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3)
怎麽敢因為這點小事,擾了你難得的清淨。”,李健成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半輩子,這點小場面,還是應付的游刃有餘,幾句話就把皮球推還給了對方。
“我前天夜裏才從法國飛回國內。昨天,承蒙石部長邀請,去給他祝賀五十大壽,老人家興致極高啊,壽宴之後,還特地留我品茶閑談。我今早生怕睡了懶覺,耽誤來給李兄你道喜啊,近來真是喜事連連啊!”,不速客口中的石部長是地方上的重量級官員,手中大權在握,巴結者不計其數,能得到他壽宴的邀請,可謂是天大的面子。
聽了這幾句話,李健成也微微怔了怔,想不到寧宏集團的副總裁鐘顯達在以養病休假為名蟄伏了一段時間之後,誰知,竟然悄無聲息的攀上這等實權人物,這個人的心機,看來真不可小觑。
聽聞他前段時間和寧國慶鬥得你死我活,先頭還以為只是謠言,如今琢磨起來,有這樣狡猾叵測的副手,就是老謀深算的寧國慶也未必吃得消。
“對了,李兄,昨天在石部長壽宴上,我也和他談起你的新項目,部長他很是關注啊,今天還特意囑咐我,陪同他的千金和未來女婿,特地來給你捧場。”,見李健成沉默不語,鐘顯達知道自己給對方的震懾,算是不小,只不過這還不算完,他還有大禮物要送給李健成,和在場所有人。
聽聞此話,李健成擡眼望了望面前的鐘顯達,此人深不可測,他此舉不僅輕描淡寫的賣了自己面子,也讓在場諸人都要對他另眼相待。
“有如此貴客到場,李某今天真是顏面有光,承宣集團也是蓬荜生輝啊”讓承宣集團和他李健成本人都要念及他在石部長面前的引薦提拔,更知曉了他與石部長的關系,而對他提出的要求會盡力配合。再者,鐘顯達這位萬年的副手也終于越權了寧國慶,從幕後走到了臺前。
望着急于去巴結鐘顯達的衆人,霍汐在不遠處的人群之後,垂了垂眼睫,翹起嘴角,輕笑了一聲,“果然是個麻煩人物呢……”。
看來寧凝之前提醒的一點沒錯,這個鐘顯達自打他寧宏之後,就從未正式露過面,一直以修養位借口,躲在國外。誰知,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趕在這個時刻亮相,還巴結上了石部長。
看來他在國外可真不僅僅是療養,背後的動作搞得可是天翻地覆,費盡心思。
鐘顯達是寧宏的副總裁,職位遠高于自己,這次必然沒有了霍汐出場的空間。此次合同若是簽訂下來,衆人皆稱是靠着鐘顯達的人脈和能力;若簽不成,那是你霍汐辦事不利。他這真是一舉多得,不僅讓霍汐舉步維艱,也給了寧國慶一個響亮的大嘴巴。
“你就是寧總提到的霍汐吧?來,我給你介紹幾位貴人。”,見霍汐這半天都不露聲色,辨不出他內心的想法與下一步的舉動,鐘顯達倒顯得有些焦躁,他主動上前,和霍汐打了招呼,在他不遠處,站着一對年輕男女。
石倩倩穿着香奈兒最新一季的毛呢印花及膝裙,頸間搭着愛馬仕經典款絲巾,拼色的鴕鳥皮手包趁着橙色的指甲,愈發耀眼,只是她臉上的神情卻是頗為不耐煩。
“這位,是石部長的千金,石倩倩小姐。這是倩倩的未婚夫,秦霄,也是悅威投資的董事。也是年輕有為啊,想不到,短短幾年時間,就長江後浪推前浪,看來我們這代人也到了該退休的時候啦。”鐘顯達說着,與身旁的李健成碰了碰酒杯,假裝豁達的大笑起來。
