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9)
定陪韓熠來北京的,為何消息如此快就被莫少寒知曉,他到底掌握了什麽真相,目的又是什麽?
寧凝心中泛起驚恐與不安。
作者有話要說:嗯,先發上來,大家先嘗鮮。錯別字什麽的,明天我會抽時間矯正,因為今天實在太忙了。想先和大家請個假,7、8、9三天會巨巨巨巨巨忙,突擊忙個項目。所以,這三天就算能碼字,也就是攢攢稿,大概不能更文。之後會恢複節奏和正常,盡量抓緊一切時間更文,大家相信我,一定繼續支持哈,麽麽噠~~~~~
秦霄這條線,會逐漸浮出水面,拔出蘿蔔帶出泥,之後一幹人等都脫不了幹系。
霍少爺要去歐洲了,會有危險嗎?寧凝很擔心啊~~
莫少寒到底什麽身份?為什麽總是盯着寧凝和她母親呢?也會逐漸露出端倪。
不過,還是要撒花,狀元來京啦~~~~小財主江澈等着被收拾吧~~~~~~
43皆大歡喜
臨近九月,風中才有了幾絲涼爽,果不其然被莫少寒言中,寧凝的母親顧漫姝陪着韓熠上了京城,想替他安排打理好學校的宿舍和入學事宜,再順道拜訪拜訪以前的朋友,逛逛景點,再回杭州。
本來母子兩人早已選好了酒店,可寧凝總擔心莫少寒會暗中動手腳,也覺得母親好容易回了北京,還住酒店太見外;索性借口霍汐要遠行,自己怕孤單,把二人接到了家中。
“哎,你和霍汐不是結婚了嗎?怎麽還一人住一間房啊?”,顧漫姝步履優雅的走上樓梯,左右觀瞧着,一臉疑惑不解。
“啊,啊,啊哈哈哈,他,他太忙了,吵我睡覺,就,分着呗,習慣了。來來來,吃點水果……”,別看母親初來乍到,當機立斷就抓住了事情的重點,寧凝笑的頗為尴尬和僵硬,故作輕松的打着馬虎眼。
“看樣子不像啊?你們是婚後住一起,覺得不習慣,才分開房間的;還是打從開始,根本就沒住過一起啊?”,顧漫姝不打算輕易放過寧凝,她鄭重了神色,望向寧凝的雙眼。
這是她從以前就慣于逼供的一種手段,只要她露出這種神情,寧凝就心知肚明,自己再難有機會敷衍過去。
“距離産生美,媽,你不會沒聽過吧?現代人講求自我個性,有時候,情侶也會喜歡獨立的空間,分房居住有什麽稀奇?不要老土了……”,就在寧凝撓頭焦躁,不知如何應對的關鍵時刻,一直惜開金口的韓熠韓狀元,秀眉輕輕一動,幾句話,輕易就把母親的擔憂化解,也幫寧凝處理了大難題。
“距離美?那夫妻兩個人隔着八丈遠,能美嗎?玩牛郎織女唱大戲啊?別胡鬧了!我是老土,落後,可我明白,日久生情,相濡以沫的道理。好了,懶得管你們,韓熠你以後結婚,不要學你姐姐,淨是搞這些老外的破玩意!洋墨水喝多了,也不見得都是好處,胡鬧,這霍汐也不管管你!”,顧漫姝放棄了對寧凝的追問,可還是憤憤不平,總覺得心頭有說不清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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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生情?情若在,上窮碧落下黃泉;情若逝,咫尺都如隔天涯……”,寧凝撇撇嘴,小聲嘟囔着反抗了一句,她就差沒問母親,您和寧國慶結婚好幾年,怎麽日久沒生情?這兩個人分分合合,從來沒給自己一句解釋,只是,這種問題想想就罷,她可沒膽子惹顧漫姝。
“我餓了,不是說去吃全聚德嗎?”
