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學本事廂房濃情
商量好了對策, 衛景明第二天仍舊早起去衙門。
家裏雖然有了翠蘭,但頭一天顧綿綿反倒更忙碌,她得先帶着翠蘭一起把家裏摸清楚。鬼手李這個院子裏機關重重, 顧綿綿也只是知道幾個明顯的,許多地方沒有衛景明帶着,她也不敢亂走動。現在來了個什麽都不懂的翠蘭, 顧綿綿不光要自己學習, 還得教她。
昨兒晚上衛景明把家裏所有的機關都一一寫在紙上,顧綿綿帶着翠蘭一起,花了半天的功夫才把西廂房周圍的東西摸熟。
翠蘭一邊學一邊咂舌,“姑娘, 怎麽家裏還這麽多機關。”
顧綿綿看了她一眼,“咱們學就是, 有機關不好,來了賊你都不用害怕。”
翠蘭哪裏能學會,她丁點不懂。顧綿綿只能教她要怎麽走,什麽東西不能摸。可憐的翠蘭活了十三年,第一次知道房屋門口的磚頭不能随便亂踩, 踩錯了就要遭殃了。
主仆兩個學了半天, 又一起做針線活。
翠蘭以前在別人家主要是幹粗活, 針線活一般, 顧綿綿只能帶着她從最簡單的拿針分線重新學習。但翠蘭也有她的好處, 她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知道許多京城菜的做法。
晌午做飯的時候, 顧綿綿在翠蘭的指導下,做了兩道京城菜,又單獨做了一道特別辣的菜給鬼手李吃。
吃飯的時候, 翠蘭乖巧地一個人留在房間裏吃,顧綿綿并未勉強,自己陪着鬼手李吃飯。
鬼手李吃着吃着,忽然問她,“我看你做衣裳時針法不錯,可是專門學過?”
顧綿綿心裏暗嘆,師叔只看到兩眼,就能發現異常,果真厲害。
她實話實說,“師叔,我爹擔心我長大後沒飯吃,讓我學了裁縫的手藝,衛大哥專門教過我許多針法。”
鬼手李還沒反應過來,“原來是裁縫。”
顧綿綿知道他誤會了,又解釋了一遍。
鬼手李嘴裏的一口飯停止了咀嚼,“你親爹讓你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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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綿綿點頭。
鬼手李繼續嚼飯,“你爹是個有魄力的,你膽子也大。”
說完這話,他繼續吃飯不再說話。
顧綿綿也不再說話,等午飯結束,她收拾好了碗筷,回房帶着翠蘭給鬼手李趕衣裳。
有了翠蘭,顧綿綿一天只出一趟門,目的是為了把四周地形和路線弄清楚,那條街在哪裏,家裏吃喝在哪裏買,就算以後有翠蘭,自己也不能什麽都不知道。
這樣過了三五天,顧綿綿把四周逛熟了,翠蘭也把家裏摸熟了。當日買翠蘭時,因衛景明和顧綿綿都是外地人,主人就是鬼手李。但翠蘭心裏清楚,她是姑娘的丫頭,太爺和姑爺從來不管她,她很有眼色地一直跟着顧綿綿。
有翠蘭幫忙,顧綿綿給鬼手李從裏到外趕制了兩套夏天的衣衫,還有兩雙鞋襪。
鬼手李收到東西的時候,臉上表情淡淡的,“你有心了。”
顧綿綿并不是為了得到他的贊揚,為的是他和衛景明之間的師徒情誼。
回到屋裏後,翠蘭小心道,“姑娘,太爺看樣子性子淡的很。”
顧綿綿看了她一眼,“莫要對太爺的事情多嘴。”若不是他們上輩子做了師徒,衛大哥就不會有這一身好本事,上輩子她就無法出宮,這輩子自己說不定已經遭了難。
當天晚上,衛景明比往常回來的遲一些。因家裏有長輩,吃飯就沒等他,顧綿綿給她留了一些。
鬼手李正在正房西屋忙活,衛景明索性端着碗到西廂房吃,一邊吃一邊跟顧綿綿說衙門裏的一些見聞。
顧綿綿聽得津津有味,“衛大哥,有門正經差事真不錯。”
衛景明看了她一眼,“錦衣衛其實也有女的,但都是身懷絕技,否則連錦衣衛的大門都進不了。且錦衣衛招的女子都十分漂亮,若是沒有防身之術,說不定要被人占便宜。”
顧綿綿咂舌,“有了正經身份,還是逃不過嗎?”