“幸會……”,見秦霄半天都按兵不動,霍汐盡管心中疑惑不解,還是上前一步,禮貌的伸出手來。
秦霄薄唇輕抿,不着痕跡的笑了笑,“彼此……”,上前一步握上霍汐伸出的手。
Advertisement
霍汐心中一凜,莫名的,覺得面前這個人的笑意難辨,目光中盡是冰冷,如同他的指尖,寒涼刺骨,不覺間,有些發怔。
“好了!秦霄!你說好今天要陪我的,怎麽又來了這麽個無聊的場合!我們走吧!”,正這時,石倩倩發起了小姐脾氣,嘟起嘴,扭着秦霄的胳膊要撤退,完全不在乎周圍人的目光和神色。
只是秦霄倒顯得頗不在意,他翹起嘴角,朝霍汐點點頭,以示歉意,就陪着石倩倩離開了宴會。
“秦霄……,在哪兒聽過來着?”,眯起眼,望着秦霄和石倩倩親昵的背影,霍汐歪頭思量着,秦霄這個名字似曾相識,可又一時記不起,在哪裏聽到過。
寧凝今天的遭遇是一片混亂,下午的時候,顧曼姝心氣兒頗位高漲,拉着寧凝走遍了高檔商場去挑選下午的衣服,再着又是化妝又是弄頭發,一下子就耽誤了大半天的時間。中途手機信號出了問題,與霍汐和寧宏集團的人都失去了聯系。
好容易抵達了酒店,卻發現這裏為保持明清時代的風情,燈光暗淡,指示牌又不清晰,七拐八拐的險些迷路,白天看起來是清幽之所,晚上就讓人惶恐不安,等狼狽不堪來到會場,晚宴卻已經開始了一個多小時。
宴會上滿眼都是衣着光鮮的男女,高挑靓麗的美女甚多,一派繁華笙歌,衣香鬓影的景象。
心知自己肯定耽誤了要事,寧凝不由心神焦灼,站在宴會廳的門口,不由四處張望,想要盡快找到霍汐會和。
“小姐一個人嗎?”,聽聞身後有人說話,寧凝以為是霍汐在開自己玩笑,轉身才要招呼,卻發現是個陌生男子,留着層次分明的考究發型,端着香槟酒杯,朝自己揚起眉頭笑着湊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寧凝遇到麻煩咧,霍汐在哪裏呢?這個人又是誰呢?下章是男女主角的第一次二人世界,嘿嘿~~真滴同床共枕,童叟無欺啊。
9春光乍洩
面前的男人笑得春光燦爛,柳眉修長,鼻梁挺直,眼梢飛揚,目光脈脈含情,簡直完美的诠釋了‘眼帶桃花’這四個字,淺笑的嘴角從一邊挑起,泛着壞壞的邪魅氣質。左耳上的鑽石耳釘,襯着大堂中的水晶燈,閃着柔和耀目的光澤。
此刻這男人正曲臂抵在大理石柱上,紀梵希的修身西裝勾勒出颀長的身材,淡粉色襯衫與外套形成完美撞色,放蕩不羁,卻又優雅十足。
他擋住了寧凝的去路,微微探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小姐?我在問,你是一個人嗎?”,語氣狀似溫和,卻透露着誘惑的味道,看來他把寧凝當成了獵物,且志在必得。
“一個人?啊,嗯,先生麻煩您讓開一下好嗎?”,寧凝盡力讓自己顯得特別有教養,她長吸口氣,壓抑着內心的焦躁,耽誤了國慶的吩咐,在迷宮一樣的酒店區域中差點迷路,眼下又沒瞅見霍汐的影子,已經快要瀕臨爆發,誰知還殺出這麽個程咬金。
‘小姐你是一個人嗎?廢話!我不是一個人,難道還是一只豬啊!這哪裏跑出來的癟三,平白擋人去路,還自以為魅力非凡,是個女人就會拜倒他在西裝褲下的蠢樣!我可以說,讓他哪兒涼快哪兒歇着去好嗎?!’
