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二
那人面無表情的在前面走,席小東踉跄的跟在後面。
那人回過頭,伸出手,席小東笑着跑上去,拉着那人的手跟在後面:“白雲,我們去哪兒?這不是回家的路,”
“白雲,你怎麽不理我了?”
“白雲,今天來了可多人了,都是同事。”
“不對啊,白雲你認識我同事,這是怎麽了?”
席小東停了停,歪着頭想了一會兒:“哦,我知道了,在做夢。”
席小東接着說:“嗯,現在也就做夢的時候可以見到你了。”
席小東笑着撲過去:“嘿嘿,還可以這樣子!”
席小東放開手,退後兩步,向前跑兩步,跳到那人的背上:“哈哈,還可以這樣子!”
席小東鼻子低着那人的後頸,眼淚打濕了那人的後頸:“也就只能做夢了。”
席小東趴在那人的背上,就這麽被那人背着一步步往前走:“我不哭,難道做夢的時候可以碰到,還讓你看我哭,不喜歡我了怎麽辦,不要我了怎麽辦。我乖的。”
席小東叽叽咕咕說了很多,都沒有得到回應。
最後,背着的人停下,被背着的人被放下,先停下的人轉身,停住,席小東跟着轉身,沒能停住,撞在男人的背上,男人伸手開門,席小東摸着鼻子:“白雲,你又撞到我了!”
席小東嗤笑:“哼哼,你以前就喜歡讓我撞你!”
說着話,席小東推開門,席小東模糊的看着入眼的格子和簡約的家私笑了:“果然是做夢,真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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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小東換上拖鞋,轉了一圈,躺在沙發上:“白雲,我結婚了,今天,但,不是和你,做夢才敢跟你說。如果不是做夢,根本不敢見你。”
席小東笑着哭了:“都怪你,我看到她那樣就吓的吐了,你還我的洞房花燭夜。”
說着席小東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向男人,像白天被環住那樣伸出雙手,環住那人的脖子,手掌停在男人的鎖骨處,擡起一條腿,勾住男人的長腿,來回摩擦,向前挺身,試圖用胸蹭男人的胸,未能成,席小東晃了晃頭,“果然暈了,我沒有軟軟的胸呢。”席小東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伸手摸男人的胸膛:“嗯,不是軟的,是我的。”
席小東仰起頭:“我想你了,白雲,做夢都是你。”
席小東癟了癟嘴,委屈的說:“我就做夢的時候敢說我想你,她今天差點兒親到我,可,可,可是,可是我是你的,我是你一個人的…”
席小東的話語被那人吞沒了,這場性事溫柔而迅猛,酣暢淋漓。男人始終沒有話語,席小東朦胧的看着大紅的床單,大紅的被子,大紅的枕頭,還有牆上挂着的看不清楚的畫。席小東使勁兒想看清楚,卻被男人頂回走神的意志,席小東斷斷續續的□□出聲,就着結合的姿勢翻身,跪坐在男人身上,嗤笑道:“真是霸道,在夢裏也這麽不講道理!”然後更加輕盈的呢喃:“我最喜歡你喜歡我全部是你一個人的。嗯…”身下的男人更加奮力,席小東語不成聲,泣成原始的單音基調。
男人停下動作,等待,喘息間,席小東俯下身親吻男人的唇,濡濕的雙唇停在男人的耳邊,沙啞而親昵的聲音和着呼吸出的溫熱氣體鑽入男人的耳朵:“老公,給我,求你,老公…”男人斷了最後那根牽扯着的理智的弦,失控的攻勢使得席小東軟了腰,整個人爛泥一般攤在男人身上,男人的耳邊全是席小東的□□。
席小東用被子蓋住自己血紅的臉:居然夢到洞房花燭,還像女人一樣勾引他。
席小東擡手撫摸自己的唇:那天之後,也就昨天看到個身影,七年了,真快啊!
