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廚子,心下其實已經樂開了無數朵花兒,巴不得立馬飛到将軍府的說。蘇瑾吩咐小四小五和茗棋去喂馬,喂好了牽來就出發。
這期間,蘇曉和蓮心玩了幾盤手心手背,蘇瑾則是在一旁自己和自己下了一盤棋。小六吊着一行鼻涕,一個人在廚房裏玩得直傻笑。
沒過一會兒,小六縮手縮腳從廚房裏溜出來,跑到蘇瑾身邊,看他下棋看了一會兒,又挪挪到蘇曉旁邊,伸出黑糊糊的小指頭戳了戳蘇曉的背,吸吸鼻涕道,“我娶了新娘子了。”
蘇瑾一邊落下白子,一邊悅聲道,“小六長大了,要娶一個跟小六一樣聰明的女子做新娘,可不是鍋灰捏出來的娃娃。”
蘇曉和蓮心兩個跑去廚房一看,果然小六捏了個黑泥巴的娃娃,巴掌大一點,正躺在地上呢。蘇曉和蓮心笑得肚子發疼,小六則是眼巴巴望着蘇瑾下棋,吸了吸鼻涕,又問,“那新娘子是不是要和新郎住在一起的?”
蘇瑾溫和的看他一眼,略略點頭。
小六咧嘴嘿嘿的傻笑,擡起手背擦了一把鼻涕,“那小姐明天就嫁給祝大哥,以後每天我們都可以和祝大哥玩。”
蘇曉聽到差點沒岔過氣去,連咳了好幾聲。蘇瑾放下棋子,過來替她順了順後背,抱起她坐到凳子上,倒了一杯熱茶送到她唇邊,喂她喝下,轉頭吩咐道,“蓮心,你帶小六去洗洗臉和手,天冷不宜用涼水,爐上燒過的水該還溫熱着,就用那水吧。”
蘇曉擡頭,仰視着蘇瑾的下颌和側臉,心想她真是有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的哥哥了,這麽聰明,這麽細心。剛才他們都沒見小六在玩什麽,可是大哥就能知道小六用鍋底的灰做了個媳婦。
為什麽這麽好的大哥就是喜歡跟豬壞蛋那樣的腹黑小盆友一起玩呢,還把小六都給俘虜過去,小六這個家夥,竟然盼着自己給豬壞蛋做新娘子?哼,沒門!
蘇瑾伸手點在蘇曉撅起的小粉唇上,一臉和悅的笑道,“宿凡就這麽讓你不滿?”
“我就是和豬要好,也不做他的小夥伴!”蘇曉義正言辭,小手叉腰,擺出一副決不妥協的陣勢。
蘇瑾呵呵一笑,“可惜,宿凡那裏有好多稀奇的美食,我見過的就不下十種,都很美味呢。”
蘇曉又餓又悶又賭氣,将頭頂在蘇瑾的腹間,搖來搖去像個撥浪鼓,悶聲悶氣的嘟囔,“好吃的好吃的好吃的,蘇曉沒有好吃的,豬壞蛋不許有好吃的!豬壞蛋是大壞蛋!”
蘇瑾将她抱起來,讓她攬住他的脖子,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去了将軍府可不許這麽叫,宿凡好歹大過你,不許沒禮貌。”
蘇曉賴在蘇瑾懷裏,乖乖的回答,“我才不跟豬……祝誰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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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蓮心帶小六已經洗過,小四小五和茗棋也牽了馬來,一行人便向将軍府去了。
003 一次難忘的飯局
将軍府,宴廳。
桌上已經擺上了幾樣涼菜和點心,涼菜都是新鮮的蔬果制成,清火溫脾,最适合暮秋時節食用,點心都是現做的綠豆酥梅花糕之類,造型很好,香味清淡。
小少年一襲清白短衫,站在宴廳角落的一扇窗前,外面淩亂的風鼓起挽束起來的真絲繡蝶軟簾,牽起簾角一只金線繡的蝶,翻翻卷卷撲打在小少年的肩頭,好像活了一般缱绻萦繞,翩然舞動。他偏頭看了看那繡蝶,白袖輕擡,手指撚住簾角,将那繡蝶從肩頭滑落下去。
轉身,看了看桌上的點心,對上菜進來的丫頭道,“把點心都撤下去。”
小少年聲線還未脫稚氣,卻像是秋天剛打下來的霜霧,又濕又涼。
丫頭應了聲,把糕點都一一撤了下去。小少年又道,“做一份清熱祛燥的蓮子湯,三人份。”
“蓮子湯?為什麽要做蓮子湯,難不成三弟要去打獵?”從宴廳外徐徐走進來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伸着懶腰,順勢攔下一個丫頭,端過丫頭手裏的梅酥,拈起一塊放進嘴裏,瞥眼見小少年又轉過頭去不看他,便冷笑兩聲,“我倒忘了,三弟不會騎馬,更不會射箭,就只會讀幾本之乎者也。不騎馬打獵喝什麽蓮子湯,不如去糞桶裏喝尿的好。”說話這人正是小少年同父異母的二哥,祝戎生。