顧漫姝隐約聽見寧凝在悄悄唠叨着什麽,才要開口詢問,卻被韓熠打斷了話題。
眼見情勢不對,兩個女人暗中大有劍拔弩張之苗頭,韓狀元不動聲色的放下手中書本,假裝站起伸了個懶腰,輕輕朝寧凝皺皺眉,再次替她解了圍。
“對哦,都幾點了,咱們也出發吧,座位訂了沒有?”,顧漫姝看了看牆壁上的挂鐘,恍然發覺時間已然不早,催促着寧凝快些出發。
“嗯嗯,座位早就訂好了,馬上就走,等我助手把工作光盤送過來……”,寧凝整理着随身的物件,趁母親不注意,沖韓熠拱拱手,多謝他方才的救命之恩。
江澈的家人看他一直找理由賴在北京,實在沒有回老家的意思,近來也放棄了對他的逼迫和催促;倒是親姐姐疼他,哄勸着父母給弟弟在北京開了分店,讓他打理學習,說也是先熟悉熟悉業務,興許将來感興趣,自己就會上趕着繼承家業也不一定。
所以江澈最近忙得很,一方面着手新甜品咖啡店的裝修,另一方面,也不打算放棄對攝影藝術的追求,抱着高度的熱忱,繼續抽空給寧凝當助手。今天本來應該是寧凝去出版社取資料,可他偏就自告奮勇,說想看看五百強的傳媒集團是個什麽樣,替寧凝跑了腿。
正談話間,屋外門鈴響起,江澈正跳腳向房內張望,因為堵車耽誤了不少時間,他擔心寧凝怪罪,臉上全是忐忑。
“寧凝姐,今天路上太堵了,三環根本就走不動,沒耽誤你事兒吧?哎,你家還有客人?”,被請進屋裏之後,江澈還是不能釋懷,一個勁追在身後跟寧凝辯白;直到他發現了坐在沙發上的韓熠和顧漫姝,不由放緩了語速,疑惑的探問。
“哦,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媽媽,顧漫姝女士,還有我弟弟韓熠,今年省狀元生哦,來北京念大學……”,寧凝做出職業化的手勢,俯身伸手為彼此引薦着,提起弟弟韓熠,口氣裏全是驕傲,“媽、韓熠,這是我工作上的助理江澈,也是杭州人……”,說罷,寧凝遞了杯茶放到江澈面前,卻發現他根本就沒有接的意思。
“狀元?省狀元!哎呀,天吶!太厲害了!我這輩子還沒見過活的狀元呢,居然長得這麽好看,真漂亮啊,那句話怎麽說來着?英俊潇灑賽潘安,一樹梨花壓海棠,而且這麽聰明,簡直是才色兼備!你和寧凝姐都太厲害了,好崇拜……”,江澈哪裏還顧得上喝茶,他一屁股坐在韓熠身邊,雙眼放光,餓虎撲食一般湊上去,毫無矜持的贊美着,就差拿鼻子去嗅了。
“咳……”,韓熠何曾見過這等人物,尴尬的咳了一聲,嫌棄的皺起眉,往旁邊使勁挪了挪。
“沒事,韓熠你別怕,小澈就是人熱情過度了點,其實他精神方面是正常的……”,寧凝輕抿口茶,不屑的斜睨着江澈,刻薄的幫他辯解着。
“對對,我精神是很正常的,只不過,實在太驚訝了!原來以為狀元都是瓶底眼鏡大禿頂呢,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美男子,嘿嘿……”,江澈倒是也不介意寧凝調侃他,憨笑着抓了抓頭發,又繼續睜大了他水靈靈的杏核眼,來回來去把韓熠好一番觀瞧。
直到韓熠實在撐不住耐性,擡手一推他額頭,把登徒子一般的江澈趕出了自己的安全範圍。
老字號的全聚德烤鴨店就在後海荷花市場呢,霍汐早已等在包間內,看見幾人走進來,趕忙起身相迎,待到他發現了跟在最後頭的江澈,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搞不清這家夥為何也跑來湊熱鬧。
“別琢磨了,江澈說他來北京這麽多年,一次烤鴨都沒吃過,你信嗎?他今天非要跟着一起來……”,見霍汐一臉疑惑不解,寧凝無奈嘆息,搖了搖頭,道出了因由。
“是嗎?吃沒吃過,與我何幹?回頭你那份餐費自己付賬……”,霍汐輕輕挑眉,瞟了瞟一看就是說謊找借口的江澈,故意冷下臉色,和他開着玩笑。