席小東用指腹輕柔自己的嘴唇:七年沒有親吻,七年沒有□□,甚至,沒有像小蕊說的用左右手,七年的禁欲,居然被一個夢打破。
席小東張開嘴,輕咬自己的手指:醫院啊……算了,還是好好睡覺吧。
席小東收回齒間的手指,掀開蒙住臉的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的包在被子裏:明天下午就去上班吧。
席小東對自己說。
婚假一過,席小東就再次把重心全部放在工作中,早自習,午自習,晚自習,席小東帶着兩個的英語課,還是班主任,在家的時間有限,新婚一個月,同級的同事懷孕,請假養胎,席小東接下第三個班,幾乎以校為家。
“席老師,幫忙看下晚自習,可以嗎?我晚上有點兒事兒…”年輕的女同事看着席小東,席小東笑着點頭:“好,你去忙你的事兒吧!”
“席老師,我得給孩子做飯,早自習拜托拜托啊!”孩子在升學班的同事看着席小東,席小東笑着點頭:“哦,孩子的事兒可是大事兒。”
“席老師,我肚子不舒服,你幫我看下課!”年級組的男同事看着席小東,席小東點頭:“哦,你快去吧,不成了吃點藥!”
“席老師,我趕不回來了,你看一下!”說着對方挂了電話,席小東還沒來得及說一句“哦。”
…
席小東一來可以不用回家面對妻子的再試一次,二來可以換取加班費,三來可以幫助別人,也是會給自己帶來快樂的。
席小東開心的幫這個看課,幫那個上自習,幫這個打印,幫那個改作業,每天忙忙碌碌,停不下來,卻也不覺得辛苦。
期中考試,席小東又是唯一一個排滿全場的監考,趁着中間休息的時間,席小東端着飯坐在辦公室後面的草坪上,曬着太陽吃午餐。
“歲月靜好,還有排骨!”席小東看着自己的飯盒笑了。
“讨厭,今天電影上映,還得上晚自習,煩死了!”
“換一下呗!”
“就是換不開,才覺得煩!”
“嘿嘿,那你就去找萬能的小幫手啊!”
“诶?對呀,找那傻逼就是了,我這麽這麽笨,等會兒,我給他打個電話!”
席小東看着自己身邊震動的手機,顯示是剛剛說找傻逼的那個同事的名字,席小東看着震動的手機,沒有接。
“怎麽了?沒接電話?”
“是呀,怎麽可能,他不是最喜歡賺這些小錢了嗎?你等等,我再打一個!”
席小東身邊的手機再震動起來,席小東無奈的看着震動的手機伸出手,還沒有按接聽鍵,就停了。
“媽的,今天怎麽不接電話,死到哪裏去了?”
“這麽說不好吧!”
“反正他又聽不見,而且,你看他那面樣兒,聽到了也不會怎麽樣!”
“也是,诶,你說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又傻又蠢,還是個男人,眼瞎了才嫁給他!”
“都教了七年書了還成天幹着實習生的活兒,說兩句軟話就以為別人多麽看重他了,怎麽會有這麽白癡的人存在!”
“聽說還是x大的高材生,靠,光讀書,讀傻了吧,不然,那個學校的,哪有來教書,還是初中這麽沒檔次的地方的。”
“可不是,那個學校出來的,就算教書,也是教大學,高中的都少!”
“我看那,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呵呵呵,咱們回頭打聽打聽,八卦怎麽能不打聽!我接着打電話,估計該回來了!”
席小東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席小東斂了斂情緒,按安了接聽鍵,對方的聲音傳過來,很溫柔,還帶些無奈和不好意思的請求:“席老師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今天晚上有點兒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是又有晚自習,真是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幫忙看一下嗎?”
席小東深吸了口氣:“哦,什麽…”
席小東還沒有說完,對方打斷:“哎呀,太謝謝你了,席老師,你真是個好人!有勞了啊,再見!”
