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所謂的非常手段
所謂的非常手段
沈中保、沈元風及相關人等相繼被捕,引起平安市政界和商界的大地震。媒體因這醜聞更是沸騰了,薛默徵作為破案關鍵人員一再被報道追訪。薛默徵不願牽扯太深,本想盡早離開,但還需留在平安市做一些善後工作,又多呆了幾日。因是媒體太無孔不入,除了必要的公務時間,薛默徵都躲在賓館裏閉門謝客。
清月抱着毯子一個人坐在窗邊發呆,默徵走過去将她圈在懷裏:“在想些什麽?”
清月在心底嘆了口氣,呆在薛默徵身邊的日子,簡直比坐過山車還刺激,這同她與世隔絕的本性相去甚遠。
“我總是給你添麻煩,真是抱歉。”清月說。
“怎麽這麽說。”默徵将她的身子搬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是呆在我身邊讓你很辛苦吧。就算明知你很辛苦,但是我也不想放手,清月,我就是這樣自私的人。”
默徵撫摸着她柔軟的發絲,将劉海別在她耳後:“是我不夠仔細,才讓你受了這樣的罪。以後,我會更加注意的。”
“默徵。”清月感動地抱緊他,“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因她伸手的動作,薄毯滑落,白玉肌膚上暗紅的吻痕和咬痕狂肆地猙獰着。默徵修長的雙手撫摸着她脖間和肩上的猙獰痕跡,眉頭皺的很深,連指尖都有些僵硬。
薛默徵有潔癖,她是知道的。被別的男人吻過的身體,他看着一定很想作嘔。清月連忙拉緊薄毯裹住自己的身體。默徵願意再擁抱她,她已經覺得很欣慰了。
“不必這樣。”似是看穿了她的意思,默徵将她裹緊薄毯的手捉了回去,輕手輕腳地掀開薄毯,俯身吻了上去。吻得極其輕柔,沿着那暗紅猙獰的痕跡一遍一遍地吻,像是要把那斑駁用無限的柔情覆蓋掉。“我只是覺得心很疼,清月。”
“默徵……”清月有些不解,“你不是……”
“噓。”他堵住她的唇,“只要是你,我都不會介意。也只有你,清月。是你拯救了我。”
清月彎起唇,笑靥如花,心中溫暖極了:“你也拯救了我,默徵。”
“今後,我們就能成為正常的情侶了。”他忽然附耳在她耳邊低聲說。
柔軟的唇瓣攜卷着滿滿的愛意将她吞沒。默徵将她抱回床上,十指交纏,纏綿地熱吻了起來。
窗外的夕陽撒下薄薄的餘輝,金燦燦地鋪滿了整間卧室。
“默徵,不把窗簾拉上會被人看到的。”清月已被褪得幾近赤.裸,緊張地說。
默徵脫下麻煩的衣服,吻吻她的鼻尖:“沒關系,這是單向玻璃。”
他在她身上總有不盡的熱情,時而有如清冷的月色般溫柔,時而有如焦灼的烈日般沸騰。她的喘息盡數吞沒在他的吻中,抱住他的腰肢,猶如在大海中撐帆航行,一會是平靜溫情的海面,也會有洶湧波濤如同驚濤駭浪。
直到夜幕深沉,兩人都疲憊至極,汗濕身軀。
默徵打了客房服務,點了兩份晚餐。
清月窩在他懷裏,想起他方才附耳說的話,低聲問:“默徵,我們以後可以光明正大地成為情侶了?”
默徵吻着她的發頂,将她貼得更近,軟軟地嗯了一聲,随即又補充:“如果別人問起,你知道該如何回答吧?”
清月點點頭,心中竟是如同禮花綻放一般,她等着盼着,絕不敢奢望的這一天,居然來到了。
“乖女孩。”
默徵表揚似的給了她一個綿長的吻,直到客房服務摁響了門鈴,才不情不願地披了件睡衣去開門。
翌日,默徵也是閉門謝客,陪她看碟片,陪她聽音樂,但大部分時間都是陪她在床上……
清月有些委屈了,好不容易能夠成為光明正大的情侶,卻還是只能呆在屋裏麽?
默徵将她溫熱的身軀貼近,帶着粗噶的聲音說:“一定是我不夠努力,居然在這種時刻還讓你分心。”
“默徵。”清月嗔怪地喚了一聲,軟綿綿的嗓音消失在他的吻中。
好一會,他才掀開卷翹的眼簾,帶着笑意盯着她:“外面的記者正如同猛虎一般虎視眈眈地盯着我,現在不适宜出行。若是你非要出去,也不是不行,不過得再等等。”
入夜,默徵尋了兩頂帽子戴在兩人頭上,又刻意裝扮成一身休閑的情侶模樣,這才從賓館側門溜出去。雖是可以光明正大,但為了躲避媒體的追捕,還是不得不偷偷摸摸。清月暗自有些好笑。
兩人沿着燈火輝煌的馬路逛了一陣,街道盡處有一間小診所。默徵領着她走了進去,清月不太明白他的用意,直到看見一個女人毫無知覺如同植物人一般平躺在病床上。
居然是——林曼文!
