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撞人
梁月回到家裏,将采集到的東西拿出來,然後全部收拾幹淨,該洗的洗幹淨,該曬幹的晾曬起來,然後開始準備做豆腐。
梁月剛剛準備開始做,就聽到門外有人在叫自己:“小月,小月。”聽聲音似乎是母孫氏,于是趕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出去:“祖母,這麽晚你怎麽來了?”
孫氏一邊往屋裏走,一邊說:“小月,你還記得你再過多久十五歲生日嗎?”
梁月覺得有些奇怪,這種事情怎麽會忘記呢,于是有些疑惑的說:“當然記得,祖母問這個是有什麽事情嗎?”
“你這個傻丫頭,過了生日便要舉行及笄禮了,然後才可以談親嫁人了。”孫氏說完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難過,“本來這種事情該你爹娘來舉行的,不過現在也只有祖母替你辦了。”
孫氏說着嘆了一口氣,有些傷感:“也不知道你哥哥怎麽樣了,這麽多年也沒有一點音信,要是在家的話,也剛好可以一并将他的加冠禮辦了。”
及笄禮和加冠禮這兩樣,梁月都是知道的,是這個時候的成人禮,只有舉行了才能算是成年,然後才可以談婚論嫁。梁月在這之前也去參觀過別人的及笄禮,不過她一直以為,自己沒有爹娘,可以省去這一步。
“祖母,你放心吧,哥哥肯定沒事的。”梁月安慰這孫氏,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沒有底。
“你這個小丫頭就不用安慰我了,這麽多年,一點消息也沒有,多半是不在了。”孫氏臉上的傷感怎麽也掩飾不了。
梁月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只能重複已經說過無數次的話:“祖母,哥哥肯定不會有事的。”
孫氏強撐起一抹笑容,說:“辦及笄禮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不過衣服還是要你自己做的,祖母現在可看不見針線了。”
“我知道了,祖母。”梁月乖巧的答應道。
“那就好,我就先回去了。”孫氏說完就離開了。
梁月繼續做豆腐,心情卻已經變得不那麽好了。梁斯言服兵役已經五年了,和他同時去的那些人,要麽回來了,要麽已經死了,沒有人還在服兵役的,所以所有人都一直認為梁斯言已經死了。
梁月的二叔在三年前就已經回來了,更是言之鑿鑿的說梁斯言已經死了。剛開始的時候,她那個二嬸趁着她上街的時候,跑到她家裏來翻找,希望能找到什麽東西,那叫一個猖狂,被她當衆逮到了也一點不心虛。
不過,雖然她二嬸張氏經常來她家找東西,不過卻沒有一次成功過。梁月覺得,如果不是有祖母孫氏的話,張氏肯定早就将自己賣了。
現在張氏估計是已經死心了,沒有什麽事情那是堅決不會來梁月家的。梁月樂得如此。
将豆腐做好,然後梁月才開始做晚飯,一個人的家實在是太過安靜,安靜得有些讓人窒息,不過梁月也已經習慣了,只是經常會想起自己這一世的哥哥。
第二天早上,梁月依舊是早早的就起床,吃過早飯便提着豆腐去集市。在這個集市上,梁月已經形成了自己穩定的顧客,所以很快就賣光了。
想到昨天祖母說的及笄禮,這可是一件大事,馬虎不得,怎麽着,都要一件新衣服的,于是梁月便轉身朝着布行走去。
梁月随便找了一家布行就走進去,店鋪的夥計很是熱情的招呼:“姑娘,你要買點什麽布?我們這裏什麽布都有,粗麻布,細麻布,緞子,絲綢,絹等等,各種布料都有,你想要賣點什麽?”
梁月并沒有打算買太好的布料,天天在鄉下幹活,穿太好的布料也沒有必要,弄壞了還舍不得,所以還是賣粗麻布。
“粗麻布多少錢一匹?”梁月問道。
“姑娘,粗麻布四百文錢一匹。”店鋪夥計笑嘻嘻的回答道。
梁月有些吃驚的擡起頭來:“怎麽又漲價了,上次買的時候還是三百五十文?”布料的價格在這幾年間那是飛速的上漲,比原先多了整整一倍。
“姑娘,你也知道現在外面在打仗,土地都荒廢了,根本就沒有多少人種地了,但是吃飯的人還是那麽多,所以布料的價格那是難免就會往上漲。”
店鋪夥計貌似是一個很愛說話的人,說起來就聽不下來了,繼續喋喋不休的說:“要我說呀,以後還要繼續往上漲,聽說現在現在咱們蜀國新換的這個國君,已經将那幾個反賊收拾幹淨了,現在肯定是要繼續打仗,所以這布料的價格還會往上漲。當然不止是布料,還有其他的東西,特別是糧食,現在漲到多少錢一石,姑娘知道不?”