“啊?為什麽?姐夫,都是一家人,為什麽要我自己付賬?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心裏很難過……”,江澈聽聞霍汐此話,立刻就當了真,他湊到跟前,拍着單薄的胸脯,急忙套近乎。
“姐夫?誰是你姐夫?”,霍汐被他的話弄得莫名其妙,抽了抽嘴角,眼中全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姐夫不要害羞,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您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和我開口……”,江澈根本不管霍汐的抗拒,粲然一笑,露出整潔白牙,故意往寧凝和韓熠身邊靠了靠。
“成了成了,都別鬧了,快點菜吧,霍汐,你別怕,其實小澈精神還算正常,大概……”,現在寧凝也不敢再替江澈作保,她底氣嚴重不足,揮揮手,趕忙扯開了話頭。
席上,言談甚歡,看得出顧漫姝對霍汐這個女婿相當滿意,幾次贊他有品有貌有教養。可越是這樣,寧凝就越覺得古怪詭異,以顧漫姝缜密細膩的性格,難道她就真沒察覺到霍汐的身世嗎?
“霍汐,你和寧凝怎麽認識相愛的啊?”,誰也沒料到,平常總是端着大家閨秀貴婦風範的顧漫姝,一出口居然如此犀利,直戳主題,絲毫沒半點含蓄掩飾。
“咳,咳咳……”,未曾想到會突然被丈母娘質問,霍汐一口茶嗆在喉嚨,他性格雖玩世不恭,可對撒謊卻不擅長,一時間,被弄得啞口無言,實在編不出浪漫故事來蒙混過關。
“媽,我們兩個是……”,寧凝猜着霍汐肯定無力招架,趕忙開口,想把矛頭攬到自己身上來。
“我沒問你,愛情這種事情,女孩子怎麽好太主動,我想知道女婿對你的心意……”,顧漫姝一擺手,把寧凝的話生生給腰斬在半截,她将柔和美目望向霍汐,眼中的精明不可小窺,靜待他給出答案。
“咳咳,是,這應該由我來講的……”,霍汐知道今天不把話說明白,就難逃岳母這關,長出口氣,定了定心神,“因為我在岳父的公司裏工作,寧凝假期回國的時候,我們彼此有了些接觸,她,人單純善良,又聰明可愛。我不太善言談,但總之,我很喜歡她……”,本以為霍汐就是客套應付,誰承想,說着說着他忽然認真起來,局促又羞澀,從臉頰一直紅到耳根。
“呵呵,好了,我也是随口問問,你在寧宏工作?霍汐,以你的才華,窩在寧國慶的破公司,跟着他胡混什麽,不如辭職,另謀高就吧!如果擔心工作難找,不然來杭州發展,我讓你韓叔叔給你介紹一些非常優秀的企業,以你絕對沒問題的!”,顧漫姝就根本聽不得寧國慶的名字,提起他就鄙夷唾棄,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女兒女婿拉攏到身邊,和他遠遠隔離。
“嗯,謝謝您的好意,不用麻煩韓叔叔了。我本身,也沒打算在寧宏一直待下去,積攢兩年經驗,還是想尋求其他的突破和發展……”,霍汐這話确實不假,他當初因為寧國慶的請求而舍棄理想進入寧宏集團工作,只盼着幫父親解決難處,就全身而退。原本以為是輕松簡單的事情,可萬萬沒料中,現在的局勢會如此複雜,自己和寧凝都被深陷其中,難以逃脫。
“嗯,年輕人有理想,是最好不過的。把寧凝交給你,我也放心了,不過,你們小兩口關系既然這麽好,為什麽還要分房住啊?難不成真是因為距離産生美?唉,我就看不慣這些假時髦的理論,害人不淺……”,顧漫姝聽聞霍汐沒打算和寧國慶一直攪合在一起,心中暗暗松口氣,她陡然想起之前的藏在心裏的疙瘩,索性一股腦全問個痛快。
