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有妻無妾 ——
令狐狐心想, 完了,楊翦要死了,那她怎麽辦……
這個念頭把她吓壞了, 她居然覺得如果楊翦死了, 那她會生無可戀,她已經沒有楊翦就活不下去了麽?
令狐狐趕緊看楊翦, 只見小簪已摔倒暈在了一邊。
楊翦怔怔地看着令狐狐, “箕鳴煜,箕鳴煜他……”
令狐狐看楊翦居然毫發未傷, 而再看箕鳴煜擋在了楊翦的身前, 頭上被釘上了銀針。
“鳴煜哥哥……”令狐狐驚叫。
只見箕鳴煜緩緩地擡起了頭,本來邪魅妖嬈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赫然就是上官涫往日的神情, 讓箕鳴煜的臉顯得更加陰柔了一些。
“箕鳴煜, 你小子給我清醒一點。”楊翦擡手就扇了箕鳴煜一巴掌。
這一巴掌仿佛有些效果, 箕鳴煜眼神恢複了一些, 但很快又淹沒在上官涫的掌控之中。
“真像啊。”箕鳴煜伸手要摸楊翦的臉:“再也不會受愛而不得的苦了, 婉濘,這張臉定是你送我的禮物。”
“鳴煜哥哥,別被上官涫控制, 你可是箕鳴煜啊,你比上官涫漂亮多了, 你不能輸!”令狐狐知道箕鳴煜争強好勝, 什麽都喜歡争當個第一名, 所以故意激将他,希望他能清醒過來。
“我看不用喊醒他了,他肯定是鬥不過上官涫的!”楊翦和何昊飛也知道令狐狐的用意, 跟着一起激将了起來。
“閉嘴!”箕鳴煜眼睛充血,手中一抖居然是一條白色長绫。“殺了你這個小賤人,再毀了所有,我只要和我的婉濘在一起。”
長绫一出,令狐狐等人就知道厲害了,上官涫本就深不可測,令狐狐和小簪這樣不會武功的,得了點她的內力都能突飛猛進,更何況箕鳴煜本來就是大內高手,只輕輕一掃,令狐狐、楊翦和何昊飛都被震出幾米,摔在石牆上又落在地上。
長绫再出,幾人勉強抵擋,但都知道再過幾招,必輸。
長绫又出,箕鳴煜将令狐狐和何昊飛一邊一個綁在了長绫之上,再抽出腰間長劍在令狐狐的脖子上一橫,獰笑着看着楊翦:“你再敢動,我殺了她。”
楊翦本就嘴角流血匍匐在地,見令狐狐被劍架在了脖子上,更加不能還手。
“你放了她,你可以殺我……”楊翦說道。
“鳴煜哥哥,我是令狐狐啊。”令狐狐哭着在對箕鳴煜說。
一聽到令狐狐的名字,箕鳴煜頓了一頓,但頭頂上的銀針突然收緊,紮得更加深,箕鳴煜覺得腦袋頓時像被雷擊中了一樣的疼。
“閉嘴,你這個賤人!”箕鳴煜将劍更加逼近,令狐狐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鮮血直流。
“住手,你住手!”楊翦想動,奈何不敢冒失,上官涫已經徹底失控,稍有差池,令狐狐可能真的就沒命了。“你放了她,我跟你走。”
箕鳴煜一聽楊翦這樣說,頓時眼中柔情:“婉濘……你早這樣說,我們何至于分開這麽多年呢?”
說完箕鳴煜突然臉色一沉,長绫一甩将木架子上架着的那件小生的戲服卷了丢在楊翦的面前,“穿上它。”
楊翦心疼地看着令狐狐脖子上還在流血的傷口,連忙扯過戲服穿在了身上,緩緩地站起身來。
平時楊翦都喜歡素色的衣服,這會兒乍一穿上鮮豔的戲服,更映襯的風流倜傥,果然是一個翩翩公子,劍眉星目相貌堂堂,不怪乎這顏讓上官涫迷戀了這麽多年。
箕鳴煜一看,眼角竟淌下了淚水,“公子,敢問公子大名?”
楊翦知道這是上官涫神志錯亂,将自己認成了他娘婉濘,還當是剛剛遇到婉濘的時候,為了令狐狐,楊翦只得硬着頭皮說道:“在下……姓濘。”
箕鳴煜突然面色嬌媚,竟有一抹紅霞在眼角眉梢,“濘公子,可有妻妾?”
楊翦聽問,将眼光移到了令狐狐的臉上,嘴裏說道:“有妻,無妾,以後也不會有妾。”
“你有家室!”箕鳴煜滿臉絕望,突然又一變:“無妨無妨,我殺了你的妻,你就無妻也無妾了!”
