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第15章

許識一下子不知道該看哪裏，她趕緊把頭低下，而在她視線印象裏的最後一幕，是郁聆山細到不行的腰。

然後這一幕就一直在許識的腦袋裏延續下去了，怎麽也揮不掉。

還好還穿着內衣，不然許識可能更不知所措。

她低頭拿起了手機，解鎖，把屏幕從左邊滑到右邊，再從右邊滑到左邊。

“過來幫我拉拉鏈。”

許識趕緊把手機鎖了，不敢正眼看郁聆山，眼神飄忽地走過去，找到郁聆山地拉鏈，抓住。

“怎麽害羞成這樣？”郁聆山調侃她。

許識：“沒有。”

郁聆山：“沒見過女生換衣服？”

“見過，”許識說：“大學舍友都在宿舍這麽換。”

郁聆山淡淡嗯一聲。

“嘩”的一聲，許識把拉鏈拉到頂上。

郁聆山又說：“不是想知道咬了我哪兒嗎？”

許識點頭：“嗯。”

郁聆山：“擡頭就看到了。”

許識把頭擡起來，在能看見的地方掃了一圈，什麽都沒有。

郁聆山笑了一下：“我說你把我咬了你就信？”

許識愣了一下，想了一會兒：“你騙我的？”

郁聆山字正腔圓：“是的。”

許識：“……”

許識：“那你為什麽把我調走。”

郁聆山：“我任性。”

許識完全無話可說。

郁聆山又問：“你脖子怎麽了？”

許識正想疑惑郁聆山問到是什麽，就想起她脖子上面的一道小紅痕，她仰頭摸了摸，嘀咕道：“不知道是被我摳的還是過敏了。”

郁聆山說：“我咬的。”

許識聲音大了些：“你咬的？”

郁聆山笑：“這你也信。”

許識：“……”

郁聆山這一個又一個的玩笑，許識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聽見也總說這你也信。

想着沒什麽事了，許識正想回去坐着，郁聆山又叫她了。

“項鏈，順便幫我戴一下。”

郁聆山說完抓起自己的頭發，高高拎起。

許識轉頭看桌上擺放的一堆項鏈，問：“哪條？”

郁聆山：“你挑。”

許識低頭看了眼郁聆山的裙子，再看桌上的項鏈，再看裙子，接着從項鏈堆裏面拎起一條挂墜小巧的小項鏈。

“嗯～”郁聆山從鏡子裏對許識笑：“我也喜歡這條。”

等許識戴好項鏈，郁聆山繼續穿高跟鞋，可能是裙子有點緊繃，郁聆山俯身俯得不是很方便，許識就這麽站在一旁看着她扭着身子，一只手放在胸前壓着裙子領口，另一只手在扣腳踝旁的搭扣。

看着十分艱難，她的手只能捏住一根帶子，而另一根卻非常不聽話地一直跑來跑去，始終扣不上。

約莫着過了五秒，郁聆山低哼一聲，腳一甩，把鞋子踢了。

許識當場沒忍住笑，“哧”的一聲。

郁聆山面無表情地擡頭看許識。

許識抿嘴把笑容吃下：“我來吧。”

許識把鞋子撿起來走過去，盡量不碰到郁聆山腳地讓她把鞋子穿進去，扣好，再從鞋盒裏把另一只鞋拿出來也穿上。

“好了。”

許識擡起頭，目光冷不丁和郁聆山對上，郁聆山這會兒正用手肘撐着下巴，她眼睛帶笑地看着許識，那條項鏈在她脖子前晃啊晃。

許識趕緊站起來。

郁聆山：“謝謝。”

許識：“不客氣。”

最後郁聆山在鏡子前補了個口紅，兩人就一塊出門了。

門一打開，許識就見外面婷婷靠着牆站着，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來的，但看起來已經等了很久，因為焦急一直在用工作牌當扇子扇風。

看到郁聆山的瞬間，她喲一聲：“大小姐，您終于出來了。”

許識看手表：“時間還早啊。”

婷婷搖頭：“她還有個采訪。”

許識愣了一下。

婷婷：“沒事你不知道，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

許識嗯了聲：“不好意思。”

郁聆山撩頭發的手頓住：“你跟她道什麽歉？”