上述這段話,寧凝在內心重複咆哮了無數次,她暗恨自己今天是頂着寧宏集團總裁千金的身份來的,不然真想一平底鍋掀翻了眼前擋路男。
“小姐看來火氣很大啊,不然,我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喝一杯,透透氣;這樣,也許你的心情會……”,擋路男又朝寧凝逼近了一步,Abercrombie&Fitch招牌古龍水濃郁的香氣沁入鼻息,讓人有些眩暈。
寧凝突然想起,這款香水發售的時候,伴随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與昏暗的夜店燈光,無數半裸的肌肉猛男在店中穿梭,讓人無法直視。看來眼前這位程咬金,是鐵了心要走性澸誘惑路線了。
“您知道嗎?今天氣溫低于零下了,要是想去院子裏清淨的話,恕我不能奉陪。還有,我再重申一次,您讓開一下好嗎?!”,不覺間,寧凝聲音不覺間高了幾個八度,她覺得自己努力維持的風度在一點點的流逝,随着男人的變本加厲,保不齊心中的火山會何時噴發。
眼瞅着擋路男有進一步攻過來的趨勢,寧凝卻覺得腰間被人一攬。
“Jesse,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離別人的老婆太近……”,不知什麽時候,霍汐突然間站到了身後,他輕攬着寧凝的腰,擡手把已經快要探身四十五度的,被稱為Jesse的男子,推了開來。
“老婆?!你不是……”,Jesse指着霍汐,神情頗為震驚,還未等他問出心中的疑惑,卻見霍汐突然目光犀利的一瞥,臉色冷了下來,不着痕跡的一側身,拖着寧凝離開了大堂。
“你認識這流氓啊?”,告別了留在大堂一臉錯愕的Jesse,寧凝不着痕跡的回頭望了望,小聲的和霍汐問出心中的疑惑,好奇兩人的關系,看起來頗為熟稔。
“流氓?!哈哈哈哈哈”,寧凝對Jesse的稱謂,先是讓霍汐怔了一下,近而忍不住噴笑出生,跟着就很沒形象氣質的狂笑,頭一遭,打破了他以往的淡定,“真恰當,這個稱呼!”,以反映來看,他不知和那位Jesse有多大仇。
“怎麽了?很好笑嗎?雖然我知道,社交場合和女孩子搭讪很平常,但他死皮賴臉堵住別人去路,就非常沒紳士風度!而且他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我最讨厭中國人在中國還叫什麽洋名!”,大概,Jesse給寧凝的第一印象真的很差,所以,她如繞口令一樣,對人家進一步的大肆批判,近乎找茬。
“好啦,流氓到不至于,Jesse是就性格比較愛玩,人不壞的……”,等霍汐從爆笑中冷靜下來,談起Jesse的口氣,倒覺得兩人交情不算壞,“他叫唐霁,我喊Jesse是因為之前在國外的時候叫慣了,我們倆是同學,沒想到這次會在這種場合巧遇。他家是浙江本地做小工藝品起家的,現在已經發展的很有規模了,但是,據說買賣做大之後,家族內部紛争也很厲害。唐霁本身性格很叛逆,所以,他從留學回來之後,已經脫離了家族企業,自己在做連鎖餐飲經營,最近還涉及電子游戲,你要是玩網頁游戲的話,應該有聽過風頭正勁的攬月軟件公司,最近年輕人中很多大熱的游戲都是這家公司策劃的。”,看來霍汐和唐霁很熟,說起他的家世背景,了解的相當詳細。
