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3)
式,需要一人使用全真劍法,另一人使用玉女劍法的那一式。她始終無法參透,她常嘆息,以她資質,此生怕是無法參透了,只希望我潛心苦練,或許有一天能替她做到。
我不知道是真的那麽難以參透,還是她從心底裏不願意去明白。
她對全真派的憎恨強烈得無法化解。愛也好,恨也好,我從來沒想到人的感情可以這樣強烈持久。這些恩恩怨怨莫愁是不懂的,她還是個小臉圓嘟嘟的天真可愛的好孩子,只是性子過于認真,認真到有些執拗。她聰明細致,武功強我很多,兩年寒玉床的內力修為vs零,林朝英留下來的上乘招式vs江南七怪的三拳兩腳,自然完勝。
所以她對我這個比她弱的廢柴要當她師姐表示出極大的不滿情緒,于是我對她說,師姐比師妹厲害呢是司空見慣的,但是如果師妹比師姐厲害,人們就都會覺得這個師妹好了不起啊。聽了這句話,她就樂滋滋地接納了我這個廢柴師姐的存在,只是不知道,當日後小龍女的功夫超過她時,她會不會因此格外的想不開。
小龍女比楊過大不了幾歲,鑒于楊過的爹此時還是小孩,那麽此時小龍女怕是還沒出生。這個世界裏,還會有過兒和他的姑姑麽?有或沒有,那也都無所謂了,每個人,是主角也罷,不是主角也罷,反正都各有各的緣法,各有各的命運。
可我這個局外人的命運是什麽樣的?
從歷史到武俠,從茹毛飲血到錦繡中原,再到離群苦修,我不斷地接受着種種改變,在頭腦裏整合着這個世界的信息,調整自己的計劃,一邊驚喜雀躍,一邊疲憊麻木。一切的一切,都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的感覺,我看着自己隐藏成熟故作天真,看着自己苦心謀劃殚精竭慮,看着自己步步為營如履薄冰,仿佛在看着不相關的別人。
我克制不了心底裏的那種倦怠感,又理所當然地遵循着理智和自制告訴我應該做的一切。
我得努力練武功,努力練武功才能成為武林高手,成為武林高手才能不被人欺負,其實和上輩子讀書的理論沒什麽不同麽,我得考上好大學,考上好大學才能找到好工作,找到好工作才能……嗯嗯……
雖說這兩個理論都是一樣的經不起考驗,都只是缺乏安全感的人們用來勸慰自己的借口。
其實,貪新鮮的好奇心一過,什麽絕世神功對我再無吸引力。練武之人,要麽是嗜好殺戮暴力帶來的快感,要麽是争強好勝希望獲得心理認同,要麽練武成瘾如癡如醉,再或者是從小的習慣,生活單調再無他念,而這些,我都不具備。
為何練武?我跟他說,是為了變強,為了自由。這是徹頭徹尾的傻話,在這個亂世,武功高也未必就能增加存活幾率,武功,帶來的更可能的是數不清的麻煩。
但是理智依舊告訴我,練武功,也許會後悔,但是不練,肯定要後悔。從塞外一路走來,處處是繁花似錦,歌舞升平,那些勤勤懇懇耕種織布砍柴打魚的人們,也似乎都忘了他們是生活在由外民族統治的淪陷區。
然而,這只是和平的假象。
北方一年比一年寒冷,我無法衡量溫度,但我記得每年死亡的牛羊的數量,記得阿媽看着羊羔凍僵的屍體,堅毅的面龐上布滿淚水。我看見那些熱情淳樸的牧人餓紅了眼,舉起彎刀,挽起弓箭,變成了最無堅不摧的掠奪者,對封鎖的邊關垂涎三尺,只是對女真人的淫威尚且心存忌憚,等掠奪和殺戮的欲望被節節勝利激發膨脹,半個歐亞大陸都将籠罩在蒙古人的鐵蹄下。
那樣的亂世裏,我既不能以自由為代價換取依附在父兄榮耀下的安逸,也決不能任由屠刀在我頭上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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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抓緊時間!