“您說的對啊!都是因為寧凝,非說什麽保留各自空間,我又不願意為難勉強她,可哪有夫妻分房睡的?!都是我太寵着她了,明明心裏難受,也不好意思講出來。現在您來了,實在太好了,總算有人管教她了!明天我就和她一起把東西收拾整理了,兩個人住到一起!”,霍汐聽了顧漫姝的提議,就如同喝了提神劑,目光炯炯的擡起頭,使勁在岳母面前讨巧賣乖裝無辜,以期達到自我目的。
聽了霍汐的哭訴,寧凝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他不僅奸計得逞,還讓自己當壞人,典型的的便宜賣乖,不禁冷冷的瞥了一眼,卻望見霍汐正在得意偷笑。
“就是,還是霍汐懂事!我知道你疼寧凝,不過啊,女人該管就要管,不能由着性子胡來。要不然,男人尊嚴往哪裏放?她不從心裏對你服氣,夫妻關系也難穩固,這是自古的道理,往後你們就明白了……”,顧漫姝仿佛對霍汐的回答極其滿意,她抿口微笑,侃侃傳授着夫婦恩愛之道,讓寧凝在心中大聲哀嘆,這母親難不成是霍汐的親媽?
飯後,顧漫姝心情愉悅,依着她的意願,幾個人沿着後海邊賞荷散步,晚風徐徐出來,說不清的惬意,道不盡的安适。
“寧凝,北京這邊,如果大學生打工,去什麽地方才好?”,趁母親不注意,韓熠湊上前,悄悄在寧凝耳邊詢問。
“打工?你要打工啊?零用錢不夠嗎?”,寧凝有點吃驚,她搞不清韓熠的目的,依他的家境,應該用不着如此辛苦。
“不是,就因為上大學了,不想再總問家裏拿錢,也想多見見世面……”,韓熠猶豫了下,道出自己的理由,他成長過程中,被顧漫姝保護的太好,反而覺得壓抑沉悶,想趁大學時好好支配自己的人生。
“嗯……,我想想,大學也是很忙的,你會不會太辛苦?”,對于弟弟的決定,寧凝态度上還是有所保留,不願他盲目做決定。
“打工?韓熠你要打工啊?為什麽不和我說呢?正巧我的甜品咖啡廳要開業,正缺人手,你過來幫忙吧。我是老板,工資保證滿意,工作時間随你定,可以随便請假,至于想做什麽?告訴我,都沒問題……”,江澈不知如何聽到了姐弟倆的對話,硬生生擠進二人中間,用不可置信的優厚條件,極力誘惑着韓熠動心。
“去去去,無事獻殷勤,非尖即盜!”,寧凝對江澈過度賣力的優待,總覺得不信任,她垂下眼睫,揮手把他轟開。
“哎哎,韓熠,你再考慮考慮哦,全北京都找不出這樣好條件的工作,和如此人性化的老板啦!我是真心的!”,被衆人遠遠甩在身後的江澈,以絕不放棄的堅定态度,像言情劇男主角一樣,奮力的表白着真心。
夜半,被顧漫姝攆進霍汐房間的寧凝,輾轉難眠,她不停在思索着問題的疑點,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監視着什麽,讓她心裏極度不安。
“想什麽呢?過兩天我就去歐洲了,你要乖乖的,不許偷漢子。幸好岳母和小舅子來了,有人管着你,我就放心了……”,霍汐從身後圈起寧凝,将下颌放在她肩上,唇瓣磨蹭着耳根,低聲促狹。
“放心?哼哼,我明天就去和邁克補看電影,你前腳走,我馬上就找情夫……”,寧凝有心逗弄他,可話沒講完,自己就忍不住笑起來。
“敢!”,他明知是故意調侃,仍忍不住酸澀上湧,張口咬在她頸間,微微用了力道。
“嘶,疼死了!霍汐,你去德國的時候,幫我打聽一個人……”,寧凝忽然想起正事,放棄了調笑,轉過身,正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抱歉,隔了這麽多天才更文。希望大家不要見怪,除了忙暈之外,還很郁悶的感冒了( ̄_ ̄|||)
不過,超級有誠意的一章奉上,希望格外親耐滴還滿意~~~~
霍小爺要去歐洲了,寧凝拜托他要打聽什麽人呢?這個人,會和秦霄有關系嗎?還是,只是寧凝自己要尋找的人?