“你為什麽突然對他大肆累加溢美之詞,就像是推銷賣不出去的滞銷物品?這位唐先生最近在征婚嗎?”,寧凝倒是不太感興趣,估計因為方才的事件,她對唐霁印象很一般,所以,對于霍汐的侃侃而談,只能予以白眼冷語。
“我就是随便說說,哪有大肆贊美?唐霁不用征婚,女朋友換的比走馬燈快,說是‘開辟鴻蒙,誰為情種?都只為風月情濃’”,面對寧凝的不屑鄙夷,霍汐倒不在意,撇了撇嘴,繼續為朋友開脫。
“成了啊,別糟踐曹雪芹了,老曹都一把辛酸淚、滿紙荒唐言了,你們還不放過人家。不正經就說不正經,還往臉上貼文學藝術的粉飾。不過,我說霍少爺,您朋友唐霁是不是風流種與我無關,可您能別一直占便宜嗎?”,正講着閑話,寧凝卻察覺了不對勁,把霍汐還搭在自己腰間的手給使勁拿了下來。
“寧格格,這裏千百雙眼睛都在周圍盯着呢,您要是演戲,也得演的像一點……”,霍汐咬咬嘴唇,把和煦如春風的笑意收進眼中,他攬緊了寧凝的腰間,放低了聲音,盡力顯得輕松自然,“您父親寧總裁之前才吩咐過,讓咱們表現的親密無間,不能露出破綻隔閡,而且,目前對外宣稱的,是您狂熱的追求我,我才得意以準女婿的身份,進駐寧宏高層……”,後幾句話,總覺得像是霍汐咬着牙講出來的。
“呵呵,你要是覺得不服氣,就別答應寧國慶的要求啊。說起演戲,既然少爺你這麽淡泊名利,看透世事,一副超塵脫俗、高嶺之花的摸樣,且又不稀罕認寧國慶這個爹;那又何必活遭罪的答應參與他的計劃,去和我這個素昧平生的僞千金假結婚?”,寧凝鼻子冷哼出聲,她搞不清霍汐的動機,只覺得依着他的人脈和能力,現下的委曲求全的行為,不知到底所圖為何。
“我哪句話告訴你,我淡泊名利看透世事了?我又怎麽像個不沾塵俗的高嶺之花了?俗的很,酒色財氣,樣樣都嗜好。”,霍汐俾睨的半眯起眼睛,下颌挑起,神情冷峻的望着寧凝。
面對眼前的情形,寧凝心裏忽然緊張起來,一口氣堵在胸口,呼吸都變得困難,心跳聲仿佛就在耳邊。
他身上有股與生俱來的危險氣息,隐藏在悠然自若的外表與談吐之下,這種危險與方才唐霁半開玩笑的挑釁不同。極具攻擊性,目光敏銳堅定,嘴唇抿起,形成完美的弧線,渾身散發着桀骜不馴的霸道,不怒而威,氣勢奪人。
瞬時間的,寧凝頓覺頭頂的焰火如同被強大的外力給滅了個煙消雲散,連身高都像莫名矮了半截,懦懦的吞了吞口水,“少爺,有話好好講……”,說着,還揮了揮手,仿佛這樣就能安撫霍汐的氣勢。
看寧凝目瞪口呆,屈服怯懦的樣子,霍汐忽然一挑眉,忍不住笑出來,習慣性的用手指推了推鼻尖,“我為什麽答應寧國慶,理由和你差不多。還有,你別總是叫我少爺,而且,就因為你之前大聲嚷嚷什麽有男朋友。現在公司裏的人,都在背後指指點點,暗中說我是靠着美色勾引總裁千金,男小三上位……”,講到這個,霍汐長嘆口氣,若不是他從小頂着私生子身份,見慣世間人情冷暖;那麽,頂着男小三上位的名聲,不被唾沫星子淹死,也羞憤自盡了。
“那些人是有眼不識金鑲玉,貨真價實的少爺就在面前,居然認不出,不過你也知足吧,好歹誇你美色上位……”,說罷,寧凝斜眼望了望霍汐,咧着嘴笑起來,充滿不懷好意的味道。
霍汐才要回嘴,卻突然間眼中精光一閃,抓住寧凝手腕,一使力拽入懷中,不待她要掙紮,将頭快要埋在她頸間,嘴唇湊到了寧凝耳根:“鐘顯達來了,好戲登場了,他果然比寧國慶還麻煩……”。
“我早跟你說過,鐘顯達是麻煩人物。怎麽?他整你了?讓你不聽我的話,活該啊!還有,你今天真是占盡本大爺便宜啊,你等着!”,這回,換做寧凝咬着後壓根,低低的吐出嘲笑和警告。