天吶,她不是醒了嗎?在抓捕沈元風的時候,還同默徵通了電話。一連串的疑問閃過清月的腦袋,她疑惑地瞅了一眼默徵,忽然恍然大悟:“林曼文根本沒有醒,所以,你才不讓沈元風見她?”
默徵點點頭:“林曼文根本不可能出庭作證,我命烏狄妮将她藏在這小診所裏,讓沈元風尋不到,再用變聲器欺騙他。現在已得到了他的認罪書,證據也已掌握齊全,開庭時,只要聲稱林曼文身體不适,舊病複發,暫時不能到庭就可以了。”
原來這就是默徵所說的“非常手段”,清月這才了然。
默徵攬過她的肩,低低嘆息:“林曼文她也受了不少苦,醫藥什麽的都是用了最好的,卻還是醒不過來。等這陣子風頭過了,會再把她送去大醫院。希望她早日轉醒吧。”
清月走近林曼文床邊,執起她的手。如今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人怎麽也不能同她之前遇上的那個咄咄逼人警告她遠離薛默徵的人聯系起來。她瘦削了許多,臉色蒼白,唇上也沒有半點血色。或許她內心深處其實是不想醒來的吧,不想面對這一切。
“林曼文,不管如何,你也要醒過來。至少為了一直擔心着你的父親。”清月說道。
這時,門口出現一個身影,身形頹廢落寞,頭上的白發也增多了不少,正是——林正彪。
林正彪的口氣有些不善:“你私自把我女兒帶來這裏,到現在才肯告訴我,最好告訴我這麽做的理由!”
“所以我抓住了沈元風。”薛默徵說。
“哼。”林正彪怄氣,“那你也應該早點告訴我!”
“伯父當時并不相信我,我不能冒險。”薛默徵不急不緩敘道,“此外,林曼文沒有醒的消息請不要傳出去。若是被沈元風知道了,只怕會翻供。”
林正彪點頭,他的女兒安靜地躺着,如同沉睡一般,蒼白卻美麗依舊。如果薛默徵不出現,她恐怕不會遭此不測,但如果沒有薛默徵,他的女兒恐怕要嫁給那個喪心病狂的人渣沈元風了,到最後,只怕也要慘遭毒手。心中忽然感慨萬千,說道:“默徵,之前一直誤會你,确實是我的錯!還有,謝謝你。”
“那也是情有可原。我們先告辭了,不打擾你們。”薛默徵向他點頭示意,領着安清月走了出去。
夜半的時候,薛默徵和安清月同坐一車離開了平安市,安齊家緊随其後,烏狄妮留在平安市掃尾。抵達的時候已是淩晨時分,在安家休息了片刻,默徵便趕往事務所。清月補了個眠,起身時才發現手機裏鋪天蓋地的未接電話。
鄒舟,魏寧,還有一堆陌生號碼……
——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不管發生什麽,都沒有填飽肚子重要。清月和安齊家去街頭的飯店吃完飯,這才叫了司機趕去學校。學校下午的課已然開始,清月沉默地走進去坐在最後一排。
講堂上的老師說的唾沫橫飛,底下的人卻是昏昏欲睡。因安清月這段時間時常曠課,這會兒幾人見她突然大駕光臨倒是稀奇地竊竊私語了起來。直到進行到期末劃重點的時刻。一雙雙迷蒙的眼眸突然如餓狼一般放光。
“這次的考試重點很簡單,凡是我在課堂上講過的都是重點!”
一雙雙期待的眼眸瞬間灰暗了,無不控訴着——老師,您也太狠了點呵!這樣是不道德的!
下課鈴響,一個個抱起書本哀怨憤懑,不死心的幾位同學還圍上講臺旁敲側擊地套詞。清月轉身欲走,卻不料被魏寧攔了路,他說:“清月,我看到新聞了。”
清月不太明白他的意指。
魏寧掏出一份報紙,攤在她面前的課桌上,報紙頭條赫然寫着:“平安市市長落馬,名偵探名利佳人三收。”文章詳細撰寫了薛默徵與沈中保鬥智鬥勇的過程,事無巨細,猶如身臨其境,當然大部分是杜撰的。文末,還感嘆名偵探一向獨來獨往,冷情寡淡,因平安市一役,覓得佳人芳心,終于步入愛河。中間還穿插了幾張偷拍照,正是薛默徵牽着她坐入車內。
“這人是你吧,清月?”魏寧忽然憶起,“這個男人曾經送你來學校。”
“那又如何。我與他的事恐怕與你無關吧。”
“你怎麽能同他那樣的人交往呢?”魏寧急了。
“為什麽不能呢?”
