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其實按照原本來說後面還會有點劇情要走但是好像有點寫不動了禾真和李呈蘊接過好多次吻,其實并不是每一個都印象深刻,比起電影裏互相交換口水,唇齒相融,李呈蘊更喜歡輕飄飄的啄一下嘴唇。
次數多了,禾真學會靠接吻時常來判斷李呈蘊的心情,心情差的話會在一秒內結束,心情好的話會延長一個吻的時間,偶爾還會咬他的嘴角。
在部隊的時候,禾真總是想起李呈蘊,剛開始一天一次,後來一天三次,情況最糟的時候他甚至沒辦法集中精力去爬繩索。
人總是會越來越貪心,比起最初只要離李呈蘊近一點就好的念頭,最後演變成要是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得不到就會發瘋。
發瘋總是會禍及他人,禾真很快成為新兵蛋子裏的唯一刺頭,除了被動挨打之外就是跑圈。
那個時候袁嘉楠是第一個發覺他出現問題的人,他從櫃子角落裏翻出煙盒,因為海島常年有雨,受潮的煙卷被軟塌塌地夾在指間,點着之後散發着惹人煩躁的味道。
“你很喜歡他嗎。”
袁嘉楠蹲在他旁邊問。
“很喜歡。”
禾真笑着說,“喜歡的不能再喜歡了。”
“那他會來看你嗎?”
“他為什麽要來看我。”
禾真擡手揮散撲在臉上的白煙,皺了皺鼻子說:“他又不喜歡我。”
袁嘉楠的臉上有幾秒呆滞,後來氣氛就變得有點尴尬,不過禾真無所謂,大家都知道李呈蘊不喜歡他,本來嗎,單戀這種事就是自取其辱,多一個人辱還熱鬧點。
而真正發生意外那天其實是因為禾真被罰刷廁所,他正蹲在地上往小便池裏倒潔廁靈,後背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腦袋磕在牆上,衣服下擺浸在還沒來得及沖的小便池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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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是彈起來,轉過身一腳踹過去,整個人壓在他身上,然後把往下滴水的衣服往那個人嘴裏塞。
“然後你就順利成為部隊裏的閃亮之星了嗎?”
安千秋盤腿坐在飄窗上,低頭一邊接話一邊用小剪子剪頭發分叉。
禾真喝了一口啤酒,眼睛在昏暗房間裏發亮:“然後被暴打一頓,左肩脫臼,小腿骨折,還加上莫名其妙出現的失憶。”
在視線內出現刺眼白光的上一秒,他又想起李呈蘊,那是往後三年他最後一次想起李呈蘊。
但就算是這樣,在後來見面的那個雨夜,看到朦胧水汽裏的那張臉,心髒還是義無反顧地猛烈跳動。
“是命中注定吧你說。”
禾真仰着臉,頭頂開着的投影儀在眼皮上落下一小塊光斑,安千秋沒搭理他,于是禾真又自己補上答案:“就是命中注定。”
房間裏很安靜,禾真隐約聽見安千秋小聲嘆氣,他看着安千秋站起來走進浴室,再出來的時候臉上貼着一張白色面膜,她坐在禾真對面,吐字含混不清:“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直接告訴李呈蘊嗎?”
