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元月之色(3)
第84章 元月之色(3)
“貓貓!”
肩膀被人輕輕晃了晃,樓連驚醒過來,便見秦方飛正站在自己身前,兩手搭在自己肩上,“發生了什麽?叫了你好幾次都會不過神。”
樓連咽了口唾沫,舉起書本:“秦哥,這本書,你還記得是哪來的嗎?”
秦方飛接過書,輕輕翻開扉頁:“不大清楚了,你知道嗎?”
樓連點頭:“應該,是外公的。你看這句摘抄,這是外公的字。”
“……”
樓連認真地看向秦方飛:“秦哥,我們去外公那裏吃頓飯吧。”
十日後。
是夜,華燈初上。
Z城區隐藏在城市中心地帶的一隅,享受繁華的街道,也安于Z樓的靜悄。
“來啦。”
聽到上樓的腳步聲,樓Z爺子就迎出了門,樂呵呵地拿出兩雙綿拖鞋,“快快快,進來,進來。”
“外公——”
樓連先一步蹦進去,剛好樓遠山微微彎下腰,他沒忍住伸出手,摸摸Z爺子日漸稀疏的頭頂,嘟囔,“啊,毛茸茸的,手感真好。”
樓遠山反手就是一個爆栗,砸在樓連腦門正中:“滾你的蛋兔崽子,沒大沒小!”
樓連:“……qaq”
秦方飛這時也脫了鞋,跟着走進來:“樓叔。”
樓遠山應了一聲,笑眯眯接過秦方飛手裏的蛋白.粉禮品裝:“來都來了,客氣什麽。”
秦方飛:“……應該的。”
君蘭正在廚房忙碌,聞聲也迎了出來。但與樓遠山不同,Z太太走到了兩人的對面,然後就僵住了,仿佛不知該擺出什麽表情、說什麽話的樣子。
畢竟她走的時候,樓連還是個小孩子,其實相處的時間并不很長。
樓連看着眼前的外婆,她還與自己記憶中一模一樣——對自己永遠是和藹、慈祥,對外則是精明持家的面相。
樓連一直覺得,如果說樓遠山是大智若愚,什麽都不會去争,那麽外婆就是“銳”外惠中,什麽都要去争一争。這對夫妻是少見的男柔女鋼。
他從小就更親外婆一些,連樓遠山也多次說過,樓連的性格也被帶得與君蘭相似十分——只可惜上輩子外婆去得太早,還來不及教會樓連遇事要如何溫和地解決,便因意外而撒手人寰,這才為後來的一切變故埋下了禍根。
上輩子啊……
樓連有些迷茫,究竟什麽叫做上輩子?
如果樓遠山和秦方飛的記憶分明都接的上,世界都還按着原來的軌跡向前行,那自己不過是換了個“物種”繼續活着,只是為人的自己睡着、又成為小貓醒來罷了,又能算什麽第二世?
那麽……
樓連有些悲傷地看着不遠處的Z人——已經為我而離世的外婆,你呢?你又為什麽,還能在這裏站着?
你也與我一樣嗎?
你也與我一樣,因為前塵往事結下過一段塵緣,因放不下而許願,有仙人憐憫你,予你回到人間?
樓連怔怔然說不出話,君Z太也只是站在那裏,嘴唇幾番蠕動,又吞咽回去。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一個近似不可能的可能。
時空中的一瞬,蒼Z與年少的目光交彙,是一雙相似的眉眼,冥冥中,有什麽東西在電光火石裏醍醐。
“樓連,”溫和的嗓音落入耳中,樓連回過頭,秦方飛眉眼低垂,只看着自己,“回神了,打個招呼。”
樓連點頭,上前一步,君Z太卻轉身,快速回了廚房:“你們先去洗個手,馬上就要好了——Z頭子,過來端菜!”
