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歸家
這兩天江南宋府一直從裏到外、由上至下人人都忙個不停。原因很簡單，宋老爹在江南的三年任期已滿要準備回京述職了。
看着家裏衆人忙忙碌碌收拾行裝的身影，宋雪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是徹底結束了。這三年宋雪在江南沒有祖母、嫡母和兩位姐姐在上頭壓着，可謂是過的十分舒心。充其量也就是在課業和怎樣讨好宋老爹上面稍稍的下了一點心，和其他官宦人家的庶女相比那簡直就是過着天堂般的日子了。一想想這樣的好日子就要一去不複返了，宋雪心中是各種不舍。
不過還好宋雪自己也沒有辜負這三年，不管是在課業上還是在和宋老爹的關系上都有着喜人的成績。現在的宋雪非常有信心自己在爹爹心目中的分量定是比其他兩位姐姐重得多的多。這樣只要自己日後進了宮不犯什麽連累家族的大錯，爹爹定是會站在自己這一邊支持自己的。她倒是要看看，宋雲這一次沒有了家族的偏幫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有能耐走多遠。
剛到卯時天邊微微泛起了魚肚白，京城宋府的大門前聚集了一衆奴才，個個昂首眺望似乎在盼着什麽。
不一會其中一個奴才突然高興的跳起來來叫嚷道“快去通知老太太，太太，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
不一會鐘氏帶着黃姨娘、宋雲、宋雨等來到大門相迎。一輛馬車穩穩的停在宋府門前，接着馬車簾被掀起，從裏出來一位身穿藍色走金暗邊的長袍玄衣男子，此人正是宋正海宋老爹。
鐘氏看到三年未見的丈夫，滿心滿眼都是愛慕與欣喜之情。但是還未待這愛慕與欣喜化作一汪春水想宋老爹發出，就被狠狠的斷送在了萌芽之中。
只見宋老爹下車之後緊接着回身從馬車裏抱出一個八歲多大的小女孩。然後又伸手扶出了一位柔媚無骨的俏美女。
無用說那女孩自是宋雪，那美女自然便是媚姨娘了。
看着自己丈夫身邊親密無比的依着一個狐媚妖精，鐘氏的眼睛裏簡直可以生生的噴出火來。要是真有‘眼劍’這玩意，宋雪絕對相信自家娘親這會一定就被鐘氏在身上捅上一萬個窟窿不止了。
其實來的時候宋雪就曾勸過媚姨娘，覺得她們在江南獨霸了宋老爹三年，現在剛回來還是低調點好。就想着去後面的馬車或者直接從後面先進去便好。但是媚姨娘偏不，不但是自己和宋老爹同坐還硬生生的拉上了宋雪一起坐。現在看見鐘氏這吃人的目光，宋雪給媚姨娘遞一眼神像在說，你看看不聽我的招人恨了吧。
而媚姨娘接到宋雪的眼神後并未反駁，而是被宋老爹牽着的手微微一顫，整個人也弱弱的向後退了半步。雖然整套動作看起來微不可查但是宋老爹和宋雪還是感覺的出來媚姨娘所表現的害怕。
感覺到媚姨娘的異樣，再順着她若有似無的目光看去的宋老爹，正好捕捉到來自鐘氏還未來得及掩飾的狠毒目光。當下便冷了臉色，用手輕拍着媚姨娘剛剛明顯顫抖的手好似安撫一般。
接下來便是到大堂，子女們對宋老爹進行叩拜請安。因為方才在門口的事宋雲被娘親鐘氏連累請安時被宋老爹遷怒，念及宋雲好歹是嫡女宋老爹也并未下其面子，只是不溫不火的點首示意便過去了。
這倒是喜壞了一旁的黃姨娘，宋雲是宋家的嫡出長女在府裏凡是都壓着宋雨一頭。現在老爺不太喜歡宋雲這豈不是昭示着她家宋雨還有機會，只要是得到了老爺的疼愛就算是庶女将來努把勁也是能嫁到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
