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們的樣子雲檀多少有些羨慕。
感情這東西可以培養, 只要喜歡的人在眼前就好，可他卻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顧皖西，不知她在何方, 又過得怎麽樣, 是不是早就忘記了他, 會不會已經有新人在側。
雲檀低頭, 急促地閉上眼睛，制止自己再想下去。
他勉強的牽起一抹笑容，對雲昭雪說：“這次是路過順便來看你，我要回去了, 你工作不忙的時候就回家看看。”
雲昭雪看出他心情不佳, 不知道又受了什麽刺激，也就沒留他吃飯。
雲檀離開後, 雲昭雪趕忙跑進廚房，她炖的雞也差不多好了。
謝為跟進來問：“你哥有心事？”
雲昭雪和他一起把菜端上桌，“他心事可重了，我們家有戶鄰居，姓顧, 他家有個女兒, 從小喜歡我哥, 為我哥什麽都願意做, 付出很多。我哥呢就享受着她的付出，直到有一天, 那姑娘醒悟過來, 不奉陪了, 還突然離開東洲, 不知去向, 她爸媽也不願意告訴我哥她去了哪裏，于是我哥就滿世界的找她，已經找了快五年。”
菜已經全部擺好，那只大公雞是主菜，還有紅燒排骨，水煮魚，以及兩個素菜，雲昭雪給他盛飯：“我會的菜不多，而且做得一般，肯定沒你做得好吃，将就着對付吧。”
謝為輕勾着唇看她為自己忙碌的樣子，“這就很好。”
比起雲檀，他應該感到知足，喜歡的人沒有人間蒸發，還在自己身邊，還為他親自下廚，謝為給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雲昭雪給他盛湯，謝為問：“那慕川和雲端月怎麽回事？”
“他們啊……”雲昭雪嘆了口氣：“我姐姐曾經為了慕川差點沒命。”
謝為詫異地看向她。
雲昭雪把雲端月和慕川的愛恨情仇說給謝為聽完後，這頓飯也吃得差不多，謝為聽完故事，更覺得自己應該知足，喜歡的人不僅在身邊，還能和他說話，能記得他，不像慕川那樣慘，雲端月已經完全忘記了他。
似乎是兄姐的事讓她發愁，雲昭雪沒吃多少東西，想到那包種子，她說：“你那種子種下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開花，改天我們直接去花市種植基地挑幼苗回來種吧。”
Advertisement
這……算是邀請嗎？
謝為有點愣的看着她。
雲昭雪擰眉：“怎麽，不願意陪我去啊，不願意去……”想說不願意去就拉倒，沒想到謝為忽然急切的捂住她嘴，眼睛亮得驚人，“我去！”
雲昭雪眼裏也有了點笑意。
“嗯。”
雖然這兩天過得雞飛狗跳，但謝為和雲昭雪算是和好，謝為考慮到雲昭雪和溫馥的關系，還特意向她解釋自己沒有白月光，并且警告她不要再給雲昭雪介紹帥哥。
溫馥了解清楚狀況後，第二天主動把雲昭雪不婚主義那套言論告訴謝為，謝為收到信息的時候剛把雲昭雪送回家。
已經是深秋，天氣愈發冷，臨近傍晚，風有些大，謝為今天沒開車，往回走的時候看到溫馥發到微信裏的話。
——［雲昭雪是不婚主義］
謝為的步伐忽然停頓住。
秋風往他心口鑽，冷得叫人容易發抖，他像是看不懂這句話，站在路邊盯着那幾個字看了很久。
謝為從煙盒裏搖出一支煙。
已經很久沒有抽過了，從知道雲昭雪不喜歡開始，可現在他心緒混亂，急需緩解。
他一直盯着手機那幾個字，像是要盯出窟窿。大約一個小時以後，他才擡起腳往熱鬧的地方走。
那裏有夜市，他漫無目的的逛，看到一個老奶奶拎着花籃在賣花，謝為停在她面前。