小少年不說話,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清冷的看向窗外。一只雲雀不知從哪裏飛來,掠過窗前,沖刺向遠天飛去了。
祝戎生将剩下的梅酥放回桌上,快步走到小少年身邊,極快的伸手扼住小少年的咽喉,陰冷的笑道,“你看,我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螞蟻還簡單。你怎麽就不明白,這世間只有武力才是王道,天下是打出來,不是從書裏看出來的。”
小少年仍舊沒有什麽表情,冷冷看着眼前的男子,臉色已經讓血液憋得紫紅。祝戎生尤其厭惡他這樣的眼神,恨不得當即捏斷他的脖子。祝戎生當然不知道,要不是小少年暗地裏做了個小手勢,暗示外面的人不要妄動,他此刻只怕已經倒在血泊裏,渾身痙攣了。
論出劍的快和準,沒有人比得過小少年的近衛,這個影子一般的,叫明宇的人。
“祝維摩,你給我聽好了,這個家遲早是我做主,到那時,我第一個将你趕出祝家。”
祝維摩,小少年覺得,似乎已經很少有人這麽叫他,學府的夫子替他取了小字,宿凡。學府裏的人都叫他宿凡。家中,下人們稱呼他少公子,爹和兩個哥哥鮮少與他見面,自然沒人喚他的本名了。
祝戎生并不敢真的捏死他,臨到他還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才松了手,将他順勢扔甩出去,祝維摩個子不大,生生被這一甩抛到牆面上,後背重重的砸在了牆上。
落下地來時,他嘴角已經滲出了血漬,很快染紅了白衣。
“沒用的東西,這麽一點打摔也經受不起。你那病怏怏的身子骨,怕是随了你娘了,她死得早,我看你也活不了多長。”
祝維摩眼底忽然一亮,像一頭小獸一般,刺出的光驚得祝戎生心頭一顫。他也不再多說什麽,拍了拍衣角,轉身出去了。
祝維摩從地上爬起來,輕舒一口氣,食指和中指極快的尋到手腕和頸部幾個大穴,反複按壓了幾次,待到心律平穩些了,才回房換了一身幹淨的白衣。
他回到宴廳時,客人們已經到了。
蘇瑾見他進來,一眼便覺察出他氣色不好,又見窗前的血漬,和桌沿上一盤淩亂的梅酥,已經多少能猜出是祝戎生來過。蘇瑾并不多說什麽,祝維摩也只是淡淡與他對視一眼,兩人都各自沉默。
蓮心倒是眼淺,沒見出什麽不對,上前來就拉起祝維摩的袖子,臉一下子紅到耳根,“蓮心謝謝公子,等蓮心學會做梅酥了,就做給公子吃。”
蘇曉在一旁看着,就好像被朋友插了兩刀,心裏一百萬個不爽。偷眼去撇大哥,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氣氛怪怪的,讓蘇曉很不自在,她自己先爬到高高的宴席桌上去,小手抓了一片涼菜盤裏的不知道什麽醬瓜,塞到嘴裏,咬得咯嘣咯嘣。
衆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蘇曉身上,她朝大衆擺擺手,又抓起一片生菜塞進小嘴,含含糊糊的喊道,“我餓了。”
醬瓜的黑醬沾了蘇曉一臉,小五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小四肘了肘他,然後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蘇瑾抽身過去,拿起衣袖替她擦了手和嘴角,偏頭對祝維摩道,“曉曉确是餓了,宿凡莫要見笑。”
祝維摩叫來外面的丫頭,吩咐她們把桌上那盤梅酥撤下去,再快些上菜來。蘇曉不理他們,跳下高凳子,拉了蓮心和小六,三個娃娃一起爬上凳子去,你一手我一爪抓着醬瓜小菜什麽的胡亂吃。
蘇瑾将三雙筷子塞到三個娃娃手裏,向小六和蓮心道,“擦了手,用筷子吃。以後不能學曉曉用手拿菜。”
蘇瑾又替蘇曉擦了一遍手,她才罷休,胖乎乎的小手攥住筷子,戳起一個醬瓜就塞到蘇瑾嘴裏,“大哥吃,醬瓜好香。”
蘇瑾無奈的搖頭,咽下她喂來的醬瓜。又對小四小五和茗棋道,“你們也過來坐,小四照顧着小六些,別讓魚刺肉骨傷着咽喉。”
一行人入座後,祝維摩才過來,坐到蘇瑾旁邊,兩個人聊了一些學術方面的深刻問題,大約又說了一兩件很嚴重的大事,總之蘇曉聽不懂,菜很快就上來一大桌子,她忙着吃,吃得興起的時候不忘将小身子探過大哥的後背,對祝維摩擠眉弄眼的做鬼臉,還把醬瓜故意扔到祝維摩的白衣服上,然後對他大吐油膩膩的小舌頭。
蘇瑾不管蘇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