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病嬌楊門少主 已經鬧出了人命,怎麽可……
(1)
一道劍氣劃過長空,只見長劍飛舞。
楊翦穿着緊身的練功衣,在院子中舞劍,縱橫跳躍、英武潇灑。
令狐狐略顯無聊地拖着腮,坐在門檻子上目光随着楊翦上下翻飛,心想這小子細腰乍背的還真是矯健,顏也不差,只可惜了是個渣男。
令狐狐轉眼間在楊門已經躲了數日,早已經過了答應給武林中那些門派一個交待的期限,不知道他們找不到令狐狐,也不知道司徒圖躲去了插刀教,他們會不會把惑衆門給拆了。
可是人家楊翦三少主說了,就算把惑衆門給拆了,他也能給再蓋一個出來,人最重要,令狐狐兄妹在,惑衆門就在,一個宅子并不能代表什麽。
好叭,說得也在理。
只不過,總是躲着也不是個辦法啊……
想到這,令狐狐強打精神,喊:“楊翦,楊翦,你快別練了!”
楊翦像是沒聽見一樣,依然在舞劍。
令狐狐想了想,捏着嗓子柔聲喊:“翦哥,翦哥哥——”
楊翦似乎渾身一震,劍差點脫手,強行穩住心神,繼續練功。
令狐狐眼珠轉了轉,“哎呀,我……我這裏……好疼……怕是生病了……”
楊翦一聽立即停了下來,把劍一收就要走過來。
突然令狐狐的頭頂出現一只蘋果。
令狐狐擡頭,見何昊飛拿着一只蘋果遞在眼前,他的嘴裏也塞滿蘋果一動一動地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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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狐,你捂着的地方是肚子,不舒服肯定是餓了,來,吃,別打擾三少主練劍。”
令狐狐惡狠狠地蹬,何昊飛不知所措地回頭看楊翦,沒想到楊翦也同樣的眼神蹬着他。
“明白,我又來得不是時候。”何昊飛連忙要遁走。
“再走快一點!”楊翦拿着劍,作勢要打他。
何昊飛撒開丫子跑,邊跑還邊喊:“三少主,你今日該去看長少主了啊!”
楊翦愣住,沒錯,該去看看兄長了。以往每隔十天半月的,他都要去探望一下長兄楊初雨,總是希望奇跡會出現,也許某一天長兄突然就好了,就像他突然的病倒,都是那麽突然。
“你等我,我要去看看我的長兄。”楊翦交代。
令狐狐:“我也去!”
“你哪也不要去,也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就在這裏等我。”楊翦說完拔腿就走。
令狐狐自言自語:“唉,早知道和這個人在一起這麽無聊,我就和唐小柴去查案了,肯定更有意思,唐小柴啊他肯定是我要去哪,他就帶我去哪。”
楊翦一陣風地走回來,拉起令狐狐就走。
楊翦冷着臉,令狐狐得逞偷笑。
(2)
楊初雨的院落,在楊門大宅最偏僻的一個角落,院落因常年無人走動而雜草叢生,楊翦也曾派人修剪過,可是楊初雨堅持不讓拔草,說難得這個院子裏,還有些生機勃勃的東西。楊翦聽着心酸,也不再讓人來修剪了。
屋子倒是精致舒适的,甚至比別處都要用心,看上去是喬氏這個做娘的真的心疼這個久病的長子。
往常,這裏端藥送湯的人來來往往,可是今日楊翦和令狐狐剛一踏入院落,楊翦就感覺到了不對,仆從和侍女們都戰戰兢兢地在門口,看到來人,連忙行禮。
“三……三少主。”一個侍女顫聲說。
楊翦凝眉:“你們怎麽沒有熬藥伺候?出了什麽事?”