不等許識開口，她又說：“以後不是你的錯不許道歉。”

許識：“哦。”

許識在叮咚咚培訓時，培訓的老師反複對他們強調，遇到有問題的客戶，不管對方是對是錯，咱們反正開口就道歉，這樣事情基本能解決一半。

其他的東西許識學得不好也不會，唯一這個學得順口，道歉太簡單了，也真的很有效。

現在郁聆山不讓她說。

“知道了。”許識又說。

三個人一齊往電梯那走，婷婷邊走邊在郁聆山身邊說話，許識這才意識到她剛剛在房間裏好像是幹了婷婷的活。

到了電梯，婷婷終于把該和郁聆山說的話說完了，而後她轉頭對許識道：“我把新的行程表發給你，一會兒郁老師采訪的時候你不需要在身邊……”

郁聆山打斷婷婷：“為什麽？”

婷婷說：“她有事。”

許識：“對，我要去協會那邊。”

郁聆山嗯了聲。

婷婷又道：“去完你順便去大堂把郁老師的禮品領回來。”

許識：“好。”

所以這麽的，下車到會場了後，兩邊就分道揚镳了。

在去協會的路上，不知道怎麽的，許識的腦袋裏一直蹦出郁聆山把鞋子踢掉的畫面，她越想越覺得好笑。

想着這邊過于還有一段路，于是她拿了出手機，點開了聽見的聊天。

言烏烏：相處了兩天，覺得這個小姐姐還挺可愛的

許識仍舊不抱被回複的希望，但才按下鎖屏，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聽見回複了。

許識驚喜地吓了一跳，趕緊解鎖。

聽見問：她哪裏可愛？

言烏烏：你終于出現了！

言烏烏：這兩天這麽忙嗎？

言烏烏：你消失了好久啊

聽見又不說話了。

許識一邊走一邊看手機，等了好久那邊都沒有動靜，她想了想又給聽見發了消息。

言烏烏：她經常會有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小動作

言烏烏：蠻可愛的

聽見還是不回她。

不過許識已經滿足了，聽見能出現就已經很好了，說明她還沒有忘記許識，許識這兩天都以為聽見不想理她了。

畢竟她們并不認識，許識只是她的一個普通的聊了才不到一周的網友，而且還是聽見随機抽取的轉運路人，兩人各取所需已經結束，許識是沒什麽用了。

确定聽見不會再發來消息，許識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沒多久她就找到了協會，并找到了郁聆山的組織，拿了郁聆山的表格簽了字。

回去的路上，在一個長廊裏，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小識？”

熟悉的聲音，許識轉頭看，見到身後的人是誰，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許識不太想理她，扭頭就走，但身後那個人似乎不像放過她，高跟鞋噠噠噠地就跑了過來，站在許識面前攔住了許識的路。

“真的是你啊小識，剛剛見你在那簽字我以為我認錯了。”應婕對她笑。

許識問她：“有事？”

應婕抿了一下嘴：“沒什麽事，好久不見啊。”

許識：“沒事我走了。”

許識說完往邊上走，但應婕腿一邁攔住了她。

然後許識見她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己胸前挂着的工作牌。

“那個，”應婕松一口氣笑了笑：“忙完了一起吃飯吧。”

許識看着應婕的眼睛：“你很好笑。”

這次應婕沒有再攔住她，許識快步離開，走了好長一會兒才想起還有郁聆山的禮品要領，又折了回去。

再回去已經過去了半小時，回到郁聆山的休息室，裏面一個人都沒有。

許識把禮品放下，正巧婷婷從外面進來。

“回來啦。”

許識嗯了聲，把表格遞給婷婷。

婷婷：“你先去會場吧，郁老師現在在忙，一會兒我帶她過去。”

許識：“我等她吧。”

婷婷搖頭：“不用，你先過去，”婷婷笑了笑：“找個好位置給郁老師拍照。”

許識這才說好。

沒想到一出門，許識又碰到了應婕。

不止應婕，還有應婕的爸爸應世德，許識見他們沒看過來，就找了個牆躲起來。

她以為他們只是路過，沒想到卻在牆邊停了下來。

許識要去活動現場只能沿着這條路走，現在被卡在這兒，有點進不進退不退的感覺。

沒多久，那邊聊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給你弄的許可證。”

