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陸宴知拽下腰間荷包:……
正想着,馬車便緩緩停了。
許嶺上前道:“殿下,到了。”
昭玉輕輕嗯了一聲,扶着芍藥的手下了馬車。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破舊的宅子,看着有些年月了,瓦片有的都零零散散的,碎了許多。
這便是許宜盈的落腳地?
昭玉有些詫異,許宜盈雖說是個孤女,但父母雙亡後便去了尚府,自小沒吃過什麽苦頭。前頭也聽府裏頭的人隐約說起來過,這位表姑娘雖說身世不好,但也是錦衣玉食着長大的,沒曾想,這一年來過得竟挺慘的。
“芍藥,去敲門。”昭玉淡聲吩咐。
芍藥應了一聲上前。
“扣扣扣。”
敲了幾下後,裏頭終于傳來動靜。
木門被“吱呀”一聲拉開,有個穿着灰布麻衣,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探出頭來看了一眼,便微微驚訝了下。
這幾人穿着绫羅綢緞,後頭的馬車瞧着也是頂頂闊氣的。
尤其是後頭那位女子,容貌氣質瞧着跟天仙一樣,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她縮回半邊身子,怯怯的問道:“請問幾位貴人找誰?”
小丫鬟生的樣貌普通,動作舉止瞧着也不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大抵是許宜盈後來買的丫鬟。
昭玉上前一步,朝着小丫鬟點了下頭,道:“你家主子可是姓許?我與她是老相識,今日特地前來拜訪,勞煩通報一聲。”
小丫鬟木讷的點了點頭:“您稍等,我這便去問問我家娘子。”
說完話,她便阖上了門,進去了。
不消片刻,便聽到裏頭傳來“啪”的一道清脆響聲,似是什麽東西摔碎了。
昭玉吩咐:“許嶺,你帶人将這院子四周圍起來,若有人想跑,當即拿下。”
許嶺握劍抱拳道:“是,殿下。”
沒多久,不遠處果然便傳來了女子憤怒的聲音:“你們是什麽人,放開我!”
芍藥下意識看向昭玉:“主子。”
昭玉道:“過去瞧瞧。”
說罷,便擡步走了過去。
與許嶺對峙的是一位做婦人打扮的妙齡女子,她身上同方才那丫鬟一樣,穿的也是粗布麻衣,不仔細瞧就跟着村子裏頭的村婦沒什麽區別。可多留心便會瞧出,她面上雖說未施粉黛,卻能看出面容姣好,氣質也不同于一般的村婦。
她想爬牆離開,被許嶺戴了個正着。
此時她被兩個侍衛按住了手臂,臉色有些難看,掙紮無果後,不悅的看向許嶺。
裏頭的小丫鬟似乎聽到了動靜,慌忙從門口跑了出來,見到這副畫面後,登時着急的道:“你們做什麽?快放開我家娘子!”
許嶺一擡手,旁邊的侍衛便将小丫鬟給按住了。
她不僅掙紮還吵,許嶺擰眉,叫人拿東西塞住了她的嘴。
昭玉走過來之時,那小丫鬟還雙眼通紅的瞪着她,一副受到了欺騙的模樣兒。
她沒理會,徑直走到了許宜盈的身前,靜靜的看着她。
算起來,昭玉兩輩子加起來,也只見過許宜盈一次。
便是她喝毒酒的那天。
不過那時,狼狽的人不是許宜盈而是她。
上輩子她臨死前挺恨這對奸夫□□的,只想着若有機會,一定要将他們千刀萬剮。
大抵是時日久了,如今昭玉心頭那股子恨意突然便散了許多。
看着此時許宜盈如今的模樣兒,不僅不想殺她,心頭甚至還升起幾分看熱鬧的念頭來。
許宜盈當初遭遇劫匪一事,到底是意外還是有意為之呢?