等到宋雪向鐘氏請安時，鐘氏又覺得氣從心來了。宋雪今天穿了一身鵝黃色上等蘇紗裙，領口袖邊皆用金線繡制。頭上梳着流雲髻用珍珠釵固定。整個人看起來珠光寶氣十分的可愛喜慶。再擡眼看媚姨娘，剛才在門口沒注意她的衣服，現在一看鐘氏簡直覺得自己完全可以一口氣噴出來。只見立在一旁的媚姨娘穿着一身的深紫紅色，不細看下竟和只有正妻能穿的大紅、暗紅兩色中的暗紅無甚分別。
大堂裏的衆人看見媚姨娘和宋雪二人的衣裝打扮都已變了臉色。只有宋老爹渾然未覺，本來這三年在江南媚姨娘和宋雪的一應用度就都是照着正妻和嫡女來置辦的已經叫他養成習慣。再加上宋老爹對于媚姨娘和宋雪的偏愛，只要在大事上不犯錯這種穿衣服的小事也就由着他們自己喜歡便是，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就在鐘氏憋了一肚子火氣準備發的時候，原本保持請安姿勢有一段時間的宋雪突然‘咚’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并且邊扶着腳踝邊哭着喊疼。
宋老爹最先反應了過來，趕忙上前一步抱起宋雪朝裏屋走去。媚姨娘也是馬上叫心腹丫頭環翠去把李郎中請來。而其他人則有點摸不着頭腦的也跟着宋老爹進了裏屋。
李郎中其實是媚姨娘在江南時以宋雪年幼身體嬌弱為借口養在府裏的醫生。也可以說是媚姨娘為了以後回京提前做的準備，雖然不指望鐘氏等人可以用自己帶來的郎中但是好歹自己能有備無患,瞧現在不就用上了。
李郎中先是看了看宋雪的腳踝，然後就問了問這疼不疼，那疼不疼後。眉頭緊鎖對宋老爹道“小姐現在人小，腳踝處就比較嬌弱，連日趕路身體已經是十分疲勞，剛剛應又是持續給腳踝撐力過久，所以才會出現酸疼的現象。待在下給小姐開個膏藥敷上兩日便就好了。”
宋老爹先是聽到宋雪沒事松了口氣，接着想起了李郎中那句腳踝撐力過久。便不由的對鐘氏是越加不滿了，要不是雪兒向她請安時她故意不叫起，那雪兒的腳踝又怎會撐力過久。再想着剛才在門口她看着媚兒的那眼神，便越發覺得鐘氏這正妻有失體統是故意刁難他們母女二人的。
這麽想着就聽見宋雲在一邊小聲嘀咕道“請個安就成這樣真是嬌氣。”
本就壓着火的宋老爹，聽到這話是再也壓不住了的。指着宋雲叱問道“你剛才自己在那小聲嘀咕什麽呢，你再說一遍。”
宋雲本只是圖個一時嘴快，沒想到竟被爹爹聽了去，還這樣責問她一時定在那裏不知怎麽辦才好。
還未待鐘氏張口圓說，媚姨娘倒是先除了聲“老爺何必和大小姐生氣，大小姐年幼還是個孩子。”接着又對着宋雲說“大小姐你也趕緊的給老爺道個歉，說下次不敢了。”
媚姨娘這看起來是和事老其實無疑是火上澆油。媚姨娘很了解這個從小就被鐘氏驕縱壞了的大小姐的性子，她是斷然不會聽一個姨娘的話的，更何況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這個姨娘還叫她去道歉。”
果然宋雲的表現沒有叫媚姨娘失望。宋雲對着媚姨娘惡狠狠的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一個妾室罷了。我娘這個正妻還沒說話呢，這裏那輪得着你？”
果然聽到這話後，宋老爹是徹底的怒了，道“鐘氏，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老爺您消消氣，雲兒還小，妾身以後一定會加緊管教的。”
一直在一旁的黃姨娘聽了鐘氏這話道“姐姐，還真會說笑。大小姐現在都是十一歲的大姑娘了，怎麽到了姐姐的口中就變成了還小？”
鐘氏還想再說，就聽見宋老爹說道“雲兒身為宋家大小姐，目無尊長沒有給兩個妹妹樹立好的典範，罰今日免吃晚飯，把《女戒》抄寫五遍，抄不完不許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