席小東拿着手機,聽着裏面傳出的忙音,無奈而又難看的笑出現在臉上,端起排骨,挑了一塊兒放進嘴了,啊,今天的排骨也澀澀的。
牆的那邊聲音還在傳來,笑聲不斷,歡語不斷,卻都與席小東無關,又與席小東密切相關。
“果然答應了,缺錢缺成那樣子,養不了媳婦就別結婚,瞧那窩囊樣兒,讓人瞧不起!”
“聽說他媳婦挺能花錢的!”
“還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拿着貧民的工資,還想過皇帝的瘾,活該!”
“人啊,貴在有自知之明,多大頭戴多大帽子,有一句叫什麽‘別低頭,皇冠會掉‘,他這叫‘別裝逼,遮羞布太小!‘哈哈哈哈哈”
“哎呀,對的好啊,工整,你太有才了!”
……
席小東沒有繼續吃飯,也沒有繼續聽下去:原來自己是這樣的存在嗎?原來同事是這樣想自己的嗎?原來…席小東嘲笑自己:原來除了那人,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傻逼。妻子當自己是傻逼,同事當自己是傻逼,領導當自己是傻逼,連親戚有得時候也當自己是傻逼。那麽自己成天加班又有什麽意義呢?反正,妻子也不會纏着自己再試試了,這一關也是過了,那又為什麽呢?席小東想不明白,幹脆不想了,收拾了幾乎沒有動的午飯,小心翼翼的避開窗戶的位置,輕輕的走了。雖然沒想明白為什麽,工作還是要繼續的。席小東這麽想着,往辦公室挪,快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挂上常有的微笑。
席小東回家的時候很少,少數回家的日子,也很少見到妻子,結婚的時候,妻子就把工作辭了,現在成天幹什麽,席小東不知道,問過,沒得到回答,被同事一個電話叫去學校救場了,然後就不了了之了。
席小東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我回來了!”,席小東對着空氣說,然後踢掉鞋子,放下背包,看了一眼被自己踢掉亂躺着的鞋子,席小東彎腰,一只只擺好,順手把門口的鞋架整理了一番。擡起頭看了一眼滿是灰塵的廚房,席小東轉身走向客廳。
席小東躺在沙發裏,揉着眉心。感覺不舒服,動了動身體,還是難受,伸手到身下,後腰處摸出一直高跟鞋,席小東無奈的強睜開眼睛,環顧四周,都沒有妻子的影子。“又出去了?”男人自嘲的笑了笑,伸出雙手揉了揉臉,席小東強打起精神站起來,将沙發墊扯下來,扔進洗衣機,茶幾上的果皮扔進垃圾桶,凝固的果皮汁液用清潔劑水泡起來,彈掉沙發上,窗臺上的灰塵,,擦掉泡軟的凝固汁液,将客廳整個掃一遍,擦兩遍,拖三遍,轉而去了廚房,又去了浴室,到了卧室,再到陽臺,席小東停在兩個次卧門口,有點兒不想動了:還是小兩室好,好打掃!心裏吐着槽,手上動作沒停,席小東麻利的把家裏煥然一新。
席小東回來的時候不多,雖然每次回來幾乎都見不到妻子,卻每次回來也都要打掃一番,最開始打掃的時候,妻子會打電話過來:“我那裙子不能機洗,只能手洗,還有,那個紅的掉色,你不看一下的嗎?那條花裙子你放哪兒了?你能不能不要亂動我的東西!那雙鹿皮的高跟鞋呢?哎呀,你煩死了,別動我東西了!”
