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 當鴕鳥
新年的第三天, 白啄得到了最好的新年禮物,可禮物生病了,這次她底氣很足地把禮物拉到醫院輸液。
等坐那兒陪他輸液時白啄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所有的情緒都在那瞬間湧了上來。
白啄的臉頰紅撲撲的, 和平時有明顯地差別,白啄來回深呼吸了幾次, 試圖平複那有些過快的心跳聲。
“明明沒什麽變化,”白啄坐在許厭身旁,對另個當事人剖析自己的心緒起伏,“但我為什麽平靜不下來啊。”
他們相處明明和平時一樣, 但她這會兒卻感覺暈暈乎乎的。
如果真要說有什麽不同,那就是……
“許厭。”白啄擡頭看他,眼睛眨了下,突然道, “你低頭。”
許厭看着她那雙因為哭泣眼尾還有些微紅的眸子, 頓了下,接着眼皮一垂, 頭向她面前勾了下。
看着垂到眼前的腦袋,白啄屏着呼吸, 慢慢擡手,掌心撫在他的頭頂,輕輕來回移了下。
白啄早就想摸摸許厭的短發, 剛認識時不敢, 熟了些的時候怕太突兀,更熟悉的時候一直沒找到機會……
但現在她可以做,甚至不用找理由。
以前白啄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她都可以。
特權。
這是她的特權。
許厭的短發并不紮手, 白啄屏着呼吸,緊抿着嘴,靜靜感受着掌心的觸感,直到她再也憋不住。
“好了!”
Advertisement
白啄開口的瞬間也松開了手,她低着頭呼吸着新鮮空氣,收回的右手緊緊握拳。
她自以為很小幅度、不着痕跡的小動作不會被發現,但她垂着眸就沒發現看着她的人眼中的那抹笑意。
白啄的臉頰本就微紅,由于她的憋氣那片紅甚至有蔓延到耳尖趨勢。
從沒這麽做過,白啄覺得她緊張很正常,但這個想法卻沒能讓她臉上的熱氣消下去,反而明顯到她本人都不能忽略的情況。
白啄甚至都能想象到她如今的樣子:紅着臉、低着頭,像只鴕鳥。
“……”
白啄生無可戀地閉了下眼,難得地為自己行為感到懊悔。
摸就摸了,摸自己男朋友多正常,這麽忸怩做什麽!
“我就是,”白啄努力把她所有的外部表現合理化,“還沒适應。”
“嗯。”許厭看着連耳垂都染紅的人,配合道,“我知道。”
他聲音如常,但從他不明顯向上揚的尾音裏,白啄就是聽出了笑意。
許厭又說:“你再适應适應。”
說着他把沒紮針的左手伸過去,掌心向上攤在依舊不肯擡頭的人視線之下。
白啄垂眸看着攤在眼前的那只手,其實離得不遠,但她卻覺得有點遠了,于是她低聲說:“太遠了。”
許厭一時沒反應過來:“嗯?”
白啄嘴一抿,接着擡起手伸到許厭手背下,貼上去,把他的手往上托,直到在離她眼睛很近的地方頓住。
下一秒,白啄的頭微微前傾,抵在了那只手的掌心之中。
許厭的手掌大,這麽一放,幾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
“先讓我當會兒鴕鳥。”白啄閉上眼睛把臉埋在許厭掌心,自欺欺人,“我适應能力很強的。”
白啄适應能力确實很快,尤其在發現不止她一人緊張之後:她額頭抵着的這只手很僵硬,異常僵硬。
“!!!”
白啄猛地擡起頭看向旁邊坐着的人,她的動作太快,快到許厭來不及收回視線。
但他面色如常,即使對視了他也不躲閃問道:“怎麽了?”
表情聲音都很鎮定。
白啄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可除了看出他臉色好了點外就沒看出什麽異常。
如果忽略他耳後的那片紅的話。
“沒事。”白啄搖搖頭,她雙眸彎彎,嘴角揚起很好看的弧度,說,“我适應好了。”
白啄說着放到那只依舊僵在那兒忘收回的掌心中,握住,用止不住笑意的聲音說:“希望我的男朋友也能快點适應。”
“嗯。”許厭像是上午發燒剛睡醒那會兒,慢半拍地握緊白啄的手,他說,“我轉告他。”
—
雪已經連着下了兩天,走出醫院的時候雪已經在地面上鋪了白白一層,在夜晚的路燈下反射出層層銀光。
他們踩在那上面,留下了兩行腳印,一大一小,相依而行,它們的目的地是一樣的。
但就是走得再慢、路程再遠,還是會有到終點的那刻。
“明天見。”
如第一次在生煎店那晚,白啄微仰着頭,笑眼彎彎對許厭擺手,依舊是那句“明天見。”
許厭擡手把她帽上的雪花撫下去,收回手,回道:“明天見。”
但這句話說完卻沒人動,白啄擡眸望着他,一雙眸子熠熠發光。
“怎麽了?”
最後還是許厭先開口問道。
白啄一雙眼睛眨呀眨,裏面的光亮得更甚,“你也低頭。”
她擡手招了招,嘴裏說道:“也有雪。”
許厭一頓,接着頭一低配合她動作,而他低頭的瞬間白啄也墊起了腳尖。
路燈下,一黑一白,一個低頭,一個墊腳,周圍洋洋灑灑飄着雪花,四周一片雪白,一瞬間,這個場景像極了一幅畫。
讓人不忍心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