衛景明哼了一聲,“有些人做官做久了,眼裏除了皇帝,還認識誰呢。”
衛景明剛放下碗,翠蘭忽然在門口道,“姑爺,太爺叫您呢。”
他趕緊放下飯去了正房,“師叔,您忙呢?”
鬼手李正在紙上寫寫畫畫,衛景明眼睛尖,立刻發現他身上穿的新衣裳是顧綿綿做的。
鬼手李問道,“你媳婦的針法是你教的?”
衛景明點頭,“她喜歡玩針,我就把咱們師門裏的針法都教給了她。”
鬼手李又問,“你觀她資質如何?”
衛景明沒有立刻回答,他在思索鬼手李的意思。半晌後,他斟酌着回道,“師傅,綿綿心思很巧,針法缺了些力道,不然比我還好。”
鬼手李嗯了一聲,“她大了,現在開始學武怕是比較吃力,但許多技巧倒是可以學一學。”
衛景明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師叔,您想收她做徒弟嗎?”
鬼手李擡頭看着他,“收徒說不上,她要是願意,可以來學些東西。”
衛景明大喜,“多謝師叔。師叔您盡管放心,除了力氣差些,綿綿什麽都不差。往後我每天帶她練些拳腳功夫,再學些內功心法,力氣漸漸就能上來了。”
鬼手李又嗯了一聲,“你去吧。”
衛景明高高興興地回了西廂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顧綿綿。
顧綿綿高興的雙眼發亮,“衛大哥,師叔願意教我?”
衛景明點頭,“師叔不肯收徒,不過不要緊,他現在又沒有別的徒弟,你跟着學,能學多少算多少,只要把師傅的本事學到一半,能把你捉走的人怕是不多了。”
顧綿綿高興地差點掉下眼淚,“衛大哥,每次遇到危險,都是你保護我,我跟個廢物一樣。要是,要是我能自保,就再也不用拖累你了。”
衛景明摸摸她的頭發,“胡說,能保護你,我高興的很。這下好了,咱們成了師兄妹。”
顧綿綿笑,“我去給師叔見禮。”
到了正房,顧綿綿正正經經跪下磕三個頭,送上一盞茶,“師叔,還請您教我。”
鬼手李喝了茶,“明日早起到我這裏來,先自己看圖。”
見他在忙活,衛景明把顧綿綿拉到院子裏,讓她站好,“綿綿,你既然要學,我就不客氣了。學武不像你學針法,針法只需費腦子,你聰明,一學就會。學武還要流汗受傷,姑娘家沒幾個能受得住。這中間肯定要吃很多苦,你要忍住了,不許半途而廢。”
顧綿綿鄭重地點頭,“請衛大哥教我。”
衛景明點頭,“今日你先練習蹲馬步吧,這裙子不合适,明日先換上男裝,再讓翠蘭給你趕制一身合适的衣裳。”
說完,他開始教顧綿綿正确的姿勢。考慮到顧綿綿第一次接觸這個,衛景明先帶着她活動活動,稍後才開始教習。
既然是貼身教授,免不了挨挨蹭蹭。顧綿綿的胳膊沒伸直,衛景明幫她捋直,顧綿綿的腰下不去,他輕輕拖着她的胳膊把她往下按。
顧綿綿學的很認真,完全不在意衛景明偶爾的揩油水。
第一天,衛景明只讓她練習了半個時辰。好在顧綿綿平日裏也不是什麽嬌小姐,半個時辰練下來,只略微出了些汗。
