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日禮物還能提前要的嗎?
“難道不能嗎?”路仁眨巴眨巴眼,“反正遲早都得給我的。”
“這就沒驚喜了嘛。”賈怡無奈,擡手呼嚕了兩把大貓的毛茸茸的頭。
“我可寧願不要您老人家準備的驚喜。”路仁半眯着眼享受着被呼嚕,輕聲嘟囔道。
“那每年的生日蛋糕你都吃完,沒半點兒剩的。”賈怡幹脆把人攬懷裏,聽他呼吸和心跳,不自覺勾了嘴角。
大貓吧唧了兩下嘴,說:“咱也不能浪費嘛。”
好一會兒才聽出來些什麽,“你不會今年還只送生日蛋糕吧?”
這會兒輪到養貓人心虛地望着天花板,“嗯......是有這麽個打算。”
“我就知道。”路仁把臉埋進賈怡棉質睡衣裏,嗅着他身上沐浴露和洗滌劑交織的清香味道,“所以啊,今年我提前打招呼。”
“那祖宗,你要啥?”賈怡垂眸瞧他。
路仁擡眼對上視線,笑容中眼眸發亮,賈怡感到一絲不妙。
“當然是我老婆的手辦啊!十周年特別版,婚紗不要太好看!”
“老婆?婚紗?”賈怡輕易便将大貓壓制在床,“寶貝兒,給個解釋?”
路仁不慌不忙地舔了舔嘴唇,擡手兜了賈怡脖頸,吻在那故作兇狠的薄唇上,“就那位藍色頭發的,你見過......以前都沒錢,我也舍不得買,就錯過了好幾版;現在好容易趕上了十周年,所以爸,看看兒子吧!”
“求人的态度還得誠懇點兒。”賈怡似笑非笑,想到明早的工作,翻身躺回自己的位置,省得被祖宗撩得起了火。
“但我生日欸,這禮物不是你應該送的嗎?”路仁不屈不撓地貼上去。
“給自己男朋友送個老婆?”賈怡不動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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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啊,爸,您還吃手辦的醋呢?”路仁笑嘻嘻道。
“我這叫維護自己正當權益。”賈怡一本正經。
“行吧行吧,不要了不要了。”路仁挪回自己的位置,背對着賈怡把被子蓋好,“睡了,關燈昂。”
“其實......”賈怡起了個頭,又生生把句子吞了回去,不能這麽慣着貓,雖然他買還是會買的。
關燈,蓋好被子背對着貓,二人之間被扯出一個不小的通風口。
賈怡還沒動,便聽着身側窸窸窣窣,是貓在翻身,而後自己腰際覆上一對爪子。
大貓貼着他的背,嘀嘀咕咕:“哥,你能給我買個手辦當生日禮物嗎?”
“買!你要多少買多少!”幾乎脫口而出。
賈怡,你的堅持和底線呢?
“謝謝哥,就要一個,我只是覺得工作臺上太空,買個當擺件。”貓蹭着他後背,軟綿綿癢酥酥的,“當然最好的生日禮物還是你在我身邊。”
所以這誰頂得住?賈怡承認自己這是栽了這小祖宗手裏了,程序員果然鬥不過文字工作者。
他深吸了好幾口微涼的空氣,還是不足以讓自己心情平靜。
而路仁卻适時收回了手,翻身到了另一側,“明天你還有工作呢,哥。”
賈怡着實沒脾氣了,誰讓他對路仁喊他“哥”毫無抵抗力。
任命地掀被下床,賈怡不忘放一句狠話:“周末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路仁快活地吹了聲口哨,很快在床上平攤了一個大字。
好像發現了自家男朋友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路仁看着只有大致輪廓的床頭小燈,唇邊一勾:“哥。”
深秋進冬,下着冷雨;賈怡在地鐵站門口,要抖開折疊傘的時候,聽到淅瀝雨聲和細碎人聲裏,傳來熟悉的呼喊:“哥。”
“沒想到你有傘啊,害我白跑一趟。”路仁擎着傘,站臺階下撇撇嘴,另一只手的手腕上挂着一把收好的折疊傘。
“我沒傘肯定會給你打電話啊。”賈怡樂了,很快撐開傘走下臺階,“你也是,不打聲招呼就跑出來了,萬一沒碰上我呢。”
“沒碰上就回去呗,反正沒幾步路。”路仁無所謂地笑笑,“我也是忽然看見下雨了,跑出來透透氣兒。”
“挺好,現在學會主動出門了。”賈怡不吝啬表揚,吸進一口潮濕的冷空氣,也是暖的。
華燈初上,霓虹光彩在水間霧間搖搖晃晃,落入面前人的眼。
賈怡上前一步,還沒牽着自家貓的手,兩把傘一撞,水珠簌簌落。
“哎喲。”路仁笑得沒心沒肺,“下雨也怪不方便的,您說是吧?”