那之後,席小東不再整理妻子的物品,不過…席小東看着放在沙發上硌着自己的高跟鞋,還是放進了鞋櫃,硌着很疼的。
妻子對自己不滿,席小東非常清楚,房子不夠大,沒有車,工資只勉強夠妻子日常開銷,于是席小東加班加點多加收入,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席小東把洗衣機裏的衣服拿出來,報到陽臺,一件件抖開,晾好。
“她今晚什麽時候會回來呢?”席小東站在廚房門口問自己,然後笑了笑,又問自己:“她今天晚上回來嗎?”想到這裏,席小東嘆了口氣。
席小東非常清楚的知道,妻子最不滿意的是自己…
結婚三個月了,席小東和妻子嘗試過,但是,結局一直都是一個:席小東嘔吐着被送去醫院。
後來妻子也放棄了。
加上席小東多半時間都在學校,兩人碰面的機會很少,很多時候,席小東回來,妻子已經睡了或者席小東睡了,妻子才回來,席小東起床,妻子還在睡,席小東中午在學校用餐,細算起來,席小東掰了掰手指:一起吃過的飯還不到十頓。
每天一張床上躺着,卻是各過各的人生。
席小東沒有了做飯的欲望,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啤酒,看到還有打開沒喝完的,于是放下手中的一整罐,将那半罐拿出來倒進嘴裏,然後拖着腳步,躺回沙發上。
自暴自棄的自嘲:嗯,我也是個偶爾需要任性,偶爾覺得累,偶爾不想上進,什麽都不想做好的男人。
席小東知道妻子在外面有別人,結婚當天就知道了,自己給不了,所以找別人,席小東并不強求,沒道理自己給不了,做不到,還不許妻子出去找別人。可是,席小東頓了頓,妻子想要的,自己能給的,給的起的,自己都給了,為什麽不跟自己好好過日子呢?席小東不懂,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想到這裏,席小東難得的紅了眼睛:“不是說好好好過日子的嗎?!”席小東
将自己縮成一團,蜷在沙發裏。
帶上那半罐啤酒的後勁兒,席小東縮成一團哭了起來,好委屈…席小東想像以前那樣張着嘴委屈的大哭,又覺得沒有人會像以前那樣心疼自己了。
委屈而又不知所措的席小東想起那個人了。
想起那人,席小東哭的更加慘烈。
抽泣漸緩,席小東摸出手機,模糊間按下號碼,撥打出去。
“嗚哇……”席小東張開嘴,鼻涕眼淚口水一起往下流:“哥…”席小東泣不成聲,語不成句。
席小東抱着電話抽泣了半晌,說:
“我……我想你了……”
帶着哭腔,席小東又說了一遍:“哥,我想你!”
你等着,我過去。
席小東挂了電話:“你等着,我過去。”
席小東聽着挂點的忙音,回憶着這句話,甩了甩頭。
席小東從沙發上爬起來,走到門口,穿好鞋子,又走回沙發,将沙發墊搭好,擺整齊,走到門口,穿上外套,穿好鞋子,打開門,走出去,又停下來,退回門口,蹲下,背靠着門口,雙手放在膝蓋上,臉埋在雙手裏,安靜的等待。
聽見電梯的聲音,席小東側過頭,果然看到熟悉的身影。
席小東慢慢的站起來,蹲太久,血液循環不暢的雙腿使席小東險些摔倒。
那人快一步靠近,席小東攙着那人的手臂,席小東彎着腰,仰着頭,盯着們兩的鼻涕眼淚,辨認那人的臉。
席小東紅着眼睛又淌下新的眼淚,伸出雙手,攀上對方的肩膀,鼻涕眼淚一把亂抹,揉到對方的胸前,衣領,下颌。
對方頓住了身體,看着懷裏的人,席小東哭着說:“你可算來了,嗚……我,我想你了,我想你,我想你…”
席小東感覺到對方的僵硬,着急了,雙手使勁勾住對方的脖子,身體使勁向上攀,頭枕在對方頸窩中,呼吸停在對方的鎖骨邊“我說我想你了,沒聽到嗎?我想你了”。
席小東直接上嘴,咬住對方的喉結,一如既往的沒有章法的一頓亂咬,感覺到對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背上,男人開心了,更加賣力的啃咬,擡起腿,挂在對方的腰上。
一如既往的熟悉的手掌,熟悉的指尖,熟悉的指腹,習慣的指節,習慣的深度,以及熟練的昂揚,熟練的挺腰,熟練的吟咛,一切像是沒有停止過,沒有中斷過,一直以來都是如此這般進行和繼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