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許識發現了,郁聆山去一個場合穿一套衣服。
這個小龍蝦的點不知道哪兒找的,特別偏僻,也特別巷子,煙火味也十足,而此刻郁聆山,上面一件寬大的白T,下面短褲和拖鞋,十分随意,頭發也用大夾子胡亂夾在後腦。
這個穿着,許識覺得她要是把腿翹到椅子上撸串,也毫無違和感。
當然,郁聆山不會把腿翹到椅子上,她只會把腿放在許識的腿上。
兩人才剛坐下,郁聆山就勾勾手讓許識過去,腿一擡放了上去,就好像就應該是這樣。
這個地方郁聆山大概常來,老板拿着一個點菜的板過來,郁聆山看都不看,一份小龍蝦,幾串燒烤,啤酒,還有飲料。
點完她問許識:“你想吃什麽?”
許識還沒回答呢,她又說:“我吃什麽你吃什麽。”
許識笑了一下,她哪敢說什麽:“好。”
郁聆山仰下巴:“怎麽?覺得我太強勢了?”
許識又笑了:“沒有。”
郁聆山:“有也沒用,我就這麽強勢,不行嗎?”
許識點頭又點頭:“可以,非常可以。”
桌上有一次性的餐具,想着沒事幹,許識就先把餐具拿過來,先給郁聆山放好,再拆自己的那份。
她做這些事郁聆山一點忙都不幫,只撐着腦袋看着她。
許識被盯得有點不好意思,她抿了一下嘴,問:“你怎麽發現這家店的啊。”
郁聆山笑了:“所以我看你看久了,你就會主動和我說話?”
許識:“不是。”
吧?
郁聆山:“這家店開了很久了,我高中經常過來。”
許識:“高中?”
郁聆山:“我是附中的,當時沒住校,和一個同學一起租在這個巷子裏,”她的手往後劃了半圈:“那時候經常路過這家店,偶爾也會和同學過來吃燒烤。”
許識長長哦了聲。
好像突然的走進了郁聆山的高中,許識覺得有點神奇。
郁聆山伸手把許識額前的一點頭發撩開,放在耳朵後邊:“怎麽了?覺得我會來這樣的地方很奇怪?”
許識嘿了聲:“有點奇怪。”
郁聆山歪了一下腦袋:“許小只,我在你眼裏是什麽人啊?”
許識想都不想:“仙女。”
“嗯?”郁聆山笑了:“厲害啊,現在會說這種話了?”
許識自己也笑了。
這會兒,老板娘把她們點的飲料上桌了。
東西放下後,老板娘看了郁聆山一眼:“喲是你啊,好久沒來了。”
郁聆山對老板娘笑:“最近有點忙,這不一閑下來就過來了。”
老板娘笑得可歡了:“哎喲那真是,謝謝捧場啊,”她也對許識笑了笑:“新朋友哈。”
郁聆山說:“女朋友。”
許識當場咳了一聲。
老板娘不知道在好什麽,嘴裏“好好”了兩聲:“那你們聊啊,我忙去了,一會兒我給你們送兩串肉。”
郁聆山:“謝謝老板娘。”
老板娘:“客氣。”
郁聆山視線從老板娘那收回來,她轉頭看許識,見這個人狀态變了。
許識這個人一旦慌起來,就喜歡低頭,然後摸這摸那。
臉都紅到脖子了,沒人會看不出來。
郁聆山笑了一下,問許識:“可以是女朋友嗎?”
許識手緊緊抓着筷子,沒看郁聆山:“啊?什麽?”
郁聆山:“你們這樣的,不是一般都稱自己的女性朋友為女朋友嗎?”
許識緩緩眨了一下眼睛,緩緩哦了聲:“是是有,但不不全是。”
郁聆山點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那那那你是我女朋友嗎?”
許識被郁聆山逗笑了,她想了個應該妥當的話:“朋友就好。”
郁聆山挑眉:“行呗。”
郁聆山說完又問:“所以呢,你還沒回答呢,我在你心裏是什麽樣的人?”
許識把頭擡起來些。
郁聆山:“以為這個話題過去了?”
許識她把筷子放下,雙手放在膝蓋上認真道:“剛才說你是仙女并沒有誇張,我真的覺得你特別仙,你很有才華,你以前的那些作品我也看過一些,特別好,你有那麽獎,你有那麽粉絲,但是你本人又高于這些作品,你比這些所有東西都好,”許識對郁聆山笑了一下:“我有時候都覺得,我怎麽會認識你,好神奇,你甚至覺得你是下了神壇來我身邊歷劫的,你是名副其實的女神。”
郁聆山下巴動了一下,那副開玩笑的神情也沒有了。
“你怎麽這樣啊。”
郁聆山語氣裏有點抱怨。
許識不明白:“我怎麽了?”
“我以為你會說我……”郁聆山失笑:“我有這麽好嗎?”
許識很認真點頭:“你特別好。”
郁聆山又笑了一下:“你那時也是一直這麽誇我。”
許識:“什麽?”
郁聆山伸出手彈了一下許識的額頭:“為什麽覺得我是下了神壇來到你身邊呢?你難道沒有想過,自己也是神嗎?”