古墓的時間仿佛是凝固的,無論黑夜白晝,無論春夏秋冬,都是一樣的陰暗,寒冷,潮濕,然而墓外的春華秋實,都在提醒着我時間的流逝。
有一天,我們在那個買柴米油鹽的小山村,看見了一個據說是來這裏收山貨的商人。我認得,他是曾護送我們的趙王府侍衛。
他背對着孫婆婆和莫愁,用口型對我說,“小王爺問你,他現在可以來接你麽?”
我搖了搖頭,時候還沒到。
我和莫愁湊在一起,時常胡作非為,這讓長着一張兇惡面孔卻有着善良心腸的孫婆婆十分愉悅。當然了,師父并不是很喜歡我倆的胡鬧,她經常狠狠地訓斥責罰,之後又會心軟,對我們在懲罰中的偷懶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此我懷疑,若不是有寒玉床,我根本就練不出所謂的內力來。
而關于所謂的武功秘笈,我原本一直持懷疑态度,認定那些拗口的古文只是一堆騙人的空話。後來我才發現,其實那就相當于小學生看見微積分符號,樂盲看見五線譜,普通人登上宇宙飛船對着眼花缭亂的按鈕,都會一頭霧水認為是天書一樣,并不是這些東西有多難,而是不了解這個體系中的各個符號代表什麽,不了解這個體系的規律而已,而就像普通人一旦受過系統訓練,都能看懂五線譜一樣,但是否能成為音樂家還需要毅力和天賦,武功秘笈也一樣,受過訓練都能明白修煉方法,但能否登峰造極,也要看個人的修為。
而我屬于天賦較差的類型,不但根骨不算上佳(師父說的,我也不知道這個根骨是指啥,骨骼的形态?),而且修煉需要心境澄澈心無旁骛,這點對愛胡思亂想的我來說真的很難,幸而因認字早,且理解力和自制力都高于莫愁,才沒有被她繼續甩在後面。至于武功招式,倒還不難,古墓的武功招式華麗優雅,學習起來十分有樂趣,猶如練習舞蹈一般,每學成一招,都有極大的心理滿足感。雖說基本功的修行真的很坑爹,捉麻雀……以及睡寒玉床……不過至少有個好處,以後只要在有麻雀的地方是肯定餓不死了,寒冬臘月露宿街頭也不會凍死,換個角度來看,這些修行都是非常有用的生存訓練。
我還沒有來得及修煉更高深的玉女/心經,只學了古墓的心法和入門功夫,但是光輕功一項,就足以讓我的逃命之術獨步武林了。況且,玉女/心經是專為克制全真派武功而創造的,是林朝英的賭氣之作,早已經不是修煉高深武功的正途了。
心驚膽戰地避開師父的威嚴監視和師妹的好奇尾随,在棺材底部的石室裏,我看到了王重陽留下的九陰真經還有他從未示人的墓底密道,跟從梅超風那裏得到的下部的文字稍一對比,就發現石室上的九陰真經不完整,應該只是應對玉女/心經用得到的招數而已。不過我依舊記了下來,畢竟那裏記載着修煉方法,很多是屬于九陰真經上冊的內容,終歸聊勝于無。
沒多久,我又在小山村裏看見了侍衛大哥,這次我對他點了點頭。
他會來的吧。
我很累了。
帶我走。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第二彈!