“多少錢?”韓千落順着他的話往下問。
店鋪夥計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梁月,可惜梁月看不懂他的比劃。店鋪夥計也不在意,繼續說:“現在外面的糧食已經漲到一萬文錢一石了,就是我們這個地方,也已經漲到六千文一石了。”
梁月這下是真的吃驚了,一石糧食有多少,只有後世的三十千克而已,這麽一點糧食竟然就要一萬文錢,那可是十兩銀子呀,可是在和平時期,一石糧食大概只需要兩三百文錢,這其中的差距,簡直叫人吃驚。
店鋪夥計看到自己的消息讓梁月這麽吃驚,很是滿意的樣子,繼續說:“要是這仗再繼續打下去,這糧食還不知道要漲到什麽地步呢?簡直讓人總糟心呀。”最後一句話有些淡淡的擔憂。
“姑娘,你要買多少布?”夥計回過神,記起自己的本職工作,連忙問道。
“就要一匹粗麻布吧。”梁月說道,做了衣服之後還要做一些其它的東西,應該不會太多。
店鋪夥計很是利落的裁剪出一匹布給梁月,梁月付了錢之後便離開了。及笄禮還需要發釵,那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算得上是一個成人的标志吧。
比如現在,梁月就只是将頭伏梳成兩個發髻,绾成一團,用繩子綁起來,不讓它散掉就可以了。但是及笄禮,那就是要插上發釵,代表成人。
對與發釵,梁月不怎麽熟悉,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個賣簪子的地方。這個店鋪的夥計一點也不熱情,只是說:“姑娘要買點什麽,你随意挑。”大概是覺得梁月這麽一個沒有成年的小孩子不會來東西,随意态度這麽敷衍。
梁月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怎麽樣,找到擺放發釵的地方,開始挑選起來。這些發釵的樣式看起來基本都是差不多的,無非就是一朵花,或者兩朵花罷了,很多壓根兒連花都沒有,光禿禿的,上面什麽也沒有。
就材質來說,大多數都是鐵制的,也有少部分的銀做的,還有一些是木制的,看起來倒是很別致。
梁月看了看,覺得都不怎麽好看,便随意的挑選了一個沒有任何裝飾的發釵,問店鋪的夥計:“這個多少錢?”
“二十文錢。”
梁月并沒有讨價還價,給了他二十文錢,然後便拿着東西離開了,準備回家去。沒想到剛剛走出店鋪的大門,就被一個迎面跑過來的人撞倒了。
梁月剛剛買的發釵還拿在手裏呢,被這個人一撞,發釵尖銳的一頭一下子就紮進了肉裏,疼得梁月不禁痛呼一聲。
“啊!”
“真是不好意思。”撞倒梁月的那個人連忙站起來,是一個年輕的男子,此人将梁月拉起來,還不停的回頭看。這個樣子簡直讓梁月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正在被人追殺。
年輕男子回頭看了看,沒有看到任何東西,這才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準過頭來梁月:“姑娘,你怎麽樣,有沒有撞到哪裏?”
男子的話音剛落,被發釵紮了的地方就流出了殷紅的鮮血,有些刺目。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真是不好意思,我帶你去看大夫吧。”
既然這個男子都這麽說了,如果是換成其他人,可能就這樣屁颠屁颠的跟着去看大夫了,畢竟這個男子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有錢人,稍微那啥一點的人可能還會趁機訛詐一筆。
不過,梁月并不是這樣的人,在她看來,這麽一個小小的傷口完全沒有必要去看大夫,過幾天就自己好了,于是擺擺手說:“不用了,這麽小一個傷口,不礙事的,過兩天就好了。”
梁月越是這麽說,男子反而越發的想要梁月去看大夫,“姑娘如果不去看大夫的話,我真的是會良心不安,夜不能眠。”
梁月似乎能夠感覺到額頭上的三根黑線了,還夜不能眠,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表白呢,不禁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
“真的不用了,我還要趕着回家去。”說着梁月便要走。
這個男子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似乎不賠償點什麽就過不下去似的,在身上摸了摸,梁月估計他是想摸錢袋,但是很顯然沒有摸到,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從腰上解下來一個玉佩遞給梁月。
“既然你着急回家,那就拿着這個吧,如果傷口有問題,你都可以拿着這個來楊府找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