賈怡呼出一口氣,由着這祖宗笑,“也得虧下雨,不然您也不會來接我。”
“害,咱倆誰跟誰,您甭跟我客氣。”路仁順竿爬,瞥見路人往這邊瞧,大大方方送一個笑。
賈怡拿傘撞一撞他的傘,還是忍不住伸了手過去,輕輕捏了把帶着水汽的圓臉,“回去我再跟你好好唠唠。”
“邊走邊唠也成。”路仁說,“不過我光顧着來接你,還沒來得及做飯。”
“那就點外賣,甭跟我客氣。”賈怡說。
雨夜的城市依舊熙攘,各色光芒都融在天上簌簌的雨、地上涓涓的河裏。
汽車如生了輪胎的船,随着信號燈的指示,一點點碾開水道;行人是兩條腿的船,他們踏碎水窪、步履匆匆,向着遠處大樓閃爍的燈火去。
路仁說這樣的雨夜很适合睡覺。
“雨聲再大一點兒就好了,助眠。”他補充。
“我還以為你要說這樣的雨夜适合找靈感。”賈怡笑道,“咋一天老想着睡睡睡?”
“因為靈感,在夢裏。”路仁答道。
這讓賈怡想起幾年前,他又一次失業,窩在出租屋的窄床上蒙頭大睡。
路仁不多問他什麽,每天按時碼字按時睡覺,睡覺的時候要麽把他團吧團吧抱懷裏,要麽把自己團吧團吧塞他懷裏。
賈怡睡醒了,懷裏是熟睡的路仁。
他卻無知無覺,仰面看着只有隐約輪廓的天花板。
四周寂靜,如同黑洞,半絲聲音都從黑洞中逃不出。
賈怡想喊一喊什麽,沒有聲音他也得制造出些聲音;萬籁俱寂,過于可怕了。
但他喊不出,他的喉嚨也被黑洞緊緊扼住。
而此時,他脖頸一癢。
大貓半夢半醒地蹭着他的脖子,“餓了?吃夜宵嗎?”
一瞬之間,雨聲從窗外湧了進來;他抱着他的貓,窄床變成小舟,在雨聲的海裏飄蕩。
他卻不擔心自己會飄向何方,他抱着路仁,抱着他的貓,如同握着船舵。
握着這個,他什麽都不擔心,都不害怕了。
“不吃夜宵,想睡覺。”賈怡蹭一蹭路仁光潔的額頭,懷中人的溫度将他整個心髒熨燙。
“那好好睡。”貓爪子貼到他後腰,路仁嘟囔着,“好好睡。”
果真雨聲助眠,賈怡一覺到天明。
路仁已經醒了,正将生鏽的老窗一點點推開。
“刷”,雨後濕潤帶着泥土味的空氣湧了進來,賈怡眯着眼,好一會兒才适應明亮過頭的天光。
而路仁,正在那天光裏。
他還是想去牽路仁的手,可是傘太礙事,又撞得滴溜溜轉,簌簌地掉水珠子。
“回去啦,回去再說。”路仁笑他。
最近他們在外邊,總喜歡說,回去了再怎麽怎麽樣。
在這城市閃爍的燈光,行人車輛匆匆的影裏,狡黠地保留着屬于兩個人的秘密。
雨點都無法探聽。
不過,誰沒事兒探聽這個啊?
小貓擡起爪子,呼了一把空氣,打下來一只撲燈的蛾子。
自家爹和爸,就愛湊一塊說小話。
問題是他倆咬耳朵,聲音也不小,莫名其妙的嘻嘻哈哈一浪接一浪傳入小貓支棱起的耳朵裏。
小貓把耳朵耷拉下來,貓爪子再次煩躁地一揮:你倆,你們倆!給我安靜點兒!喵!
“你搶到了?”
“嗯,定金都付了。”
“啊,哥,我太......感謝你了!”
路仁猛地撲到賈怡懷裏,好在賈怡底盤穩,才沒被大貓撲倒在地毯。
賈怡習慣性去捏大貓下巴的軟/肉,忽然腦海裏靈光一閃,意識到路仁那可疑的停頓。
“你剛剛到底想說什麽來着?你太怎麽我?”賈怡壞笑着連問。
路仁嘴角一抖,眼神一飄,“就是感謝你嘛。”
“我貢獻了我畢生手速外加半個月的工資,只能換來一句感謝麽?”賈怡不依不饒。
路仁偏偏咬緊牙關,偏不随賈怡的意;忽地眼裏有光一閃,便又是猛然探了腦袋,往賈怡唇上一撞。
“再加一個吻。”路仁守住了那一句話,笑嘻嘻地砸吧嘴。
“唉呀,行。”賈怡被磨得沒脾氣,都肯親肯抱了,還不願承認那句話。
而确實方才也不是什麽正式的時機。
黃道吉日啊,你究竟什麽時候肯到來?
賈怡苦笑,一口氣還沒嘆出來,懷裏扒拉着手機的貓想起什麽事般擡起頭。
“我記得那手辦應該是兩千塊錢一個吧?怎麽你說花了你半個月的工資?”
“是兩千塊錢,我剛剛只是稍微誇張地描述了一下。”賈怡答道。
“哦,這樣就好。我還擔心是我記錯價格了,如果五千一個我立馬讓你退貨。”路仁說。
“五千一個我也得給你買啊,你不是說十周年紀念版嗎?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賈怡的心被毛絨絨的貓爪撫了一把,很快軟了下來。他看着路仁,輕聲說。
“但是爸,我還沒那麽敗家。”路仁嚴肅正經道,“咱家什麽情況,我心裏有數。”
“放心放心,爸也不會讓你餓着。”賈怡很是慈祥。
“哼,占我便宜!”路仁繼續低頭劃拉手機,往賈怡那邊靠了靠。
“你自己讓我占的。”賈怡湊過去跟路仁一塊看番劇,想了一想,吻了吻自家大貓的額頭。
“幹嘛?”
“還你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