修框框修得吐血,玉女/心經都要被河蟹這個我是知道的,但是彌賽亞/情結到底犯了神馬忌諱啊(╰_╯)#
關于古墓的誓言和上面的九陰真經:
古墓派祖師林朝英當年苦戀王重陽,終于好事難諧。她傷心之餘,立下門規,凡是得她衣缽真傳之人,必須發誓一世居于古墓,終身不下終南山,但若有一個男子心甘情願的為她而死,這誓言就算破了。不過此事決不能事先讓那男子得知。只因林朝英認定天下男子無不寡恩薄情,王重陽英雄俠義,尚自如此,何況旁人,決無一個能心甘情願為心愛的女子而死,若是真有此人,那麽她後代弟子跟他下山也自不在了。李莫愁比小龍女早入師門,原該承受衣缽,但她不肯立那終身不下山之誓,是以後來反由小龍女得了真傳。
年餘之間,師徒倆內功外功俱皆精進。但墓中的重陽遺刻只是對付玉女心經的法門,僅為九陰真經的一小部份,是以二人所學,比之郭靖、黃蓉畢竟尚遠為不如,但此卻非二人所知了。
☆、番外:桃花霧散
他離開桃花島的那天,我又對他說,“人是注定要受自由之苦的。”
他笑了笑,似乎想伸手摸我的頭,又怕我生氣作罷了,只似是而非地回答道,“我們會自由的。”
于是他走了,乘着搖橹的小船慢慢遠去,沒有帆,我卻突然理解了孤帆遠影碧空盡的意境。不知是我變得多愁善感了,還是古代确實更容易碰到詩情畫意的場景,這一世,總會有一些定格的畫面讓我突然領會一些詩句的真意,然後又想起很久很久前,對着一些泛黃的紙張,跟爸爸念誦上面韻律優美卻不知其意的詩句,那些詩句,有的已存在于這世上,有的還未出世,等待着有心人的妙手偶得。
我久久地站在沙灘上,思緒飄遠,不知道什麽時候天色已黑,鉛色的海面波濤洶湧,海天交際處的灰雲從四面八方向我壓來,鹹鹹的海風混雜着漫天的花粉,沉甸甸地堵住呼吸,心裏說不出來的壓抑。
我突然感覺到了有一種詛咒彌漫在這個遍地桃花如雲霞燦爛的仙島上。
人都說,世外桃源無別處,海外仙山有蓬萊。不為世事煩憂,不與俗物相擾,桃花影落飛神劍,碧海潮生按玉簫。得此仙境,又有良朋佳伴,夫複何求?
可待得越久我越覺得,那茫茫大海看似廣闊無邊,其實卻是一種最嚴苛的禁锢。
我開始懷念草原自由的風,可以縱情馳騁的草原,可以在他們面前随意哭随意笑的親人,甚至于古墓的無邊黑暗也如同母親的懷抱般讓人心安。而這裏,四處只有忿恨憎惡的眼,桃樹林的迷霧,還有無邊大海的囚牢。
世外桃源,都只是世人的想象,桃源中人的日子,誰又知道?梅超風和他師兄有了私情便逃離了這裏,真的是怕師父下殺手麽?
同樣是鮮花盛開的地方,我又想起了絕情谷。
他摘下一片情花瓣,放進她的嘴唇,問,“甜不甜?”
嬌豔的花瓣入口是甜的,可咀嚼到了最後,只會剩下苦澀,然而她毫不猶豫地咽了下去,仿佛那真的甜如蜜糖。
桃花開起來是淡淡的粉色,漫如煙霞,情花卻熱烈得像火一樣,讓我怎麽也無法将那對熱戀的年青人與日後死去活來的仇人聯系起來。
就像我無法想象,那個在王府後院裏披頭散發性情乖戾的瘋女人,也曾經是個星眸皓齒面頰嬌嫩的少女,在這些桃花樹下,在戀人為她拂開烏發上的花瓣的時候,羞紅了臉麽?
