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禍事來臨
李朗中慈愛地看着林玉靜,笑呵呵地說:“你這鬼丫頭,現在說話還跟師傅拐彎抹角了。”說着,順勢坐在椅子上,随手遞給林玉靜一盞茶“嘗嘗,師傅炒的綠茶。”林玉靜先是放在鼻尖輕輕地聞了聞,驚嘆地“嗯”了一聲,嗯字脫得老長,惹得李朗中一直眼巴巴地把林玉靜望着,再見林玉靜又細細地唑了一小口。贊嘆道:“清新怡人,想不到師傅手藝如此秒,靜兒以後可有口福了。”
“你呀你呀,”李朗中好笑地搖搖頭,“想得到你的誇贊,還得讓師傅等上半天,這‘嗯’字拖得那麽長,還讓我一個糟老頭子眼巴巴地把你這個小丫頭給望着。”
“師傅,俗話說慢工出細活,這誇獎嘛,當然也要慢慢來才會好嘛。”林玉靜嬌嗔道。
“對了,你有何想法?快與為師慢慢說來。”李朗中放下手中的茶盞,略微好奇地看着林玉靜,問。
“師傅,前兩日徒兒回家,看到家中來望病人的實在是多。其中又大多是窮苦之人付不起醫藥費。所以,師傅,我們可不可以根據情況來收取病人的診金啊?”
李朗中點點頭,示意林玉靜繼續說下去。
“那些家境較富裕的,我們就按照原本的規矩來,那些較貧寒的就少收一些,那些實在是孤苦無依的我們就當是做好事吧。”
“為師還以為窮苦百姓的你一律不收呢。”
“怎會?為醫者自是将行醫救人,普濟蒼生為己任。可抓藥,采藥無一不浪費心力。我們救人,可我們不是救世主。別人要一日三餐,我們自然也要了。”說完,林玉靜一臉期待地看着李朗中。
“罷罷,遂你的願吧。”屋內兩人正說着,回春堂的藥童便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嘴上還不停地嚷嚷着:“出事了,出事了,不好了,出事了。”
李朗中見此景,厲聲喝到:“有什麽事兒不能好好說,這樣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
“師傅,”藥童喘喘氣,大口地喝了口擺在桌上的茶“師傅,有人說林師姐醫死了人,現在正在門口鬧着呢,現在連官兵都來了!”
“什麽?!”李朗中大驚。“這不是胡鬧嘛!我的徒兒醫術如何還不知道?”邊說着邊往屋外走去,嘴裏還不停地念叨着:“我看到是誰敢這麽陷害我徒兒!”
林玉靜蹙了蹙眉,她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有把握的,估計又是自己惹了哪個冤家,觸了眉頭。但一想到剛才李朗中還不問及事情緣由就選擇無條件地相信自己,還是忍不住心頭一暖,雖然自己總是禍事纏身,但是卻不乏關心自己的人,并且他們一直都在。
林玉靜緊跟李朗中地步伐,走了出去。看着回春堂外烏鴉鴉地圍了一群人,就有些胸悶。其中有地上擺着兩副擔架,屍體已用白布蓋着。擔架周圍跪着些婦孺,低低沉沉地哭着。而那些百姓們一見林玉靜,瘋了似地往前沖,口裏還不停地咒罵着:“庸醫真是害人不淺。”
“女人出來當什麽大夫,簡直就是害人精。”
“看這大夫還長的貌美如花,心腸怎麽這樣歹毒?”
“……”
林玉靜聽了有些頭大,但看着不斷往前沖的百姓們還是有些心驚。回春堂的藥童和小厮們築成一道人牆,使勁兒護着林玉靜。但無奈在些推搡中,林玉靜還是不小心跌倒了。
“靜兒!”李朗中看着不慎摔倒在地的愛徒,心疼極了。他忙将她扶起身。拍拍她身上的塵土:“如何?沒傷着哪裏吧?”
林玉靜反握了握李朗中地手,輕輕拍了拍,似安慰地說道:“放心吧,師傅。靜兒沒事的。”
李朗中地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他看着眼前的這群人,不問青紅皂白就這樣定人罪過,又想起剛剛林玉靜為這群人在他這裏讨福利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的愛徒心心念念地為這群人考慮,可他們呢?一聽別人挑唆就這樣咒罵她。他李立德為醫數十載,醫的都是些什麽人!
這時,兩官差模樣的人走到李朗中和林玉靜面前,摸出逮捕令,像李朗中拱拱手,正色道:“李大夫,對不住了。這二人家屬将林姑娘告上大堂,還望李大夫見諒。”說罷,還未等李郎中回答,身後的兩個差兵便走向林玉靜,齊齊用手将林玉靜雙手反扣在身後,另一只手則壓住她的肩膀。林玉靜吃痛地叫了聲,李朗中忙心疼地推開二人。
“走開走開,你們這些人下手沒輕沒重的,別弄傷了我徒兒。”
“李大夫,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望行個方便。”其中一個官差向前,一本正經地說。
“哼!男女授受不親!”
