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蘇茜看她走神厲害,心裏那個氣,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別想了!他那種人不值得你去想。”
“為什麽不值得?”
田笑轉頭看她,是蘇茜受不了的認真模樣。她幹脆嘴巴一橫,和盤托出:“那個同學我問了,是高越沒錯。至于他跟她表姐之間的暧昧關系,那同學也只是聽家裏人嚼了些舌根,具體的她也不清楚。總之,三年前他們就分手了。”
田笑不說話,只靜靜地望着她,還想聽她繼續講下去,卻不知某人的情報就此作了結。
蘇茜看着她那一副不滿足的表情,無奈地長舒一口氣,也不彎彎繞,直接爽快道:
“算了,我這個人歷來讨厭替別人說合不合适,就算你跟他天差地別,只要你自己覺得那個人就是他,就去追,像你上次一樣。”
在蘇茜心裏,田笑是個勇敢的女孩。別看她平時安安靜靜,斯斯文文的。其實骨子裏膽大妄為得很。
她是沒有被告白過,但并不代表她沒有向別人告白。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但前提是那男的對她也感興趣。不然就是隔了一層鐵絲網,還是帶電的那種。
田笑不巧,碰上的就是層電網。
幸好她不是個執迷不悟的人,嘗不到蘇茜那般的痛徹心扉。逃不過的,無非是一段時間的悵然若失罷了。
“我怕。”
許久,田笑別過臉去,不輕不淡,回了兩字。
而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兩字,不得不讓蘇茜瞪大了眼睛看她。以她對田笑慢熱性子的了解,是不可能如此速凍的。可這柔弱的兩字到底蘊藏了她多少心思?蘇茜不知道,但也能估摸出不少。
看她那副蔫樣,蘇茜心裏或多或少也有了個數,她又何嘗不怕?
她愛而不得的那個人,是遠在他方的不歸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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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喂,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蘇茜将後牙槽一咬,一把攬過田笑的肩頭,大有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氣勢,道:
“還是那句話,不了解就別癡心妄想。天下道理不缺,缺的就是個清楚明白。要是不想後悔,就給我振作起來。管它黑的白的黑白的,将那個混蛋拔個兒底朝天,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其實她老想這麽幹了,但礙于田笑固執起來比她還犟的脾氣,才一直放任他兩不管不顧的。
田笑被她的氣勢罕有的震懾到,想不到她一天沒個正經樣,說出這番直插雲霄的話來,也是頗有影響力的。
關鍵是,還說得她怦然心動。
噗嗤一聲,田笑終是沒忍住,放聲笑了出來。郁結在胸的不暢之氣,也一并雲散化開。
“開心了?”
“還好。”
“嘴硬。”蘇茜不争氣地看她一眼,眼珠子一輪,又打起算盤來。
“需不需要我幫忙?是綁過來,還是敲暈了綁過來?我覺得還是先打一頓再敲暈綁過來得好。”
确認過眼神,是正經不過三秒的人。恩,蘇茜算上一個。
研究生推免名單已經在院網上挂了三個小時,田笑才知道自己高居榜位第一的消息。
一幹人等在拍手相慶時,還不忘催東道主請客吃飯。
是夜,全寝“傾巢而出”,一頓胡吃海喝自是少不了。因為開心,大夥兒都同意點酒助興。一提啤酒,三下五除二就被四人幹完了。
田笑一喝酒就會上臉,一瓶下去,臉上早已是一片紅彤彤的景象。
飯桌上沒有人醉,醉話卻是連篇。
相識三年多,四人的感情也許沒有那麽的鐵,卻都很珍惜。
人生本就不易,開心沒有煩惱多,就像這一頓飯後,除了回歸正軌,繼續一個人摸爬滾打,也沒有他路可走。
也許正是這片刻的歡愉不可多得,才顯得那麽實在安心。
回到正常日子,該蹲圖書館複習看書的繼續蹲,該投簡歷找工作的繼續找。田笑也沒有閑着,與早已選好的導師溝通交流之後,填了一大堆的信息材料,才被正式敲定錄取,這件事情也算告一段落。
天公有心作美,将夕陽裏的朵朵白雲裁剪布施,潑上晚霞的色彩,是少女搖曳在風中的裙擺,動人醉人歡喜人。
下了出租車,田笑擡頭,向天邊的爛然晚霞望去,沒有過多流連,便上了一架戶外電梯。
夢醒酒吧營業時間是晚上七點半到次日淩晨兩點。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是難得的輕緩音樂。酒吧很空,沒幾個客人。
這也是田笑踩點來的原因。
她一個人來,也不打算久留。
經理辦公室,李宏正在打電話。對面真皮沙發上仰躺一個人,臉上蓋一本雜志正睡得昏天黑地。
有人敲門,然後探進一個腦袋,是吧裏的一個侍應生。
他與打電話的李宏交換眼神,知道江曾還在睡覺。
江曾的脾氣一般時還好,不一般時特不好。這不一般的情況就包括睡覺被人打擾。上次有個新來的哥子不懂事,打斷了他的晚休,很無辜地被胖揍了一頓,一連幾天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躲着他。
所以他很是猶豫,要不要叫醒那個有起床氣的男人。
這時挂了電話的李宏睇他一眼,也不管有人在睡覺,張嘴就是尋常聲氣:“什麽事?”
像是得了救命稻草般,那人壓低聲音急忙開口,“有人找……”他朝沙發上的人努嘴,自以為很有必要的補充,“是個女的。”
聽他的口氣,十有八九是把他口中的女的當成了江曾的女朋友。不然他也不會這麽糾結了。
李宏本不想管的,看那哥們兒一直站在門口猶猶豫豫婆婆媽媽,很是不通氣,便咳嗽一聲,在瞬間投來的感激目光下,吼了一嗓子。
“起床了。”
音量雄厚有力,力道帶勁兒。眨眼功夫,只聽“啪”的一聲,書掉地上。吓得門口的哥們兒麻溜兒地關門走人。
江曾渾身一個激靈,從沙發上陡然起身。沒睡醒的臉上全是想打人的沖動,嘴皮一掀就是,“草。”鬧心地抓了一把頭發,“宏哥你發神經啊!”
這人還是得分個三六九等。什麽人該打,什麽人該罵,什麽人可以連打帶罵,心裏都是有個數的。像李宏之于江曾,就歸屬于動嘴不動手的範疇。
兩人年紀雖差了個八九歲,但私下相交都是極其随意。李宏只當他是嘴賤,見他有躺回去的趨勢,好心提醒一句,“外面有美女找。”
江曾打着呵欠像是沒有聽見,又癱了回去,閉眼繼續酣睡。
十幾秒的反射弧,他從沙發上猛地坐起,跟安了彈簧似的,粗聲粗氣,“什麽?”
被水嗆到直咳嗽的李宏到處找紙,好不容易緩出一口氣,操起一口方言就罵道,“孫子,你這是要上天了啊!”
然後江曾就被踢了出去。憋着一肚子火氣的他不知道往哪裏撒,想到有人找,思量着要是美女長得不是他好的那一口。哼哼,那就對準了,使勁兒地甩臉色撒氣。
美女的确不對他胃口,但他也沒那個膽子撒。不僅不敢撒,還得恭恭敬敬以座上賓待之。
誰叫美女是三六九等中的上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