霍汐聽聞她的垂死掙紮,才想要笑,可想起正徑直走過來的鐘顯達,又生生的給強壓了回去。
“這不是寧凝嗎?有日子沒見,都出落成如此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怎麽?難道你和霍汐正在談戀愛?哈哈哈,怨不得寧兄會對霍汐另眼相待呢?年輕人戀愛是好事啊,什麽時候辦喜酒,鐘叔叔給你準備大厚禮!”,面對寧凝,鐘顯達顯得格外熱絡親熟,擺出長者關懷的面孔,不着痕跡的,把霍汐架在了靠女人上位的位置上。
“鐘叔叔,您不要這麽說嘛!我們霍汐雖然長得英俊帥氣,可也是有真才實學的,我特別喜歡他的能力和才華。我從來都沒有讓我爸爸重用他,只是,和他說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讓他給霍汐一個展示的機會和平臺!”,這段惡心的表白,是寧凝依照國慶的吩咐:‘在外,要極力表示出是她看上了霍汐,才主動要求結婚的’,而故意說給鐘顯達聽的。
所以她故意将話講的嬌嗲萬分,撅起嘴,展露着忸怩的羞澀,更不時以崇拜的眼神望着霍汐,如同掉進愛情蜜罐中的無知少女;而此時寧凝的內心卻有一萬個小人在捶地狂笑,霍汐啊,叫你得意,這回坐穩你以美色為誘餌,男小三上位的名聲。
霍汐指尖發涼,半只手臂發麻,他知道寧凝是在演戲,可這番話句句都透着肉麻氣,弄得他渾身惡寒,猜着是她故意在整自己。
大概鐘顯達也覺得實在太甜膩,錯愕的打量着寧凝,可好在他身經百戰老江湖,剎那間,就收斂了情緒,笑着點了點頭,一副全部了然會意的摸樣,過來拍了拍霍汐肩膀,“才華橫溢,年輕人有前途啊……”,這句話确實別有深意,現下他是認準了寧國慶的女兒是花癡,愣是利用總裁千金的身份,給小男朋友謀了個職位前程。
“那當然,我們霍汐最帥最厲害了,鐘叔叔你也要幫他哦~;鐘叔叔還得幫我看着他,不許在公司勾搭其他小姑娘!”,看鐘顯達入了局,寧凝心裏有些小雀躍,她挽緊了霍汐的胳膊,一臉幸福甜蜜,還微帶醋意的嬌憨。
“那是自然!我們寧凝這麽漂亮,這麽可愛,誰還看得上其他女人,鐘叔叔還有事,你們小兩口好好相處,什麽時候辦喜酒,記得通知叔叔……”,看來鐘顯達實在受不了這種酸嗲的刺激,不自覺的用手帕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假裝鎮定的和寧凝告了辭。
“怎麽樣霍汐?你現在感覺非常好吧,我幫你報仇了啊,看鐘老東西倉皇逃竄的樣子……”,寧凝晃着霍汐的胳膊,暗中笑的直發抖。
“我覺得一點也不好,整個人都覺得不好……”,霍汐卻半點都感受不到寧凝的暢快之感,他覺得,自己以前低估了這丫頭,她不愧是寧國慶養大的女兒,明着是幫自己,方才恰恰把他和鐘顯達都給耍了。
這廂,鐘顯達走進貴賓廳舒适的躺椅中,來自西班牙西南部赫雷斯葡萄酒産區位的三十年橡木桶雪利酒滑入他的舌尖,他閉目享受着層次豐富的醇厚香味,這款曾被莎士比亞比喻為“裝在瓶子裏的西班牙陽光”的酒,讓他想起南歐明媚的陽光。
現在他的心情無比歡愉,仿佛壓抑的雲層終于散去,‘寧國慶這就是現世報,當初他就吃女人飯,靠着岳父飛黃騰達。想不到,自己也生了個白癡女兒,找個野小子就來分他家産,報應啊!這鐵公雞、老狐貍,現在不定怎麽郁悶搓火啊’,想着寧國慶恨女不争,又無可奈何的窘迫相,鐘顯達不禁快要笑出聲。
