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陽光透過雲層淺淺的灑下,在皚皚白雪之上鋪就一層柔和的光芒。人們早早的起了床,将落了一夜的雪掃開,空出一條幹淨的道路。難得的陽光仿佛照進了人們的心,使得整個人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
路邊的孩子們嬉鬧着,邊往前跑邊回頭扔團得緊緊的雪球,準頭很差,有的打到了樹幹上,有的掉在了地上,還有的砸到了掃雪的大人頭上,孩子回頭頑皮的做出鬼臉,大人也只是把頭上的雪拍落,誰都不會去在意,這點兒事根本就不會影響他們快樂的心情。
相較于其他人家,黃昏館的早晨顯得悠閑得多。諾大的花園裏,只要掃出一條由車庫延伸出去的車道就好。雪白的屋頂,雪白的地面,再加上屋檐邊墜下的冰淩,冬天的黃昏館就像是童話裏冰雪森林裏的小屋似的。
雖然離那件事過了還沒幾天,但是因為節日的臨近,黃昏館裏的氣氛也暖了不少,象征喜慶的紅色和象征溫暖的橙色漸漸裝點上了館裏的每個角落。
今天,黃昏館将進行徹底的大掃除,本來夕月是想幫忙的,橘以‘夕月來到新宿之後還沒好好的看過這個地方’為由将他趕了出去,順帶着還有路卡、索多姆、十瑚、九十九、焰椎真、愁生。
幾個相貌各異卻又同樣出衆的人走在一起,引得街上的人頻頻回頭,無論是在街邊還是在商店裏,總會有很多人因為他們而駐足停留,這讓脾氣暴躁的焰椎真煩不勝煩,他提議自己和愁生兩個人去逛,哪知九十九他們還沒說話,愁生就一口回絕了,拒絕的理由很簡單,如果有大量的惡魔突然來襲怎麽辦?
愁生偏開頭假裝沒有看見焰椎真的失落,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肩上,赤色的小東西總算是醒了,舒展着身體張了張嘴,琥珀色的眼睛四處張望着,好奇的打量着這個彩色的世界。
如果不是因為焰椎真,愁生是不會出來的。自五天前醒來之後,他眼裏的世界就變得不一樣了,不再只有人物光影,而是多了很多的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在最開始的驚慌惶恐之後,愁生接受了眼前這個和別人和以前不一樣的世界。雖是這樣想,但大片大片的東西擠滿視野,還是讓愁生感覺疲憊。
普一進這家店,十瑚就被裏面的一件衣服吸引住了全部的目光。那是一件玫瑰色的及臀外套,腰間密密的收緊,能很好的勾勒出迷人的腰線,它的紐扣是淺橙色的雕花紐扣,在袖子邊緣綴上了粉色的毛絨,衣服上并沒有太多的裝飾,只在右邊衣角的地方,用鮮豔的顏色繡着一朵半開半斂的薔薇,粉白、水紅、玫紅、粉紅、鮮紅……各種的紅色井然有序的交織,将花瓣一瓣瓣細細描繪,再以嫩綠的葉子為襯,簇擁出它的嬌豔,讓整支花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好漂亮!千秋,這一定很适合你。”用手指着它,十瑚回頭就向後面說話,當目光觸及到其他人時,十瑚猛然想起了前面的事,她快速的回頭,不敢再去看他們,更不敢去看愁生。“……對,對不起……”
因為十瑚的話,整個商店靜得仿佛能聽到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沒有人開口說話。
“愁生的話,這件很不錯哦,十瑚。”九十九拿着一件衣服繞到十瑚面前給她看。很淺淡的藍色,配着銀色的金屬拉鏈,沒有裝飾,也沒有花紋,乍看之下是一件很簡單普通的衣服,但透過那流暢的線條、合适的裁剪、精細的線腳,卻能看出制作者的用心和專注。
十瑚的話讓愁生想起了那個名叫吉野千秋的少女,莫名的熟悉感再度湧現出來。
靜得詭異的氣氛讓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愁生,卻發現愁生早已神游天外,離他最近的焰椎真動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愁生?”
“嗯?”外界的因素打斷了愁生的思緒,回過神來發現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這讓愁生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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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去在意以前的事,那都是那個女人荒謬的行為,現在她死了,我們根本沒有必要再去想那些。”焰椎真很害怕愁生糾結于自己與吉野千秋之間的事,換做任何一個人,遇到那種事都會在心裏留下一個結,一個如果不及時解開就會越纏越緊的結,焰椎真怕,怕這個結在愁生的心裏埋藏着,終有一天會發芽、開花,結出自己無法想象更無法承受的果。“我的心裏是有你,獨一無二,世界唯一的你。”
或許是遇上愁生就變得愚笨了,焰椎真說的話,聽在別人的耳朵裏,和他想要表達的意思截然不同,已經不能用類似來說明了,這話怎麽聽怎麽像是熱戀的人深情的告白。
“……什麽?”仍舊茫然的疑問,顯然焰椎真的話讓愁生抓不出頭緒。
氣氛因為愁生的話再度靜了下來,直到被一聲噗笑打破,發出聲音的是一個年輕的營業員,因為她使得旁邊的好幾個人都笑了出來,就連十瑚也笑得不能回頭。見到這些人的一系列反應,焰椎真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什麽,霎時間紅霞滿面,整個人跟燒起來了似的。他手舞足蹈着,想要向愁生解釋清楚,可是磕磕絆絆的話語,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更何況是不在狀态的愁生。
愁生的神游天外一直持續到了黃昏,因為橘說過天黑之前不準他們回黃昏館,所以,此時的他們正坐在一個露天茶樓裏,雙手捧着滾燙的茶杯圍着桌子肩靠着肩坐在一起,聊着一些輕松歡快的話題,氣氛好不熱鬧,說話間産生的霧氣和茶杯裏飄出的熱氣混雜在一起逐漸升騰,又被橘色的夕陽照亮沖散。
“愁生,怎麽了?”雖然和他們同坐在一起,但愁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與熱鬧的氣氛想反,他只是靜靜的坐在他們中間,并沒有說話。從微微渙散稍微瞳孔裏,只能找到屬于他們的模糊的重影,輕聲的呼喚并沒有讓他回神,焰椎真忍不住動手推了推他。
面對愁生投來的疑惑目光,焰椎真糾結了好久,終還是問出了口:“愁生……你在想他?”焰椎真希望愁生否認,希望那只是自己胡亂的猜想,但是他知道,愁生,就算口頭上否認了,心裏面也一定在想那個人,畢竟他們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三千多個日夜,畢竟,那個人在愁生危險的時候,伸出了手。
因為是愁生,他的世界。
“啊?……嗯。”對于焰椎真的問題,愁生沒有否認,和他生活了那麽長的時間,現在雖說只分開了幾天,卻是他們自相遇開始分開的最久的了。不想念?怎麽可能。
“我們……去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