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天下為棋

第38章 ☆、人心如海亦如淵

? 老頑固們自然是覺得這有失大國體統，然而被沐雅搜尋的證據糊了一臉。雖然被倭國的行為氣得半死，但是仍然死守着規矩。

沐雅冷冷一笑，貶斥了領頭的幾個，更是放言，再敢多言，一律革職。而新提拔的年輕官員們，一心熱枕，聽聞倭國的所作所為後，義憤填膺。表示一定要給倭國一個教訓，揚大熙國威。識局勢的人自然是明白了當今的态度，表示了對沐雅的行為的絕對支持。沐雅聽了他們臉色才好了一點，又是下令令沐岫徹查東南的官員。新生勢力早已狠狠壓制着老牌世家，沐雅幾乎是迫不及待想要鏟除那些害蟲，竟然還敢在她面前跳來跳去。他們也該讓位了。不見左清明便是識大體地自己辭官了嗎？

在這樣的情況下，許斌領兵前往南海。沐婉、賈迎春、沐岫等人随行。

嘉和十一年三月，許斌等人到達南海。沐岫與徐斌一行人辭行。沐岫本就是前來肅清南海官場的，幾乎剛到，便開始了收集證據等行動。她一路走來看過了極多的大熙大好山河，美不勝收。這是她第一次遠行，經此她更是崇拜沐雅。若是沒有沐雅，她大抵會随意被指了一人嫁掉，生活如死水。哪有如今的精彩紛呈，能看到這樣多的波瀾壯闊。

而另一邊，南海海軍本就常常演練，最近更是時刻備戰。以如今大熙的國力，軍事實力，這場戰争毫無意外的壓着倭國大。沐婉看着倭國流寇如秋風掃落葉般被掃蕩，雖然因為那些血肉白骨，有些滲得慌。心裏卻升騰起一種難言的愉悅。有生之年，得見倭寇如此，當為人生一大幸事。血債血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迎春不懂沐婉對于倭國的仇恨為何如此之深，可是在看了那樣的消息之後，她對于沐婉的行為忽而有了這樣一個理解。那樣殘虐，怎堪為人。

嘉和十一年四月，南海海軍打敗倭寇，作了幾日休整後，向着倭國本土前行。沐岫坐鎮後方，為海軍提供一個有力的後方。沐婉随軍，雖然不适，但卻堅持忍了下來。她希望看到大熙的最終勝利。

嘉和十一年六月，南海海軍攻破京都，倭國皇室投降。沐婉看着他們卑躬屈膝的模樣。突然有些悲哀，戰争其實從來都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一想到中國歷史上的那些血案，一想到南海那些死無全屍的亡魂，沐婉馬上便堅定下來，與其等大熙被動挨打，倭國這些血又算得了什麽呢？非我族類，其異必誅。更何況對于這個将掠奪融為本性的國家，大熙不能手軟。

消息傳到京城已經是七月中旬了，沐雅當即大喜，下令犒勞軍隊。

嘉和十一年八月初，倭國天皇簽署南海條約，割九州全島于大熙，賠償大熙3600萬白銀，大熙在倭國享受最惠國待遇，大熙在倭國口岸關稅由大熙自行确定。這條約早在京城時便已經拟好了，沐婉草拟，寶釵負責，詳細拟定。最後衆人提出意見，一同完善而成。沐婉現在看着國天皇青着一張臉，卻不得不賠笑簽訂時，心底頗有種天道好輪回的感覺。雖然其實不必天皇親自簽訂的，倭國方面本來打算派人來簽訂的。可是沐婉怎麽可能允許，她是知道天皇在倭國的地位的。讓倭國天皇簽訂，這才叫真正的打臉，倭國方面見天皇親自承認總不能說什麽吧。理由是大熙派了公主殿下親自簽訂，倭國不過一個彈丸小國，難得還不能天皇親自簽訂嗎？反正倭國的人也不知道公主與郡主的區別，更何況它只是一個戰敗國。倭國方面不得不忍辱同意。整個簽約過程，沐婉都帶着心情愉悅的笑容，與天皇的難看臉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沐婉不是沒有想過徹底占領了倭國，可是黛玉等人覺得難以教養，沐婉雖然覺得不妥，可是實權本就不再自己身上，也只能如此罷了。

倭國之事至此終于告一段落，許斌升任為九門提督，沐岫為大理寺卿，馮紫英任刑部侍郎，沐婉保持原職不變。原禮部侍郎韓琦接任沐岫原職禮部尚書。

“洛淵怎麽會來找我？”沐婉聽聞黛玉求見，當下急忙整理好衣服便出來見她。

黛玉微笑，“此事不宜太多人知道。”