“李大夫,我們這也是公事……”官差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從前逮捕誰都是這樣的,就算面對姑娘也未想過其他,哪知今日因為不注意這細節,顯些被罵成了流氓。
林玉靜心裏默默感動着,抱很理解地語氣對李朗中說:“師傅,不礙事的。徒兒相信自己的醫術,其中定是有什麽隐情,查清楚便好。”
李朗中吹了吹胡子,沒好氣地說:“你倒是寬心得很。”
“師傅。”林玉靜有些撒嬌,輕輕扯了扯李朗中的衣袖。
“罷罷。”李朗中擺擺手。
“師傅,徒兒還有一事相求。”林玉靜看着李朗中,語氣誠懇。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會把你爹和弟弟暫時接到回春堂來居住。等這事兒解決了,我還你個健健康康的父親,也還你林家的大宅和各個商鋪田地。”
林玉靜一聽,瞬間紅了眼。眼淚一直在眼眶中打轉,忙像李朗中跪下。李朗中就像早知這樣一般,扶住林玉靜,說:“見面第一天開始老夫就說過,我既收你為徒,已把你認成我的半女。也罷,老夫和你有緣,也真心疼惜你。不如趁此機會,認了我這個義父吧。”
林玉靜聽了,沒有一絲猶豫,直直地跪下像李朗中踏踏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莊重肅穆地道:“靜兒拜別義父。”
李朗中亦是熱淚盈眶。
旁邊的官差們也沒過多催促。一是明白李大夫醫術高明,為人熱忱;二是暗暗驚嘆眼前的女子,明明已經大禍臨頭卻偏偏淡定得很。不哭不鬧,即使含有淚水也是為了自己的家事,為了自己有個這樣好的義父而流淚。這樣有情有義的女子,他們不願意她是個庸醫。所以從最先開始的粗暴變成了禮貌。
官差們帶着林玉靜從後門離開,走時還極有禮儀地說:“林姑娘,請。”
林玉靜雖然很驚訝官差們對她的态度,但還是颔首,像他們投以謝意。
李朗中看着自己的剛認的寶貝義女一步一步地走出自己的視線,老淚縱橫。但看了看屋外的人,他直接用衣袖抹抹眼淚,走到回春堂外,對那些被人蠱惑,愚昧無知的百姓們大聲說道:“還請各位父老鄉親們聽老夫一言。”原本鬧事的百姓們漸漸沒了聲音,都不說話了,齊齊望向李朗中。
李朗中見此,捋了捋下巴上的白須,說:“李某從醫數十載,自問醫術不錯,看人的眼光也不錯。林玉靜乃我親傳弟子,如今出了這事兒,老夫作為師傅願負全責。”
百姓們有些傻眼,他們萬萬沒想到李大夫居然會如此說話。
“李大夫嚴重了,那林玉靜醫術不精,一人做事一人當,怎能讓您替她背了黑鍋。”其中有個男子發言了,其餘人也跟着附和說:“是啊,是啊。這樣李大夫您可就太冤了。”
“林玉靜是老夫見過最具學醫天賦的人,任何人都是不及她的。衆人既說不能冤了老夫,不如讓這仵作來檢查屍體,咱們在齊到大堂之上,看這青天大老爺如何判決。如何?”
衆人點頭稱是,紛紛點頭,同意了李朗中地說法。
才過了晌午,李朗中忙叫人備了輛馬車,叫了幾個小厮。匆匆趕到林家去。還未到林家門口,便聽到一聲又一聲粗魯而嚣張的咒罵聲:“哼,你這女兒在外面醫死了人,現在恐怕要賠錢了。你這老不死的,恐怕也活不長了。”
玉龍一聽這話,便急。想都沒想就撲過去,狠狠地咬李茹的手。李茹吃痛,使勁兒往桌角一推,難聽地罵着:“你這小兔崽子也想死了不是?看我不把你賣了!”玉龍本就個子小些,經不住這力道,不受控制的朝桌沿撞去,頓時鮮血直流。
李朗中才一進門,見這副場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沖上前去直接打了李茹一巴掌,打的這潑婦眼冒金星,眼花缭亂。待李茹完全看清來人,捂着臉撒潑式地哭喊起來:“你……你居然打女人!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李朗中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極為輕蔑:“老夫打的是畜生。”說着便給小厮們使些眼色,聲音怒不可遏“你們把這潑婦給我扔出去,最好給我扔山裏,讓狼叼了去,老夫才開心呢。”
小厮們一聽,樂呵着。因平日林玉靜為人相處和善,總愛幫着他們做些事。再加上這潑婦着實讓人讨厭,于是幾個大男人五花大綁将李茹擡出林家,走進樹林,将她挂在了樹上。小厮們都呵呵笑着。其中小一點兒的小厮問:“呀,要是這婆娘真讓野獸叼了去,那咱們豈不就殺人啦?”
另一個大點兒的說:“你剛才沒聽師傅說,咱挂樹上這是個畜生,不是人。”
“對呀對呀,”另一個小厮也附和着說“就算讓野獸叼了去,那關我們何事?我們又不是野獸。”
說完,那幾名小厮便像林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