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奇怪的章節
回到營帳,軍醫給我臂上的上藥包紮,縫了三針。在這個沒有麻醉藥的年代,直疼得我哭爹喊娘,冷汗涔涔。
縫完針,我一把扯下身上黏濕的衣物,程野寒着臉取來幹淨的裏衣,親自服侍我換上。偶爾間他粗糙修長的手指滑過我的皮膚,弄得兩人都是一陣戰栗。
我喝了藥湯,程野依舊冷着張面孔、面無表情地坐在我對面,盯着我的傷口發愣。沾血的袍子也不換,臉也不洗,整個人好似結了層寒霜,仿佛伸手一摸,就能捊下滿掌的冰渣子。
這家夥是因我受傷而生悶氣呢!只是不知道是氣我以身犯險,還是氣他自己救駕不及時……多半是氣我吧,我老是不聽他話。
我暗自好笑:這家夥二十好幾的人了,怎麽還像個孩子似的!
我一點一點地挪過去,伸出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戳了戳他的臉頰,狗腿一笑:“小程程?程野?将軍?生氣啦?”
程野任我非禮,不動如山。
我眯了眯眼,忽的勾下他的脖頸,在他緊抿的唇瓣上猛地啄一口,然後将臉頰緊貼他的臉頰,一邊摩挲一邊在他耳邊讨好道:“不要生氣嘛,相公~”
那聲‘相公’還頗為風-騷地轉了幾個彎,聽得我自己都覺得惡寒,程野更是虎軀一震。
他的眸色變得有些幽深起來,黑沉沉的仿佛是能将一切都吸進去的無底洞。我覺得有些奇怪,稍稍一動,便能感覺到有根黃瓜抵着我的大腿。
“別動。”程野呼出一口熱氣,沉聲道。
那真的是根黃瓜麽?不不不,我又不是傻子。
我的面色微妙的一僵,讪笑着後退一些許,裝作四處看風景:今天的天氣真好哇,天真藍呀雲真白呀……
程野卻一把攥住我的手腕,輕輕将我的下颌轉過來與他對視,眸色深沉。我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此情此景,就差程野邪魅一笑,說:哼哼哼,小妖精,你點的火,你負責消滅!
但是他只是張了張嘴,道:“薛珂,我能不能……”然後卡殼了。
程野的鼻尖抵住我的,嘴唇只差一寸就能親上。他喉結幾番滾動,面色發紅地沉默片刻,才一把将我推到在墊着虎皮的軟榻上,與我耳鬓厮磨道:“你別動,一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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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有些急躁地吻上我的唇。我霎時瞪大雙眼,感受到他略微粗糙寬大的手掌在我身上游移,那種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我不是說惡心,而是情動之下一種本能的戰栗。
“不不不,你聽我說,你先停……”我有些緊張地偏過頭,伸手去推程野沉重健碩的胸膛,結果不小心碰到了傷口,疼得我嗷嗚一聲。
“碰到傷了?我看看。”程野立刻不動了,拉過我的手臂仔細瞧了瞧,有些粗重的鼻息撲灑在裸-露的皮膚上,微癢。程野籲了一口氣,“還好,傷口沒裂開。”
“你聽我說,這青天白日的,氣氛不太對,咱們……”我頓了頓,老不好意思道:“咱們不用做全套吧?”
程野一動不動地盯着我看,許久才嘆一口氣,“不做全套,你幫我便可。”
(河蟹兩百字……)
“老流氓……”我單手覆住眼睛,咬唇低罵道。
稍後完事,程野微紅着臉出去打洗臉水,我則咬牙切齒地褪下濡濕的褲子,上面還沾着某人的子子孫孫。我不敢細看,将亵褲團成一團塞在榻下。
趁着程野不在,我悄悄掀開被子,只見大腿根部被程野那玩意兒磨得通紅,摸上去有些微微的發麻,仿佛還有根粗-長炙熱的東西在不停的進-出似的。
程野拿了條幹淨的亵褲進來,我慌忙蓋上被子裝睡。程野輕輕搖了搖我的肩,道:“要我給你換麽?”
“……”我伸出一只爪子搶過褲子,在被子裏稀裏糊塗地胡亂套上,悶悶道:“又不是殘了,你不用管我。”
程野仔細觀察了我的臉色,忽然有些惴惴不安,“弄疼你了,還是生氣了?”
“沒有沒有!”我有些抓狂地大喊道:“只是有一點點尴尬罷了!女孩子嘛,都這樣,別管我!”
程野聽後松了一口氣,長臂一伸抱住我,将下巴放在我頭頂輕輕摩挲一番,渾厚的嗓音自頭頂傳來:“明天早些起來,我送你出城。”
我打了個哈欠,“你不說我也得回京了,只休了十天假呢。”
程野微微嘆了一口氣。我問:“怎麽了?”