許識笑了:“怎麽可能。”
郁聆山:“歷劫的是你不是我許小只,總有一天你會發光的,站在萬衆矚目的領獎臺,接受大家的掌聲,你可以。”
郁聆山說就說,她還舉起了手,用動作配合自己的話,你可以。
但是很快,她就把手收了回來,扶額無奈道:“……好中二,什麽東西。”
許識哈哈哈地笑起來。
郁聆山橫許識一眼:“都怪你。”
許識點頭:“是,怪我。”
郁聆山扶額:“還覺得我是女神嗎?”
許識笑得眼睛彎彎的:“是的,一直都是,”許識想了想,補了句:“中二的女神。”
郁聆山一個眼神過來。
許識馬上:“錯了錯了錯了。”
許識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麽嘈雜的背景音下和郁聆山聊這麽些,她其實完全可以三兩句話就打發過去的,這本來就是一個半玩笑的話題。
但是……
郁聆山好可愛啊。
哈哈哈哈。
小龍蝦和烤串先後上了桌,郁聆山喝酒許識喝飲料。
吃着吃着,許識莫名想到了郁聆山伸起手說那句話的場面來。
根本忍不住,許識當場笑了出來。
郁聆山正在抓小龍蝦呢,見許識這樣一把将龍蝦丢回盤子裏。
“許小只。”
“啊對不起對不起。”
許識趕緊把那只小龍蝦放進郁聆山的盤子裏。
郁聆山還是沒動。
許識于是上手把小龍蝦的殼剝了,再蘸一下碗裏的醬,重新放到郁聆山的盤子裏。
“喂我。”
許識又拿起來,送進郁聆山的嘴裏。
郁聆山:“再笑?”
許識憋着:“沒笑了。”
郁聆山:“我說那些是為了誰?”
許識:“我。”
郁聆山:“良心被誰吃了?”
許識:“狗吃了,我吃了,我是狗。”
郁聆山嗤的一聲笑起來,她歪頭看許識:“你現在很厲害啊。”
許識:“一切為郁老師的開心服務。”
郁老師根本沒脾氣,她張張嘴,但欲言又止。
許識其實也發現了,好像突然變得會說了。
不知道這個技能怎麽來的,不過挺好的,她确實心裏想的就是郁聆山開心就好。
後來她把整盤小龍蝦的剝殼工作都包了下來,好好服務女王大人。
這兒大概是做的深夜生意,吃到後面,人反而越來越多。
許識也發現了,郁聆山真的好能吃,好多時候許識都覺得郁聆山不行了,但她卻還能一串一串地繼續吃,一只一只地往嘴裏送。
第二天仍舊是禮拜天,許識沒有催自己,覺得可以放肆一下。
倒是她的媽媽,微信上找了她好多次,問怎麽還沒有回家,和誰在外面。
許識沒瞞着,說和下午的那個朋友在外面吃宵夜。
媽媽似乎對郁聆山很好奇,問了好多關于郁聆山的問題,問完自己在那邊解釋,說是許識太久沒有交新朋友了,問得有點多。
許識一開始還疑惑,聽媽媽這麽說也就放下了,然後說要睡了,早點回來。
“和誰聊天?”
許識收起手機,郁聆山問她,還說:“聊這麽久。”
許識:“我媽媽。”
郁聆山哦了聲:“和媽媽關系這麽好。”
“對,”許識想了想,郁聆山應該不只是這個意思:“太遲回去了,問了一些問題,平常沒有這麽聊天。”
郁聆山挑眉:“難不成問了我啊?”
許識驚訝郁聆山的再次猜中:“嗯。”
郁聆山笑了笑:“多誇誇我。”
許識:“有誇。”
快十二點了,她們才把這頓宵夜吃完。
郁聆山喝了酒不能開車,她也不想找代駕,正好這兒到許識家是可以消食的距離,兩人索性就邊聊邊走了。
主要聊許識,聊她為什麽會做設計,還有她以前和應婕的事,應婕怎麽騙她說幫她報名比賽,後來又怎麽把她的作品全都拿走。
許識說這些的時候郁聆山只聽,故事結束也沒有發表什麽感言。
後來她又問許識這次參加比賽的想法,因為自己也參加過的關系,把一些小經驗分享給許識。
說得不多,但都是細節,很精,許識都認真記下。
許識好喜歡這樣的夜晚,路上車多人少,有風但卻不冷。
她也發現,她第一次聊到應婕沒有很濃烈的感情,仿佛在講別人的故事,她唯一的情緒只是在為從前那個許識不值。
“我到了。”
路總有盡頭,最後,許識在小區門口,對郁聆山說。
郁聆山也停了下來,對許識說:“早點睡。”
“好,”她問郁聆山:“你怎麽回去?”
郁聆山:“已經叫車了。”
許識心裏好像有點失落:“你上車了我再進去。”
郁聆山沒有拒絕,兩人這麽的站在路邊等車。
大概是很早就偷偷在手機上叫了,許識感覺自己站了還不到一分鐘,郁聆山的車就過來了。
許識跟着她一起過去。
“你到家了……嗯。”
許識話還沒說完,郁聆山突然湊過來,在她嘴角親了一下。
郁聆山補上她的話:“到家了給你發消息。”
說完她就坐了進去,把車門關上。
許識讷讷的,回答空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