那天他走的時候,我跟他說,我害怕留在這裏。
他問我怕什麽,我想了想,好像我也不知道到底在害怕什麽,只好自嘲道,可能是天生怕水吧。後來我知道我怕什麽了,我害怕這種寧靜的隐居生活,沒有意外和危險能把我從那些紛繁雜亂的念頭中解救出來,而是任由我在那些幻象中沉浮。
我害怕看到那些含苞待放的,盛開着的,凋零着的,枯萎了的面孔,害怕聽到那些結束了的,發生着的,将要開始的故事,我怕我漸漸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分不清預言與歷史,分不清幕布的拉起和落下,分不清舞臺與觀衆席的界限。
我在哪裏?
桃花島的生活依舊像個不真實的夢。我們幾個同齡的孩子天一亮便早起去積翠亭前的草地練武,互相切磋,然後各自找自己喜歡的事情做,看書習字,鼓瑟吹笙,或者侍弄花草,下海摸魚,有時候蓉兒還會琢磨琢磨新鮮的菜式讓我們品鑒。
黃藥師雖說絕頂聰明,但并不是個善于諄諄教導的好老師,他是那種要求學生有極佳的自學能力和領悟能力,然後在疑惑處略加點撥的類型,更何況傻姑耗盡了黃藥師的所有耐心,其他的學生都被放羊了,我和蓉兒小意,都醉心于鼓搗自己喜歡的東西,而武功因為沒人逼着練,都進境頗慢。
黃藥師的藏書很多,可以說是應有盡有,我一紮頭啃起書本來,勁頭絕不遜于當年的高考,張無忌毫無基礎的小破孩猛K個幾年醫術,都能學有所成,那麽在這個與倚天處在同個體系中的射雕世界,我也能做到,哪怕只有他一半的水平也就夠了。畢竟,射雕的故事中,善于用毒的人并不多,即便有西毒之稱的歐陽鋒,似乎手法也不是很高明,而是以毒性猛烈霸道取勝。事實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些醫毒之術學起來,至少比當初理解內功修行方法的那些個天書要省力的多,各種藥材藥性的君臣輔佐相生相克,都是有據可查有跡可循的。
有時我也會想,生活本來是可以順理成章地繼續下去,桃花謝了還會再開,人散了卻難得重遇。對于黃藥師來說,即使島上不再冷清,已逝嬌妻的恩愛,滿門子弟繞膝的舊時光也再也找不回來。他肯定沒有自省過,一切的根源就是騙來的那半部九陰真經,如果不是當時出于貪念要拿到這本武學奇書,又怎麽會讓妻子逝去,弟子離散。
他只是遷怒旁人,所以他也是個俗人罷了。
世上的事,有因未必有果,有果卻一定有因。我今日種種決定都由自己做出,日後無論遭遇什麽,都不會責怪旁人,更不會再責怪命運。我要拿到九陰真經的全部,即便我資質普通,無法領悟全部,即便會遇到什麽危險,也無論會有怎樣的惡果,我也絕不會放棄,亦不會後悔。
力量也好,自由也好,都是要自己争取的。
剛到島上的那半年裏,我每夜都會失眠,伴着那首聽到就想吐的碧海潮生曲。反反複複的曲調,初聽很驚豔,可聽膩了實在讓人生厭。大約不是臨陣應敵,黃藥師沒有在音樂中附加傷害,像後來他和歐陽鋒比試的時候那樣,這無關緊要,我只希望我能聽不見,或者只要聽不懂那裏面蘊含着的痛苦就可以。
生老病死,憎怨會,愛別離,求不得……欲望,掙紮,有時候還有刻骨的柔情,斷腸的相思……
可惜我都懂,所以我夜不能寐,而小意,蓉兒,還有傻姑,都可以睡得像一群小天使,好吧,其實一群小豬更确切點。
