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成為英雄的我們[綜]

第35章

幾個人趕到港口邊上, 就見一個穿着淺色風衣的男人被夾在船只間的縫隙裏，而且還是倒挂在上面, 怎麽看都像是投海失敗被挂住了的樣子。他淩空蹬着兩條腿，不知道已經這樣倒挂了多久。

道明寺用佩刀去戳了戳他，發現他蹬腿蹬得更歡快了。他有些害怕地問道：“你、你還活着嗎？”

“顯然是啊~”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聲音聽起來還很愉悅，而且十分耳熟, 好像跟誰的聲音有點像……所有人沉思了片刻, 然後默不作聲地齊齊看向了伏見。

伏見的額角冒出了幾個十字路口, 沒好氣地沖着他們吼道：“看我幹嘛？撈人啊！”為什麽剛到橫濱就遇到這種事，太晦氣了！

伏見的話讓幾個人趕緊手忙腳亂地聯手把頭朝下栽在船堆裏的人撈了上來。撈上來之後, 大家發現他身上還挂着一個漁網，漁網的洞裏還插着一個空了的玻璃酒瓶子, 只不過他剛剛向下栽着, 所以大家沒注意到。不知道是不是頭朝下栽了太久, 他好像有點腦腦充血, 猛地被正過來之後還有些暈暈乎乎。Scepter 4的人等他在原地坐着緩和一會兒之後, 才見他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看着他們, 還從網洞裏伸出綁着繃帶的手朝他們打招呼, 語氣輕浮地叫道：“哎呀咲夜——好巧啊, 在這裏碰到你了~”

咲夜捂着臉：“一點都不巧！你在這裏幹什麽呢？”問完之後，咲夜就覺得自己白問了，太宰在這裏，除了自殺還能幹什麽呢？

太宰聳了聳肩：“如你所見, 我在工作。”

“我讀書很多，你別想騙我，你明明就是在投海自殺。”而是還又失敗了，很可悲地把自己挂在了船上。

“我真的是在工作，”太宰理直氣壯地說道，“只是在工作的時候正好來到了海邊。海浪拍打着港口的礁石，發出有如奏鳴曲般的聲響，仿佛是在對我說，‘來吧，跳下來吧！’大海的胸襟如此廣闊，又是如此的熱情，我怎麽能能拒絕它的好意與邀請呢？于是我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投入大海的懷抱，結果沒想到被船勾住了，還把漁網弄到自己身上了。”

伏見覺得那一瞬間相信了這個男人真的在工作的自己簡直蠢爆了！

“總之，能先把我從漁網裏拯救出來嗎？我弄的有點亂，所以放棄掙紮了。”太宰扭動了一下身體，興致勃勃地問道，“我像不像一條被困住的美人魚？”見咲夜把手搭在佩刀的刀柄上，太宰臉上的笑容一僵，然後急忙制止她，“等一下，你這樣會直接殺死我吧？你是不是想直接殺死我啊？”刀劍無情，這一刀下去他是真的可能會死的，而且還死的毫無美感，痛苦萬分。

“正好為民除害，也免去了你一直自殺失敗的苦惱。”咲夜擺出了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态。

“你聽聽你說的這還是人話嗎？充滿朝氣地自殺和被悲慘地殺死能一樣嗎？”太宰治義正言辭地抗議道。

“沒差的，反正都是要死。”

“有差的，我不喜歡變主動為被動。”

看到咲夜如此熟絡地跟對方交談着，道明寺和榎本一臉懵逼。撓了撓自己的頭發，道明寺好奇地問道：“七濑，你跟這位先生認識嗎？”

“不僅認識，還很熟，”咲夜撇了撇嘴，“這位就是武裝偵探社知名自殺愛好者，太宰治先生，也是我的前同事。”

“嘤嘤嘤——”太宰治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哭唧唧地說道，“我已經變成前同事了嗎？明明我們以前那麽親密的，咲夜你還真是無情啊——”

伏見在一旁抽動着嘴角，看着太宰在那自導自演，自我投入。只見他一臉委屈地看着咲夜，不想卻被咲夜不客氣地揭穿：“你不要擺出一副自己被抛棄

了的樣子好吧？明明本質是個渣男！”她往旁邊看了一眼，卻發現榎本和道明寺都在用責備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多麽冷血無情一樣。

完了，這倆人已經被太宰帶着入戲了！

“榎本前輩，道明寺前輩，你們兩個不要被這個渣男的演技騙了啊！”咲夜急忙替自己辯解，“我現在已經是Scepter 4的人了，說他是前同事不是很正常嗎！”

