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獨家發表(主要寫原……
第57章 獨家發表(主要寫原……
月亮變成太陽。
時笛喜歡這個意象。
當她知道時彥秋“放下身段”, 用辦公室的電話聯系她,卻被轉接到那冷冰冰的工作室秘書那兒去的時候,時笛确實感到了一種心願得償的釋然。
她的人生會變成那樣, 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拜時彥秋所賜。
但是時彥秋一直站在高高的位置上, 他是父親,是一家之主, 所有的人都倚仗着他,包括時笛的母親。
所以哪怕在母親死後,時彥秋就立刻把他對婚姻的背叛擺在臺面上,時笛也竟然一點制裁他的辦法都沒有。
以前時笛恨時安沁。
後來看着時安沁的人生一次又一次地發生改變, 時笛對她的恨意逐漸平息,不再關注她,時安沁對于時笛來說,不再是每天擔驚受怕的噩夢, 而只是一個有惡感的陌生人。
但時彥秋的罪沒有被抵消。
他依然好好地過着他自己的日子, 當他的公司老總,家裏老婆女兒不管發生什麽事, 都仿佛跟他沒關系。
這個人是不知道後悔的。
他享受了一切既得利益,哪怕做的事違背道德, 也對他造成不了絲毫的懲罰。
時笛原本以為,她要懷着對時彥秋的恨意到天荒地老。
但還好,她終究是在時彥秋身上撬開了一絲裂縫。
哪怕只有很微小的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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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能夠讓這個仿佛生來就自大狂妄的人認識到, 這個世界上并不是誰都能任由他擺布, 時笛就已經想要舉杯慶祝了。
“喂,小笛?”傅思憶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還好吧?”
時笛這才察覺到自己發呆太久,重新坐下來, 朝傅思憶笑了笑:“沒事,就剛剛突然覺得有點頭暈。”
“噗,你說地震什麽的,我還以為我聽錯了呢。”傅思憶今天放假,輕松地又吸了一口果汁,換了一本冊子,推到時笛面前,“你快看看,這幾套禮服裙,都是婚紗款式的,你喜歡哪一套?”
時笛這才回過神來。
今天傅思憶拉她出來喝下午茶,結果是讓她選婚紗。
原來除了求婚儀式還要辦婚禮,時笛頭大,就直接說不要辦了。
傅思憶對她的反應卻是早有預料,不僅沒理會她的拒絕,反而順着她的話說,那就不辦太正式的,辦個草坪婚禮吧!
“氛圍輕松的,只邀請至親好友,到處都是鮮花,氣球……”傅思憶說着說着,眼睛放光,跟她平時冷硬女強人的氣質大不相同。
其實傅思憶如此熱情,是因為自己想玩吧。
她勸不住。
甚至連蘇幽蘭都特地打了個電話過來“施壓”,說:“要辦,一定要辦,要辦得讓小笛完全滿意。”這樣才不會再有下一次。
冷飲送來了,傅思憶起身接了一下,順勢親親熱熱地坐到了時笛身邊,撞了下她的肩膀,喜滋滋地繼續翻樣板圖。
兩人坐在一塊兒,像一對閨蜜,又像一對親姐妹。
時笛低頭看着圖冊,心想,其實她能對過去的原生家庭釋然,傅思憶和蘇幽蘭對她的好,也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
時彥秋辦公室。
哐啷的響聲引來了門外的秘書,宋秘書穿着小高跟和職業包裙,驚慌地站在門口,小聲問:“總經理,是怎麽了嗎?”
“沒你的事!”面對下屬,時彥秋也沒收斂住怒火。
宋秘書手心出了一陣冷汗,跑了出去。
她的哥哥就在外面焦頭爛額地等着,手裏拿着一疊打印出來的文件紙,卻怎麽也不敢走進去。
看見宋秘書跑出來,他急迫地問:“怎麽了?裏面是怎麽了?”
宋秘書搖搖頭:“總經理發好大的火……他可能,可能已經知道了。”
“什麽?!”男人大吃一驚。
他是宋秘書的親哥哥,因為宋秘書跟時彥秋關系非凡,所以去年被招進公司,又破格提拔成業務部經理。
最近公司流年不利,連連丢單,這都算了,可就在上周五,發現一個大纰漏,客戶收到的貨全部有問題,直接影響了客戶的零售,那邊的代理商找宋經理大發雷霆。
後來一查,才發現是她哥哥報到廠家的數據不對導致的出貨錯誤。
這個事情出來的當時,宋秘書就警告哥哥一定要早點告訴時總經理,可撞上周末,她哥哥非說要先休息,休完周末再說。
剛好周末這兩天,宋秘書被時彥秋以“出公務”為由,帶着到處游山玩水,纏纏綿綿,也忘了提醒她哥這回事。
周末結束後,今天剛一上班,宋經理就收到了對方發來的取消合作意向的聲明,甚至已經蓋好了章。
這個客戶是時氏的老客戶了,也是現在購買率占比百分之八十的主要客戶,如果他們不再合作,公司馬上就會出大問題。
宋經理半邊身子都軟了,他怎麽也沒想到,不過就是拖延了兩天,竟然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甚至一時之間還不敢相信是真的,還以為只是自己做噩夢呢。
他渾渾噩噩來到時總經理辦公室外,卻不敢進去,只是把情況遮遮掩掩地告訴了自己親妹妹,想讓她出出主意。
這麽大的事,宋秘書哪能有什麽主意,心裏正慌着,剛好聽見辦公室裏面傳來巨大一聲響,她過去還被吼了。
時總經理一向在女下屬面前都是笑呵呵的,哪裏發過這麽大的火,宋秘書心裏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下意識地就以為,是這事兒被時總經理知道了。
除了這麽一件大事,還有什麽值得這樣生氣?