老奶奶笑問：“年輕人，買花嗎？”
“怎麽賣？”
“一塊錢一支。”
“我全要。”
謝為給過錢，還買下了籃子，這籃子也很漂亮，周圍用藤蔓纏繞，藤蔓上有花，花也并不是市面上常見的，像是開在山野，勝在新奇有野趣，花朵上面澆了水，看起來嬌豔欲滴。
謝為拎着花往雲昭雪家走，等到達的時候已經八點，天完全黑了。
謝為沒敲門，就坐在雲昭雪家門外，花籃放在旁邊。
他過來的時候想了很多，但直到現在腦子裏還亂着。
她是不婚主義，她不想結婚，她從沒有想過和他的未來。
謝為覺得心口疼，又點根煙。
雲昭雪根本不知道他在外面，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點準備去鑒定中心，開門，卻看到謝為拎着一個裝滿花的花籃，微笑着看她。
雲昭雪愣了下：“來得這麽早？”
謝為嗯了聲。
雲昭雪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花籃，花沒見過，但很漂亮。
謝為捧着籃子給她：“昭昭，送給你。”
雲昭雪并沒有接，女孩子接男人的花，會不恰當。
謝為唇邊的笑容就有點發僵，垂下手臂，拎籃子的手指緊了又緊，面上仍然維持着笑容：“我都聽溫馥說了。”
“說什麽？”
“你是不婚主義。”
她點了下頭，沒否認，“你大早上過來就是要跟我聊這個？我上班快遲到了，改天說吧。”
她直接越過他朝外頭走，謝為的聲音傳來：“你是不是擔心我糾纏你？”
雲昭雪步伐沒停頓。
謝為繼續往下說：“雲昭雪，我不在乎。”
她才停了一下，回頭看他。
謝為笑得眼睛都有點潤：“你不願意結婚就不結，反正我會永遠喜歡你，你的未來沒有我，可我有你啊。”
可我有你啊。
我未來的設想裏全是你啊。
雲昭雪心口像被猛然撞了一下，有點酸澀。
謝為側過頭去，不讓她看到眼角的濕度，嗓音卻有些哽：“我一輩子，都等你。”
雲昭雪盯着他看了半響，說的卻是：“……我上班要遲到了。”
謝為知道對于雲昭雪來說，他永遠沒有他的工作來得重要。不，他根本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在她那裏，不能與任何事物相提并論。
謝為捏緊花籃，安慰自己，等他在她身邊再呆久一點，她肯定也會心疼一下自己的。
他點點頭：“我送你。”
雲昭雪沉默下來。
謝為收拾好所有情緒，笑着走到她身邊來。
看着這樣順從自己，幾乎沒脾氣的謝為，雲昭雪嘆氣：“我知道你不開心，沒必要強顏歡笑，你不是很會甩臉色嗎？”
謝為拿過來她的包，幫她拎着，垂眸往前走，嗓音低得沙啞：“我不敢，你又不喜歡我。”
因為她不喜歡他，所以他事事讨她歡心，不敢有點自己的情緒，怕會惹她不開心，怕她趕自己走。
雲昭雪跟在他身後，兩個人無話，謝為試探好幾次想牽她的手，每次快碰到的時候都縮回去，還是雲昭雪忽然拉住他的手，“快遲到了！”
謝為看她神色焦急，牽緊她的手往鑒定中心方向跑。
早晨的風很涼，就像謝為昨夜吹過的一樣。其實他在雲昭雪門外坐了一整夜，一整夜都沒合過眼，在想自己和雲昭雪到底有沒有未來。
想來想去，他決定，不管有沒有未來，他都要繼續喜歡下去。
似乎因為跑起來，風好像都變得熱了，謝為垂眸看着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心慢慢變得不那麽焦躁。
只要牽着她的人自己，那麽結不結婚都不重要，總之陪她到最後的人一定會是他！