黃藥師時常會看見我黑燈瞎火地出去散步,或許是對我被他的簫聲擾得夜不能寐而略感愧疚,或許更有可能是以為我被他的音樂感動得心潮澎湃而十分自得,于是他問我要不要學學音律。我當然拒絕了,一個原因是我要專心學制藥下毒,容不得分散精力,還有一個原因是上輩子的幾次失敗嘗試。
當然我并不認為那些失敗要歸結于毅力,毫無疑問的我愛音樂,從電子音到交響,從搖滾到民謠,在我聽來都有令人震顫而迷醉的魔力,音樂對我而言是空氣是水,是麻藥,是鎮靜劑,是一道與外界的堡壘。我甚至懷疑,穿越後的焦慮不安就與這有關,因為古代的音樂種類實在太過單調,資源實在太貧乏。
言歸正傳,關于樂器學習,等我發現那些美妙的音符是要以重複單調的練習為代價,直到每一段都審美疲勞到麻木想吐為止時,我果斷放棄了,因為那微薄的成就感不足以補償其中巨大的痛苦。所以,當小意不知從哪裏撿來一根笛子決心學習音樂的時候,我瘋了。
我跳着腳告訴他學這個會分散學武的精力,但他只是用略帶腼腆的笑容讓我繳械投降。他看上去乖巧溫和,但性格很執拗,說到的事情一定要做到,這點倒是和莫愁很像。
幸好桃花島很大,小意的內力也還不足以魔音貫耳,這也正好給了我借口在島上亂撞,直至貌似無意地撞到囚禁老頑童的地方。
我知道是那裏,我曾看見提着食籃的啞仆進了出,出了進。我知道那裏有個山洞,山洞裏是老頑童周伯通,身下的石板裏是半本他發誓不會練的九陰真經。書上面應該是內功法門,剛好和梅超風那裏的下部的招式精要相對應,從古墓的九陰殘本就看得出來,完全版的九陰真經将會是多麽外挂的存在體。
我站在桃花林的入口處,遙想着林中存在着的神功秘笈,我不着急因為會想出辦法拿到的,而老頑童在裏面應該很無聊很無聊吧,不知道他有沒有練出傳說中的雙手互搏呢?當然我是不指望能學會,我雖說不算聰明,但也不是郭靖那種心思純淨一根筋的人。
練雙手互搏,需要資質四十五以下吧?
我突然大笑起來。
我看見一個簡陋的紅色小人在鍵盤箭頭的控制下,一卡一卡地走着縱橫格子,在各個隐藏地點裏搜刮錢財裝備秘笈,從巍峨的山岳到秀美的水榭,從塞外的雪山到西域的黃沙。
那是金庸群俠傳的哪個版本來着?Boss戰之前,紅色的小人走到一個山谷,草屋前面站着一個滿臉笑容的周伯通,對話框彈出,“少年,可要切磋武藝?”點yes,打一場,蹭經驗,練級,于是武功級別就全都滿了:刀劍拳掌,每種武功都有一個從低到高的系列,九陰和九陽則是最高級別的內功……
我抑制不住地發笑,笑得喘不過起來,笑得腸子的每一寸都在痛,最後笑倒在地,再也爬不起身。
黑暗中,我在期待着什麽?
等睜開眼,看到的是大大小小三雙亮晶晶的眼睛在床邊巴望着,見我醒來,一陣歡呼。黃藥師說我在桃花林暈倒了,昏睡了一天一夜,大約是平日憂思過慮加上睡眠不足所致。
我對着面前這個導致我睡眠不足的罪魁禍首誠摯地道了謝,昏昏沉沉地倒回床上,床頭的空藥碗散着熱氣,嘴裏帶着微苦的草香味,那幾個一直輪番守着我醒來的小孩圍着我叽叽喳喳地問東問西,最後也都累得橫七豎八地歪在榻上熟睡過去。
看着他們安靜的睡顏,我突然覺得我可能神經太過緊張了。不要去想那些是非糾葛,不要擔心什麽武功秘笈,和他們一起,先把自己當作一個普通的孩子就好了。
還有多久,黃蓉離家出走,黃藥師也離島去尋她?
