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晨鐘
敲什麽人的悶棍最爽?
那當然是不當人的人渣啊!
拿穩鋼管,趁他慌忙逃竄的時候,悄悄走到他身後,舉起鋼管,從腰使力,肩部擡起,手腕微微高于肩……
“砰!”照着後脖頸敲下去,獲得一個雙響炮,一聲是後頸的那下,一聲是人渣的額頭與門相撞的那下。
而後在他木愣愣地轉過身,一臉不可置信的時候,快準狠地套上麻袋,讓他被敲了悶棍也找不着仇人。
最後照着肉多的地方多敲幾下洩洩氣,補上一腳。
完美收工!
祁容丢開手中的鋼管,仰頭活動下頸椎,骨節的脆響動聽極了。
他長長的舒了口氣,心中頗為暢快、解氣。
地上某位大師一動不動暈了過去,徐警官這才姍姍來遲,兩人錯身的時候,他與祁容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對彼此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世間因果循環,奪人氣運,占人身份,終會反噬,所有偷走的東西都會加倍償還。
玄學一道從來都不是高于衆人之上的,有所得,必有所失,諸如五弊三缺、天人五衰,諸如走了邪路,法術反噬,冥冥中,天地之間自有某種規律記錄着一切,不是不報時侯未到。
日後,祁容與徐警官談起幾人的下場的時候,表情十分微妙。
綁架唐蓉的私生在獄中遇見了她的粉絲,體會了一把男監獄的特有套餐;
冒充她的人在打群架的時候毀了那張偷來的臉,現在天天被人嘲笑那是張假臉,對自己的容貌極其自卑,需要靠其他人的臉找尋存在感的人,這種懲罰十分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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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個壞了規矩的邪道,聽說已經瘋了,天天嚷嚷着有人害他,實際上卻純屬自己倒黴,嗯,倒黴得見多識廣的獄警,都奇怪他居然命大能活到現在。
祁容失笑不語,心下卻已了然。
“對了,前幾天我同事在省會海洛市瞧見了唐蓉,她已經從這起綁架案中走出來了,最近接了一部新戲,還是女主角。”
徐警官爽朗地笑起來,一身便衣消弭了制服的鋒利,讓人不自覺也跟着笑起來。
“這是否極泰來。”祁容撚動腕上的佛串,檀香與佛韻隐隐浮動,從遠處看他斂眉淺笑的身影,仿佛融入世間,又仿佛超然出世。
“是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祝唐小姐經此一劫遇難呈祥,一飛沖天。”
徐警官朝祁容舉杯,一口悶掉,道了聲痛快!
“啊啊啊啊!”
大中午的,408宿舍突然傳出許樂難以自抑的鬼哭狼嚎之聲。
祁容正坐在桌前給他的古琴做養護,最近天有些幹,為了防止幹裂他特意調了白芨粉滋潤絲弦。
被許樂冷不丁一吆喝,他手指顫了下,琴弦發出一聲如泣訴般的聲響。
他收起軟布,無奈地擡頭看向許樂。
許樂興奮得從鋪上三步并作兩步跳了下來,攬着祁容的肩膀蹦噠,哈哈大笑道:
“容哥你知道嗎?我女神演我寫的書了!
啊啊啊啊!我好開心,她就是我女主的原型啊,我跟導演提了句居然真的成了,嗚嗚嗚,我死而無憾了……”
許樂個傻子,一會兒笑得跟小人得志一樣猖狂,一會兒哭得像條落水後委屈的不行的金毛。
看他一副戴着眼鏡,文文靜靜的文藝男的模樣,誰能想到他地內心世界如此豐富和感性呢?
祁容一邊點頭,一邊拍着他的後背哄他。
神思不自覺飄遠,他想到之前徐警官說的關于唐蓉的最新動态——接了一部新戲,還是女主角。
他喟嘆一聲,還真是陰差陽錯啊,她居然演了許樂文章的女主角。
而在千裏之外的海洛市。
鏡頭下,唐蓉穿着一身白裙走在陽光之下,風揚起她的長發,金色的光斑勾勒她的纖腰,一如許樂想象中的安靜而美好。
“咔,過!”導演粗着嗓子喊道。
“蓉姐!你超棒,超美!”軟萌的小助理臉微紅地朝着她喊。
周圍的音畫模糊起來,唐蓉輕輕擡手遮在眼前,暖融融的陽光将她籠罩在內,冰在心底的寒氣如冬去春來,積雪融化,塵埃盡去。
她低下頭,手指靜靜落在胸前,手指觸到微微突起的弧度。
心越發靜了……
幾日後,容山。
朝陽初升,所謂暮鼓晨鐘,梵音寺的鐘聲随着天際的雲蕩到耳邊。
祁容拂去袍角微涼的晨露,順着一級級青石臺階不緊不慢地向上走。
晨鐘一聲聲在他耳邊響,悠揚而厚重,自有一番蕩人心弦的清淨。
踏着晨光他來到梵音寺前,和尚們晨課的念經聲從寺內飄出來。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沙尼站在門口,見祁容來到,恭敬地道了聲佛號說:“祁大師,師父在裏面等您。”
前面提到過,梵音寺的老住持是個難得佛法精深的高僧,所以他的早課自然也是極認真的。
祁容随小沙尼找到他的時候,老住持就坐在大殿最前面,跟其他僧尼一起做早課。
他眉毛灰白,臉生褶皺,微微阖目卻給人一種悲天憫人之感。
祁容沒有出聲,只是安靜地站在門口,将這大殿上的金佛與僧尼的場景收入眼中。
認真而肅穆的念經聲讓人打心漸漸沉下來。
不久,晨課結束。
老住持走向祁容的腳步微微蹒跚,他拒絕了小沙尼的攙扶,在祁容身前站定。
“阿彌陀佛,祁先生,有禮了。”
“住持特意尋我,有何要事?”祁容緩緩問道。
老住持聞言不禁嘆了口氣,理了理袈裟的袖口,垂眉示意祁容跟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