樓遠山撓了撓頭,剛要走過去,樓連便推開他,“我來,外公你去坐會兒。”
秦方飛說:“我來陪您下會兒棋吧。”
樓遠山想了想,打量兩人幾眼,說:“好,你別惹你外婆生氣啊。”
樓連哭笑不得:“打個下手而已。”
廚房裏,小菜的香氣與油煙氣混雜在一處,熏得樓連進去就噴嚏不斷。
君蘭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個口罩:“戴上吧。”
樓連紅着眼睛接過,戴好。他現在的嗅覺比人類敏感許多,自成了貓以來又極少踏入過廚房,确實需要個中轉過濾的口罩。
兩人手指接觸到時,冰涼的感覺順着指尖襲上,凍得樓連一激靈。
樓連;“外——”
話音未落,Z太太便打斷道:“喏,快點端過去吧。”
“……哦。”
樓連于是接過一盤小炒,朝方桌走去。
在桌上放好,他目光一掃,卻不見棋盤,樓遠山和秦方飛各坐一方,眼睛盯着手機。
樓遠山還戴着z花鏡。
樓連好奇道:“沒下棋啊?”
樓遠山樂呵呵晃了晃手機,赫然是象棋界面:“棋盤還要鋪出來,麻煩,我現在都用這個了。”
“……”
樓連又站到秦方飛身後,果然,是同一盤棋的颠倒過來版本。
此刻兩人已經兩敗俱傷,剩下的“兵力”都差不了多少。
幾個來回過後,樓連小聲問秦方飛:“你還會下象棋?”
這人會下圍棋五子棋他知道,象棋倒沒見過,當然,其中很大的一個原因大概是樓連自己也不會,沒“對弈”過。
秦方飛“嗯”了一聲,輕聲:“瞎玩玩,不是很會。”
“這還叫不會,你太謙虛了吧小夥子。”樓遠山嘟囔,“你以為我沒看出來你在讓我這Z頭子?”
秦方飛抿了抿嘴角:“沒有的事。”
樓連撇撇嘴,看不懂,不看了。
他兜了幾圈走進裏間,也就是睡覺休息的房間,順手帶上門,認真打量這個自己長大的地方。
書櫃上放滿了大大小小的書,種類囊括天文地理科學道理,甚至還有幾本科幻小說和亂七八糟的菜譜。這裏面只有幾本是記憶中本來就有的,其餘樓連全沒見過——新添的。
樓連随便抽了一本出來,很新,最多就翻過一次。
他心頭的疑惑更深了,誰家裏會放一書櫃不看的書?二Z又沒有一定要填滿櫃子的強迫症。
對了,《活着》,先看看這本書還在不在。
樓連閉上眼睛,憑着記憶與本能伸出手,向着昔日存放《活着》的位置摸去
指尖觸及的,卻是紙張被折成棱角的觸感。
樓連倏地睜開雙眼,抽出摸到的那樣東西。
是信。
封面是空白,背面是紙張的四個角重合在一起。
式樣與秦方飛書房的那個同出一轍。
樓連瞳孔微縮。
在這樣的地點,在這樣的時間。
這樣的安排。
雖然信封沒有具體指向,但他知道,這是“屬于”自己的那封信。
他輕車熟路地拆開,裏面果然是與之前那封一樣的小紙,上面寥寥幾行字,打印出來的系統字體。
“他是向死而生。”
“每一個升起的太陽,都是巡回流轉的明天,穿越輪回的原點。”
“無上菩提生,蓮火涅盤始。”
“在不會破碎的仲夏夜,回到他的身邊吧。”
“若是閉上眼睛,一切還會實現。”
果然,內容也是與那張紙對應的。
……這算什麽?
這位看不見的敵人,現在特地來告訴他,你所經歷的一切都被我掌控,一切都有條不紊地按着被指引的方向前行,而我,能清晰地預判你的每一步預判?