若當真是意外,她既然活下來了,且已經來到了京城,卻寧願躲在這麽個小院子中隐姓埋名,也不肯去找尚修明,實在令人不解……
可若是有意為之,那就更有意思了。
尚修明表情恐會非常精彩。
想到此,昭玉忍不住輕笑了下。
許宜盈臉色微微發白,她擡起腦袋看向昭玉,眼神中有憤怒與恨意一閃而過,“這位姑娘,我并不認識你,你叫人将我綁起來是何意?便是官兵抓人,也應當有個正當理由才是,你們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昭玉垂眸,饒有興致的看着她。
這番話說的倒是挺像那麽回事兒的。
可她并未錯過許宜盈面上那一閃而過的其他神情,再料想她聽到消息後就慌張離去,不難猜到,許宜盈是認識她的。
尚修明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眼中柔弱的小白花表妹,可并不像他所想的那般無害。
昭玉:“行了,許宜盈,你不必在本宮跟前兒裝模作樣,我公主府不是官府,不講那麽多道理。”
許宜盈面色微變,随即驚道:“你是當今公主?公主可是認錯人了,我并不認識什麽許宜盈。”
昭玉不想再同她廢話,遂幹脆道:“綁起來,帶回府中。”
說完,轉身上了馬車。
回去後,昭玉便差人将許宜盈關進了柴房中。
她暫時還沒想到,該如何處置她。
只是突然覺着,留着她可比弄死她有意思多了。
想到許宜盈這般嘴硬,幹脆吩咐芍藥餓她個兩天。
說起來,昨日她才收到了姬元嘉的消息,自沈靈羽去東夷和親後,臨昌王同尚修明關系也僵了,鮮少有所往來了。她一時有些拿不準,尚修明上一世到底是何時密謀造反之事的,而許宜盈在這其中,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罷了,實在有些費腦子,不去想了。
一旁,芍藥見她微微蹙起眉,便輕輕替她揉起了頭。
她小聲道:“主子,您真的是神了,那許宜盈竟真的沒死。”随後,她又疑惑的嘀咕,“您說,尚大人可知道她還活着?”
昭玉:“若是知道,又怎會任由本宮将她抓回來?”
芍藥點點頭,噘着嘴有些厭煩道:“也是,若是他知道了,定又要來找您鬧了。”
昭玉:“叫下人們管好嘴,別放出風聲去。”
芍藥:“主子,您放心吧,我定盯緊他們。”
陸宴知沒臉沒皮慣了,見昭玉不肯去王府謝他,幹脆便親自來公主府讨謝了。
這厮也不知道是什麽毛病,白天不肯過來,偏生次次都要摸黑來。
偏生他來也來熟了,現在十分不拿自個兒當外人。
以前好歹知道藏屋裏頭,如今就明目張膽的在公主府裏頭晃悠。
且穿的也不是慣常那身黑衣服,而是一襲十分騷包顯眼的绛色長袍。
他也不知道從哪個牆頭跳進來的,許嶺以及一衆侍衛竟一個發現的都沒有。
昭玉正吃飯的時候,他便大搖大擺的坐在了她的對面。
她正喝着湯,擡眼一瞧,便嗆着了,捂着胸口咳嗽了起來。
陸宴知擰眉,站起來替她拍了幾下背,惡人先告狀:“啧,喝個湯也能嗆着?”
昭玉放下勺子,用帕子擦了擦唇,擰眉看了他半晌,咬牙問:“你要不要臉?”
陸宴知揚了下眉,語氣危險:“嗯?”
昭玉立馬揚起笑臉:“王爺說的是,是昭玉太不小心了。“
陸宴知眯縫着眼睛笑,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臉,“乖。”
昭玉頂着紅了一塊的臉吩咐芍藥,“叫許嶺自個兒去領罰。”
芍藥:“是。”
說完,她氣消了些,才看向陸宴知,甜滋滋的笑:“王爺是何時來的?”
陸宴知斜眼瞥她,也笑了:“剛到。”
昭玉:“那王爺可用過晚膳了?”