衛景明讓她坐了下來,幫她揉了揉腳腕和胳膊,“你現在覺得還好,明天早上起來說不定就會渾身酸痛。我先給你揉一揉,能減輕一些明日的疼痛。以後做飯洗衣裳這些事,你都交給翠蘭,好好跟着師叔學。”
顧綿綿讓他揉,“想學點東西真是不容易,當年我跟柳師傅學裁縫,第一次摸了死人,我兩天沒吃飯,我爹差點就不想讓我去了。”
衛景明給她揉過了腳,拉着她的手來到案桌前,“咱們給爹寫封信吧,來了這幾日,一切都安頓好了,也該去封信。”
顧綿綿笑着點頭,“我來寫。”
顧綿綿先打了草稿,把路上的經歷和入京後的事情都說了個遍,讓顧季昌莫要擔心。衛景明又添減了一些,然後一人抄寫一半,吹幹後裝入信封。
衛景明把信揣進懷裏,“我明日讓人發往禹州。”
顧綿綿拉着他的手問,“這幾天怎麽樣,你那個案子破了沒?”
衛景明幫她捋捋頭發,“小事一樁,差不多有眉目了。那個姓陳的刺兒頭也收拾好了,放心吧,再有十幾天,我就可以領第一個月俸祿了。”
顧綿綿笑,“衛大人,您一個月俸祿幾兩銀子呀?”
衛景明笑,“不多,一個月七旦半米糧。”
顧綿綿吃驚,“不發錢,發米糧?”
衛景明笑,“我們拿到手,可以轉手賣給糧店。七旦半可以折合三兩五錢銀子呢。每季還有定額的布匹,逢年過節有肉有錢,尋常出門查案有飯補。”
顧綿綿仔細算了算,“這些也夠咱們過日子了。”
衛景明刮刮她的鼻子,“還有人情禮節要走呢,下個月陳千戶家的小妾要生孩子了,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送禮。”
顧綿綿鼓起腮幫子,“一個千戶,還納妾。”
衛景明哈哈笑,“綿綿放心,我不納妾。”
顧綿綿哼一聲,“你要是敢納妾,我就讓你再做一回太監。”
衛景明頓時覺得仿佛有一陣疼痛襲來,他上輩子對着自己揮刀時,滿腔悲憤,全然忘了痛楚,現在跟他說切了小明,他是一萬個不願意,“綿綿,給我留着吧。”
顧綿綿噗呲一聲笑了,“給你留着!”
衛景明趁顧綿綿不在意,在她臉上啪啪親兩口,“定然要留着,有大用處呢。”
顧綿綿立刻錘了他兩下,“快住嘴,自己去洗澡睡覺。”
衛景明笑眯眯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顧綿綿開始正式跟鬼手李學習。第一天,鬼手李讓她看圖,那些複雜的機關圖紙和器械制造圖,顧綿綿看得眼花缭亂。
鬼手李根本不理她,這一行需要天賦,如果看不懂,那就不需要學。顧綿綿頂住心神,把那些圖紙當做一幅複雜的花樣來研究。她繡百子千孫圖時,每個孩子的表情和動作都不一樣,這些機關就算複雜,線條什麽都是直溜溜的,捋起來更容易。
第一幅圖,顧綿綿捋了将近一天。然後鬼手李扔給她幾塊木頭,讓她做東西。顧綿綿第一次拿那些木工活的工具,笨拙的很,好幾次差點砸到腳。忙活了一天,終于刨好了幾個零件。
鬼手李一看,不合格,重新做。顧綿綿捏了捏手上的水泡,二話不說重新開始。
當天晚上衛景明回來,悄悄看了她的手,給她擦了些藥膏,把她抱進懷裏安撫一陣子,“我以前也是這樣的,忍一忍就過去了。等你學會了,就是一代宗師,多牛氣啊!”