“謝謝爸。”

“你争氣一點，別每次這種場合都要我去找人才能讓你進去。”

“知道了。”

“爸，我剛剛看到許識了。”

“她？她來這裏幹什麽？”

“不知道，不過看她的穿着和身上的工作牌，應該就是個工作人員。”

“沒事，我去問問。”

兩人說着就走遠了，等聲音徹底不見，許識才發現自己憋了一口氣。

她緩緩吐出來，突然有種無力感。

這時手機突然傳來了聲音，是叮咚咚的聲音，許識趕緊把它拿出來，點開看卻發現只是一條群發通知。

她失落地退出去，也發現此刻她的心情變得好差。

所以想了想，她又把手機拿了出來，點開聽見的聊天界面。

言烏烏：小姐姐，我遇到了一個特別讨厭的人

言烏烏：心情有點差

言烏烏：唉……

許識發完就把手機收起來了，不過走了幾步，她的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鈴聲，是郁聆山給她打的電話。

許識趕緊接起來，開口就道：“郁老師。”

郁聆山問：“你在哪？”

許識說：“在去大禮堂的路上。”

郁聆山：“具體。”

許識：“你的房間出來後通過一個很小的廳，再往右邊走，有個長廊，長廊的第一個拐角這邊。”

郁聆山嗯了聲，問：“一個人？”

許識：“嗯。”

然後郁聆山就把電話挂了，許識還買來得及疑惑，身後有人叫她。

“小只。”

許識轉頭，見郁聆山突然出現在了走廊那頭。

許識的心髒瞬間多跳了兩下，就好像她剛跟老天爺抱怨了自己好孤獨，老天爺立馬賞賜了一個天使，直接空降在她身邊來擁抱她。

此刻她莫名的很感動，也很感激能見到郁聆山。

不過她還是迅速收拾了自己無用的心情，小跑過去問：“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郁聆山問：“你在這幹什麽？”

許識解釋：“我本來是想帶你一起過去，婷婷跟我說你在……”

郁聆山打斷她：“想吃冰淇淋嗎？”

許識頓了一下：“什麽？”

郁聆山重複：“冰淇淋。”

郁聆山的聲音很輕很柔，仿佛真的是老天爺派她下來，來哄許識的。

許識緩緩笑了起來：“現在嗎？”

郁聆山點頭：“現在。”

許識自作多情的那份感動本來已經被她消滅了，此刻被郁聆山搞的，又起來了。

已經很久，也已經很少有人在她面前提冰淇淋的事了，連她自己都要忘了。

難過了就吃冰淇淋，是她之前一直挂在嘴邊的話，她從前好愛吃冰淇淋，吃了心情也一定會變好。

雖然郁聆山要吃冰淇淋和她半點關系沒有，但許識心底已經滿足了。

不過她不好意思表現得太開心，也收斂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對郁聆山說：“我去買，你想吃什麽？”

郁聆山：“一起去吧。”

許識搖頭，眼睛彎彎的：“不用不用，我自己去。”

郁聆山也笑了起來：“你喜歡吃什麽就買什麽吧。”

許識趕緊點頭：“好好，那你在休息室等我，我馬上回來，很快。”

許識說完就小跑離開了，此刻快要三點，許識一路輕快，從被影子籠罩的地方沖向陽光明媚的大地。

許識喜歡吃的口味特別的普通，也很便宜，基本有賣冰淇淋的便利店都會有，所以她從前一直慶幸自己的快樂很廉價，也容易買到。

現在也很容易買到。

又所以，應婕你算個屁。

許識一共買了三盒，回去果然見婷婷也在。

她和郁聆山正在說話，許識就靜悄悄走過去。

才把東西放下來，郁聆山突然打斷婷婷：“不說了，我要吃冰淇淋。”

婷婷愣了一下：“啊？”

郁聆山對婷婷說：“你也吃，小只買的。”

婷婷咽了一下口水，默默把平板收起來：“好的郁老師。”

郁聆山問許識：“你喜歡吃這個？”

許識點頭：“嗯。”

又過了一會兒。

郁聆山問：“好吃嗎？”

許識一大勺放進嘴裏，點兩下頭：“好吃。”

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