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救出
隔着攝像頭,按理說兩人是無法交流的,但是與視頻中的祁容對視的一剎那,秦君晏卻仿佛看懂了祁容眼中的含義。
祁容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動幾下,而後朝着攝像頭彎了下眼。
看清祁容手勢的秦君晏整個人都僵住了,心中仿佛被丢了一塊巨石,波瀾蕩漾——那是他們上一世軍中的暗號。
祁容這是已經發現他的身份了?他什麽時候發現的?
秦君晏拿着手機的手難以抑制地顫抖起來,微薄的唇抿得死緊,他感覺心中的恐慌感好像捧在手心稚嫩的小鳥,軟軟地掙紮着,他不敢用力困它,但是不用力它又随時要從他掌心掙脫飛走。
忐忑不安,心亂如麻,心中惴惴,說得就是此刻的秦君晏。
與此同時,挑動人心緒的祁容也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平靜。
在他打完暗號後,他敏銳地發現電話另一頭的人呼吸聲亂了,祁容的心緩緩沉了下去。朝夕相處,演技再怎麽逼真的人也會有露餡的時候,更何況對方又是入夢,又是暗中窺視,他只是一直自欺欺人,不想揭穿罷了。
兩個互相演戲的人努力維持表面上的和平,但是這平靜本身就是建立在虛假之上的,無根浮萍。
祁容在心底自嘲自己的自作多情。
再次看向攝像頭,他清空自己多餘的念想,隐晦地動了動手指。
秦君晏顧不得害怕,條件反射翻譯出來,是五個數和一個“車”。
車牌號!
祁容是讓他查這個車牌號。有人用玄學的方法掩蓋了他的蹤跡,所以秦君晏翻遍了容山市也找不到,但是有了車牌號,就能夠查監控,一些小的玄學把戲在科學面前就不作數了。
秦君晏瞬間明白,但是這一刻他卻不知該慶幸,還是懊惱。
祁容重複了一遍,裝作疲憊地低下頭,而很明顯,他身邊的綁匪不想讓他這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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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招呼啊!”陰鸷的聲音從對面傳出來,頤指氣使的語氣惹得秦君晏眼皮一跳,額上青筋鼓起。
聞聲,祁容坐在椅子上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
腦子有坑啊,他嘴巴被膠帶封住了,手又被捆在扶手上,怎麽打招呼?
秦二叔無能狂怒,哔哔好一會兒,又不敢露面怕被認出來,最後只能怒道“不準報警,你只能一個人來”,“啪”一聲摁死了電話和攝像機。
紅色的光點滅掉,祁容不禁放松下來,一股難以道明的微妙情緒湧上心頭。
等等吧,既然這次挑明了,他就不會再自欺欺人,秦君晏要是不說清楚,他就甩了他,跟徐玄然天南地北到處跑,死也別再見面了!
到頭來,祁容還是無法對秦君晏下狠手。
他垂眼,睫毛微微顫動,手指蜷縮着。
因為哪怕是被困在無邊黑暗中,他也始終記得那天,對方在他身處泥沼之時,俯下身遞給他一塊幹糧,還有他腰間那顆打着紅色絡子的白玉葫蘆。
在容山市追查古董走私案的徐警官又被臨時征用了,聽說這次地受害人是祁容,他更是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五的上心。
連幹三杯濃縮咖啡,和他的小組盯了八個多小時的交通監控,終于找到了綁匪的蹤跡。
感謝無處不在的交通攝像頭!
夜幕時分,秦君晏如約提着價值一億的黃金和鑽石獨自駕車前往指定地點。
就在秦二叔指揮着秦君晏換了好幾個目的地、數輛車的時候,市西一座廢棄的工廠外,徐警官已經帶着專業人士借着夜色逼近。
秦二叔喝着小酒,看着屏幕中被自己指使得到處跑的秦君晏,心中暢快極了。
有曹大師的布置,不會有人發現這裏,他悠閑地磕了顆花生米,關了聲音對屬下說:“你們再去看看曹大師要的東西準備好了沒有,再催一催大師,等對方來了,好把他的氣運轉到我身上。”
之前他的計劃是靠祁容詛咒秦君晏,但是沒有想到秦君晏對這個沖喜來的小媳婦還上了心,居然願意為他孤身犯險。
如此他自然要選一個更好的方法,榨幹秦君晏身上每一分有用之物,包括他的氣運,曹大師說秦君晏命格富貴,有了他的氣運,他很快就會飛黃騰達,讓秦家更上一層。
“到時候看不起我的……”他晃晃酒杯,眼中閃過一抹戾氣。
房間內機器的聲音滴滴答答,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屏幕中,沒有人注意到剛剛出去的人已經去了好久,還沒有回信。
專業人士确實專業,紅外探測儀、夜視眼鏡、無人探測儀、麻醉藥……無聲無息間,工廠外的哨崗就被拔了。
等徐警官帶人救出祁容,并闖進秦二叔的屋中時,在場的人都恍惚回不過神,一臉懵逼地被特警按倒在地。
“诶,你們幹什麽,為什麽抓我?”
“冤枉啊,诶喲別打我。”
“老實點,警察。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說道每一句話都将成為呈堂證供。”徐警官帥氣地給主犯拷上銀镯子。
“東西都收走,讓小張取證。”
另一個屋裏,一位警察給祁容解開了尼龍束帶,扶着他站起來。
一天多滴水未進,又被綁在椅子上,祁容有些虛脫。
有人扶着他到了外面,塞了杯熱奶茶,裹着一件毛茸茸的毯子。
紅藍兩色的警車燈光在他的臉上變換着,一個個垂頭喪氣的綁匪被押解上警車,還有一部分受了傷被救護車拉走了。
其中,祁容看見了背叛他的司機劉叔,不複原本的儒雅從容,一臉悲切地抱着一個閉眼的老太太。
“他怎麽了?”祁容拽住旁邊經過的一個警察問道。
“那老太太突發心梗,但是主犯怕他出去暴露了行蹤,愣是把他們關起來了。死了一個多小時,沒救了。”年輕警官搖着頭說道。
果然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看着背叛主家也要救的人,在自己面前生生被熬死……
“诶,老爺子!”
救護車旁,劉叔看着醫生無奈搖頭,心若死灰,直挺挺厥了過去,意識最後,他看見不遠處裹着小毛毯喝奶茶的祁容,嘴唇嗫嚅,祁容卻已經轉過頭不看這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