榎本和道明寺明顯一下子松了口氣。

榎本忍不住扶額：“明明很正常的關系，為什麽你的前同事說的好像他是被你抛棄的前男友一樣？”而且搞得跟真的一樣，他都當真了。

道明寺也問道：“真的不是前男友嗎？”他的語氣無比誠懇，“我不是在懷疑你哦，七濑！”

“真的不是！”咲夜扶額，“你這就是在懷疑我吧，道明寺前輩，很明顯是了！”

“啊，真是，煩死了！”伏見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把小刀，拿在手上動作利落地甩了幾下之後，三下兩下就切斷了困住了太宰的漁網。他現在就是很後悔，非常後悔，他為什麽要多管閑事救了這個男人？裝作沒看到不就好了嗎？一股糟心的預感從腳底板直沖到天靈蓋，伏見面無表情地說道，“好了。”

“多謝——”太宰臉上堆起燦爛的笑容，道謝的話卻說得沒什麽誠意。他盯着伏見手中的小刀，眼中發出了渴望的光芒，“真是不錯的刀具呢，用來割開大動脈的話——”

道明寺和榎本小聲嘀咕着：

“用說‘今天天氣真好’的輕松語氣說了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內容呢。”

“七濑以前的同事是怪物嗎？”

“啊啊，果然還是送你一程好了。”伏見把手搭在刀柄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太宰，因為背光，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冷酷無情，“伏見猿比古，緊急拔刀——”

“伏見先生冷靜啊！”道明寺從後面一把抱住了伏見，以防他真的拔刀砍向地上的太宰。

太宰也動作敏捷地在地上打了個滾，嘴裏還耍賴般地嚷嚷着：“國家公務員要砍人了！”

“對于處理屍體我還是有點經驗的。”伏見冷漠地說道，并且又重複了一遍，“伏見猿比古，緊急拔刀！”

咲夜覺得眼前這個場景簡直充滿了迷惑甚至不知道該從何開始吐槽，最後她看向了伏見：“為什麽你會有處理屍體的經驗啊伏見前輩！”

“丢進海裏就行了。”

“那才不叫處理呢，而且會污染大海的！”

伏見推了推眼鏡，掙脫開道明寺的鉗制之後理了理衣服，站到一邊冷眼看着太宰從地上爬了起來。

“對了，”已經從地上站起來的太宰拍了拍自己風衣上沾的灰塵，語氣随意地問道，“咲夜你怎麽會在橫濱？”看了一眼一旁不耐煩的情緒已經躍然于臉上的伏見，太宰挑了挑眉，“還跟你的同事一起，出差嗎？”

因為太宰已經可以自由活動，所以幾個人也轉身往岸邊的公路方向走。咲夜一邊走一邊回答太宰的問題：“嗯，室長說這邊有幾起異能者事件需要Scepter 4來處理一下，所以就安排我們來了。福澤社長應該知道這件事，他沒有說嗎？”

“沒有哦~”兩手插在風衣口袋裏腳步輕快地跟着Scepter 4這幾位，太宰語氣輕快地說道：“看來你在Scepter 4适應的還不錯，既然你還有工作的話——那我也來幫忙吧~”

“不需要！”咲夜和伏見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出了拒絕的話，還同時轉回去看着太宰。發現對方跟自己反應一樣之後，兩個人都愣了一下，然後又一起轉了回去，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

太宰被吼的時候一臉的純良無辜，看到咲夜和伏見動作如此一致，他還眨了眨眼睛。等到兩個人轉回去之後，他語氣愉快地說道：“哎呀呀，兩位很有默契嘛~”

榎本和道明寺又開始頭對着頭小聲嘀咕：

“伏見先生和七濑的反應完全一樣呢。”

“因為一起擔當巡邏所以已經配合默契了嗎？”

“關系變得很好的樣子诶。”

“對吧對吧？”

伏見黑着臉沒好地說道：“Scepter 4的工作不需要外人插手。”啧，自己當初就是被咲夜誤會成是這個男人嗎？真讓人不爽。他再怎麽做作地啧舌，也比這個輕浮的男人好吧？

咲夜也覺得，伏見和太宰兩個人，除了聲音很像之外，性格基本上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極端。

伏見雖然總是一副懶懶散散沒有幹勁的樣子，其實是個工作狂，雖然室長壓榨勞動力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而太宰總是吊兒郎當，雖然最後也能把工作做好，但是中途總會出一堆讓人頭疼的問題，頭疼的人以國木田為主。另外還有，伏見總是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對誰都擺着一副不耐煩的嘴臉，本質上卻是個別扭的好人。至于太宰……看起來跟誰都相處的很好，本質卻是一灘爛掉的黑泥。她說：“太宰先生，作為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如果你來幫我們，就是不務正業了，請你考慮考慮因為找不到你所以很頭禿的我師父的心情好嗎？”