“熬了的……可是長少主他……”侍女看向屋內的方向。
楊翦覺得心裏一沉,疾步走了進去。
一進門,便有一只瓷碗摔碎在了楊翦和令狐狐的腳下,随着瓷碗破碎,裏面的藥汁也濺了一地,吓得令狐狐躲在了楊翦的身後。
病人的屋子有些陰暗,明明外面是豔陽高照,屋內卻要秉燭才有光亮,窗戶封閉着,一片死氣沉沉。
楊翦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環境,平時靜悄悄的,只有彌漫着的淡白色的藥氣提醒着旁人這屋子并不是靜止的。
但今天不同,房中卻有人撕心裂肺地哭泣,伴随着摔打瓷器的聲音。
“哥!”楊翦走過去。
這才看清楚,在痛哭的竟是楊初雨的侍妾薪兒,這薪兒平時都是濃妝豔抹花枝招展的,現在衣服淩亂滿臉淚痕地伏在地上,淚水沖刷的臉上的胭脂花成了一片。
而平時都在床上昏睡的楊初雨,此刻卻披頭撒發,孱弱的身體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掐着薪兒的脖子,似乎要置薪兒于死地。
“哥,你這是幹什麽?”楊翦上前阻攔,卻發現楊初雨似乎力氣大了很多,心中詫異。
楊初雨看到楊翦,這才松了手,頹然坐在了一邊。
“我大哥怎麽回事?”楊翦怒問薪兒。
薪兒似乎已經吓傻了,只知道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令狐狐看着腳下的碎瓷碗,說道:“這是什麽藥?”
楊翦:“我大哥喝的藥,都是武林頂尖的郎中給開的,我研究過方子沒問題的,而且也派了人時常監督煎藥,都是妥當的。”
令狐狐皺眉思忖:“可是,你前幾天一直沒有在楊門。”
楊翦被令狐狐這麽一提醒,猛然意識到,确實最近他們一衆人一起去顏幫,沒有回楊門,疏忽了很多天。
楊翦立即從地上撿起一個沾了藥汁的小碎片,撕了一角桌布小心翼翼地包了起來,撞在腰間的袋子裏,惡狠狠地對薪兒說:“倘若我查出什麽,第一個向你問罪!”
薪兒立即抖得像篩糠一樣,“三少主,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楊翦不再搭理薪兒,而是上前關切地查看着楊初雨,“哥,你沒事吧?”
楊初雨終究是虛弱,坐在一邊倚着床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本來微閉着的眼睛突然瞪了起來,對着門口輕喊:“她要跑!”
楊翦回頭一看,只見薪兒乘人不備倉皇開溜,頭上的簪子墜子的都散落在了地上,鞋也落了一只。
楊翦深知,這薪兒名義上是個卑微的侍妾,其實則是喬氏安排在楊初雨身邊的眼線,她要跑必然是去喬氏那裏通風報信,她又剛剛被楊初雨痛打了一頓,即使只是擦傷,可是這蓬頭散發的慘狀,讓人看了必定以為是受了什麽重創。
楊翦心裏暗叫一聲不好,這要是讓她跑了,如果真是喬氏暗算換了藥,那喬氏豈不是知道他們識破了麽。
想到這裏楊翦剛要去捉薪兒,卻聽令狐狐幽幽說道:“雖然她只是個眼線,但畢竟受命于人的,罪不至死吧?何必……”
就是這麽淡淡的一句話,讓楊翦有了片刻的猶豫,薪兒眼看跑到了門邊上,這時楊初雨突然目露兇光,手中不知什麽時候握了一片碎瓷碗的碎片,手腕一抖,這碎片如同暗器,嗖的一聲仿佛手起刀落,薪兒吭都沒吭一聲,就軟綿綿地倒下了。
令狐狐驚,這哪裏是久病之人的力道?你就是讓我吃飽了飯,也不見得能丢得這麽狠……
楊翦更驚,他已經數年沒有見過長兄如此矯健了,也不禁疑惑地問:“哥,難道你平時都是裝病麽?”
