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晉江獨家連載
春日的天氣時冷時熱,早穿棉襖午穿裙,昨夜一場大雨一直下到今日清晨也沒停,整個容山市氣溫驟降。
昏暗的卧室中,祁容陷在軟綿綿的羽絨被裏,兩靥潮紅,偶爾低啞的咳嗽幾聲,鐘表滴滴答答時針指向五點半。
“阿容,醒醒。”秦君晏的聲音時遠時近,飄得像是隔着一層水,泛着咕嚕嚕的氣泡音。
祁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前的秦君晏和天花板一起在晃動,喉嚨巨疼,渾身發燙酸疼,他不禁呻,吟一聲。
有人扶起他,微涼的玻璃杯湊到嘴邊,甘甜的水入口他才意識到自己嗓子幹得要裂了似的。
就着秦君晏的手喝了幾口,他就懶得喝了,靠在他身上,呼吸間都是灼熱,難受得緊。
“我發燒了?”他半眯着眼哼唧,腦筋轉了轉想起昨夜吹了涼風、淋了雨,想必是受寒了,怪不得昨晚睡前感覺頭疼。
秦君晏輕嗯一聲,一手拿着杯子哄他再喝點,一手扶住他的背,見他發絲微亂,兩靥泛紅,整個人軟乎乎的,心底不禁也軟下來,小聲說:
“等會兒醫生就過來,難受嗎,要不要先睡一會兒。”
祁容搖搖頭:“不睡了,只是發燒罷了,我還沒那麽脆弱。”
他這樣說着,但實際上,柔軟的絲質睡衣服帖地覆在他身上,因為動作領口歪斜敞開,露出胸口大片如玉溫潤的肌膚,大好風光正巧對着攬着他的秦君晏。
再加之生病的他看起來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秦君晏眸色暗沉,喉結不自然地滾動,理智警告他祁容現在不舒服,不是他動歪心思的時候。
喘息幾下,他按捺自己蠢蠢欲動的手,別過視線給祁容拉拉衣襟。
剛整理完,門外響起禮貌的敲門聲,醫生的聲音傳進來。
測體溫,問病史……一番流程走下來,最後秦君晏得到的結果還好:祁容是因為最近勞心費神,身體抗議了,一場涼風和涼雨警告他需要休息。
醫生給他開了退燒藥和抗生素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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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滴成珠簾,天空低垂。
屋內,祁容半靠在床上,一手拿着手機看徐玄然給他發過來的資料,一手平放,滴着點滴,指尖泛白,手背青絡顯得他越發虛弱。
秦君晏拿了裝着溫水的瓶子,将輸液管繞起來,見他還在盯着手機皺眉思索,抿抿唇。
“醫生說你需要休息。”他勸道。
祁容眼睛沒有移開,随意地點點頭說:“我在休息,喏。”
他擡了擡打着點滴的手。
秦君晏無奈地嘆了口氣,扣下祁容的手機,說:“有什麽事等你好起來再說,現在你乖乖休息。如果有急事,我會告訴你。”
祁容手中一空,擡頭看着秦君晏不容置疑的表情,動作頓了頓,沒有奪回來。
秦君晏順勢按着他,把他塞回被子裏,祁容一開始覺得自己沒問題,一會兒打完點滴還可以出門一趟,結果可能是藥效的作用,他躺着躺着,居然睡了過去,一直到中午秦君晏給他端午飯上來。
因為身體虧虛,祁容的發熱反反複複,一直持續了一個星期才退下去,而秦君晏也在秦家監視,不,陪了他一個星期。
祁容在秦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感覺自己都要長蘑菇了。
這天,時隔一個星期,他終于被允許出門了,雖然他還發着低燒,而出門後,他接到了馮正的一通緊急電話。
法器走私案最近找到了新的突破口,但是組內玄學方面的顧問徐玄然已經去了另一處,馮正斟酌後,打電話過來請祁容去看一看。
說來也巧,地點就在容山市隔壁的山海市,山海市臨海,是國內五大對外貿易港口之一,每天都有數量巨大的貨物往來,以致當地各方勢力錯雜。
日前,專案組收到情報,說是有一批老物要在海上秘密交易,價值不菲,很有可能涉及到法器走私。
于是,祁容在徐竹等人的陪護下,秘密到達港口,在海警攔住對面後,他秘密上船把所有東西看了一遍,最後在一個佛像的肚子裏找到了一塊玉器的碎片。
碎片記憶殘缺,祁容只能看到它是深埋在一座深山之中不知多久,後來被那只尋寶鼠挖出來的,至于其他殘片,難尋、不知。
此物氣場晦澀,看似平平無奇,像是被埋太久失了靈氣,但是入手後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厚重,仿佛手中是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外表寧靜,內裏岩漿滾滾,火蛇四濺。
祁容将它拿到手後,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
前面提到祁容曾被埋在地底數百年,所以他最怕的就是這種暗無天日的記憶,而如今這塊玉器碎片,此前不知多少歲月被埋在土壤中,記憶中盡是濃濃的黑暗。
他不動聲色地掩飾自己的異樣,好像正常的将東西交給了徐竹,讓他替他收着,最後還十分妥帖地跟馮正彙報此次的情況。
一切看起來都沒有問題,直到他一口氣撐到了回家,見到秦君晏的一瞬間,他小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當天晚上,他再次燒起來,而這次不同于之前還有意識,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這一次他陷在夢魇之中,死死拽着秦君晏不撒手,夢中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滾落。
“這是什麽?”馮正與一位專家研究着那塊看似普普通通的玉器碎片。
專家是當世古董鑒定界頂尖高手,而且尤其善于瓷器和玉器的鑒定。
聽到馮正問,他收起裝備,沉吟許久,不是很确定地說:“我懷疑這是遺失的和氏璧。”
馮正當場驚了下,和氏璧的存在只要是華夏兒女就沒有不知道的,完璧歸趙這個成語也廣為人知,相傳和氏璧後來被秦始皇制作為傳國玉玺,後來遺失在歲月的浪潮之中,令人嘆惋。
而今這位專家居然猜測眼前的碎片居然就是和氏璧?哪怕對方并不确定,馮正覺得以專家的身份和履歷,他敢說出來,可能就八,九不離十了。
難道眼前之物真是那傳國之寶?