禾真喝了一口啤酒,發酵過後的麥芽在塑料瓶裏震動,握着酒瓶的手指逐漸縮緊,他看着安千秋,停了好久還是問:“他媽真的是因為我自殺的嗎。”
禾真擅長掃興,安千秋點了支煙,有些煩躁地揭掉剛敷上的面膜,随手貼在腳背上。
故事太長,安千秋的版本是由李呈蘊簡單的幾句和周安誇張性地描述組合成的,她只能從頭開始講,包括甄薇和李呈蘊的字跡為什麽一模一樣,甄薇怎麽在申請表上作弊,甄薇搶救了多少天,以及李呈蘊為什麽最後也沒去找他。
室內空調溫度調的很低,禾真安靜地聽完整個故事,直到握着冰酒瓶的指尖開始發麻。
“當時總覺得李呈蘊比其他人成熟,但現在想想,他那個時候也就二十,看……看着自己媽媽跳樓肯定會接受不了。”
安千秋沉迷于講故事,手裏夾着的煙一口也沒抽,煙灰燃成一大段,橘色火星還在繼續往上燎。
“所以你明天要告訴李呈蘊嗎……不對,應該是今天,已經過十二點了。”
“你幫我保密吧。”
禾真低着頭,伸出手把突然往下掉的煙灰接住,煙灰沒有熱度,稍微用力就碎在手心。
安千秋皺着眉,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禾真比她更早開口:“讓我再爽一爽。”
禾真彎着眼睛笑,但安千秋總覺得他的笑容摻着苦,越看心裏越不是滋味,她知道禾真在想什麽,但她缺乏安慰別人的基因,戳了幾次腳背上濕噠噠的面膜,才說:“李呈蘊從來都沒覺得是你的錯……”
“我知道。”
禾真笑了笑,仰頭靠着床,低聲念叨:“他是最好的人嘛,我很早就知道了。”
頭頂的投影儀還在閃着光,安千秋把煙頭丢進易拉罐,看了禾真一眼。
“都走到這兒了,你現在往後撤,那李呈蘊也太可憐了。”
禾真支着腦袋笑,有些長的碎發随着他的動作輕微顫抖:“你到底是我這邊的還是李呈蘊這邊的啊,怎麽淨向着他說話,還是他掏錢收買你了?”
安千秋翻了個白眼:“對對,李少爺許諾我二環內的大平層,還給我包了幾個小男孩,一三五金發碧眼,二四六肌肉猛男,周日賞我一天茍延殘喘。”
禾真很配合地倒在床上笑,晃來晃去的腳踢倒還剩一半的酒瓶,橙黃色酒液全部灑在地板上,連帶着那顆煙屁股,擠在綿密的白色泡沫裏。
熬夜是美貌的天敵,安千秋一邊笑一邊跳下床,去浴室櫃子裏翻出她最貴的面膜,等洗完臉貼好出來的時候禾真已經背對着她走到門口。
“你現在走啊?”
安千秋扶着浴室門喊他。
禾真沒回頭,軟塌塌地嗯了一聲,推開門走了出去。
從公寓樓出來,淚腺在碰到濕熱海風的下一秒就開始崩壞,禾真坐在臺階上,壓着腦袋睜大眼睛看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上。
大家都清楚,他是點燃那根導火索的人,就連安千秋也沒辦法撒謊說:這事跟你沒關系。
怎麽會沒關系,李呈蘊的媽媽死了,因為他才死的,李呈蘊怎麽可能一點兒都不恨他,不可能。
禾真在樓下坐了一個多小時才站起來往回走,坐在出租車上,禾真把手機掏出來看,只有兩條未讀消息,都是袁嘉楠的,第一條是問他在哪兒,第二條是對不起。
關了手機,禾真靠着椅背往窗外看,今天的天空是清清冷冷的藍,模模糊糊能看到一點兒月亮,死盯着月亮走走停停,車子很快到了家門口,他還沒來得及輸密碼,門從裏面被打開。
李呈蘊站在門內,垂着眼睛看他,兩個人對峙了一會兒,禾真盯着他手裏的拉杆箱,先開了口:“你要出門啊。”
“去嶺山住幾天。”
禾真擡起頭盯着他看,于是李呈蘊又補充說:“我媽在那兒。”
“我訂的花現在應該能直接去拿,你等我會兒……”
禾真一邊說話一邊往屋裏走,一只腳剛邁過門檻,李呈蘊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有些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大晚上的誰給你取花。”
“我答應你了。”
禾真看着李呈蘊的眼睛,罕見地有些固執:“要送海棠給她。”
“嶺山也有賣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
李呈蘊松開手,笑了一下才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