母親顧漫姝來了北京,莫少寒會有舉動嗎?
霍汐不在國內的期間,邁克會趁機追求嗎?
韓熠到底會不會去小財主江澈的咖啡廳工作呢?
hoho ^O^ ,下章繼續~~~~~~~~~~~~~
44夜半驚魂
邁克約寧凝看的電影劇情并不複雜,以情愛為線索,表現的內涵卻很多元。由于是冷門的藝術電影,所以劇場的放映時間安排在了下午,等影片結束之後,已經是夕陽西下。
之後的兩個小時,兩人坐在劇場咖啡廳臨窗的沙發椅上,聽舒緩的香頌,氤氲的咖啡香彌散在洛可可風格的空間中,頗為惬意。
邁克從解構主義的符號談到無法控制的未來,從純粹意義上的邏輯方式,講到影像依附于文學的法則。
“畫面形式與文學之間可以互為影響,如果一味的否定另一方,對藝術來講,就會造成災難……”,邁克拿出黑色的Moleskine草稿本,像那些藝術大師們一樣,他慣于把靈感和思想快速記錄與這個著名的筆記本上。
“嗯?你也喜歡這個本子啊?”,對于邁克的選擇,寧凝頗為驚喜,她揚起手中紅色的草稿本晃了晃,“我在國外的念書的時候,随身都帶這個,已經用掉了好幾本,我一個……,朋友,他也喜歡用。只不過他太辛苦了,要念書,還要打工賺錢,不僅要養活自己,還得給貼補家裏。所以啊,都是我替他把舊的本子換掉,每次快用完了,我就會在他抽屜裏放上一本新的。真是很經典的設計,聽說梵高的《向日葵》,素描底稿就是畫在這款筆記本上……”,寧凝愛惜的婆娑着筆記本封皮,她想起了當初和秦霄相處的細節,不明白兩人如何走到今天複雜的局面?