與此同時,秦家大宅之中,祁容已然陷入夢魇。
夢境中,他看見山河盡碎、世界崩裂,神州大地之上,山河與人世的哀鳴聲久久不絕。
于大地龜裂之時,一柄劍、一座鼎、一方玉玺從未知處沖出,與昆侖山脈同時鎮壓。
只是,天際,一方陌生世界的倒影緩緩下壓,寶物崩碎,昆侖重創。
……
祁容忽地從夢中驚醒,渾身冷汗淋漓。
身上有重物壓着。
是秦君晏,他面色疲憊地伏在他身側睡着了。
祁容知道他最近為了處理之前積攢的公務,這兩天是累很了,回來還要照顧他,想必是筋疲力盡,實在撐不住才睡着的。
怕把對方吵醒,祁容沒有動,躺在床上睜着眼直愣愣地發呆。
之前的夢境正在快速地在他的腦海中模糊,仿佛被一雙手一點點擦拭,不想被他看見。
印象最後,他隐約記得寶物破碎,如流星散落不知名處,而其中一個模糊的影子與他之前所見玉器碎片頗為相似。
不知為何,祁容心髒砰砰直跳,巨大的恐慌感一波一波湧上心頭,仿佛末世将臨,仿佛……
仿佛他曾經親眼看見過這片天地破碎、毀滅。
耳邊,秦君晏平穩的呼吸聲不緊不慢,被他壓住的胳膊麻了,稍動一動就如螞蟻爬過一般滋味酸爽。
一閃神,祁容腦海中的印象全部被抹去,他腦中一片異樣的空白。
“我好像忘記了什麽。”祁容盯着秦君晏的頭頂,眉頭緊鎖。
淩晨,黑夜籠罩在城市上空,視角由容山之上迅速拔高,直上雲霄,萬千星雲璀璨飛掠,星河倒轉,宇宙盡頭,速度快到一瞬間穿越了某種東西,進入了另一方世界。
那裏同樣是黑夜深深,只是天際黎明将至。
冥冥中,有兩個似機械的聲音仿佛在對話,屬于世界的較量在另一個次元沖撞。
“世界重啓第一次……”
一場氣勢洶洶的發熱成為祁容此次生病的句點,一覺醒來,他完全退燒了,精神抖擻。
正在大廳和秦母吃着早飯,馮正打來電話。
說是這次繳獲的東西不簡單,他們還需要研究一段時間才能下結論,并說這次麻煩祁容,他可以先歇一歇,做自己的事情,短時間內他們都不會再有行動。
正和祁容之意。
這段時間他又是生病,又是被拉去做顧問,法器店已經許久沒有過去了,祁容決定今天去店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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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山風水街盡頭,承上堂如往日一般安靜地伫立着,不逢年不過節,風水街上好幾家還沒開門迎客呢。
“先天八卦,乾一、兌二、離三、震四、巽五……”
沒到門口,祁容就聽見小黃神神叨叨的聲音。
進去一瞧,許樂正跟小黃坐一起,許樂拿着小黃之前愛不釋手的那本梅花易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對方,聽對方給他講解。
“咳咳——”祁容輕咳幾聲,兩人一哆嗦,同時看了過來。
“老板!你可算回來了,病好了嗎?”小黃丢下許樂一溜煙跑過來噓寒問暖。
許樂也傻笑着湊過來,見祁容一副疑惑他為什麽還在這裏的模樣,摸摸頭說:“我在取材,為了寫得更有理有據一些,黃哥正在教我。”
“沒有沒有,謬贊了,我就是簡單說說,談不上教。”
小黃見祁容瞥了他一眼,連忙否認,他的水平自己知道,十個人九個看不準,還有一個瞎貓碰上死耗子,教人那是誤人子弟。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4-20 00:24:44~2021-04-21 00:07: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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