或許,其實可以再早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人吐槽這文像rpg,其實我也森森滴這麽覺得,你看,連女主也都這麽覺得了……
昨天姐姐公司網斷了,我送本兒去給她在星巴克辦公,然後我也很囧地在星巴克打了一天的金庸群俠傳,時間嘩嘩如流水啊,太堕落了,多好的碼字機會啊,存稿都沒了T.T,腫麽辦腫麽辦
第一卷完畢,開始修文!謝謝大家的支持~
☆、大風起兮
塞外。
寒風凜冽,正是隆冬時節,枯草衰頹中影影綽綽立着一片營帳,天色微黯中只見帳外刀戟林立。
這便是塞外草原上的王者——王罕的軍帳。
營地中間立着一頂最大的黃色帳子,帳內露出微微火光,融融暖意,似是正在舉辦宴會。主位端坐着王罕的親子桑昆,肥肥白白,一見便知是養尊處優之人,右側席位是陪席,坐着一人,高瘦矯健,雙目炯炯,十分精明強悍,正是王罕的義子,鐵木真的結義兄弟劄木合,兩人正齊聲向左側客席端坐的貴客敬酒。
客席上那中年男子氣宇軒昂,服飾華貴,大笑道,“好,事成之後,鐵木真的牲口、婦女、財寶全歸桑昆;他的部衆全歸劄木合,我大金再封劄木合為鎮北招讨使。”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恰是金國六王爺完顏洪烈。自從上次出使蒙古,他斷定鐵木真此人乃不世出的王者,留着對金朝的北疆會有莫大威脅,加上不久前他要求鐵木真發兵助大金攻打南宋,接受金朝封賞并稱臣納貢多年的鐵木真抗命不從,等于反叛金朝,因此,他此行的目的便是挑動蒙古人的內鬥,勢必除掉鐵木真。
帳中陳設十分富麗,貂裘為席,黃金作盞,獻舞的女奴亦是姿色不俗,主客幾人繼而得意忘形地讨論起日後的種種榮華富貴,聽得完顏康心中無比厭煩。
他目光移到帳門口,沾了血跡的絨毯正在被撤走,連同剛剛倒在那裏的一個蒙古勇士,那個蒙古勇士是鐵木真的使者,正要轉達鐵木真的口信時,被桑昆偷襲,砍翻在地。
而兇手此時正指着地上的屍體哈哈大笑,“鐵木真已把女兒許給了我兒子,剛才他派人來跟我商量成親的日子。等他明天來,我們就沿路埋伏軍馬,鐵木真就有三頭六臂,也逃不出我手掌心了。”
鐵木真的女兒華筝和桑昆的兒子都史,在極小時候由雙方家長訂下婚約,那時候完顏洪烈剛好在場,從此兩家人更為親厚信任,誰能想到短短十年,就要走到陰謀算計兵戎相見的地步。
完顏康此時卻不知他們所要商量的婚事是不是當日訂下的那一樁,因為華筝此時應該還在桃花島上。
這就是射雕主線故事的開端了,一切的轉折都會在他和郭靖十八歲那年正式開始,這一戰裏,郭靖保護成吉思汗,立下赫赫戰功,更被封為金刀驸馬。
他此時穿着随從服色,列在完顏洪烈左右充當侍衛,他右邊一列是鬼門龍王四個弟子,號稱黃河四鬼,身後是從王府帶來的親兵。他們一行人來此已經十日,他心中隐隐有些擔憂,因為梅超風這次也請求随行,說是要祭拜亡夫,完顏洪烈便允了,但他知道梅超風一直懷揣着亡夫的人皮,哪裏還需要祭拜呢,這次重回蒙古,除了找江南七怪複仇之外別無他意。
恩恩怨怨殺來殺去,局外人看來或許十分可笑,可一旦身在局中,又有幾人能真正放下仇怨?