“啊，說起來，”太宰從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終端，“國木田君好像給我打了不少電話，但是我沒接，不知道他有沒有幫我照顧好敦君啊。”

咲夜一邊跟着伏見快步走一邊随口問道：“敦君又是誰？你是怎麽大言不慚地告訴我你都不接電話這種事的？我看我師父都快去街上張貼尋人啓示了。而且以他的性格說不定會以為你已經自殺成功，然後開始替你張羅後事了！”啊伏見前輩走的好快啊——咲夜不得不小跑了幾步才跟上了伏見的速度。

腿長人士太宰治要跟上伏見他們的步子簡直輕輕松松易如反掌，他愉快地說道：“是我新收的徒弟喲~就是上次把我從河裏撈上來的少年，他叫中島敦，現在是武裝偵探社的一員，也是我的徒弟，這有徒弟這方面，我已經成功地在國木田君那裏掰回一局了。”

“為什麽這種事你還要跟他比……”咲夜簡直吐槽無力，“而且，你的徒弟，為什麽要讓我師父帶？”

“那當然是因為我很忙啦——”太宰攤了攤手，語氣無比的輕松，惹得前面的伏見再次啧舌。

這家夥悠悠哉哉的到底哪裏忙了！忙着自殺嗎？

聽到口袋裏的終端又滴滴了幾下，太宰拿出來看了一眼，然後眯了下眼睛，将終端放回去之後，他快走幾步趕到了咲夜前面：“好了，我真得去工作了，如果你忙完工作還有時間的話我們再一起吃個飯吧。對了，我要提醒你，最近港口黑手黨動作有點多，你們小心一點，剛才那個港口，就是他們的傑作。”說完之後，他就揮了揮手，很快就消失在他們面前。

“真的去工作了……的意思就是，他剛剛真的不是在工作對吧？”道明寺小心翼翼地問道。

咲夜聳了聳肩：“我師父常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話就是，‘太宰的嘴，騙人的鬼’。不過他還是每次都被太宰先生帶了節奏，然後氣得血壓飙升。”

“好了，關于太宰治的話題可以就此結束了。”伏見面色不悅地說道，“先完成我們自己的工作。”

“知道了。”啊，伏見前輩總算慢下來了呢。咲夜輕輕地松了口氣，然後好奇地問伏見，“那個，伏見前輩，你剛剛是從哪裏掏出來的小刀啊？”她都沒看到伏

見是從哪裏拿出來的，他手上就多了把小刀。她一轉頭功夫，他又把小刀收起來了，簡直比魔術師還神。

伏見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是暗器。”

“……咦咦咦？”

“快走，還有一堆工作要做。”啧，真是麻煩，本來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開始工作了的。

都怪太宰治！伏見在心裏狠狠地給太宰記了一筆。

“哦哦，好的！”感覺伏見又加快了腳步，咲夜也不再言語，默默地跟了上去。

引起事端的權外者已經被橫濱警署關押起來，咲夜他們要做的工作就是審訊，給未記錄在冊的權外者建立檔案，并且辦理将他們的戶籍納入東京法務局戶籍科第四分室的管理的轉移手續。除此之外，還要做事件相關人員的調查工作，以防止出現後續事件。

偶遇太宰就像一個小小的水花，在大家開始工作之後就徹底被忘記。從上午十點忙到下午四點，除了中午的時候跟被審訊的權外者一起吃了頓豬排飯，他們四個連同另外十名隊員中間就沒有停下來休息過。只不過繃緊了神經全神貫注地開始工作之後，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整理了一下手頭的審訊報告和資料，榎本向伏見彙報了一下工作進度：“伏見先生，這次我們要審訊的權外者一共六名，現在已經完成了其中三名權外者的審訊及管理工作，還剩三名，我們是今天審訊完，還是明天再繼續？”

伏見轉了下手裏的筆，嘴裏發出了習慣性的啧舌聲。要把剩下的三個都審訊完，今天肯定要加班了。在Scepter 4的話要怎麽加班都可以，但是這裏畢竟是橫濱警署的地盤，他們還是不要太張揚比較好。思索了一下之後，伏見開口道：“今天審訊結束，明天再繼續審訊。榎本，你把今天的工作進度整理一下給我，我來彙報給室長。道明寺，七濑，你們兩個去問問其他隊員，相關者的調查工作進行的怎麽樣了。”看了看時間，伏見補充道，“按照平常Scepter 4的考勤時間，六點結束今天的工作。”

