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14章
窗外的微風似帶着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陳江伸手抓住了蒼何的衣袖,“大人,輕雲閣的侍衛們撐不住了,求您幫屬下一次。”
“我說過了,此事我絕不會再管。”蒼何擡手甩開了陳江,雖然他并未用什麽力道,但足以讓陳江狠狠撞在牆邊。
“算屬下求您了,剛才冒犯了您都是屬下的錯,屬下願一人承擔,無論您怎樣責罰,屬下都心甘情願,但輕雲閣的那些侍衛們都是無辜的,求您不要見死不救。”陳江勉強起身,甚至未顧得上身上的痛楚,他半跪在地上拉着蒼何的衣袖。倘若因為他一人而連及輕雲閣的衆人實在太過不值,他寧願承受蒼何的重罰,只要輕雲閣還在就好。
“你不怕我殺人嗎?”蒼何轉身看着陳江臉上的一小片淤青,擡起的手緩緩放下了,他不是生氣陳江剛才所說的話,他兒時便被訓練為一個殺手,自然淡漠了血腥,而陳江的童年時正常的,他不能接受也必然,可是蒼何失望于陳江不能相信他,即使是剛剛陳江也還以為他會重罰他。
蒼何殺人,殺的是該殺之人,陳江根本沒有傷他之意,他為什麽要傷害陳江。
“他們都是該殺之人。”陳江順着蒼何的話說,如今事到臨頭了,他也不能再顧及自己的原則,只要蒼何出手,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你知道我為什麽覺得你與衆不同嗎,因為你在一個人人為己的世界中仍可以堅持自己的原則。”蒼何嘆了口氣,那個是他的答案,然而卻不是他想聽陳江親口說出的。他想讓陳江堅持自己的原則,就算是觸及了他的底線,他依舊不會傷害陳江。
“大人,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您想說什麽,想聽我說什麽,回來我陪着您可以嗎?”陳江的神情有些絕望,蒼何一向不愛說話,怎麽現在突然這麽多話了,就算蒼何不在乎那些人的性命,可是他在乎。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必須要陪着我一起用飯。”蒼何看着陳江焦急的神情,轉身走出房門,他也不想再拖下去了,倘若遲了就只剩下報仇了。
陳江微微愣了一下,這算什麽懲罰,他寧願讓蒼何狠狠地鞭他幾鞭,然後躺在床上養十天半個月,可是現在他雖然舒服的留在房間中,卻要忍受着內心的煎熬,罷了,只要能救輕雲閣的衆多侍衛,他怎樣都可以,蒼大人不也沒有太過為難他嗎。
“你不會武功沒有自保能力,就不要跟随在我身側了。”蒼何看着盡力跟上他步伐的陳江,難道是想監督他殺人嗎。
“我一會去閣樓上看着,不會有事的。”陳江确實放心不下,他擔心蒼何殺紅了眼,會傷害閣中侍衛,但他也只能看着,倘若蒼何真的要殺,就算他想攔着也不能及時趕到。
“大人,您一會可不可以不要傷害千機樓的人,我擔心他們會招來其他門派衆人。”陳江看着與蒼何愈來愈遙遠的距離,步伐反到慢了下來,冤冤相報何時了,倘若到時衆多門派一起上,他們輕雲閣就算是有蒼何也招架不住。但蒼大人能答應這樣苛刻的要求嗎。
“人太多我看不清。”蒼何冷冷的說,他能幫助陳江已經很好了,難道還要他刀下留人嗎,他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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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江嘆了口氣,他一猜蒼何就會這樣說,罷了,他們傷害了輕雲閣那麽多人,殺幾個也好解解氣。
“大人,您小心一些。”陳江看着蒼何的身影眼中有些擔憂,那次青銅幫只帶了百餘人并且毫無防備,蒼何才可以一擊斃命,而現在幫主帶人全力以赴,蒼何還能那麽輕易嗎。他武功那麽高強一定可以的。
陳江走向一旁的閣樓,愈近外院厮殺的聲音愈加響亮,他的步伐緩了很多,他不想看見那些血腥的屍體,當初地上大片的鮮血已經讓他久久無法忘懷了,但是他又有些不放心,生怕蒼何會發生什麽意外。
陳江邁上閣樓的最後一介臺階,站在高樓之上向外望去,整個外院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地上滿是殘肢,連一旁嫩綠的枝葉都沐浴在血光之下,而剩餘的敵人們卻是踩着腳下的屍體繼續進攻,一輪到下一輪在上。
陳江站在那裏看着神情已經凝固了,今日比那天更是要慘烈幾分,或許他心中有些怨恨蒼何,倘若不是他當時的殘酷無情,輕雲閣也不會惹來這樣的禍端,但那天沒有蒼何在場,或許他就無法回來了。