程野揉了揉我的發絲,微笑道:“你留在此處不安全,可是,我又舍不得你走。”
我稍稍有些感動,誰知接下來卻見程野翻了翻我的被褥,疑惑道:“你的換下的褲子呢?我幫你洗洗。”
我老臉一紅,一把從榻下抓出團成腌菜幹似的亵褲,甩在程野身上,背過身去忿忿道:“老流氓!”
第二日,出了西州南下。
程野送我出了城門,囑咐随從好生照料我,便掉頭去校場練兵戍防。白小蓮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我,盡管跟程野分別時還是紅了眼眶,卻沒敢再當着我的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到了涼州境內,我給了白小蓮一百兩銀子,撫了撫懷裏的小狼犬道:“這一帶雖不比洛陽、長安富庶,卻難得安寧,你拿這些銀兩在城中置辦幾畝田地,只要不敗家,便夠你衣食無憂了。”
白小蓮擡眼看我,睫毛上挂着幾顆淚水,撲簌撲簌的,大眼睛一片濕紅,哽聲道:“大人,你能帶我一同回神都麽?小蓮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只想當牛做馬服侍你一輩子,以報答大人救命之恩。”
“我家又不是救助站,帶你回去做什麽?”哼,留着情敵在我身邊,你當我傻啊?!
白小蓮只是哭哭啼啼,并不接銀兩。我好言哄了一陣,有些不耐煩地笑笑:“這般舍不得我,莫不是喜歡上薛某了?”
本是玩笑的一句話,誰知白小蓮竟當了真,抽抽噎噎道:“我……我就是……喜歡你嘛!”
我去,這是什麽神展開!情敵變情人,劇情怎麽朝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不不不,快停下啊雅蠛蝶!
我嘴角抽搐,跟吃了蒼蠅似的難受,好半響才裝深沉道:“你還小,不懂。過兩年找個老實本分的人,嫁了罷!”
白小蓮哭了一個下午,不知怎麽的忽然就想通了,還是決定留在涼州。
我卸下一個大包袱,渾身輕松,一路上還不忘拿出個小鏡子左照又照,嘆道:“都怪我容顏太美,谪落塵世惹是非……唉!”
……
回到洛陽,皇帝正準備這幾天将都城遷回長安,我在府中指揮外司省搬遷事宜,忙得腳不沾地。
這天,已有小半年沒有回府的程澤忽然回到外司省,一聲不吭地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這小子只比我小七個月,今年十九。褪去滿身稚氣的程澤,雖不似他哥那般鋒利健碩,卻也是身量修長、面如冠玉,生的十分俊秀。唯有那一雙倨傲而清高的眸子,倒和程野有八分相像。
我抱着哼哼唧唧的小狼犬倚在門口,看他收拾好了包袱,笑道:“又要出去住吶?你薛姐姐府邸這般大,還容不下你不成?怎麽老想着往外跑!”
每次我一以‘姐姐’的身份壓他,這小子準炸毛。程澤果然鳳眸怒睜,将包袱往桌上一甩,氣勢淩人道:“誰是我姐?別以為你跟我哥混在一起,就能占我便宜!”
我不以為意地笑笑,“都說讀書靜氣,張老相公說你滿腹經綸,怎麽讀了這麽多年書,脾氣還是那麽臭!”
程澤張了張嘴,又閉上,似乎不想再和我争論下去。他背上包,取出一個錢袋将百來兩碎銀嘩啦啦全倒在桌上,說:“這些錢是你平日給我的,我沒花一分,都還你。”
我一怔,忽然明白了什麽。程澤和程野一樣,都長大了,翅膀硬了,可以不依賴我而生存下去了。
我莫名的有些傷感。程澤斜眼看着我,難得放軟語調道:“張老要收我為關門弟子,我今日就搬過去和他一起住,不去長安了。”頓了頓,他擡腳踏出門檻,有些不自然道:“雖然你一開始很讨厭,但……這些年,承蒙你照顧了。”
我愣了愣,不自覺地展開一抹苦甜摻半的笑容來,追上去道,“那些錢你還是帶上吧!初次去張相公家,怎麽能不備些拜師禮?筆墨紙硯也都要錢吶!”
程澤不耐煩地揮揮手,頭也不回道:“不要就是不要,你煩死了!”
程澤剛搬出門,海棠便絞着手帕來找我,讷讷道:“四娘,房舍已經看好了,奴婢和阿典的婚事……”
我心裏咯噔一聲:糟糕!最近太忙,把章典來向海棠提親之事給忘了!唉,又有一個貼心人要離開我成家了!
不知被刺激到了哪根神經,我越發憋屈,最後忍不住對着廊柱一頓拳打腳踢,悲憤道:“都走吧都走吧!沒良心的,留下我一人孤獨終老好了!”
海棠吓了一跳,忙道:“我不嫁了!”
“不不不,別。”我冷靜下來,漠然道:“我開玩笑的,發洩下而已,別當真。趁着還未遷都,你們趕緊将婚事辦了罷!那套房舍別要了,小姐送你一莊更好的院子,在長安城,咱們離得近,你還能過來走動走動。”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河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