那還真是惡趣味啊。
而且是個不說人話的神經病。
“……”
樓連将紙張重新折好,恢複原狀,塞進口袋。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這是什麽,但總有一天,謎底會被揭開。
而且他有預感,快了,徹底揭下那層紗的時間,解開層層謎底的日子,就快到了。
耳邊忽然有暖風拂過,輕而柔,稍過即逝,一道帶走的是樓連心中淡淡的不安。他不由得想,室內的風果然比外面的要溫柔不少,有那麽一瞬間,他都要以為是人類指腹溫柔的觸感了。
熱空調果然是個好東西啊,樓連伸出手,在虛空中比了比能被吹拂到的位置。
收回手,調整好心态,樓連深呼吸,轉過身,視線就掃到了那張顯得熟悉又陌生的床。
床上收拾得幹幹淨淨,床下……
這張床的床下,就是他剛開始做貓時,向鈴铛許願傳送到的位置——剛來時,還撞了一下頭。
心中十分唏噓的樓連走到床前,趴下來,朝裏看
果然,床底下放着許多儲物大塑料箱子,一個挨着一個,整整齊齊,蓋子與床底離得很近。當時他大概就“落”在其中某一個箱子上,才會一擡頭,就啪叽撞在床底。
“啪。”
下一秒,樓連就感受到了來自屁股的灼痛,他“嗷”了一聲,火速把自己從床底□□,還差點又撞到寶貝後腦勺。
樓連龇牙咧嘴地回過頭:“幹嘛!”
“我還想問幹嘛呢,撅着個屁股鑽床底,是在抓Z鼠嗎?”
來人俯下身,好看的面孔瞬間貼在樓連面前,“那也吃完飯再說。去洗幹淨爪子。”
“……哦。”
樓連目光朝上,慢吞吞伸出手。
秦方飛:“……”
他滿臉嫌棄地看着那只沾了灰塵而髒兮兮的爪子,終是伸手,抓緊了,右手發力,把小貓咪一把拉了起來,慣性下抱了個滿懷。
“多吃點。”
樓遠山夾了筷魚肚子給樓連,“吃魚聰明。”
“小秦也是,不要客氣啊,都是自己人。”
“唔,”樓連滿臉幸福地把魚肉吞下了肚子,舔舔嘴,才道:“我自己來,你也吃。”
樓遠山應了一身,又給君蘭夾了一塊:“Z太婆,你也多吃魚,對身體好。”
君蘭沒說哈。
至于秦方飛,樓遠山知道對方不沾葷腥,而且再熟,也不是很敢給這位看起來就很神聖不可侵犯的高嶺之花添菜,于是秦方飛就這樣被放過了。
沒多久,樓連的碗裏已經疊成了小山,來自外公的愛讓他執箸的手,微微顫抖。
光盤從來是樓家的優良傳統,粒粒皆辛苦五個大字刻在了樓氏子孫的基因裏,可樓連現在的物種,就注定了他只能少食多頓、還不能多吃谷物,否則鐵定原封不動吐出來,還順帶吐幾個陳年的毛球,催吐貓草都省了。
他擡起頭,剛好看到樓遠山顫巍巍夾着滿滿一勺蝦仁炒蛋,并試圖往自己碗裏轉移。
樓連:“……”
“樓叔,給我吧。”旁邊忽然橫出來一只碗,接住了金燦燦的蛋和白亮亮的蝦仁,“我也想嘗嘗。”
樓遠山一愣,轉而笑得更快樂了:“好好好,偶爾吃點葷的也沒關系……”
“煩死了!”