蒼何站在中央,手中的刀不停揮舞,鮮血飛濺,敵人一輪又一輪的走近。陳江用力握緊了拳頭,他真的怕蒼何撐不住,一旦他倒下就再無站起的機會,但願蒼何可以堅持下去。
陳江在心中不停地祈禱着,一陣強烈的風聲在他耳邊傳來,他側身看見了飛箭,卻無法避開,他緩緩閉上了眼睛,或許這就是他堅持的後果,但他絕不會後悔。
一道身影重重将陳江撲倒在地,他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俊秀斯文的面容,忽然記起了。
“公子沒事吧。”明遠用力咬緊下唇支撐着身體靠在了一邊,幸好他及時趕到了,否則箭落在陳江身上,只怕是要丢了半條命。
“我沒事,謝謝你又救了我。”陳江感激的看着面前的人,上一次救他于危難之中,這一次依舊是,倘若生命比銀兩還要貴重,那麽明遠的恩情早就償還清了。
明遠聽見陳江沒有事後,心緩緩放下了,再也無法支撐住身體,倒在了陳江懷中。
“明遠,明遠。”陳江看着明遠蒼白的面色,不敢用力搖晃,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但人似乎昏迷過去了,沒有任何反應。
陳江緩緩扶起明遠的身體時,才發現他身後插了一支箭,尖端沒入血肉之中,大片淌出的鮮血泛着淡淡的青色。
陳江意識到箭上有毒,倘若不及時醫治恐怕會傷及性命,他不敢碰到明遠的傷口,想将人背起,卻發現他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無奈只能扶着人一點點走下去。
蒼何擡頭看見閣樓上的人已經不在了,在那一刻的失神,身邊的人一劍刺向他的胳膊,手臂上有一絲微微的刺痛,蒼何回身擡刀砍向敵人的心髒,他無法分心去探查陳江的情況,他只能期待陳江安然無恙。
陳江來不起敲門,重重的推開了大夫的房門。
坐在房間中頭發略有些灰白的大夫聽見身後的聲響,猛的站身來,“原來是小江呀,我還以為是土匪來了。你說我這麽大歲數了,你就不能輕一點嗎?”
“秦大夫,您看看他的傷勢。”陳江沒有在意大夫的話,直接将人扶到了床上。
“他是誰,看着不像是我們閣中的人。”大夫摸着胡須說,既然已經知道了不是閣中的人,那他就可以慢慢來了。
“秦大夫,您別管他是誰了,先為他看傷吧,您想知道的我一會都告訴您。”陳江拉着大夫的衣袖走到窗邊,倘若等秦大夫自己來,明遠早就沒氣了。
“你慢一點,我年紀大了。”大夫用力甩着陳江緊握的衣袖,又不是閣主的人,陳江至于的嗎。
大夫看着明遠泛青的傷口,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息,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中毒了。”大夫轉身打開藥箱,拿出了一個小瓷瓶,白色的粉末灑在傷口上,緊緊止住了血,但傷口的顏色并未改變任何。
“我知道。”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大夫說的不是廢話嗎,問題的關鍵就是毒該怎麽解。
“傷口不是很深,但毒卻很棘手,我解不了,也只能暫且為他壓制毒性,如果你還想他活着,就必須盡快找到解藥。”大夫用力撕開了明遠的外衣,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
“您解不了的毒還有誰可以。”陳江焦急的問,明遠是為救他而傷,他必須要醫治好明遠的傷勢,可是他根本不認識什麽名醫,那該怎麽辦,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明遠毒發而亡嗎。
“你不用急,我們閣中就有一個,新來的那位蒼大人或許可以。”大夫耐不住陳江的哀求說道。也只是或許,能不能成就不一定了。
“蒼何?”陳江疑惑的看着秦大夫,蒼何真的可以嗎。
“他。”大夫抑制住口中的話點點頭,蒼何是教中訓練了多年的殺手,必然精通毒術,不過是外人并沒有讓他醫過病罷了。大夫見陳江并不知道蒼何的身份也沒有多言。
就算可以的話,他剛剛求完蒼何,他現在還會答應他嗎。罷了,只要還有一線機會,他無論如何都會去嘗試。
“別愣着了,先止血要緊,倘若醫毒你可以等一會再去問蒼大人。你扶着他,我來拔箭。”
大夫先在傷口上撒了一圈止血的藥,伸手用力拔出了箭端。陳江看着噴濺在衣衫上的鮮血,他還未來得及說輕一點,幸好明遠已經昏過去了,倘若醒來只怕是要痛暈了。
陳江站在一邊看着大夫為明遠處理好傷勢,扶着他躺在了床上,他伸手為明遠搭上了被子。
“好了,他的傷已經沒事了,我只能保證他五日的平安無事,你盡快去為他尋解藥吧。”人他已經告訴陳江了,至于蒼何願不願意幫忙就不是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