到鑒定中心門外，謝為替她整理跑亂的頭發，雲昭雪伸手拿包，謝為沒立即放開：“我下午接你下班，咱們還要去挑花苗的。”
謝為有點怕她反悔，眼神裏藏着緊張。
雲昭雪小時後養過一條狗，當狗狗依賴的看着她的時候，眼睛濕漉漉的一動不動，就是這樣的目光，每次雲昭雪都會摸摸它的頭，狗狗會喜悅的搖起尾巴。
也許是想念那只過早離開自己的小狗吧，又或者謝為這個眼神太過脆弱，讓她有些心軟。
雲昭雪墊起腳，摸了摸謝為的頭發，“好。”
謝為愣神的看着雲昭雪眼睛，很沒出息的心跳加快，他想雲昭雪就是那種打一巴掌給一顆糖的人，可他卻被拿捏得死死的，既認命，又覺得享受。
心情就像過山車，從低谷爬上最高點，謝為唇邊又有了笑容，把一直拎在手裏的花籃給她：“放在辦公室吧，我知道你就算你收下也不代表喜歡我，所以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
雲昭雪就點點頭。
**
溫馥進她辦公室時還抱着大堆文件，都是這兩天要完成的工作。
雲昭雪看了一眼就接着忙事情。
“放那裏吧，我待會看。”
溫馥笑着說：“你和謝律師和好了？”
雲昭雪：“我們沒吵過吧。”
溫馥點點頭，心想不是吵架，就是冷戰。
她看到了雲昭雪辦公桌上的花籃，随口道：“你昨天晚上也去東街逛夜市了？”
“沒。”
“那你怎麽會有那邊的花？”
雲昭雪看眼那花，沒說話。
溫馥繼續碎碎念：“一個老奶奶賣的，我看着喜歡也買了幾朵。”
雲昭雪：“謝為剛才送的，應該是今早上過來的時候買的吧。”
溫馥笑了聲：“你說笑話呢吧，這花只有晚上有賣，早上誰開夜市？”
雲昭雪愣了下。
只有晚上才有得賣……
那就是說，謝為昨天晚上就來了，在她門外坐了一整夜……？
大概溫馥也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詫異地看向雲昭雪：“……我昨晚上告訴謝律師你不婚的事，他該不會跑你家門口坐了一整夜吧。”
“我嘞個去！”
溫馥咋舌不已：“昭雪，謝律師不是癡情就是傻逼！”
雲昭雪沒搭話，有點心不在焉。
下班後和謝為去種植基地挑幼苗，她沒提花籃的事，卻總時不時打量他，謝為當然發覺了。
雖然不明白雲昭雪為什麽總是偷看自己，但她每次看過來，他都有點緊張，不自覺想呈現最好的一面，這種情況直到種植基地才好些。
到花田，雲昭雪挑選幼苗，謝為就在旁邊看着她。
放眼望去周圍都是花，可謝為卻覺得她比花還嬌豔漂亮，看得眼睛都不眨。
雲昭雪挑得認真，時不時說句“這個不行。”“這個可以。”還對他說“挑花苗也需要緣分，養花就像養寵物，也要精心養護。”
謝為只定定的看着她，雲昭雪說的話都沒怎麽聽進去，光顧着看她了。
雲昭雪擡眸：“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謝為魂不守舍的嗯了聲，直勾勾的盯着她瓷白漂亮的臉，喉結滾動，實在沒忍住，忽然俯身親了下她面頰，怕雲昭雪一巴掌給自己扇過來，謝為馬上跑開，但似乎因為親了她一口，得意的腳步都有點打飄，跑得太急，沒注意腳下的石頭，被絆得一個踉跄，猛然紮進了田邊的臭水溝裏。
雲昭雪：“…………”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謝嬌嬌又虐心又傻逼
有紅包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