陸宴知擺手道:“不必麻煩,本王來之前用過晚膳了,你慢慢吃,本王先去屋中等你。”
說完,就當着昭玉與一衆侍女的面兒,大搖大擺的進了昭玉的閨房。
芍藥瞪大了眸子,先看了看陸宴知的背影,随後又看向昭玉:“主子,這……”
昭玉磨了磨牙:“不必管他。”
幸好如今徐嬷嬷已經回了宮,公主府被昭玉治理的跟鐵桶一般,沒哪個敢出去說閑話,不然就他這所作所為,她日後也別想清閑了去。
将剩下的粥喝完,昭玉又叫芍藥提着燈,去花園中逛了逛消一消食,這才慢吞吞的回了閨房。
芍藥站在門口,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家主子:“主子,攝政王還在裏頭呢?”
昭玉:“嗯。”
芍藥急道:“那、那您怎能進去?”
前頭陸宴知都是直接就跳窗進了屋子,所以芍藥并不知道他已經來了許多次了,如今親眼見着攝政王進了主子的閨房,赫然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模樣兒。
昭玉嘆口氣,問她:“那若不然,你替本宮進去?”
芍藥立馬蔫吧了,“主子……芍藥還想多伺候您幾年呢。”
昭玉:“你若再攔下去,你家主子明個兒就得換新侍女了。”
芍藥小臉苦巴巴的,小聲叮囑:“那、那主子您小心。”
叫芍藥這麽一鬧,昭玉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進屋之時,面上仍舊挂着笑意。
裏間掌着燈,陸宴知坐在榻上,手裏拿着個東西,正擰着眉看。
昭玉走過去一瞧,心裏忽的突了下。
陸宴知手裏拿的不是別的,而是芍藥的針線盒,這東西應當是放在了芍藥值夜時睡的偏房的,怎麽就到了陸宴知手中!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輕聲喚道:“王爺。”
陸宴知擡眸瞥她,問:“這是什麽?”
昭玉睜眼說瞎話:“是本宮的針線盒。”
陸宴知丹鳳眼眯起,将針線盒丢在榻上,從裏頭撿了一條未繡完的手帕遞給昭玉,“這條手帕本王甚是喜歡,不過還差一些尚未完工,不如今夜繡完送給本王?”
昭玉面色僵了一下:“王爺,如今天色這般晚了,做針線活難免傷眼,明日我再差人送去怎麽樣?”
陸宴知:“無妨,本王上次送你的夜明珠正巧能碰上用場。”
昭玉硬着頭皮:“可是我困了……”
陸宴知嗤了一聲,幹脆将腰間荷包拽下來,丢到她的懷中,聲音微涼的開了口:“解釋一下吧。”
昭玉結結巴巴:“解、解釋什麽?”
陸宴知:“裝傻是吧?既如此,現在就給本王繡完。”
見昭玉小臉愈發僵硬,他哼笑一聲,語氣涼涼的道:“沈昭玉,拿別人繡的東西糊弄本王,你當本王是傻子?”
昭玉知道露餡了,也不再遮遮掩掩。她手裏捏着那沒繡完的帕子,幹脆破罐子破摔,小聲反駁了一句:“芍藥是我的貼身侍女,怎麽能說是外人呢。荷包雖不是昭玉繡的,但昭玉待您的心是真的呀。”
陸宴知叫她氣的頭疼,沒一句真話的小丫頭片子,就該好好收拾一通。
“你過來。”他招手。
昭玉警惕的瞧着他:“你做什麽?”
陸宴知不耐煩:“嗯?”
昭玉小幅度的撇撇嘴,邁着很小的步子,一點一點的挪了過來。
誰料剛走到旁邊,就被陸宴知拽住了手用力一拽。
她驚呼一聲,便摔倒了他的身上。
下一刻,天旋地轉,她被陸宴知摁在了床榻上。
臉對着臉,他的腿還抵着她的。
昭玉紅着臉緊張的瞪大眸子:“你、你做什麽?”
陸宴知意味不明的輕哼一聲:“你不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