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許識不敢吃冰淇淋了,還一下子把勺子插在了球上。
她趕忙打開薇薇的微信,往前翻一點,認真地,一個一個字地閱讀她之前發過來的那句“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ok。
直女都這樣。
是的。
她看完往下翻,十幾分鐘前薇薇說她有個事要和許識說,許識還沒有回。
許識于是問她:怎麽了?
許識:什麽事?
薇薇回複很快:就是那個
薇薇:我脫單了
許識:??這麽快
許識:恭喜啊
薇薇:對
薇薇:謝謝
薇薇:然後
薇薇:就是
薇薇:對方是女的
許識笑容瞬間僵住。
她人傻了。
哈?
許識開口就問薇薇:你怎麽彎了啊?
薇薇說:不是我怎麽彎了,是我才和你說我彎
薇薇:也不是彎,我是雙
薇薇:雙你知道嗎?
許識:雙?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薇薇細心地給許識解釋什麽叫做雙。
說完再告訴許識,她之前的那個對象,林葉,其實是女生,只是許識一直誤會是男的,她也沒有解釋。
這一下,許識确實回想起了許多細節。
林葉是薇薇唯一一個沒有帶給許識見面的對象,而薇薇每次抱怨的時候,都時常會說林葉是“她”,而許識一直以為薇薇是打錯字了。
她還說了林葉許多日常小事,讓許識一度以為林葉很娘。
許識真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薇薇:我一直沒說是怕你接受不了,我也覺得沒必要嘛
薇薇:昨天不是,你告訴我郁聆山是彎的
薇薇:我見你好像也沒覺得什麽,尋思你應該能接受,索性就告訴你了
薇薇:說了以後我也方便一點
薇薇:現在這個對象是同城的,我還想讓你見見她呢
薇薇說完,許識回了個:郁聆山不是彎的
薇薇瞬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薇薇:什麽啊
薇薇:所以我打完這麽一大段,你就給我總結了個郁聆山不是彎的?
薇薇:你心裏有我嗎結界?
許識:不是不是,有你的
許識:但是郁聆山不是彎的很重要
薇薇:郁聆山是不是彎的為什麽很重要?
薇薇:嘿這事沒完了
薇薇:你給我說哪裏重要了
薇薇:我倒要看看
許識瞬間噎住了。
是啊,郁聆山是不是彎的為什麽很重要?
郁聆山是不是彎的關她什麽事?
許識還沒想好,薇薇又發來了消息。
薇薇:你最近對郁聆山很敏感啊
許識:是嗎?
薇薇:是
許識:沒有吧
薇薇:有!
許識不想和薇薇聊什麽郁聆山了,她怕了怕了,所以她趁薇薇的對方正在輸入還沒發過來,趕緊問薇薇和她女朋友是怎麽認識的。
果然薇薇就被她帶着跑了。
聊到這些,薇薇滔滔不絕。
明明她們倆也才在一起不到一天,但是能分享的事薇薇可以給你寫上一本小說。
薇薇一旦聊起這些來,就沒完沒了,後來大概是打字不夠勁,直接甩了語音電話過來。
“然後書店遇到了。”薇薇從文字裏繼續。
許識:“嗯。”
薇薇:“你在吃什麽?”
許識笑了一下:“冰淇淋,藍星星的。”
薇薇哦了聲:“發工資了嗎?”
許識:“沒有,”她想了想,還是告訴薇薇:“郁聆山給我買的。”
薇薇停頓了半秒:“啥?”薇薇笑起來:“她?給你買冰淇淋?還是藍星星?啊?啥意思啊你們?你這樣我可要誤會了。”
許識把嘴裏那口咽下,用這輩子最小心翼翼的聲音說:“薇薇,你覺得郁聆山有可能喜歡我嗎?”
問完她就後悔了:“算了算了算了不可能當我沒問,哈哈哈,你們書店遇到然後呢?”
薇薇:“去你媽的書店啊,不是,”薇薇笑得跟什麽似的:“那什麽,郁聆山喜歡你啊?”
許識:“不是,沒有。”
薇薇:“那她為什麽給你買冰淇淋?”
許識:“這幾天不是和她一起嘛,可能幫她弄了很多事,謝謝我的?”
這不,解釋就出來了。
還挺合理。
許識嘴巴癟了一下。
薇薇:“啊~”她又笑了一下:“許識你不對勁啊。”
許識:“我怎麽了?”
薇薇:“按理來說,你的腦子怎麽可能有郁聆山喜歡你的想法?你什麽意思啊?你以前都這種事一點都不敏感的,你不會喜歡上人家了吧?”