三個人點頭應道：“知道了。”

走出橫濱警署的大門，道明寺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啊——哈！”雖然連續工作了幾個小時，不過精力充沛的他此刻依舊精神抖擻，他興致勃勃地說道：“只要不靠近海邊，橫濱的空氣還是蠻好聞的嘛！”雖然有點輕微的鹹味，但是至少不會吹得他打噴嚏了。沒有聽到咲夜的回應，道明寺奇怪地轉過頭去，發現咲夜已經開始吐魂兒，雖然她站着，但是道明寺覺得她仿佛随時都能倒下。他頓時有些慌亂，“七濑，你沒事吧？！”

“感覺身體被掏空……”咲夜幽幽地說道。昨天在聊天組看到仁王和相澤這麽說的時候，她還在想哪有這麽誇張，結果沒想到，今天自己也這樣了。她拍了拍腦袋，“總覺得像陀螺似的轉了一天，現在還有點暈乎乎的。”看了一眼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的道明寺，咲夜無比真誠地說道，“道明寺前輩真是精力旺盛啊。”

道明寺振振有詞地說道：“年輕人就應該精力旺盛才對啊，像七濑你和伏見先生明明也是未成年人，但是你們兩個整天看起來都懶懶散散沒有幹勁，一點年輕人的樣子都沒有！”

“是，前輩教訓的是。”咲夜捏了捏脖子，眼皮都要睜不開了。突然，她想起一件事，然後猛地直起了腰，下了旁邊的道明寺一大跳。在他驚異的目光中，咲夜問道，“我說，道明寺前輩，為什麽伏見前輩身上還有暗器啊？特務隊的其他人有嗎？我怎麽都不知道？”今天忙着工作她就把這件事給忘了，現在放松下來之後，她又想了起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好奇，便問了出來，“而且他好像不太願意提起來的樣子，明明挺酷的呢。

”

“你說那個啊，”道明寺擺了擺手，“不是啦，那個是只有伏見先生才有的。”他捏着下巴，“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嗎，伏見先生原先是吠舞羅的成員，曾經被室長稱為吠舞羅的暗器使，身上到處都藏着小刀，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會藏在哪裏，就算到了Scepter 4也沒有改掉這個習慣哦。”

“哦哦，這樣啊。”咲夜恍然大悟，然後又問道，“那，伏見前輩為什麽會離開吠舞羅，加入Scepter 4呢？”這一點聽起來倒是跟太宰先生很像，一個是脫離了港口黑手黨加入了武裝偵探社，另一個則是離開了吠舞羅加入了Scepter4。

兩個本質二五仔的家夥。

“嗯——”道明寺捏着下巴仔細想了一會兒之後回答道，“我只知道伏見先生是被室長從吠舞羅挖來的，至于伏見先生為什麽會答應，我就不知道了。”

咲夜睜大了眼睛：“室長去挖的？”

道明寺點了點頭：“嗯，是啊。”

自己可以去挖別人的牆腳，但是別人不能挖自己的牆腳，室長他……根本就是本質雙标啊！而且，從赤之王手裏挖人，室長也真是有本事呢。

“其實你也不用那麽在意啦，反正伏見先生現在有好好找地在Scepter 4工作啊。”道明寺拍了拍咲夜的肩膀，“他可是我們分室最不能缺少的人之一，我們就安心地按照他的指示好好工作就可以了。”

咲夜點了點頭，然後一臉茫然地問道：“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去做什麽？”從其他隊員傳回來的消息看，調查工作還在繼續并沒有完成，所以暫時也沒辦法做總結彙報。

道明寺想了想，然後說道：“跟伏見先生說一下，我們兩個也去調查吧？反正相關資料來的時候伏見先生也都傳給我們了。”

“也行。”咲夜點了點頭，拿出終端來找出了伏見之前發的資料，上面有跟這幾個權外者相關人員的情報。

她現在覺得，Scepter 4的工作真的是完全超出了自己對公務員的認知。本來以為是定點打卡上下班的閑職工作，想不到每天會這麽忙碌，還要出差，還得做這種走訪的工作，這跟警察也沒什麽區別了吧？

這算是為了大義嗎？可她的人生目标只是做條鹹魚而已啊！

道明寺拿出終端給伏見打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挂掉電話之後，他對咲夜說道，“伏見先生說可以，那我們走吧？”

“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