楊翦慢慢地走過來:“我楊翦,此生只有一個妻子,所以你莫不如殺了我。”
“楊翦……”箕鳴煜腦袋又是一陣劇痛,上官涫和箕鳴煜自己的神情交替地在箕鳴煜的臉上出現,時而互占上風,“對,我,我殺了你……楊翦,你特麽趕緊給我滾開,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會殺了你的……”
“鳴煜哥哥!”令狐狐喊。
“閉嘴!你閉嘴!”箕鳴煜時而清醒時而癫狂,眼看無法控制自己。
“箕鳴煜,剛才你為何幫我擋了銀針。”楊翦也心有不忍。
箕鳴煜表情痛苦:“還不是因為……你死了,令狐狐……令狐狐她會傷心的……我不想讓這個丫頭……傷心……”
突然箕鳴煜又變成上官涫的神情,拔出腰間的長劍,沖楊翦而來。
楊翦閃身,心中一驚,箕鳴煜用的這招,正是楊門中掌門才會的一劍霜寒。
“上官涫!你居然會了。”楊翦簡直不敢相信。
箕鳴煜狂笑:“婉濘和她男人把這招的秘籍藏起來,就是怕我學會了,你定是找到秘籍學會了這招,我跟你過招幾次,終于會了。”
上官涫就是善于偷學別的門派的招數,果然名不虛傳。
楊翦也只得拿劍抵擋,只見劍光劍影,楊門劍法對楊門劍法,招招淩厲。
突然楊翦賣了一個破綻,上官涫畢竟對楊門劍法研習不久,果然上當,楊翦一個閃身回手就是一劍,正中箕鳴煜的胸膛。
箕鳴煜應聲倒地,楊翦連忙上前扶住,箕鳴煜就這樣硬生生地跌落在楊翦的懷中。
“箕鳴煜!”楊翦喊。
“怎麽?……”箕鳴煜仍然是上官涫的神情,但一臉不解。
“我知道你會偷天換日,學我的劍法,所以從來都沒有露出全部,沒招都留了一點。”楊翦看着箕鳴煜胸膛已殷紅一片,知道上官涫也不能再怎樣了。
“狡猾啊……果然是……江湖險惡……”箕鳴煜嘴角流血,但仍癡癡地看着楊翦的臉龐,用上官涫的口吻說道:“果然……果然天譴難違,我終究是逃不過……我抽到的簽……就是死于……死于心愛的人手中。”
這時令狐狐和何昊飛也掙脫開長绫的束縛,跑了過來。
“鳴煜哥哥!鳴煜哥哥!”令狐狐淚如雨下。
箕鳴煜看着令狐狐,忽而柔情,忽而猙獰,“令狐狐,你不要以為……我死了……就萬事大吉了……你身上有我的內力……你将來……你将來也要和我一樣的下場……”
“你說什麽!”楊翦狠狠地抓着箕鳴煜。
可是箕鳴煜已經緩緩地咽氣了。
上官涫,死了,箕鳴煜也死了。
令狐狐大哭了起來。
楊翦的心中翻江倒海,上官涫臨死的時候說的這句話,到底是她故意吓唬他們呢,還是真的?……
萬一是真的,令狐狐也會在将來的某個時候慘死嗎?天譴真的難違嗎?
箕鳴煜被葬在了避風山莊。
楊翦和令狐狐都知道箕鳴煜生前喜歡熱鬧和炫耀,所以特意給箕鳴煜修建了一座氣派到有些浮誇的墓。
在避風山莊,令狐狐和楊翦才知道,箕鳴煜在臨走之前已經遣散了全部的外室,這個箕鳴煜本來就是一個流連花叢,只養外室不娶內室的人,現在連外室也一個不留。
然而即使這樣,謝柒姐還是親自前來祭奠了箕鳴煜的墓,而且全身缟素不施粉黛。謝柒姐原本喜歡濃妝豔抹花枝招展,如今一張臉兒黃黃的,終于能看清面目,雖然不是絕色,好歹也算齊整,只是面色憂傷,再也不是大排夜宴時八面玲珑的模樣。
辦完了箕鳴煜的喪事,楊翦拉了令狐狐的手就走。
“去哪裏?”令狐狐問。
“惑衆門。”楊翦答。
惑衆門?令狐狐不解,惑衆門早被燒成廢墟,如何還有惑衆門。
楊翦不語,只是帶着令狐狐策馬而行,這條路令狐狐無比熟悉,就是去惑衆門的路,回家的路。
到了惑衆門,令狐狐發現,惑衆門早已不是什麽廢墟,原地已經翻蓋起一座挺拔的大宅子,真是雕梁畫棟華麗無比。
何昊飛前去叫門,開門的竟是原本在惑衆門中掃地的張伯。
惑衆門弟子本就稀少,來來走走并不興旺,只有這個張伯一輩子在惑衆門中,看着司徒圖和令狐狐從小長大,看到他在,就好像家還在一樣。
令狐狐驚訝地回頭看着楊翦。
楊翦故意板着臉說道:“我不是說了嗎,肯定賠給你一個更好的,這個宅子,夠大了吧?”
這時司徒圖和小簪也笑着迎接了出來,原來楊翦也早就安頓好了。
小簪剛在上官涫的手中撿回了一條命,身上還纏着布包紮着傷口,看到令狐狐就熱淚盈眶:“小姐,我在顏幫的時候,不是故意要傷你的。”
令狐狐把小簪的手一拉,“我還能不知道嗎?你好好養傷。我嫂子和侄兒如何?”
司徒圖笑着說道:“都在都在,不過她在坐月子呢。”
小簪:“小姐放心,楊三少主知道我現在有傷不方便照顧,買了幾個婢女來打理咱們門內之事呢。”
令狐狐沖着楊翦白眼一翻:“所以,你把那個人也安排在這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