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男男避嫌 楊翦一把抱住了何昊飛,把何……
(1)
滾滾的濃煙中, 隐約看到幾個騎馬的少年,他們勒着馬,默默地站立在山坡上, 都盯着一片廢墟看着。
首當其沖的是楊翦, 他身後是箕鳴煜、唐小柴。
他們注視着的這片濃煙下是一片廢墟。
這片廢墟,原本是惑衆門。
原本是惑衆門, 如今是一片蕩着滾滾濃煙的廢墟。
這場大火應該是迅猛的, 燒的個片甲不留,連救火的機會都沒有, 那麽意外失火的可能非常之低, 必定是人為,而且還是一大撥做事幹淨利落、訓練有素的人才對。
楊翦皺眉:“難道是那些被爆料的門派幹的?”
這時何昊飛縱馬從廢墟的方向而來。
“三少主, 仔細的搜查過了, 沒有屍體。”
楊翦緊鎖的眉頭略松。
唐小柴抱着胳膊思索:“看這現場燒得這麽幹淨, 再幹淨利落的人來做這個事, 也要燒上幾個時辰才能燒到夷為平地, 推算時間應該是燒了之後令狐狐才來的, 這樣看她是安全的。”
楊翦一邊聽着,一邊翻身下馬,慢慢地走向廢墟, 濃煙熏得他雙目流淚。他能想象出令狐狐終于回到惑衆門,卻看到家被燒成一片火海的心情, 那必定是撕心裂肺, 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突然, 楊翦覺得腳下踩到了什麽東西,他挪開腳,将腳下的東西撿起來細看。
箕鳴煜也開始瞎猜起來:“那令狐狐會不會被那些門派抓走啊?”
唐小柴:“應該不會, 從點火到燒成廢墟要很久,那些人怕是點火之後就走了,按時間算,令狐狐沒有和他們遇上。”
箕鳴煜:“那是骊王府?他們最近滿武林的抓人。”
唐小柴立即說:“不會是骊王府。”
箕鳴煜:“你怎麽知道?”
唐小柴:“除非是骊王府查到了惑衆門是殺他們二公子的兇手,否則他們現在在武林中只是抓人去審,沒聽說過燒了一個門派的。據我現在手頭的消息,骊王府仍然沒有找到他們要找的兇手。”
箕鳴煜突然又來了靈感:“你們說,會不會令狐狐根本就沒回來啊?”
“不,她回來過。”楊翦聲音低沉地說。
箕鳴煜和唐小柴一看,楊翦掌心中托着一枚小金劍,正是楊翦送給令狐狐的。
看着這枚小金劍,楊翦覺得心痛如萬箭穿心。
因為他能想象得到令狐狐在惑衆門的廢墟中怎樣的心碎和失望,也能想象出令狐狐是怎樣憤怒地拽下脖子上的信物,發狠地扔在地上。
那發狠的小模樣,他定然也是愛的,然而,她去哪了啊!
楊翦伏地傷心,箕鳴煜和唐小柴也沒有了往常嘻嘻哈哈的樣子,唐小柴将手中的缰繩一拉,調轉了馬頭的方向,說道:“我去查清楚是誰燒了惑衆門。”
箕鳴煜立即提醒:“先從飛钺閣查起,那天衆門派圍攻惑衆門的時候,飛钺閣的李驕子叫嚷得最兇了,他以前是我避風山莊酒局上的常客,為人心胸狹隘。”
唐小柴聽完點頭離去。
“三少主,我們也要查這件事的吧?”何昊飛低聲問。
“傾盡所有楊門的人手,也要查清楚誰燒了惑衆門。”楊翦眼中泛着血絲,仿佛困鬥之獸。
“是!三少主。”何昊飛悄然退下。
楊翦徒手抓起一把廢墟中的灰燼,尚有餘溫,這溫度讓楊翦想起每次抓住想溜掉的令狐狐,觸碰到她的手腕的感覺,是那樣軟綿綿的柔弱無骨,也是這樣的溫度。
楊翦徒然地仰天長嘯:“令狐狐,你到底去了哪裏啊!”
