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晚上有個酒會,不過沒有硬性要求一定要去,有些時間不方便的老師頒獎結束後就離開了。
許識的工作其實到現在也結束了,晚上休息一晚,明早的飛機回去。
但是婷婷都這麽那麽交代了,許識只能氣不敢喘地在郁聆山身後跟着她。
出來後的場面有一絲散漫的亂,許多人過來和郁聆山客套握手,也有許多老師過來合照。
整個過程郁聆山一直在忙裏保持微笑,許識無所事事地站在一旁看着她,一開始她還想着要是婷婷在的話,婷婷會做什麽。
但後來她又想,她又不是真的是郁聆山的助理,而且郁聆山此刻看起來特別游刃有餘,她應該不需要做什麽。
很快郁聆山身邊的人就把許識擠開了,隔着幾個人,許識看着被包在裏面笑臉盈盈的郁聆山,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想笑。
她竟然還有種郁聆山此刻非常想逃的感覺。
果然不到十分鐘,郁聆山轉頭看着許識,嘴上問她:“許識,還來得及嗎?”
說完她對許識眨了一下眼睛。
叫了全名,還眨了眼睛。
許識馬上低頭看手,發現自己沒手表後立馬看手機,并接話:“現現在就,就要過去了郁老師。”
郁聆山轉頭就對身邊的人笑:“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說完她往許識那邊招生,三兩人立馬給許識讓了條路。
許識剛過去,郁聆山就勾住了許識的手腕,許識連忙把手舉起來。
郁聆山又說了幾句再見就和許識一起出去了。
上了車,門才才好,郁聆山哧的一聲就笑了起來。
許識轉頭看她。
郁聆山:“不會撒謊啊?”
許識:“什麽?”
郁聆山:“現現在就,就要過去了郁老師。”
許識:“……”
郁聆山笑得眼睛彎彎的:“這麽緊張?”
許識不否認:“有點。”
郁聆山:“不錯,我還擔心你聽不出來我的意思。”
許識:“可以的。”
郁聆山:“要是你聽不出來怎麽辦?”
許識:“那我也沒辦法。”
郁聆山唉了聲:“和你說話好沒意思。”
許識下意識就道歉:“對不起。”
郁聆山:“不是說了沒錯不能道歉。”
許識:“哦。”
郁聆山無奈了:“我會吃了你嗎許識?”
許識:“不會。”
郁聆山輕輕閉了一下眼睛:“肩膀過來。”
許識于是坐過去,人也坐直。
一下子郁聆山就靠過來了,也不再和許識說話。
車到酒店不過五分鐘,外面風有點急,許識在下面等郁聆山下車,就馬上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兩人一同進酒店,但許識沒想到的是,到了大廳,她就看到她不想看到的人,今天第二次了,真是晦氣。
前面四個人在不遠處笑着聊天,而其中兩個中年男人右手正握着。
多好笑,多巧,許識認識其中三個。
一個是應婕,一個是應婕的爸爸,一個是吳立陽老師。
許識不自禁的步伐慢了,也想着該怎麽辦繞過他們趕緊離開。
“許識。”
郁聆山突然小聲叫她名字。
許識應了聲,聽郁聆山說:“牽我的手。”
許識還沒動作,郁聆山勾在她手腕上的手就滑了下去,和她扣在一起。
郁聆山說:“去會會。”
郁聆山說完就拉着許往那四個人那走。
許識內心是抗拒的,所以這個抗拒讓她十分大膽做出了拒絕郁聆山動作。
她把郁聆山拉住,她還說:“我不想過去。”
郁聆山停下腳步,手用力握了一下,看着許識的眼睛:“腰板挺直,有我在。”
許識就這麽被郁聆山帶了過去,快到他們身邊時,他們也注意到這邊來了兩個人。
于是這短暫的幾步,許識在他們的臉上看出了各式各樣豐富的表情。
“聆山來啦。”吳立陽先笑起來,然後很客氣地對許識笑了笑:“你好。”
許識受寵若驚,也趕忙對吳立陽笑,問:“吳老師好。”
吳立陽向應世德介紹:“這何老的學生,郁聆山。”他笑了笑:“這次過來拿了不少獎呢。”
應世德看了郁聆山一眼,又瞥了眼她和許識握着的手,接着空氣中傳來兩聲他的假笑:“聽說過聽說過,何老的愛徒嘛,你好啊。”
郁聆山右手抓着衣服,根本沒有想要伸出來的意思:“你好。”
這時,應世德身後的應婕突然往前一步,她看着郁聆山:“郁老師我久仰您大名了,你好你好。”
郁聆山淡淡發了一聲敷衍的笑:“不好意思,你是?”
應世德:“我女兒。”
郁聆山啊了聲,看着應世德:“不好意思,您是?”
應世德緩緩吸一口氣,吳立陽趕忙上前一步道:“應老師,算起來和我同行呢。”
郁聆山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然後她問吳立陽:“哪個應老師?”
