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世事無常風雲起
? “兒臣有本要奏。”朝堂之上,朝服的謹王站了出來。在滿殿大臣中間的景王臉色微白,很快恢複了鎮定,仿佛下定了某個極為重要的決定。
“準奏。”禦座之上的男人神色不明,手指輕輕摩擦。
“此事滋事甚為嚴重,兒臣已列成奏章,還請父皇明目。”沐玙将手中的折子取出,恭敬遞出。皇帝揮手示意身旁的夏術将之取來。沐玙嘴角不着痕跡地勾起,卻被緊盯着他的沐玮看得一清二楚。他還真是小瞧了沐玙,沐玮眼神冰冷。諸位兄弟之中,他從未将他放在眼裏,不過是太子身後的跟班罷了。誰知太子垮臺,其餘兄弟死的死,廢的廢,他倒是突出來了。心機倒是深沉!
皇帝剛開始看,還不以為意,以為又是兄弟間的爾虞我詐。誰有好得過誰?漸漸看下去,神色卻越來越冷,直至最後,他狠狠将這份奏章摔了下去。“好一個兄友弟恭!你們便是這樣做的!沐玮,你還把不把朕放在眼裏!”陷害太子,鼓動寧王,毒殺洛王,是不是哪天看自己不順眼,也将自己殺了。沐玮所行已然超過他的底線太多,至于其它結黨營私之類的更是多不勝數。
沐玮冷汗直流,盡管早已猜測到是什麽了,可是父皇發起火來卻是令他本能的害怕。多年積威所致,他顫抖地将奏章撿起來看,越往下看,反而越是冷靜。反正也不過如此了,害怕有什麽用呢?奏章上所書自然不盡屬實。但大多數沐玮确實幹了,勉強看完,他強制冷靜道:“父皇便已五弟一己之言便定下了兒臣的罪嗎?”
“兒臣自然有證據。”沐玙不會放過這個拉沐玮下馬的機會。
“呈上來。”皇帝陰沉着臉。
“是。”沐玙呈上證據。
“你還有什麽話可說。”皇帝冷聲,周身寒氣逼人。
“兒臣無話可說。”沐玮略諷刺道,擡眼看向禦座上的男人,眼中的希翼至此磨滅。
“景王沐玮,殘害手足,結黨營私,有不臣之心。暫除一切職務,閉門思過。着謹王沐玙審理此事,再商量處置結果。”皇帝的聲音冷硬,沒有半分溫情。
沐珏勾唇笑得有些諷刺,你看,誰能料得到現在呢。陷害我,不是您需要的嗎?天家果然無父子,不,還有他的好四弟呀。這次如此憤怒,是不是也是因為四弟呢?而沐玙給他的感覺很複雜,一個一向默不出聲的人突然之間存在感便高了起來。心機之深,一方面令他心驚,一方面令他有種奇異的快感。大抵就是那種看不得別人開心的念頭吧,反正他已經沒有登上那個位置的可能了。
沐璋淡淡擡眸,眼中不喜不悲,從前的高傲已經在他身上消失得一幹二淨。他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只是被捧得太高,因此蒙了眼。在慘痛事情的打擊下,他終于看清了自己。所以誰登上了那個位置又有多大的關系呢?他和沐珏想得結果一樣,可是過程并不相同。沐珏沒有看清皇帝行為後的打壓,權力才是他們的好父皇心中最重要的東西,女人、兒子又算得了什麽呢?正因為看清,沐璋才更知道自己繼位的可能性有多小,除非他的兄弟都死光了。此時沐璋不知道,一語成谶,日後他的兄弟真的死光了,也包括他自己。
驚心動魄不足以形容這次朝會,所有大臣都在忐忑,謹王一派雖然興奮,卻也是緊張的。除了林海。因為他早已知道結局,知道謹王才是最後的贏家。這次收集景王證據,也有他一份功勞。只是不知道為他人作了嫁衣。
落子無悔,沐雅捏着黑色的棋子,明知自己棋力不能敵,也沒有想過放棄。都說棋場如戰場,可是戰場的死亡是真真切切的血肉鑄成,而棋局也只是沒有硝煙的游戲。
與她相比,黛玉的姿态可稱得上寫意風流,潔白的棋子落下,收割一片。“我沒想到這麽容易,還真多虧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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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雅斜眼看她,精力并沒有完全放在棋盤上,聞言皺眉,“林海?”