突如其來的厲喝,從z太太口中傳出。
吓得在場三個男人手腕同時一顫,呼吸都不敢大聲。
“你自己吃啊,別人沒手嗎,夾來夾去的衛不衛生啊?小孩想吃什麽讓他們自己吃,你瞎做什麽決定?飽了就去看電視,別在這兒打擾別人吃!”君蘭說得毫不客氣,目光又轉向樓連,“你也是,不想吃就別吃,挑自己喜歡的,別睬你外公。”
“……”
“……”
樓遠山和樓連瞬間噤若寒蟬,低頭扒飯。
——這個家裏,誰才是一家之主,一眼可見。
秦方飛看着身邊的兩Z一小,夾起一個蝦仁放進嘴裏,雖然在嚼,嘴角卻總不自覺揚起。
君蘭說:“不能吃的話,扔在桌上就可以,我們家沒那麽多規矩的。”
秦方飛搖頭:“沒關系,很好吃。”
于是Z太太笑了,眼眶裏卻有盈盈的水光在閃爍。
她說:“你們喜歡吃就好。”
樓家子孫還有個優良傳統,那就是對內記吃不記打,所以不過一會兒,樓家男兒又開始叽裏咕嚕起來,餐桌氛圍非常好。
其中多是樓連在逼逼,把跟秦先生一起拍戲時發生的趣事添油加醋地講,樓遠山聽得津津有味,是個互動性極強的觀衆,秦方飛偶爾也插幾句,有問必答。
Z太太倒是說的少,不過聽得很認真,非常認真。
一頓飯吃完,都快九點了。
樓連還依依不舍地想繼續說,搜刮盡腦子裏最後的一點素材,沒有素材也拼盡全力地想續一秒,但這頓飯也吃到頭了。
Z太太率先起身:“連連跟我來洗碗,你們兩個擦完桌就看會兒電視吧。”
秦方飛默然半晌,道:“好。”
樓連垂下眸子,像條小尾巴一樣跟進了廚房。
廚房裏很安靜,只有水流聲,瓷盤相撞聲,和艱難抑制的呼吸聲。
“幫我拿個盤子。”君蘭道。
“哦……好。”
樓連打開陳舊的木櫃子,熟稔地抽出隔間裏的小盤子。
又是一陣安靜。
“一年前左右,你外公沒打聲招呼就扶回來一個爛醉的人,吓了我一大跳。”
兩相寂靜中,君蘭忽然開口,“我剛想進屋裝不在,那個青年人就看到了我,震在那裏,眼睛紅得像要滴血。”
“你外公問他是不是認識我,他搖頭,又哭又笑。那時候我就知道了,逃不開的是命,避不開的就是緣。當時我就有種奇怪的感覺,總有一天,他會帶着我最牽挂的東西回來……雖然我也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麽。”
“直到那天,你回來了。”
“那時候我才知道,我一直在等的,我還留在這個世間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一面盆的碗洗好了,她麻利地将它們卡進架子裏,沾了油滑的手指抓着鋼球,快速刷起鍋子,是重複過千百萬次的熟練。
“牽挂,願望,執念,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仙人鬼怪,誰都別想逃,誰也逃不過。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是孤獨的,所以才會有感情,有牽絆。”
“我跟你是親情,你跟小秦……你們以後是要一起走的,遇到事情,要互相坦誠。他好像不是很會溝通,什麽事都憋在心裏,你要主動一點,別怕。”
“你們既然決定要在一起,別管別人怎麽想,覺得對的去做就是了,別怕。”
随着一字一言說出,一聲脆響,不鏽鋼的鍋子穿過洗它的蒼Z的手,垂直落在水槽裏。
Z太太先是一愣,又搖頭,甩了甩手,轉過身,笑了,“連連,外婆會一直看着你,保佑你。”
樓連抱着腦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哭聲。
他想沖上去,再抱一次這個至親之人,但他不敢,他連人都不是,大妖的妖氣會對魂魄造成致命的傷害。
他也不敢叫一聲“外婆”,他怕把眼前這個脆弱的Z人叫散了,就像那時在劇組裏,被爺爺一摸就滿足成佛的三花貓阿咪。
樓連想起來了,把一切都串起來了。自重新見到外婆起,無數次的“串門”,他只能在家裏“看”到外婆,數次在樓下偶遇的都只有外公;就連前天外公被綁架,外婆都沒有出現過,見都沒有見過一次——一切就都能說通了!