吳立陽怪罪道:“這姑娘。”
應世德尴尬笑了一下:“沒關系,是我老了,現在年輕人哪裏知道我。”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過了幾秒,旁邊站着的應婕看了眼許識,和她們的手,問:“小識你工作結束啦?”
許識穿着工作裝還帶着藍色的牌子,她是什麽工作,在場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們認識?”郁聆山問許識。
許識搖頭:“以前的同學吧,不認識。”
郁聆山又問許識:“你什麽工作?”
應婕馬上幫許識解釋:“她是你們這次活動的工作人員,幫你們跑腿的。”
郁聆山把許識的工作牌拿起來:“哦~是這個意思啊,”她對吳立陽笑了笑:“想讓她陪我來着,就随便找人借了套衣服給她。”
她又轉頭看應婕:“你這個同學也是這次被邀請的嘉賓嗎?穿這麽好看。”
身邊應世德和應婕的臉色已經不太好,吳立陽上來說了句:“人家就是來玩玩,你穿這麽少別感冒了,你們先上去吧。”
郁聆山笑容自然得不行:“好啊,那你們先聊,我們先上去了。”
郁聆山于是踩着她的高跟鞋,牽着許識的手一起進了電梯。
門關上後,許識長長吐了一口氣,她先說了句:“謝謝,”然後才道:“你不用這樣的,她們父女特別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郁聆山重複了許識話裏的這個詞,笑了起來。
許識根本不知道她在笑什麽。
郁聆山:“我有分寸。”
許識又問:“你和吳老師很熟嗎?”
郁聆山:“他是我師傅的朋友。”
許識抿了一下嘴:“他好像知道我。”
郁聆山:“許老師名揚四海,他知道你怎麽了?”
許識低聲:“郁聆山。”
郁聆山轉頭看許識:“心情又不好了?”
許識小聲:“沒有。”
郁聆山:“房間冰箱有冰淇淋,一會兒自己去拿。”
許識愣了一下。
到了房間,郁聆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冰箱把冰淇淋給許識,然後再去櫃子裏拿一件裙子給她:“吃完換上,我打個電話。”
許識根本沒空矯情,謝謝都來不及說,郁聆山就拿着電話去陽臺了。
許識看着冰淇淋抿嘴笑了一下,不知道對誰說話地哦了聲,再說句謝謝,就去浴室了。
然後她站在鏡子前,呆呆地撕開包裝紙,開始吃。
每次提到應婕她都會不開心好久,更別說今天看到人了。
應婕曾經是她很好的朋友,她們一直從大一形影不離到大三,直到許識的父母出了車禍,她請假回家照顧了幾個月回學校,然後她發現應婕拿了她的作品參了賽,還拿了獎。
不僅如此,她電腦裏的所有作品,作者都變成了應婕。
許識當時什麽都做過,她找過老師,也鬧過,找過能找的所有人,沒想到把這件事鬧大的結果是她被人挂在了網上,說她抄襲應婕的作品。
那是她人生最灰暗的半年,她在校的那些同學,全都因為應婕的爸爸遠離她,她媽媽的病還經常重發需要照顧,所有的苦她只能自己咽下,然後夜晚睡不着,整夜整夜的哭。
“小只?”
外面郁聆山敲了門,許識才發現自己發了很久的呆。
“快好了。”
許識應了一聲。
幾乎是冰淇淋吃完的瞬間,許識的情緒就被安撫了,換裙子的時候她竟然還有心情哼點小歌。
出去後,郁聆山又在打電話,她光着腳坐在沙發上,對着電話說:“您去說,我巴不得她知道。”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她笑了笑又道:“我自己帶過去給她看。”
許識安靜地站在一旁,而郁聆山的眼神已經在她身上了,然後她拿起桌上的一顆草莓,對着許識頻頻點頭,頗有點等女朋友從換衣間出來的樣子。
“好,謝謝您。”郁聆山說完這句就把電話挂了。
她看着許識:“好看,”她歪着腦袋誇獎:“我們小只真好看。”
許識問:“穿這個去哪?”
郁聆山笑起來:“穿了幹嘛都不知道你就穿了?”
許識:“嗯。”
郁聆山:“真聽話,穿這個晚上跟我去吃飯,帶你正式認識吳老師。”
許識驚喜:“真的嗎?”
郁聆山:“我騙過你?”說完她自己馬上就回答了:“騙過。”
許識完全被郁聆山逗樂:“謝謝你。”
郁聆山:“謝謝就夠了?”
許識馬上說:“還有請你吃飯,我記得。”
郁聆山咬下半顆草莓:“突然不想吃飯了,我們換一個吧。”
許識點頭:“可以。”
郁聆山挑眉:“都答應?”
許識:“都答應。”
郁聆山笑:“這麽自信我不會提奇怪的要求?”
許識想了想:“因為真的很感謝你讓我見吳老師。”
郁聆山巴了一下嘴,抽出身邊的紙擦手:“好哦,你說的哦。”
郁聆山一根一根地拭擦自己的手指,也擡眼看着許識:“過來,親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