顧綿綿點點頭,“不要緊,我不痛。”
衛景明雖然心疼她,仍舊拉着她繼續打磨筋骨。
顧綿綿被衛景明師徒二人輪番錘煉,幾天功夫下來,整個人氣質都變得不一樣。她的胳膊腿不疼了,終于能做出像樣的零件。
做好了零件,鬼手李讓她做一些簡單的東西,比如小孩子玩的風筝、搖馬和陀螺。做東西的中間,間或讓她看一些風水學。
顧綿綿對風水學十分感興趣,原來普普通通一座山,卻有這麽多學問。
顧綿綿整天沉醉在學習的樂趣中,她無比希望自己能快點變強大起來。
又過了幾天,一日上午,顧綿綿正在做一個小型射針器,翠蘭忽然來喊,“姑娘,外頭有客來了。”
顧綿綿把東西放下,看向鬼手李。
鬼手李繼續低頭寫寫畫畫,“去吧,莫要失了待客之道,也莫要任人欺負。”
顧綿綿行禮告退,帶着翠蘭來到大門外。
只見大門外站着一位穿着華麗的青年女子,她身邊還站着幾個丫頭婆子,旁邊有幾個男仆用帷帳把她圍了起來,外頭人一點也看不見。
顧綿綿笑着問,“這位貴客,是您找我嗎?”
青年女子一笑,“妹妹,我是定遠侯府少夫人秦氏。”
顧綿綿唔了一聲,“太陽大,少夫人請進。”
秦氏大喜,上次婆母的人過來都吃了癟,表妹居然讓自己進去,看來有門。
秦氏跟着顧綿綿到了西廂房,二人分賓主坐下,翠蘭上了茶水。
秦氏喝了口茶,認出這茶葉不錯。她放下茶盞,開始和顧綿綿閑話家常,“妹妹來京城也有一陣子了,可有出去走走?”
顧綿綿笑,“偶有出去采買,認一認路。這幾日跟着師叔學着做些東西,也能打發時光。”
秦氏連忙誇贊,“李/大師好手藝,妹妹居然能拜他為師。”
顧綿綿并不撒謊,“并不曾,李/大師是我家衛大哥的師叔,老人家見我喜歡玩這些東西,就教我一些。萬不敢說拜師的話,我這等粗糙手藝,怕有辱師門。”
秦氏并不如方家其他人一樣,急着否認顧綿綿和衛景明的親事,反而是含糊道,“總算是一家人,也是妹妹的長輩。”
顧綿綿倒有些吃驚,仍舊不動聲色,“敢問少夫人在府裏排行第幾?”
秦氏忽然來了熱情,仔仔細細說道,“妹妹,我家公爹居長,宮裏的貴妃娘娘第二,下面還有三叔,四叔五叔是庶出。我家官人是定遠侯嫡長子,婆母還生有一子一女,下面堂弟堂妹還有一大群呢。聽說妹妹來了京城,前日那老婆子不懂規矩,唐突了妹妹,我來給妹妹賠禮。”
說完,秦氏真的起身給顧綿綿屈膝行禮。
秦氏年長,怎麽說也是嫡嫡親的表嫂,顧綿綿連忙起身跳開,“少夫人客氣了,原是我淘氣穿了男裝,那位媽媽才沒認出來。”
秦氏拉着顧綿綿的手坐下,“公婆非常想念妹妹,想接妹妹入府去住。雖然對外不能說這關系,但咱們自家人都知道。一家子骨肉,卻不得團聚,總是遺憾。”
顧綿綿微笑道,“少夫人,貴府裏少爺小姐一大群。父母子女團聚,還有何遺憾的。就算接了我過去,我算什麽呢?父母兄弟不在身邊,平白給人添麻煩,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秦氏知道,顧綿綿不是個好勸的,只能誘惑,“公婆說,妹妹先去住一陣子。等過一陣子,就說是自家遺落在外的骨血,總有機會見到娘娘的面。”