(2)
襲月峰,楊門——
在襲月峰頂,有一座邀月亭,由于襲月峰奇高,所以峰頂就是炎炎酷暑的時節也是清風凜冽,深有寒意。
每年只有守歲之日,楊門的掌門才會親自登頂,在邀月亭為楊門祈福,平日裏這裏人跡罕至。
而楊翦竟然已經來邀月亭數日。
每日來了就是拎了一壺酒,坐在那邀月亭的欄杆上,一坐就是一天。眼看着襲月峰頂都到了落雪的時節,楊翦也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可憐的是何昊霏,失戀的人願意自虐不覺得苦,何昊霏可是苦不堪言了,又不知道怎麽勸,只得默默地給楊翦披上件猩紅色的大氅,他自己也把棉衣都帶來了。
“豁出去了!”何昊霏心想,這次恐怕是要打持久戰,那麽就陪着吧。
以前何昊霏被楊翦選為貼身劍客的時候,那可是羨煞了楊門的劍客們,畢竟楊門中人人清楚,掌門一共三個兒子,長少主病倒了不能理事,二少主失蹤多年,如果沒有意外掌門之位就是這個一天到晚不着調的三少主楊翦了。
在楊門,掌門登位之後,一般都會提拔自己的貼身劍客做個左右史,就比如楊翦的爹楊忐,當年登了掌門之位之後,立即就讓自己的貼身劍客高卓當了楊門左史。
後來楊忐暴死之後,喬氏霸占掌門之位,到底心虛沒有提拔什麽人上來,而且十分忌憚這個高卓。
所以也能一眼望見這何昊飛的前途是非常光明的,誰曾想跟的這個少主他不成器,小時候就倔強誰的話也不聽,大了又落了個渣男的名號讓楊門這種宗師世家一度顏面掃地,現在可倒好,突然搖身一變玩癡情了……
在那襲月峰之巅極寒之地,遠望着已經覆蓋了一層薄雪,空中也飄起了雪花,邀月亭中一個紅衣男子在倚欄而坐,他的不遠處有一個……雕……雕像……
那是凍僵了的何昊飛。
突然一陣撲棱棱地聲音,一只鴿子竟然落在了凍僵了的何昊飛的腦袋上。
“三……三少主……咱們把這鴿子吃了吧……”何昊飛虛弱地說。
楊翦半晌才轉過臉,看到凍得像個雕像的何昊飛,頭頂着一只鴿子,模樣十分滑稽,楊翦這才啓齒:“我說怎麽全世界都清淨了一樣,原來是你被凍僵了。”
何昊飛:“三少主,做人要有良心,我巴巴去給你拿了大氅穿了,我自己就穿了件薄薄的棉衣,現在頭頂有東西拉屎我都沒力氣弄它,你怎麽還取笑我。”
楊翦:“是我不好,我給你披上暖一暖,再燒鴿子肉給你吃。”
何昊飛:“不用了,你記得我要是萬一凍死了,追封我為楊門右史就好了。”
楊翦:“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喝幾口酒暖暖身子,咱們下山去吧。”
楊翦果然将手裏的酒壺湊在何昊飛的嘴邊,何昊飛猛灌了幾口,果然覺得暖和了很多,然後楊翦又将身上這件大氅脫下來給何昊飛圍上,一邊圍,楊翦一邊問道:“楊門右史有什麽好?就要肩負很多事務,不能随時跟在我的身邊了。”
算起來何昊飛跟了楊翦也很多年了,兩人感情深厚。
此時本是煽情時刻,怎料何昊飛立即反嗆:“那跟在你身邊又能有什麽好啊?”
楊翦無語地看着何昊飛,何昊飛也坦然回望。突然之間,楊翦一把抱住了何昊飛,把何昊飛驚得魂飛魄散。
怎麽怎麽……三少主原來是喜歡這個麽?那要不要回應呢?如果不回應會不會以後就不讓我當楊門右史了……那這些年不是白受罪了麽……哎呀,難怪三少主要在這襲月峰之巅呆着,原來是要向我表白,這裏人跡罕至可以避嫌,看,這雪!這風!這萬丈深淵!難道這就是你我定情的名場面了嗎!
正在何昊飛小鹿亂撞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聽到耳邊楊翦幽幽開口:“我就是喜歡你這麽一言九頂,可是你在哪裏啊!”
何昊飛長舒一口氣:“吓死我了……三少主,你還是想着令狐狐姑娘呢啊,想着就好想着就好……呼……”
楊翦仍然自顧自地說:“我這些個日子沒有你頂撞我,渾身不舒服,我就是喜歡這一款……”楊翦突然直起身子,扳住何昊飛的肩膀,“何昊飛,我喜歡的要是你那該多好啊,你也頂撞我,然後你還能凍成這樣也毫無怨言,你會因為想當楊門右史而不離開我,可是令狐狐她,她根本不在乎!”
何昊飛內心狂喊,那也別抱着我說啊……這……這特麽太尴尬了啊!
突然一陣“咕咕咕咕”的聲音在頭頂上方,原來是那只鴿子依然沒走,楊翦這才重新注意了這只鴿子,想了想仿佛醒悟,摘下鴿子查看,果然腿上綁着紙條,一展開大驚,爆料人又出手了!可是……可是……楊翦有些恍惚,明明他就是爆料人啊,他已經收手,難道有了冒名頂替的人在武林中渾水摸魚?
爆料的紙條上大致是說,避風山莊的箕鳴煜并不是武林中人,而是朝堂安插在武林中的暗衛!
這件事可真的不得了,以前楊翦用爆料人的身份爆的料無非是一些始亂終棄見色忘義等等的渣男,可是這次卻不得了,牽扯到了朝堂。
箕鳴煜這事有點大,武林中最忌諱的就是朝堂中派來的暗衛在武林中潛伏。因為在三十年前,武林中就因為一撥暗衛的潛伏和作用下,掀起一股腥風血雨攪得武林中不得安寧,原本當時武林中各門派都一團和氣甚至還推選出了武林盟主,因那一次的暗衛事件武林中分崩離析,除了幾個宗世世家恢複了榮耀之外,其他都還是元氣大傷。
暗衛再次出現在武林,而且還是未有行動就被識破了?如果爆料內容是真的,那箕鳴煜現在的處境相當危險了,武林中人全部都會敵對他,甚至朝堂也會即使撇清,并不認賬,說不定還會再派人殺了箕鳴煜滅口。
“難怪!”楊翦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