宴席上繼續觥籌交錯,他借故離開營帳,也并沒有人阻攔,他回到此次下人所居住的帳篷前,在寒風蕭瑟中等了大約三炷香功夫,就看見梅超風的飄忽身影。
梅超風自從安下營寨之後日日神出鬼沒,想必是在苦苦尋找仇人的蹤跡,完顏康嘆了口氣,可算堵到她這麽一次,也跟着她進了帳子。
他一進去看見梅超風在四處翻找,便叫,“師父。”梅超風并不回身,“你在等我?有事麽?”
“師父,徒兒都好幾天沒見你了。”
梅超風轉了過來,手裏提了個水袋和幹糧袋,另一手正把一塊幹巴巴的麥餅放進嘴裏。她吃東西的動作很小,聲音很輕,可要說是因為吃相文雅也不确切,她面無表情,倒像是因為對吃食毫無興趣,如同嚼蠟一般。
完顏康心知她一秒也不肯耽擱,怕與随行仆人一同吃飯太過費事,因此只是趁着夜黑,來拿些幹糧便走,想到此,心中略微一痛,就算她是銅打鐵鑄的身子,也經不住這樣啊,“師父……至少也和徒兒一起吃頓熱飯暖茶,您這樣子徒兒很擔心啊。”
梅超風聽了,略有些動搖,“那你給我倒壺茶來吧。”說罷坐下來。完顏康十分欣喜,急忙奔向完顏洪烈的帳子,完顏洪烈的親随服侍向來周到,這時酒宴将散,定然早就做好準備。他果然在圍爐上找到一壺還溫着的茶,腳不沾地跑了回來,回到帳子裏只見梅超風依舊端坐,坐的地方仔細看原來是一麻袋的草料,她也絲毫不覺得這有失身份或是怎樣,只是繼續漠然地把麥餅送進嘴裏。
“師父請用茶。”完顏康低身奉上茶,在梅超風接過茶碗的時候,他聞到她手上有淡淡血腥味,皺了皺眉,但并不能确定她到底是拿活人做靶子,還只是讓一些飛禽走獸遭了殃,只低聲勸道,“師父,報仇雖是大事,但也請保重身體。”
梅超風轉過頭來,露出一張黝黑的面孔,當年她被撿回王府之後身體虛弱,包惜弱到各處延請名醫為她醫治,得出診斷都說是砒霜中毒,卻沒人知道,那砒霜是梅超風自己一點一點少量服用的,為的是在運功逼毒的過程中增強內功外力。也正因此,她才面帶黑氣,得了“鐵屍”的江湖稱號。
只聽她冷笑一聲,“怕什麽,我在這不毛之地生活過好些年,還不信這裏有什麽東西能傷了我!”
是啊,這裏只有她傷人的份兒,完顏康自然知道她黑風雙煞的惡名下是數不清的人命,只是她這幾年在王府為了隐藏身份,只是默默打掃後花園,極少出門,從未傷過人,加上住在王府女眷居住之地,縱然是受邀來到王府的江湖人士也不會輕易踏足。因此,這十幾年來沒人任何人得知她的下落。
“師父還是小心為上,這裏的牧人雖然都是散居,但若是暴死太多,還是會惹人生疑的。”
梅超風卻眼盲心亮,一下子聽出他的話中之意,大笑道,“臭小子可真會甜言蜜語,心疼那些人命還偏偏拿擔心我當幌子。我這老婆子都不像你那麽心腸軟,這裏到處都是蠻子,說話叽裏咕嚕讨人厭,抓幾個練功又能怎麽樣?”
“師父……”完顏康拳頭緊握,指甲深深扣進掌心,反複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能拿現代的思維來要求古代人,而盲目頂撞毫無意義,他勉強笑道,“師父還很年輕很漂亮呢,怎麽就是老婆子了?”
梅超風本來已經走到帳門口,聽到這話停住腳步,回頭失笑道,“今兒怎麽了?”