“啊,唔……”,寧凝将甜蝦刺身配着香槟酒,輕盈放入口中,她今天心情大悅,搓了鐘顯達的銳氣,順便擠兌了霍汐,真是蒼天開眼,群衆喜聞樂見啊
承宣集團李建成做東的宴會,在入夜之後,狂歡正式開始,場內燈光調暗,燦若琉璃的炫彩光芒飛舞着投射到周圍的牆壁上,舞臺上悠揚的爵士曲襯着歌者低沉的嗓音,足以讓人迷醉。
飲料全部以無限量的Perrier Jouet,頂級香槟‘巴黎之花’來招待,以Des Blancs葡萄園生産的葡萄釀制,原料嚴格甄選,尤其是特級年份的香槟,更是珍貴稀有。口感豐厚柔潤,水果清香漸漸化為誘人的甜蜜香味,讓品嘗者彷如步入了初夏的凡爾賽宮花園,浪漫到了極致。
“寧凝,你之前,在寧國慶辦公室,提到你和男朋友分手了,是為什麽?”,霍汐獨自去和客戶寒暄,回來就不見了寧凝的蹤影,在剛剛和別人閑談的過程中,他突然想起了點重要事情……
“好端端的,問這個幹嗎?”,霍汐的問題太過突兀,讓寧凝有些措手不及,對于秦霄和之前挫敗的感情經歷,寧凝其實并不太願意多談。
“好奇,既然你們感情那麽好,為什麽會聽從寧國慶的安排,和我假結婚?”,霍汐的目的并不在此,只是,他料定,只有這樣說,寧凝或許才會吐口講真話。
“感情好?你怎麽就知道我和秦霄感情好?或許之前的感情是不錯,但誰知道他突然就愛上個老外,把我給甩了,問也不說原因的,避而不見很久了。估計是戀愛太久,想換換新鮮感吧……”,香槟口感香甜,去讓人逐漸沉溺,此刻的寧凝開始眩暈,順着音樂的舞動,讓她有些飄然。
“秦霄啊……”,就說這名字耳熟,怪自己一時沒想起,方才去和幾個熟識客戶朋友側面打聽了下,雖是沒問出有力的情報,卻聽聞此人來歷神秘,家世過往都被極大程度的保密,目前和石部長的千金正在熱戀中,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唯一的消息,聽說是畢業于德國名校的經濟學碩士。
難道天下真有如此巧合,還是他另有圖謀,霍汐的心中泛起疑團陣陣,可他又着實不想打草驚蛇,在寧凝面前點破之前的巧遇,“出軌對象是外國人啊?那他後來,和那個外國女人就雙宿雙飛了?”。
“我怎麽知道!”,看霍汐沒完沒了的提到秦霄,寧凝心中不自覺的開始煩躁,“後來我就被國慶叫回國了,秦霄也沒了音信,誰知道他和那女人怎樣,你今天真八卦!”。
寧凝選的是Perrier Jouet Belle Epoque,巴黎之花的美麗時光香槟,英國紡織品設計師Claire Coles創作的藤蔓與銀蓮花刺繡圖案妖嬈開在瓶身,如同滋長在心頭的欲望。憶起舊事,往昔種種如放電影一樣出現在眼前,揮手都驅不散,惡劣的情緒似厚重烏雲,開始往心頭聚攏……
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在同個屋檐下你漸漸感到心在變化/你愛着他也許也帶着恨吧/雨一直下/青春耗了一大半/原來只是陪他玩耍……
張宇低沉的嗓音一直如洗腦一般在耳邊徘徊,為什麽會夢到這首歌?一定是屋外的瓢潑大雨。
只可惜,寧凝頭疼欲裂,眼神迷蒙的從被窩裏爬起來的時候,窗外陽光大好,何止是雨,連半點陰雲都不曾見,淺金色的光芒溫暖的灑在純白潔淨的床單上,一切都美好的酷似童話故事,只是,這是哪裏?!