也正是因為這個小習慣,她在幫秦霄替換筆記本的過程中,無意間将本掉落在地上,散出幾張淩亂揉皺的紙片,怕他責怪,慌亂中收拾到自己随身的書裏。
過了許久,這件事本已經忘記,誰知,卻在整理舊書的過程中,發現了當年撿到的紙片,也窺探到了秦霄不為人知的隐秘。
他到底懷着什麽樣的目的?與自己的戀情是命運捉弄,還是刻意接近?就像他背叛自己,與石倩倩訂婚,會是單純的出軌嗎?這個局太大,每每有一絲線索浮出水面,都會造成更荒謬的狀況,如同霧裏看花,水中望月,半點真實感都沒有。
對于秦霄,更是全然猜不透他的心機與目的,無法預料和掌控他下一步的行為,這是讓寧凝最為不安的一點。
“最有意思的,是旅行作家查文特的《歌之版圖》中提到的,‘Le vrai moleskine n’est plus真正的已經消失’,他在去澳洲的旅行之前,買下了所有的本,還是不夠用。哈哈哈……”,邁克爽朗的笑起來,兩人在品位和興趣總有驚人的一致,他開始隐隐發現,自己似乎找到了人生中新的意義。
“旅行啊?真羨慕你,可以在世界各地到處走,深入了解不為人知的風土人情。有機會,我一定要跟你一樣,走遍世界上神秘的角落……”,寧凝輕聲嘆息,她的話并非恭維,尋找生命的意義,探索未知的人文風情,一直是她的理想。
到底什麽時候會實現呢?恐怕,要待一切都塵埃落定……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同行,去很多的地方……”,邁克收斂了笑容,目光中的真摯令人怦然,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寧凝有些錯愕,搞不清他話中的深意,“哈哈,不要着急給出答案,生命裏一切都應該順其自然。對了,下個月我的個人攝影展就開幕了,主題是非洲之旅,有埃塞俄比亞的土著部落風情,神秘的地貌,原始神秘的人種,我想你會有興趣……”,見寧凝被自己的話弄得尴尬呆怔,邁克輕巧的岔開了話題,這是他的體貼之處,從不會勉強和為難。
“嗯!好啊,其實非洲……”,還沒等寧凝回應,一直急促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來,打斷了和諧閑适的氣氛。
“小姑娘,你還記得我嗎?”,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驚出寧凝一身冷汗,莫少寒在這個時間打來電話,到底所為何事?
“你有什麽事?”,寧凝的語氣刻意保持着疏離,她直覺上對莫少寒相當抵觸,陰沉晦澀,讓人從骨子裏感到不舒服。
“不要這樣盲目的拒人于千裏之外。這就是你的弱點,和你父親一樣!總被表面的親切熱情所迷惑,懦弱單純,看不清事實的真相,和藏在僞善面孔之下的醜陋兇狠!如果你不懸崖勒馬,放任自己糊塗過活,終歸還是要走上被人玩弄利用的道路,結局的悲慘可想而知!和他一樣!對了,我說的父親,可不是寧國慶那個卑鄙無恥的下流小人……”,莫少寒語氣激動起來,極其反常的提高了聲調,拆穿了寧凝一直好奇卻又不敢觸及的神秘人物,她的親生父親。
“你直說吧,到底知道些什麽?拐彎抹角的有什麽意思?”,寧凝懶得再和他猜啞謎,勸莫少寒直白道出目的所在。
“呵呵,你瞧不起我?當了寧宏集團大小姐,果然氣勢不一般。那好,既然你要我直說,我就請你現在到我的工作室來喝茶敘舊,不然,一切都免談……”,莫少寒對寧凝冷淡态度很不滿意,他聲音冰冷,口氣中充滿威吓。
“那就不要談了,我正在忙,沒空過去……”,對方不客氣的威脅,讓寧凝産生反感,她壓抑了內心湧起的探究,用克制的情緒回絕了莫少寒的邀請。
“好啊,顧漫姝現在住在你家裏對不對?我去和她談一談,恐怕結果會更好……”,莫少寒冷笑出聲,他對寧凝的狀況,似乎了若指掌。
“你威脅我一點意思也沒有,我又沒錢又沒勢,咱們這樣閑扯,完全是浪費對方的時間”,因為莫少寒陰陽怪氣的态度,刺激了寧凝骨子裏的倔強,她開始焦躁,怒意在心頭滋長。
“你到我工作室來,我告訴你,你親生父親的狀況和遭遇。省得你再認賊作父,把那對利欲熏心的男女當成親人……”,莫少寒終于收起了調侃,聽得出,他對顧漫姝和寧國慶極度怨念和不滿。
“寧凝,發生什麽事了?”,邁克伸手按在寧凝手機上,見她神情古怪,不禁眉頭蹙起,目光中全是擔憂。
“邁克,今天很抱歉,我要提前先離開,有點私事需要我去處理……”,不想再浪費時間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寧凝站起身,和邁克道辭。
“等等!”