“師父……徒兒真的是在擔心你。而且随便傷人造孽,總歸不好……”完顏康覺得詞窮了,梅超風冷下臉來,“你也大了,不知哪裏學了那一套假惺惺的菩薩心腸,真不像我徒弟。”她說完嘆了口氣,神色略為緩和,又說道,“反倒知道張口說胡話。罷了罷了,你放心,等我報完仇,也不需要多高的武功,更不需要抓人來練了。”
她快步走出帳子,簾子還在微微晃動,就又見一只細長尖利的手伸進來,提起簾子,梅超風厲聲道,“不許跟來!”又啪地一下甩下簾子。
完顏康鑽出帳子,自言自語了幾句,“我也得跟得上才行麽,幹嘛又這麽兇。”只見半輪銀月當空,茫茫原野一望無際,一眨眼的功夫,梅超風的身影已經快要看不見了。
他慢慢走回主帳,路上攔下他的衛兵等看清他身上的金朝服飾,都二話不說地放行,還差幾步路時,迎面撞上一個完顏洪烈的親兵從主帳出來,一見他便低聲道,“小王爺。”
完顏康皺了皺眉,一個一個都改不過口來,明明出來前說在外不要提他身份的,幸而蒙古人大都聽不懂,便問,“王爺叫你來找我?有事情?”
“蒙古人要點兵了!王爺叫您回到他身邊去。”
完顏康聞言急忙跟他回去,剛剛還一片昏暗的營地突然被成百上千的火把照亮,低沉渾厚的號角聲嗚嗚地吹,四面八方都似乎有馬蹄雜亂,只見完顏洪烈,桑昆以及劄木合都從主帳走出來。
東面掀起滾滾沙塵,數百名親兵擁着一名長須老者到前,那老者下馬就向完顏洪烈行禮,被完顏洪烈扶起回禮道,“王罕老英雄果然寶刀不老,雄風依舊啊!”
完顏康忍不住留神看,這王罕雄霸草原數十載,連兩個義子都是蓋世英雄,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物,只見他翻回馬上,動作矯健絲毫不見老态,又揚鞭指向東面的小丘,大笑到,“請王爺跟我們來!”
完顏康急忙站到完顏洪烈身後的親兵裏,王罕和完顏洪烈兩人各帶着數十親兵,都跨上馬,在兩排整齊的火把夾道下,騎上山丘,而劄木合,桑昆等,都各自帶兵在山丘下。蒙古部落一直向金朝稱臣,自然不能讓完顏洪烈待在山下,而是和王罕并排站在主帥的位置上檢閱将士。
這倒讓假裝親衛的完顏康得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從山丘居高臨下望去,只見遍野都是火把映天,戰士的盔甲閃着暗光,隊列雖不整齊,但自有章法,放眼望去頗為壯觀。
低沉的號角聲慢慢平息,荒野上悄寂無聲,訓練有素的戰馬如雕塑般靜立,連響鼻也不打一下。
寂靜如同一根緊繃的弦,王罕突然大喝一聲,山丘下的蒙古人也都随之吶喊起來,喊聲震天雷動。
等喊聲平息下來,王罕威嚴地掃視下面的兵馬,一字一字地大聲道,“我們蒙古人世世代代都是各族分居,鐵木真卻想要讓不同部族的人居住在一起,要改掉我們的姓氏,混雜我們的血統,吞并所有的部落。你們說,該不該殺!”
“該殺!”
“鐵木真違背祖宗遺法,把部落共有的牛羊當做個人的賞賜,讓老人小孩無所依托,讓我們的勇士貪婪自私。你們說,該不該殺!”
“該殺!”
“鐵木真妄圖反叛金朝,想帶我們蒙古人走上死路。你們說,該不該殺!”
“該殺!”
“殺死鐵木真!”
“殺死鐵木真!殺死鐵木真!”
仇恨的喊聲鋪天蓋地而來,王罕哈哈大笑,“好,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