嗖的一聲,掀開被子,冷風傳了過來,讓寧凝的腦子也瞬間跟着清醒,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素雅的明清風格室內裝飾,床頭挂着水墨寫意畫,低矮的木質雕花king size大床,這是,穿越了?當然不可能!
這是酒店的房間,瓢潑的雨聲更是令人無法忽視,就在目光左手邊,不遠處,透明的淋浴間赫然出現在寧凝的視線範圍中。前衛的設計與空間整體風格極度違和,淋浴間以開敞全玻璃結構出現,只在腰間的位置上,以磨砂做處理,但沐浴者的動作身形會讓人一覽無遺。
霍汐倒沒注意到房間內寧凝的動靜,只顧着認真淋浴,寧凝內心一萬個掙紮,告誡着要回避目光,非禮勿視。可環視了整個房間,才發現,穿着內衣三點的自己,無論是到衣帽間取衣遮體,還是趁此時機逃離,都不可避免的,路過那個大透明的淋浴間……
此刻,容不得她糾結為何出現在酒店房間,昨晚發生了什麽,以及衣服哪裏去了這種荒唐問題,當務之急,是如何逃脫眼前令她羞愧欲死的場面。
她裹着床單,蹑手蹑腳的趴在地上,向房門口的衣帽間悄悄挪動,內心無數次安慰自己,寧凝,你不是丢人現眼的失足少女,而是堅強的女戰士,在為組織竊取敵人的機密文件,盡管這樣想着,仍是無法沖刷滾滾湧來的羞恥感……
快要臨近霍汐的淋浴間了,寧凝刻意的躲避着他的視線範圍,可就覺得面頰發燙,血脈噴張,身材實在是好啊,看似瘦削卻挺拔修長,肌肉線條分明。
“沒想到真有料啊,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吧……,哎呀,我胡說八道什麽呀!”,急忙壓抑了內心混亂不堪的想法,捂住快要湧出的鼻血,眼看就快要抵達目的地,寧凝打起精神,繼續前行。
卻聽聞‘嘭’的一聲巨響,淋浴間的玻璃門開了,邊沿重重打在跪趴在地上的寧凝額角出,她的眼前頓時金星四射,一陣昏黑,頹然倒在地上。
事件太突然,讓毫無準備的霍汐瞠目結舌,不知該作何反應,只有傻呆呆望着身穿內衣的寧凝,倒在地毯上,痛苦的捂着額頭……
至于寧凝,她內心,正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呼嘯跑過,這一切都是如何發生的?自己到底造了什麽孽!