手臂被一把拽住,再回身,是他關切的眼神,和皺起的眉頭,若此時回絕,倒顯得太過殘忍與不近人情。
莫少寒的工作室位置極其偏僻,隐藏在舊廠房改造的藝術園區深處,林立的廢棄車間與嶙峋古怪的現代派雕塑,在夜晚顯露出頹廢的氣場,如同伺機而動的怪獸,恐怖猙獰。
高聳茂密的白桦林在白日裏被霧氣所彌漫,天色昏暗的時候,根本就找不出方向,腳下落葉沙沙作響,時不時幾聲凄厲鳥鳴出來,讓人心頭發顫,陣陣寒冷從脊骨冒上來。
“寧凝,我真慶幸今天的決定,陪你來是對的。一個女孩子,大晚上跑到這種地方,就算你要見的不是壞人,環境也兇險莫測,以後可不能這樣大意!”,邁克的口氣嚴肅起來,輕聲責斥着寧凝,無來由的慌亂,令他也始料不及。
“是,對不起……”,寧凝情緒頹喪,她何嘗不明白自己的冒失,只是在冥冥之中預感着,遲早要與莫少寒做個了斷。
厚重的鐵門外,按了幾次鈴,都不見有人出來回應,夜半風冷,寧凝心中愈發疑惑和煩躁,不知莫少寒打着什麽鬼主意,又暗暗自責,若真有危險,怎麽對得起被平白拖下水的邁克。
“還跟了個護花使者來?你就這麽提防和懼怕我?難不成,他就是……?”,半晌,鐵門上的小視窗被推開,莫少寒露出兩只凹陷的眼睛,意味深長的打量和觀瞧着邁克。
“他是我的好朋友,用不着你來猜忌和打聽!開門見山吧,你要和我談什麽?”,寧凝擡頭望向莫少寒,目光淩厲決絕,這個人無論是什麽立場,都讓她相當不舒服。
鐵門內外的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終于,随着滞澀的‘吱呀’聲響,布着斑駁鏽跡的舊镂花門被緩緩打開。
“啊,都十點鐘了,時間過得真快,我本來,要耐心給你講個跌宕起伏的故事……”,莫少寒用透明的玻璃壺往寧凝和邁克面前的杯子裏,各斟了一杯咖啡,蒸騰着霧氣。
“洗耳恭聽……”,邁克攬了攬寧凝的肩膀,露出溫和的笑容,他微微使了力道,以這樣的方式,暗中勸寧凝稍安勿躁。
“呵呵,看來你的情人,比你要懂得禮貌和涵養……”,莫少寒對邁克的回答似乎很滿意,多日沒見,他比上次蒼老了不少,佝偻着背,瘦削的手臂上露出青筋。
寧凝哭笑不得,随着近幾次淺淺的接觸,發現他個性非常武斷,視旁人的言論如無物,只顧着自己臆想出來的實事,然後強加給這個世界,“我說過,他只是我的好朋友,不是情人!麻煩您尊重一下別人!”,若不是怕給邁克添麻煩,她才懶得跟這個老瘋子解釋。
‘神神叨叨,怨不得會在巅峰時期患上精神障礙,搞藝術搞得人都怪異了……’,寧凝在心中悄聲評價和推斷着莫少寒,這個不明朗的環境下,她斷然不敢輕易造次。
“既然你們有興趣,那我就不妨把故事講出來。記住,不要一臉的鄙夷不屑,我是在拯救你于水火,讓你不要再混沌下去!”,莫少寒回身憤憤的指着寧凝額頭,雙眼瞪視,掩不住的怒意與憤懑。