“像他這樣時刻與罪犯打交道的人,呆在他身邊一定很危險。更何況,他喜怒無常,冷血無情,雖然唐溫霞不是他害死的,但他也是間接責任人。”
“你很了解他?”
“報紙上就是這樣寫的!”
清月失笑:“報紙上有幾句話是真的。謝謝你的關心,我先走了。”
穿過中心廣場,清月坐在旁邊的石凳上,望着籃球場上來回穿梭的身影。一個個外形高大俊朗,陽光撲面般熱情蓬勃。籃球場的四周圍了一圈女生,興奮地尖叫着。
有時候,她非常羨慕這種淳樸的幸福。為什麽她就不能像個正常的大學女生,談一場不用驚天動地、哪怕淡如流水的戀愛,畢業,然後就算是分道揚镳也沒什麽遺憾了。
手機忽然響了,是薛默徵,她接起一聽:“下課了嗎,我過來接你?”
清月看了眼時間,還沒到四點,默徵應該沒有下班的才對:“如果事務所忙的話,就不必麻煩了,我自己搭車回去吧。”
“沒關系。你爸邀我晚上吃飯,正好接你回家。”
“嗯。謝謝你,默徵。”
那邊沉默了一會:“以後不用對我說謝謝,清月。”
“唔。好。”
挂掉手機,清月抿嘴低笑。默徵說“以後不用對我說謝謝”,仿佛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好到不用再分彼此了。一直以來,只要薛默徵一兩句關心的話,她的心情立即便會晴空萬裏、陽光燦爛。其實,就算是以前,她也不可能像普通大學女生一樣燦爛微笑,更不可能圍在一旁看男生打球,她只會冷淡地路過操場,對任何事充耳不聞。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有了薛默徵,那個強勢地介入她生活,令她的靈魂都為之顫抖的男人,她願意用整個生命整個靈魂去愛他。
默徵來接她時,只見她抱着兩本書站在校門口對他傻笑。
“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接過她的書放在車裏。
清月鑽入副駕駛座,隔着窗玻璃望着原先猶如噩夢一般的學校,仿佛那噩夢如同雲彩一般越飄越遠:“我只是忽然發現生活也不是一無是處。”
默徵瞪了她一眼:“是我以前讓你覺得一無是處?”
清月笑彎了眼,很想告訴他是的,尤其是以前那個冰霜般不近人情的他,但這樣溫柔體貼的默徵是多麽的來之不易,她決定不要惹怒他。
清月收回視線:“自從那件事以後,學校對我來說如同噩夢,如同牢籠,但是,幸好我身邊還有你,默徵。”
“你是想說,我像陽光一樣驅散了你的噩夢?”默徵搶白。
“仿佛讓我腐朽的身軀重新獲得了生命。”她說的鄭重其事。
默徵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長發:“清月,不要胡思亂想。忘記那件事吧。”
“你好好開車啦。”清月撥掉他的手。
他默認了她的請求。
回到安家,裏頭傳來清晰的談笑聲。走入客廳,這才看清。
劉志達、孫淩玉、劉時弘正圍坐在沙發上,同安齊家談得不亦樂乎。
清月望了眼客廳裏的狀況,又瞅瞅身旁忽然變得淡薄冰冷的薛默徵。父親是怎麽回事,居然把薛默徵看不對眼的人都請全了。
安齊家連忙起身迎上前:“默徵,看看我把誰請來了?你母親和劉叔叔正巧都在,我就邀他們一起來吃晚飯。你們許久不見了,必定有許多話要說吧。”說着推搡着默徵去落座,又轉身叮囑清月:“你未來的岳母,好好表現啊,清月!”
清月莫可奈何地坐在默徵身旁,氣氛異常尴尬,一群人面面相觑,自清月喊了伯父伯母後便冷場了。幸而劉時弘立即發揮了他自來熟的本性,滔滔不絕地說起了他和默徵的往事。
一頓飯吃下來,尴尬異常,薛默徵除了必要的時候偶爾應和兩句外,淡漠的臉色仿佛将眼前一群叽叽喳喳的人當了空氣。
直到孫淩玉探出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摸了摸他的額頭:“默徵,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薛默徵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後退一步,這才扶住椅背穩住心神,連聲音都變得沙啞異常:“我的确有點不舒服。清月,你可以扶我去休息一下嗎?”
清月連忙起身架住他的身子,扶他上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