才伸手把她攬進懷裏,語氣淡淡地解釋道:
“小皇帝——上次他說答應你的事會做到。”
葉孤城說完頓了頓,眼神越加幽暗深沉,沉默了一會兒才又接着問道:“他答應了你什麽?”
上一次中秋決戰的時候,小皇帝似乎确實說過這句話,不過……那都已經是兩個多月之前的事了,葉丹歌一邊撓着頭努力回想,一邊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地就有些好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咬唇忍笑:
“他随口一句話你就在心裏記這麽久,怎麽這麽小心眼?要不是這次小皇帝送賀禮來,你是不是還要憋一輩子啊?難受不難受?”
葉孤城低頭,臉色似乎是又沉了沉,卻仍然還是一言不發,就這麽直直地盯着她——葉丹歌終于有些忍不住,趴在他懷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随即立時就覺得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忽然間收緊了。
這顯然是葉孤城的警告——葉丹歌趕緊在他胸口蹭了蹭,“擺正了姿态”摸着下巴認認真真地回憶了起來——好半晌,才終于有些費力地在記憶深處的一個小角落把那段回憶給挖了出來。
“咳咳!”葉丹歌清了清嗓子,板着臉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我想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老婆你說好要親我的呢?!##我都把一屋子劍送給老婆了,她為什麽還要在床上惦記(別的男人收藏的)劍!##老婆到底和別的男人有什麽約定##能不能先吃肉,其他的等做完再說!#
正在梳理四大名捕的時間線,簡直要被溫瑞安那混亂得喪心病狂的時間線虐c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