許識超大聲:“怎麽可能,你好好笑。”
薇薇:“哈哈哈哈哈哈,你才好笑呢。”
許識是真的不跟薇薇聊這個了,她把自己都搞尴尬了,所以只能瘋狂把話題轉到薇薇的書店上。
她還想着,要是讓薇薇知道她後天要帶花去接郁聆山,薇薇不得瘋了。
這個語音沒有打多久,因為賀毅給許識打來了電話,問許識他那邊有老師開的周末培訓班,問許識有沒有興趣。
事分輕重緩急,薇薇就先把電話挂了。
學長那邊說:“你有段時間沒接觸,老師再指導一下肯定更好一點,而且因為吳老師打過招呼,所以這些課是免費的。”
許識哦了聲。
吳老師都這麽幫許識了,許識自然是答應下來。
賀毅那邊也很快把表格發了過來,許識選了課時交上去後,試探地去小程序查了一下這個培訓班。
果然還真查到了,而且這一查……
好貴的課啊,這竟然能免得下來。
許識吓得美女恐懼症都沒了,當場去找郁聆山。
她不多廢話,先解釋了來龍去脈,然後把價格表截圖發給郁聆山。
許識:我有點不好意思
許識:這怎麽辦啊?
郁聆山回複很快:不用不好意思,去上
郁聆山:過幾天我正好有事找吳老師,你跟我一起
許識:好的好的
突然有一個瞬間,許識懷疑是郁聆山幫她交的這個錢。
不過很快,許識就把這個想法否定了。
郁聆山為什麽?
許識你有什麽毛病?整天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第二天周五,許識又回到了以往上班的日子。
明明這一趟才去了三天,但她感覺自己好像離開了好久好久,也經歷了好多好多事,回來什麽都陌生了。
許識甚至有種,我怎麽還在這兒上班,我是誰我在這裏幹什麽的想法。
但工作就是工作,到了早上十點,許識心就定下來了,變成了一個極其普通的上班族。
發廣告,寫文案,約客戶,當機器人。
今天也是聽見沒空的一天,一整天都沒有空,傍晚許識給她拍了她辦公桌上的小擺件,到了晚上快睡着,聽見才回她說可愛。
但是第二天,聽見卻秒回了許識的“早”。
你說巧不巧,聽見回消息的那一刻,許識微博的消息提醒,本市新聞竟然彈出了郁聆山的相關新聞。
許識一直很讨厭這個微博提醒,她根本沒開,它總是莫名其妙給她發提醒消息。
這是唯一一次許識不反感了。
她還馬上就點了進去。
是郁聆山前幾天獲獎的新聞,這個稿子裏有許多拍照角度,每個攝影師都把郁聆山拍得很好看,比許識手機裏的好看多了。
許識一邊揉着自己的下巴,一邊笑着把這個新聞的每個字都看完,每張圖片都保存下來。
看完,許識順便就把郁聆山的照片截圖給了聽見。
言烏烏:這就是我一直跟你提到的小姐姐
言烏烏:大美女!
言烏烏:有才華有相貌有身材!
言烏烏:簡直是神仙
言烏烏: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她
言烏烏:珠寶設計師,她特別有名
……
言烏烏噼裏啪啦好幾行誇獎的詞,非常炫耀,字裏行間特別驕傲,也不管聽見到底愛不愛聽。
聽見是等她發完所有的話,才回複她的。
她問許識:你喜歡她嗎?
許識手瞬間抖了一下,手機都差點拿不穩。
她連忙打了字“當然不喜歡”。
但是寫完她就覺得不對勁了,她想,或許聽見問的就是很純粹的那種喜歡呢。
別或許了,肯定是的,哪有人會突然問那種問題……
許識覺得自己有點草木皆兵,她揉了揉眉心,把剛才的字删掉,很謹慎地回了句:我特別欣賞她
許識又說:而且我覺得,你們特別的像
聽見:哪裏像?
言烏烏:怎麽說呢,語氣,處理事情的方式,許多都特別像
昨天郁聆山說冰淇淋是她送的那瞬間,許識甚至懷疑她們兩個就是一個人。
不過這些許識沒有告訴聽見,她緊接着說:小姐姐應該也是個很優秀的人吧
這句話發過去好久,聽見都沒有發新的消息過來。
不是那種因為忙而沒有回複,而是上面顯示了“對方正在輸入……”,但輸入了好半天也沒有消息過來的那種。
許識以為聽見給她發了很長的話,就拿着手機等。
大概等了兩分鐘,聽見的消息過來了。
她說:小朋友,我要是不再登陸叮咚咚了,你會怎麽樣?