令狐狐看楊初雨瘦骨嶙峋,腰也就比健壯的人的胳膊粗一點,嘴上滿是破皮,兩腮深陷、雙眼無神,這要是裝病,那也太能虐自己了……那定是這藥的問題了。
楊翦過去探了探薪兒的鼻息,半晌才低聲說:“死了,我去叫人收拾。”
“不行!”楊初雨終于開口了,聲音卻還是病人一般的有氣無力。
“哥?那怎麽辦?”
楊初雨:“外面的人,也都是喬氏的眼線,不能讓他們知道!”
令狐狐看着薪兒的屍體,覺得心驚肉跳:“已經鬧出了人命,怎麽可能不被外面的人知道呢……”
楊初雨這才把目光看向令狐狐,問:“你是誰?難道也是喬氏派來的?”
令狐狐自報家門:“我是惑衆門的令狐狐。”
“惑衆門!”楊初雨愣住:“令狐狐……令狐狐,這個名字怎麽好像最近總聽到屋子外面的人在議論?”
久病卧床之人足不出戶,自然對外界的事情知道的遲鈍些,但還是聽到了一些風聲。
楊翦:“哥,她就是我以前跟你說過的那個姑娘。”
楊初雨明白了:“三弟啊,你怎麽還是看上了惑衆門,難道這惑衆門是我們楊家逃不掉的夢魇嗎?”
“逃得掉的。”令狐狐微笑,“放心,我只是個棄婦而已,你弟弟已經退婚了。”
楊初雨:“退婚棄婦如何能進我楊門?”
楊翦:“她不是棄婦,我退婚是因為想去遁甲門查那件事情。”
楊初雨瞪大了那雙無神的眼睛,急切地問:“查到了麽?她是不是?她是不是?”
楊翦:“我最終,并沒有娶林故意。”
“什麽!”楊初雨大驚得簡直要站起來,忽地又頹然坐下,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你們要查遁甲門什麽事?”令狐狐歪着腦袋問。
楊初雨氣得發抖:“妖女,這個妖女,你為了她,居然都不去查妹妹的死了。”
令狐狐冷哼一聲:“我要不是看你是個病人,你這一口一個妖女的,我早就怼你了!我暫且發善心,就當你這是誇我漂亮了。”
楊初雨氣得快要吐血,手顫顫巍巍地摸向一邊的瓷碗碎片。
令狐狐警惕,剛才她可是親眼看到這個病人用一片碎片當暗器,就把一個女人給殺死了。楊翦也下意識地擋在了令狐狐的身前。
“我會繼續查下去的,用我自己的方式,但是我不會娶林故意。”楊翦陰冷但堅定地說。
“你要怎麽查?”楊初雨的眼睛此時充滿的血絲,殺意正濃。
“你不用管,三個月之內,我肯定給你交代。”楊翦盯着楊初雨的手,見他終于緩緩地把手中的瓷碗碎片給扔在了一邊。
令狐狐這才從楊翦的身後伸出了一顆腦袋,問:“楊翦,你還有妹妹?怎麽會在遁甲門呢?”
楊翦緊鎖眉頭:“你剛逃過一劫,別問那麽多了。”
令狐狐一看,果然楊初雨還是用充滿惡意的眼神看着她,被一個瘦得只剩骨架的人這樣陰森森地盯着,也的确是吓人。
“三弟,你可不要因為這個妖女就迷了心智,奪回掌門之位才是我們兄弟要做的頭等大事。”楊初雨看着楊翦,覺得恨鐵不成鋼。
楊門一共三子,病的病,失蹤的失蹤,就剩下一個楊翦,難得的是楊翦能力出衆堪當大任,但萬萬沒想到,也邁不過這個情坎,還偏偏是惑衆門的丫頭。
“不要以為喬氏把掌門劍交給你保管,就代表她會把掌門之位給你,她只是暫時堵住悠悠衆口,後面還不知道要用什麽陰毒的手段對付你!”楊初雨厲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