顧綿綿輕輕搖頭,“多謝少夫人好意,我和娘娘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解決,不勞侯爺操心了。我聽衛大哥說,侯府裏頭疼的事情也一大堆,真的不用把時間花在我這個不相幹的人身上。我今日說句大實話,侯爺想把我送給太子爺,這個主意打的不好。你們都不了解我,如果逼迫我去嫁給什麽狗屁太子爺,就算我得寵了,我會第一個滅掉方家。”
秦氏吓了一跳,“妹妹說笑了,宮裏哪個娘娘不要娘家扶持呢。”
顧綿綿也笑,“那也得看什麽樣的娘家啊,□□的娘家,我可不敢認,怕哪一天被牽連,白送一條命。”
秦氏臉上的笑容漸漸沒了,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家裏的事情。爵位和家産雖然說發還了,但家業能留住十分之一就算不錯的了。公爹想重振定遠侯府的威名,沒了軍權,就得花錢,想要錢,就得走野路子。
這丫頭怎麽知道的?連我都只是隐隐聽說幾句。
秦氏又端起笑容,“妹妹說笑了,咱們家大不如前,哪裏敢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公爹和官人都老老實實當差,只是惦記妹妹和娘娘骨肉分離,心裏不忍。”
顧綿綿輕輕啜一口茶,“少夫人,我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如果只是認親,不用着急,等時機成熟,我也會和娘娘見面。我不反對多一家體面的親戚,但請侯爺不要打我的主意,若是逼急了,我只能學我娘,把臉劃爛。”
秦氏又笑,“妹妹說笑了,公爹并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多個親戚,娘娘為家裏付出良多,妹妹是她唯一的孩子,雖然不能相認,但總不能不見面呀。”
顧綿綿輕笑,“少夫人,你來,我很歡迎,我們可以一起吃茶一起說話。若是方家有喜事,我也願意去随份子吃喜酒,至于親戚的話。我從小到大從來沒見過舅舅,沒吃過舅舅的一顆糖,忽剌八讓我對舅舅有多少情分,這太強人所難。”
秦氏點頭,“妹妹說的有道理,今日妹妹能讓我進門,又跟我說這些話,我心裏很高興。咱們不說表嫂和表妹的話,以後就當姐妹來走,我閑着無事來找妹妹說話,妹妹千萬別趕我走。”
顧綿綿自然不是那等粗暴之人,只要沒有歪心思,她不針對任何人,“少夫人只管來,我随時歡迎。”
秦氏又坐了一陣子,留下兩匹好料子送給顧綿綿,顧綿綿把自己做的幾個小玩意送給她,讓她帶回去給孩子玩。
等秦氏一走,顧綿綿繼續回正房學習。
鬼手李難得誇贊一回,“今日表現很不錯,這些世家大族,就算落魄了,也是姻親遍地,況且又是你的血親,不适合跟他們硬頂着幹。別怕,你就在這裏住着,方侯爺不敢到我這裏來搶人,不然我悄悄刨了他祖墳他都不知道。”
顧綿綿忍不住笑了出聲,“多謝師叔。”
當天夜晚,衛景明聽說方家世子夫人來訪,并未在意,而是高興地從兜裏掏出五兩銀子交給顧綿綿,“綿綿,我的俸祿。”
顧綿綿奇怪,“不是三兩半?”
衛景明掰起手指頭跟她算賬,“三兩半是俸祿,還有這個月的冰敬、茶果補貼、公差飯補一些東西加在一起。”
顧綿綿捕捉到飯補兩個字,“衛大哥,你出去查案不吃飯嗎?”
