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開什麽玩笑!他們去年不是才來要過錢嗎?!現在又來要!每次都找這麽低劣的借口……他們以為自己是誰啊!!!”如同橘的預料,焰椎真的反應很大,甚至比以往都要來得激烈。
“焰椎真,冷靜下來……”橘不知道該說什麽,所有的話在這個時候,都顯得蒼白無力。
“夠了!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再來找我!”
“诶,焰椎真……”正從二樓下來的夕月,只來得及看見焰椎真憤怒離去的背影。
“一定,又是他的家人來找了吧,焰椎真,很難過吶,他其實,很愛他們的。”愁生在梯階上停下。
“!”夕月想起來,去年焰椎真的父母來訪之後,焰椎真……一想到那個可能,念頭就再壓不下去,夕月很着急的想去追焰椎真,然而剛邁出腳步卻想到了愁生,愁生和焰椎真,是有着靈魂的羁絆的兩個人,這種時候,焰椎真是希望愁生在身邊的吧。
“去吧,焰椎真現在,會需要你的。”
不是的,現在,焰椎真應該更需要愁生才對,可是,為什麽說不出來?
“快點找到他吧。”愁生轉過身,說話的語調變得無奈:“他一個人的話,很有可能會做出傻事。”
“啊?嗯。”聽了這話的夕月也顧不上其它了,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整個黃昏館的占地面積很大,好不容易,夕月才在林子裏找到焰椎真,焰椎真背靠着樹坐着,頭垂得仿佛脖頸斷裂般。
“哈……哈……焰,焰椎真,找到你了。”
“……你來幹什麽。”焰椎真的聲音很低落。
“啊?”夕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說擔心焰椎真會再次幹出傻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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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椎真并不在乎夕月的答案:“你以前,有過自殺的念頭嗎?”
“……有,小的時候,想過不止一次。”
“我也是,那個時候一直在想,我為什麽會出生?為什麽出生了,卻都不要我?我真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焰椎真……”
“放心,我不會再自殺,我死了,愁生怎麽辦,所以我不能死。”
“焰椎真和愁生,感情真好,感覺少了誰,另一個人都将不再完整。”
“你也一樣,當你記起了路卡,你就會知道什麽叫做,不是他就不行。”
“不是他,就不行……”夕月無意識的重複着,這句話,簡單,卻最是動人心弦。
“不是他就不行,不是愁生,一切就沒有意義,不是愁生,我蓮城焰椎真,也就不存在了。”
“為什麽這些話不告訴愁生?為什麽不讓愁生知道?”夕月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焰椎真,和以往的大大咧咧、粗魯兇悍不一樣,現在的焰椎真,很深情,笨拙的表達着溫柔,為什麽這樣的他,從來不在愁生面前表現?
“會害怕,如果告訴他這些,他會害怕的。”
“為什麽?”為什麽知道後,愁生會害怕?
“他一直都知道,但是,說出來的話,他就必須面對,連自欺欺人也再做不到,你能體會一個人背負兩個人的生命的艱難嗎?我從前從來都不知道,背負兩個人的生命,是那麽的沉重、艱辛、謹慎,随時都要繃緊心弦、小心翼翼,一個不小心,就會讓自己最在乎的人喪命。”
“……但是,有的話,還是說出來好一點,因為太過于在乎而變得不自信,無論經歷過多少,無論活了多少年,都會有這種情緒出現,太在乎你了,所以變得患得患失,再說,你怎麽就能肯定愁生他知道?或許愁生知道,但如果你不去加以确定的話,随着時間推移,他就會開始動搖。”一個人背負兩個人的生命,夕月體會不到,但他知道,有的事一定要做,有的話也一定要說。
“動搖?”千秋說過,路亞說過,諾拉爾也說過,神之眼,不是自身想放棄,就不會被奪取,前世的最後一刻,是因為愁生的動搖,才會演繹出今世的種種,而愁生會動搖的根源,卻是焰椎真自己,是他,讓愁生不安了:“原來是這樣。”
“語言,是人與人之間交流、溝通、信任的紐帶,有的時候,一句話就會給人帶來無限的動力和……所以,有的話,一定要說出來。”人,有的時候很簡單,會因為一句話而悲傷,會因為一句話而愉悅,會因為一句話而絕望,也會因為一句話而存活。
夏天的雨,在這時變得柔和,淅淅瀝瀝的落下,滋潤着幹涸已久的土地,仿佛禁锢已久的生機在此時沖破牢籠,綻開出一片生意盎然,濕潤的空氣掩蓋住燥悶,呼吸霎時輕松了不少。
“下雨了吶。”愁生遠遠的站在樹的後面,焰椎真和夕月的對話他并不知道,但是看得出來,焰椎真放開了很多,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就算是惡魔,淋了雨也是會生病的。”
“你也一樣。”路卡倚着愁生身後的另一棵樹邊,雙手環臂,雨水順着他的頭發落下,模糊了他銀色的眼瞳,讓別人看不清他的眼。
“焰椎真已經沒事了,他接受了夕月,從今以後,他會一直在夕月身邊,全心全意的保護他。”我知道,能治愈你幹涸內心的人,一直都是夕月,而我,卻因為有你,才能存活下去,現在,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能夠好好的活下去,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謝謝。”焰椎真向夕月真誠道謝,他沒有察覺到自己看向夕月的目光,少了以往的不耐和疏遠,多了許多的溫和與真誠。
九十九站在大廳的門邊,将手裏柔軟的毛巾分別遞給焰椎真和夕月:“先擦一下吧,然後去泡個熱水浴,再喝一碗姜茶就不會感冒了。”
“真舒服。”溫熱的水舒展着身體的每一寸,一點一點,讓每個細胞都變得舒懶,夕月縮在溫水裏,舒服的都不想動彈,緩過勁後,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诶,愁生好像從來都不和我們一起洗浴吶。”
“是啊。”九十九的目光從一邊的焰椎真身上掃過,具體的事實他雖不知道,但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是不習慣和人一起嗎?”夕月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九十九正想回答他,焰椎真卻突然站了起來,不做任何停頓的走了出去,似乎并不想聽到與此有關的任何話。
浴室的外間是一個更衣室,焰椎真本打算穿了衣服就回房間,沒想到剛把門打開就看到了愁生,白色襯衣的紐扣全部都解開了,露出了一大片雪色的皮膚,纖細柔韌的腰身,精致的鎖骨,還有,占據了大半個胸膛的,刺目的暗紅色傷痕。聽見開門聲,愁生條件反射的一攏衣襟,将身上的傷痕遮住,擡頭才發現,焰椎真正帶着一身濕氣立在門口。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洗完了。”
“……不用遮掩。”焰椎真走到愁生面前,擡手覆上了那猙獰的傷痕:“這是我留下的傷。”
“……”愁生輕輕拂開他的手,斂下眉目,不去看他的臉,雙手将紐扣一顆顆扣上:“我說過,不用在意。”
空氣裏被染上了一層層的悲傷,濃重得讓人窒息,壓得兩個人都動彈不得,好在,沒有維持多久,就被人打破了。
九十九維持着打開門的姿勢,看到愁生有些驚訝:“愁生?……打擾到你們了嗎?”
“沒有,我還有東西要拿,先走了。”愁生是謝謝九十九的,若不是他在這個時候即使出現,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這種時候,他是真的不敢面對焰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