沐婉道，“請随我來。”領黛玉去了一個清幽之處，揮退下人，只餘兩人。

“我想知道三權分立之事。”黛玉淡淡道，眼睛看向沐婉，不允許對方有絲毫逃避。

“你怎麽會知道三權分立的？”沐婉受了一大驚。

“上次你與我談過幾句。”黛玉随意道，嘴角含笑，很令人放松的笑意。

“大熙不适合三權分立。”沐婉覺得自己必須打斷黛玉的想法，沐雅現在的實權很大，她不知道黛玉有什麽底牌，不會輕易支持。更何況這兩位不是情人嗎？

“我知道，不過君主立憲可以。”黛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沐婉被她看得有些發毛，“你到底知道多少東西？”

“不多，所以需要你的配合。”黛玉笑。

“憑你與皇上的關系，何必如此？”沐婉實在很疑惑。

“一碼歸一碼。”黛玉毫無心理壓力，她與沐雅兩人的相處方式便是你算計我，我算計你。

“你真的決定好了。”沐婉正色，她不能如此冒險地相信對方。對于皇權，沐婉有太多不滿。皇權的地位太高了，若有明君，于百姓自然好。可若是換上了昏君呢？那才是有苦說不出。即使出生皇室，她也從未真正将自己看做是皇室中人。或許這麽說有些可笑，可是她何嘗沒有受到皇權碾壓，她厭棄着這樣的□□。

“自然是的。”黛玉看着她臉色變來變去，“你該記得當初是如何問我的吧。”

“你為什麽能容下我？”沐婉喃喃道，與曾經月夜裏的尚且落魄地自己融為一體。

“我若為君，自然不會容你，可我是臣。”所以容忍你膽大包天的想法，容忍你對于皇權的憎惡。你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可是颠沛流離了太久，看過太多人的林洛淵卻發現了。

“我告訴你。”半響，沐婉開口。

沐婉與黛玉談話後的第二天，她便被沐雅召進了宮。

明黃衣服的帝王，坐在高坐之上，背着光，沐婉無法看見她的神情，卻直覺危險。大殿裏的人已經退盡。見沐雅許久未開口，沐婉忐忑打破沉默，“陛下，您召見臣妹所為何事？”

沐雅沒有回答，只是轉過了身子看着她，嘴角諷刺的笑意直直刺入沐婉心裏。沐婉的心沉了下來。終于沐雅開口了，“你與洛淵說了些什麽？”仿佛純然的好奇。可是沐婉從不敢小瞧這個帝王，殺了那麽多兄弟，還逼太上皇退位的人是什麽簡單角色。試探着開口，“不過談些家常。”

“是嗎？”沐雅喜怒難測，“那卿可為朕解釋一下君主立憲嗎？”

“陛下恕罪！”沐婉急忙下跪，告罪。

“恕罪？”沐雅輕笑，“卿何罪可恕？莫不是誤會了什麽？”

沐婉更加緊張了。

“不必如此緊張，朕若是想要你的命何必等到現在，你真以為朕不懂你的小心思嗎？”沐雅淡淡道。

沐婉猛得擡頭看向她，卻見沐雅臉上全無愠色，“您既然知道，為何會留下我？”

“洛淵想要做的，我自然要滿足她了。”沐雅笑得溫柔。

“你說謊。”沐婉才不會相信沐雅的目的當真這麽簡單。

“好吧，不全是。”沐雅抖了抖肩，“又不是朕與洛淵的孩子，坐上那個位置，何必在意！朕沒有做一輩子帝王到死的打算，自然要留下後手。日後朕與洛淵隐居之後，也沒有人敢動朕與洛淵不是嗎？你真以為洛淵不知道朕知道她的打算？”

想起黛玉之前所說的一碼歸一碼，沐婉簡直想跪，合着自己是被這兩人刷了，“你們還真是天生一對！”沐婉咬牙切齒。

“多謝誇獎。”沐雅笑眯眯地接受了，“我記得皇太女不是你親生女兒嗎？”

沐婉愣了半響後道，“我不敢肯定她會不會因為權力，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不再是我的茹茹。皇室無父子，我很害怕。”所以沐雅不敢賭自己退位後，新帝會對自己這個先帝做什麽；所以黛玉不會将自己性命交給帝王，沐婉是不同的，其他人怎麽可能？所以沐婉不敢賭，茹茹是否仍然以她為母。茹茹眼底的野心，連自己都能看出，何況是沐雅與黛玉呢？皇室的宿命當真可拍，她與他們都想要打破。

嘉和十二年初，靖和公主、文淵閣大學士、吏部尚書林洛淵上書請旨改革內政，上神色莫測良久後道，“如卿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