“出身優越的名門閨秀,祖上是皇商,顯赫望族、富甲一方,抗日時期捐資救物的英雄家族,新中國成立之後,家裏長輩又當上官。聰敏貌美,成績優秀,前十幾年的人生裏一直得意順遂,養成輕世傲物的個性。誰知道,天有不測,十七歲的時候遭遇了不可知的家庭變故,父親和女秘書員有了暧昧關系,棄家庭于不顧,最後外遇的女人懷了孕,被迫打胎,弄得滿城風雨,影響極壞。她母親承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她被迫從學校中途辍學回家,就像站在雲端的公主被狠狠摔到泥地了,狼狽不堪。可她本性狡詐又輕浮,極度空虛恐懼之下,引誘了她母親年輕有為的私人醫生,還懷上了孩子……”
莫少寒的臉上浮現出耐人尋味的笑容,讓寧凝不寒而栗,她猜出了故事的女主人公是誰,太明顯不過了,一種巨大的羞恥和痛苦籠罩上來,讓她指尖冰涼。
“你是聰明人,大概已經明白我在說誰?和你的印象不符合是不是?猜不透結局是不是?我來告訴你。能有如此寡廉鮮恥的女兒,父親自然難脫幹系,你老奸巨猾的外祖父,根本就不認為這是自己作孽的報應!無視周圍輿論,雖然調離了本職,瞞天過海,偷梁換柱,在其他部門謀得高位。利用手中權力,親手毀了年輕醫生的未來,莫須有的罪名誣陷他入獄,弄得他幾乎家破人亡!最後,年輕醫生被迫害到精神失常!幾年後,你母親在內心的愧疚之下,通過內部安排,送年輕醫生出國療養。她未成年就懷上孩子,你外公為了臉面,找到勢利小人寧國慶,看中他奴顏媚骨、攀權附勢的本性,安排兩個人結了婚。哼,寧國慶也真是非常人可比,敢為了權錢,戴上這麽大一頂綠帽子!古話說的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沒一個好東西!”
高漲的情緒把莫少寒原本蒼白無血色的面孔染成酡紅,他厲聲指責寧凝的家人,言辭絲毫不留情面,極盡挖苦諷刺之能。
“你是誰?別告訴我,你就是當初的年輕醫生……”,寧凝的身體不住在顫抖,所有的一切,記憶中全部的親人,在她心中統統侵染了醜惡的色彩,真相來得猝不及防,讓她難以承受。
“我才看不上顧漫姝那種水性楊花的下賤女人!就是因為她,還有她下流不堪的父親!我的姑母被迫堕胎,以進修療養的名義,青春年華被禁锢在家,導致她一輩子都被指戳脊梁,擡不起頭!而我的哥哥,斷送大好前程,經歷入獄的折磨,最後導致抑郁,幾乎家破人亡!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們的錯!因為家庭的變故,父母備受打擊一蹶不振,而我也失去的考學的機會!可以說,顧漫姝和她父親,毀了我們一家!”,莫少寒幾乎聲嘶力竭,控訴着家族遭遇的不幸,他既然口稱年輕醫生為哥哥,那麽,依着血緣來講,應該是寧凝的叔叔沒錯了。
只不過,寧凝卻無法從這個近乎癫狂的人身上,察覺一絲熟悉與親近。
“你現在和我講這些,又有什麽意義?發生這麽多變故,不是我能左右的……”,寧凝近乎絕然的頹喪,她甚至想不出要用什麽表情來面對莫少寒。
“就算你不肯替你的父親聲張正義,至少應該與那個邪惡的家庭斷絕關系!遲早會遭到懲罰的,如果你繼續混沌無知下去,也會成為他們的幫兇!包括寧國慶!都會遭受懲罰!”,莫少寒快步上前,死死捏住寧凝的肩膀,逼迫她和自己的母親反目。
“你讓開,寧凝是成年人,她有自己的選擇!你的舉動未免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