就在混亂中,寧凝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屏幕上赫然顯示着:‘媽媽’……
作者有話要說:情節逐漸展開,秦霄已經到了國內,到底霍汐對他察覺了多少呢?嘿嘿,還有,寧凝三點式頹然到底,霍汐又會做啥反應捏?丈母娘的電話還不擇時機的響起,場面到底是要有多混亂~~哈哈哈~~~
10金風玉露
霍汐裹着浴巾,腦中急速的運轉着,眼下,他一走了之或是置之不理,大概都會被罵成禽獸所為……
“寧凝,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還是,先接你媽媽的電話……”,在這場臉面與下限的較量中,霍汐終于還是敗下陣來,他長嘆口氣,從浴室找了條浴巾,搭在了寧凝身上,好言好語的給了她兩個找回尊嚴的建議。
“臭流氓你自己先把衣服穿好,然後,給我解釋下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寧凝內心是羞憤欲死的,她之所以撐在原地不起,并不是對自己身材太自信,而是如波濤般洶湧襲來的恥辱感,讓她自覺無顏再擡頭面對這個世界和霍汐。
“你媽媽的電話,好像挺着急,你要不要接一下?哦對,她昨晚也不停的打電話給你來着……”,屏風後,傳來霍汐狀似好意的提醒,可在寧凝聽來,字字都如針尖,讓她芒刺在背。
“喂,媽媽,我?挺好的啊?沒事啊?什麽!什麽男朋友!你不要聽人家胡說!沒有的事兒!什麽!回家!啊,你不要過來!沒有!我下午就回家!是,是!是!一起回家!你不要再問了!”,挂斷了電話,寧凝頹然的坐在地上,雙目渙散,指尖兒冰冷,接二連三的打擊,令她頭腦暈眩。
“霍汐,你過來一下好嗎?你和我媽媽說什麽了……”,恍然間,寧凝将聲音放甜美起來,臉上泛起僵硬的假笑,朝着屏風的方向,喚起霍汐的名字。
“我……”,聽見喊聲,霍汐走到寧凝面前,伸手要拉她起來,“你真的不打算把衣服穿上?如果昨天的禮服不合适的話,我早上從酒店的商品部給你買了新的衣服,你是不是試試看……”,或許,是本能的感受到了寧凝此刻面色不善,渾身散發着危險攻擊的氣息,霍汐忽然緊張起來,放低了口氣,連忙谄媚讨好,指給她早上特意買來的衣服。
仍然是JO MALONE熟悉的香水味道,牡丹與苔藓的香氛妖嬈的萦繞在鼻息之間,仿佛清晨的花園,馥郁的花香與帶着露水的長青藤混在一起,寧凝擡起頭,看霍汐已經穿戴整齊,剪裁精致,修身合體的D&G銀灰色西裝外套,內搭YSL的淺湖藍色暗紋印花襯衫,看似嚴謹的裝扮,卻在袖口處露出玫瑰粉的亮色匝線,如同誘惑的信號,若有若無顯示着穿戴者不守常規的個性。
“打扮的倒是人模狗樣,行為真是喪心病狂啊”,寧凝垂下秀長的睫毛,懶得去理會霍汐伸出的手,“我問你,到底和我媽媽說什麽了……”,她撅起嘴,一臉的執拗的偏過頭,怒氣不斷上湧。
“你媽媽接連不斷的打你電話,看樣子很擔心你,我怕她着急,就好心替你接了電話啊……”,霍汐到是不以為然,理所應當的平靜陳述事實,“好了,你不怕着涼,也不怕走光?聽話,去把衣服穿好,就算是想色誘我,也等到天黑再說。我現在有個緊急會議,30分鐘後開始,咱們回頭再讨論好嗎?”。
“我已經豁出去了,又沒光着,好歹穿着內衣,就當是熱辣海灘穿着比基尼了。色誘你?別不要臉了。”,寧凝總算肯坐起來,穿好衣服,盤腿坐在靠門口處的羅漢榻上,将霍汐的去路堵住,“想跑沒門兒!我問你昨天和我媽媽說什麽了”,她拿出包青天升堂的架勢,勢要審出個所以然。
“沒想色誘我?那你昨天晚上抱着我脖子不肯回家,非要和我睡一張床,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這會兒到翻臉不認賬”,霍汐撇撇嘴,貌似委屈,“昨天夜裏你媽媽不停打你電話,可你又不停纏着我,不肯接。我怕她擔心,就替你告訴她,你和男朋友在一起,很安全。你不感謝我,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真讓人寒心”。
“你!霍汐,欺、人、太、甚……”,寧凝聽完,張口結舌的指着霍汐,氣的半天想不出反駁之詞,甚至可以說,她已經找不到憤怒的重點了。
事情倒回到八個半小時前,午夜兩點整,承宣集團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