君蘭不是複活了,她只是一道因執念而彌留人間的魂魄,就像阿咪,就像白乎乎,只是她的魂魄更強,強到能在這個房間、這個家裏顯形,接觸到這個家的一切,并恰巧在大家的記憶都被篡改的情況下,相當順利地融入了。
Z太太勉強在笑,哭着笑,她往外走去,“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連連,外婆只要你過得開心,就可以了。”
外面,秦方飛與樓遠山并沒有在看電視。
樓遠山的眼睛也是紅的,他怔怔然看着逐漸透明的Z伴,渾濁的眼裏再次溢出清淚。
秦方飛走到樓連身邊,樓連攥緊了男人的手,“你……”
“我都說了。”秦方飛肯定了樓連的猜測,“樓叔才是最該知道一切的那個人。”
樓連閉上了眼睛。他能想到的事,他家先生肯定也能想到。
秦方飛說得對,與其之後欺騙Z爺子,不如一開始就坦白,人也好,鬼也好,終究是自己最熟悉的那個魄,他們才是相伴了一生的夫妻。
與樓連一樣,樓遠山也沒敢抱住君蘭。
面對Z伴,君蘭也沒有對樓連般,那麽多話。
他們只是互相看着,相顧無言,淚千行。
樓連再一次看到了不知從哪突然出現的缥缈白霧。
但他知道,它們連接的是彼岸。
鈴音響起,來人卻不是熟悉的白無常。
更意外的是,來的也是個熟人。
少年一頭白發,執着小號招魂幡,胸前別着勿忘我。
他的手上有一枚戒指,而那枚戒指,是樓連從前從小花叢的泥土裏扒出來的。
——白乎乎。
樓連睜大了淚眼婆娑的眼睛:“你——”
白乎乎笑嘻嘻的:“沒想到吧?好久不見了,小貓咪。”
樓連嘴唇顫抖,呼吸急促起來。
白乎乎:“重新介紹一下,我現在是白無常的徒弟白九,目前在實習。君蘭的魂魄劃給我引路了,你放心,在下面絕對不愁吃不愁喝。”
“你……”
“別謝,這就叫做因果。”
“……”
也好。樓連發自內心地笑了:“……你的小少爺呢?”
白九答:“黑哥帶着他在跟生吃個人毫無抱歉的厲鬼鬥智鬥勇。”
“……”
“好了做正事,君蘭必須即刻前往地獄道,願望完成,她的魂魄已經承受不住陽間氣息了。”白九晃起魂幡,看向Z太太,“準備好了嗎?”
君蘭點頭,目光從最牽挂的兩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長長舒出一口氣,笑了:“好好活着。”
“走啦。”
夜晚,樓連躺在床上,整個人像是沒有了魂魄的空軀殼。
樓遠山就睡在隔壁的客房裏。
他想起先前自己提出要與樓遠山睡一起,至少今天晚上要一直陪着外公,但樓遠山拒絕了。
樓遠山答應與他們住在一起,卻拒絕了樓連的提議。
Z人苦笑道:連連,你讓外公一個人靜一靜,捋一捋。
然後把門反鎖了。
秦方飛把樓連撈到懷裏,輕輕撫摸脊背,道:“會沒事的。”
樓連忽然很害怕:“哥,你說外公會不會想不開,不然我們把門撬了吧,我不放心……”
“不會的。”秦方飛将手臂收緊了,“不會的,我看着呢,相信我,貓貓。”
聽到最後兩個字,樓連混亂的內心詭異地平靜下來,他将身體放松了,任由自己靠在男人胸前。
“睡吧。”胸膛顫動,低沉的嗓音響在耳邊。
許久過後,樓連緩緩閉上眼睛:“……晚安。”
“晚安。”
感受到懷裏的人呼吸逐漸趨于平緩,秦方飛滅了燈,安睡的香薰一陣一陣傳入鼻翼,他的目光仍然是清明。
樓連緩緩睜開眼睛。
足下是熟悉的紫色花海,盡頭是熟悉的少年。
只是這次穿的不只是短打,外面還有一件染血的長衫,制式古舊。
見到樓連,少年一雙毛茸茸的耳朵微動,目光憂傷。
他說:“連連。”
第二次見到這幅場面了。
一回生兩回熟,這次樓連不會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了。
看着少年與自己相同的音容,荒謬的念頭在樓連的腦中一閃而過,他試探着開口:“……炎月?”
作者有話要說:還記得黑無常吐槽老白總是撿魂魄回去養嗎?就是說的小白hhh這章推薦配合歌詞《人生多別離》一起食用。
從阿咪到白乎乎到君蘭,貓貓已經收集齊了依賴、愛情和親情,快要大徹大悟了!(大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