許識愣了一下。
言烏烏:什麽意思?不再登陸是什麽意思?
聽見:字面意思,不會再上線
言烏烏:怎麽了?為什麽?
聽見:一些原因
許識笑容瞬間消失:這個軟件怎麽了嗎?
聽見:和軟件沒有關系
聽見:就等一會兒吧,要卸載了
聽見:「鏈接」
許識打開聽見發過來的鏈接,發現這裏面一共十個文件,都是許識當初給的問卷。
許識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退出鏈接,聽見又發來了新消息:你還有話和姐姐說嗎?
事出突然,許識根本不知道做什麽反應。
太突然了。
許識一下子就難受了,她想了好半天,還是問聽見:怎麽了嗎?為什麽啊?
聽見還是說:一些原因
聽見這麽遮掩,許識想了想,問:你又給自己算了卦嗎?
聽見:是的
言烏烏:怎麽這麽突然
聽見:嗯
聽見:對不起
言烏烏:那以後,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嗎?
聽見:是這個意思
許識一下子懵住了,盯着聊天界面看了好半天,不知道要說什麽。
聽見也沒有說話。
大概是想着反正聽見都要走了,過了幾秒,許識索性直接把情緒表露了出來:我好難過啊
言烏烏:一定要走嗎?
聽見:嗯
聽見:不能再留下來了
言烏烏:我還沒有請你喝咖啡呢
言烏烏:還有好多感謝你的事想做都沒有做
聽見:收到你的誠意了
聽見:感謝你這麽多天的陪伴
聽見:我很喜歡你
聽見:再見
許識發了個再見,聽見就再也沒有發來消息,頭像也一下子就黑了。
許識盯着那個灰下來的頭像看了好一會兒,又往回翻了幾頁聽見的消息,然後反複看聽見說要離開的那幾條,心裏悶的很。
這個道別隆重又簡單,讓許識覺得自己好像很重要,又好像很不重要。
又過了幾分鐘,要去機場接郁聆山的鬧鐘響了,許識盯着上面的提醒文字看了好久,突然的心情好複雜。
就仿佛一個人剛剛跟你說了再見,馬上你卻又要去見這個人。
許識知道自己把聽見當成郁聆山的這個想法特別不正确,但她還是控制不住地在心裏想,她喜歡的那個郁聆山離開她了,或許再也不見了。
花許識早就定好了,去機場的路上順便帶上。
四十多分鐘的車程,許識一直蔫蔫的,心情也一直很複雜。
她是提前半個小時來的,所以這邊等待的人還不是那麽多,想着昨天和郁聆山說的那些話,許識找了個一出來就能看見的地方站着。
有氣無力地站着。
這種時候,時間過得就特別緩慢,也足夠讓許識胡思亂想。
甚至許識都開始懷疑,聽見離開是因為她,畢竟聽見就她一個網友。
直到有一大批人從裏面出來了,許識才稍微精神一點,也開始尋找郁聆山的身影。
她抱着複雜的情緒等啊等,等啊等,幾乎人都要走光時,郁聆山終于拉着她的行李箱,慢悠悠地從裏面走了出來。
确實是一出來兩人的目光就撞見了,許識突然開心自己的說到做到。
她竟然還有點想哭。
這種心情好像郁聆山剛剛把她丢了,又重新把她要回來。
所以等郁聆山才從裏面走出來,許識就趕緊過去了。
花也不給,直接把郁聆山抱住。
郁聆山難得被許識吓到後退,愣了好幾秒才把手放在許識的腰上。
郁聆山話裏帶笑,也很輕:“這麽熱烈啊。”
她說得像是調侃,但許識聽着有點安慰。
許識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她想放開郁聆山,但郁聆山不讓,緊緊扣着她的腰。
“再抱一會兒。”郁聆山說。
郁聆山穿高跟鞋時比許識高點,但她今天穿的是板鞋,所以兩人身高差不多,也正好能讓郁聆山窩在許識的肩上。
本着反正都抱了的心态,許識鬥膽把手放在郁聆山的後腦上,還揉了兩下。
太好抱了。
郁聆山是什麽藥啊。
“許小只。”
郁聆山叫她。
許識馬上把手放開:“嗯。”
許識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處溫溫熱熱的,好像有什麽貼着。
郁聆山說:“你心跳好快。”
許識一下子就知道了,貼着的是郁聆山的唇。
她在感受許識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