“父親似乎對謹王殿下很有信心,而且收集證據時幾乎沒有走彎路,仿佛早就知道,只是去查證。”黛玉心裏已經隐隐約約有了些頭緒,或許他這位父親也是未飲黃泉之人。只是和她又不像,林海應該還是她知道的那個林海。那或許是,或是是以後的林海回到現在?如果真是這樣,那還真是有趣呢!拿棋的手微微頓了頓。
“按照現在的局面,謹王的贏面的确很大。”沐雅毫不在意道,“可他也要有命到那個時候。”言語中的狠厲驚心。
“只等承王行動,便有了最好的理由解決他。與公主您沒有半分關系。”黛玉輕笑,“柳均很得他的信任。”柳均是寧王母族柳家分支的一員,因才華出衆被嫡系打擊,謹王慧眼識英雄用了他為幕僚。柳均在扳倒柳家上出了大力,謹王因此相信了他對于柳家的恨意,以及對自己的忠誠。當然這只是表面,實際上柳均在認識謹王之前,便為黛玉所用。只是隐而不發。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五皇兄以為他是黃雀,誰知道他只是一只螳螂呢?”沐雅淡淡道,“景王既然已經造反,謹王自然要負責剿滅的。”
“這是自然,畢竟這是謹王插手軍權,樹立威望的好時機啊。”即使沒有這個想法,也得增長他這個念頭才行,“韓王與洛王關系極好,聽聞洛王去世真相,一定會為他皇兄報仇的。助他進入讨伐隊伍,一并解決。”
“我還以為還要等一段時間呢,韓王不算棘手。不過早點解決也好。”沐雅點頭,“這樣一來倒是忠順與承王不好解決了。”
“景王造反離京前殺了他們如何?”黛玉只思考了一會兒,便道。
“景王怎麽會多此一舉?”沐雅皺眉,這件事實現的可能性太小。借刀殺人很好用,但也是在基于被借刀的那人的真實想法上。她不覺得景王有那個機會。
“景王會不會有什麽關系呢?只要皇帝信就行了。即使不信也沒有什麽,也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身上。就算懷疑也只會想到謹王。”黛玉擡手撚起一枚白玉棋子。
沐雅恍然大悟,是了,只是找個借口罷了,信與不信還真沒用多大關系。然後又突然笑道:“大概父皇會是有史以來,被逼宮次數最多的帝王了。”雖然景王不算逼宮,可是怎麽能不算上自己呢。
黛玉聞言一頓,有些哭笑不得,所以說這位陛下還真的是很倒黴啊。
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景王在事件還未落下帷幕前逃出了京城擁兵造反了,大家這才反應過來景王的母族是近年來發展起來的掌握不少兵力的沈家。更令人驚訝的是太子與承王在景王離去那日離奇死亡,兇手疑為景王。大家心裏也都認為是景王了。
聞此林海也是一愣,前世可沒有這麽一出。景王這樣簡直是早有準備,他怎麽會知道自己的事情暴露了。而且前太子與承王怎麽可能會死。
不管怎樣猜測,景王的确反了,甚至不久傳出景王部下已然掌握了西北。可憐德妃被兒子,家族兩相放棄。沈家早已暗暗偷渡走了,甚至沈老也和景王一時離開了。皇帝的怒氣只能發揮到沈家殘餘京城的勢力,以及德妃。
這件事情的發生還真是一波三折,皇帝絕對沒有想到景王竟然會是這個反應。當即氣得暈了過去,太醫急忙醫治,此後身體更是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