衛景明咳嗽一聲,“我每次給錢,可那些店主都非要還給我,我要是再給,他們就要給我磕頭了。唉,不是我不想給,是給不出去啊。”
顧綿綿懂了,“衛大哥,這個風氣可不好啊。”
衛景明點頭,“可不就是,将來我要是能上去,定要殺一殺這個壞毛病,這不是逼着人刮老百姓油水嘛。”
顧綿綿收起了錢,跟他開玩笑,“衛大哥,以後你就專門去那些達官貴族家的奴才開的酒樓吃飯,要吃就吃大戶,不要吃小商販。”
衛景明哈哈笑,“謹遵娘子命。”
顧綿綿對着他的胳膊輕輕拍了一下,結果卻拍到硬邦邦的腱子肉,顧綿綿小聲嘀咕,“一身肉怎麽硬的跟鐵一樣。”
衛景明見翠蘭去了廚房,伸手把顧綿綿攬進懷裏,對着她耳邊悄聲道,“像鐵一樣不好?”
顧綿綿掙紮,“快放開我,你跑了一天,出了許多汗,渾身臭烘烘的。”
衛景明偏不放開,對着她的頭臉一陣的亂拱,“那我等會洗幹淨了再來?”
顧綿綿的臉漸漸紅了,“快別胡說,當心師叔聽見。”
衛景明忽然起了促狹心思,在顧綿綿耳邊問道,“綿綿,你還記得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嗎?”
顧綿綿仔細想了想,“記得一些,京郊那個小院子還挺不錯的。我記得院子裏有我栽的花,後來你有沒有打理好它們啊。”
衛景明聽她說記得,眼神暗了下來,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低啞,“綿綿,我以前伺候的你喜歡不喜歡?”
顧綿綿終于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頓時雙臉爆紅,“你快滾出去!”
衛景明偏不滾,用額頭低着顧綿綿的額頭,低頭就開始啃。
天哪,顧綿綿覺得自己要死了,氣兒都喘不動。
衛景明想起上輩子在一起的日子,那時候他是個太監,雖然夫妻恩愛,總是少了些趣味,就算他本事好,顧綿綿也總是因為獨自歡樂而有些歉意。
現在不一樣了,小明傲氣蓬勃,歡喜的一頭蹦了出來。
過了好久,顧綿綿掙紮開來,“衛大哥,快別這樣,你在外面辛苦一天,去洗洗歇着吧。”
她的聲音仿佛帶着鈎子,讓人欲罷不能,衛景明恨不得今晚就成親。怪不得多少英雄都難過美人關,他娘的,誰能過美人關呢,連太監都過不了,別說我了!
衛景明無奈放開自己的媳婦,但仍舊緊緊貼着她,“綿綿,我好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
顧綿綿紅着臉點點頭。
衛景明覺得不滿意,又問,“你喜不喜歡它?”
顧綿綿知道它說的是什麽,他上輩子因為做了太監,心裏總是有些缺憾,現在有了,忍不住顯擺。
顧綿綿很想狠狠給它一巴掌,又怕傷了衛景明的心,可她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啊,喜不喜歡,她也不知道啊。
天哪,顧綿綿想捂住臉,誰知衛景明卻不讓她閃躲,繼續追問,“你喜不喜歡嘛?”
顧綿綿只能胡亂點頭,“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說完這話,顧綿綿真想給他一個大嘴巴子。
衛景明吃吃笑了,“綿綿,我心裏好高興。”
顧綿綿見他說的沒頭沒腦的,輕輕拍了他一下,“快別想那麽多了,好好當差。你不是說陳千戶家要有喜事了,他家小妾什麽時候生孩子啊?”
衛景明一拍腦門,“昨兒就生了,生了個姑娘。這小妾得寵的很,陳千戶準備給姑娘辦滿月,到時候我帶你一起去吃喜酒。”
顧綿綿猶豫一下問道,“咱們還沒成親,我去合适嗎?”
衛景明斬釘截鐵,“合适,他一個妾生女都能大擺宴席,我的正經未婚妻,怎麽還不好意思見人了。”
顧綿綿以為就是去吃頓喜酒,沒想到卻見到了顧家尋找多年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早上好,再堅持一天,就放假啦!感謝在2021-03-28 15:57:26~2021-03-29 15:20: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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