宋經理聞言,臉色白了白,狠狠咽了口口水,幹脆伸頭一刀,也不再磨蹭了,拿起東西進去。
沒過一會兒,裏面傳來更大的怒吼聲和砸東西的聲音,宋秘書聽得心驚膽戰。
門打開,宋經理灰頭土臉地出來,還漏出一句時彥秋的怒吼:“腦子有泡的東西!現在才說,你娘喂你吃的屎!”
“別生氣,時總有話好好說,別生氣……”宋秘書哆嗦了一下,連忙進去安撫,素白的手心拍着時彥秋的胸口。
結果被時彥秋倒推了一個趔趄,還指着她鼻尖罵了幾句更難聽的。
宋秘書驚怔地看着眼前人,他們今天早上還坐同一輛車來,在停車場裏偷偷摸摸地分開,一早上她都還在回味那種刺激的禁忌,結果現在就被指着鼻尖罵“□□”。
時彥秋摔門而出,絲毫不顧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宋秘書看着他的背影,手指顫抖着打開手機相冊,最近浏覽的一百多張,全都是她和戴着婚戒的時彥秋的暧昧照片。
這一周,時家的公司醜聞頻出。
先是關系最鐵的合作夥伴換抛棄時家新廠商,後來又是總經理兼負責人傳出跟多位下屬的暧昧照、開房收據,混亂得出了圈。
時家主要做的還是絲被等床上用具,主要購買力就是女性,這下口碑壞到極點,業績肉眼可見地變得極差,甚至有不少零售點都在要求退貨。
年初時,時彥秋還在酒會上昂揚地宣布,今年的首要目标就是把公司上市,從家庭企業變成股份制大公司,結果半年不到,雖說還沒有宣布破産,但看這個蕭條的勁,也差不遠了。
時彥秋之前是躲在公司,不願意回家。
現在卻又反過來,變成了躲在家裏,不願意去公司。
因為哪怕在家裏會有宋華娟哭哭啼啼地指責咒罵他出軌亂來,但只要他吼一句“看不慣那就離婚啊”,宋華娟就會立刻消停,他的權威還有一席之地。
她不肯離婚。
哪怕是這麽個玩意兒,也是她好不容易才謀來的,怎麽可能到這個關頭就離婚。
但現在的關鍵是,公司得撐下去。
老太太顯然也是這麽想的。
都不用宋華娟去敲打吹風,時彥秋他媽看到公司這個情況,早已經急了。
看着大兒子每天垂頭耷臉地待在家裏抽煙,也不去想辦法,老太太就知道這大兒子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了。
她把時崇山喊了回來。
老太太坐在沙發上,三言兩語說了下情況,接着就是給時崇山下指令,下任務。
“老小,你得幫咱家想想辦法啊!你有這個能力,當初公司一窮二白,你也做得風生水起,現在娘更加老了,只能指望你了!”
時崇山一直待在學校裏,沒有聽聞商圈的事,只是風聞過大哥對現任大嫂不忠。
他有些懵然:“我都多少年沒接觸過這些了,而且,娘你當時逼我立了誓,不再涉足公司的事,不影響大哥在公司的地位……怎麽好又把公司托付給我?”
時崇山早些年是跟年輕兄弟們走南闖北,幹野路子的,別的匪氣沒留下來,但是這個守諾立信,在他心裏比什麽還重。
老太太頓了頓,立刻換了個話鋒。
“怎麽就是交給你呢?你只是幫幫你大哥,度過這段危機!你看看你大哥,現在成什麽樣了,整天都不像個人了!”
老太太從小偏寵時彥秋,當她想要讓時崇山做點什麽的時候,多半會當着時崇山的面,口頭踩落踩落時彥秋。
時崇山看着大哥被數落,就越發想做得好,讓母親看重自己,所以很多事都是這樣,幹得漂亮。
老太太玩弄這兩個兒子的話術,經過這麽多年,鍛煉得十分精湛且純熟。
時崇山卻到底不如年輕時那麽好哄了。
他默了默,回過味來:“意思是,讓我替大哥把難事兒平了,接下來的好處,還是大哥的。”
老太太語塞。
正話也說過,反話也說過,卻發現都說不通,老太太怒火攻心,瞪起了眼:“老小你是越發沒教養了,叫你做點事兒這麽難嗎?啊?”
時崇山被噴了一臉零碎唾沫,咬咬牙,看向自己母親的臉,那張老來皺紋縱橫的臉上,蠻橫發怒的模樣,跟他大哥對着妻女耍橫的模樣,多麽相似。
或許,他從小不被疼愛,也是有理由的。
任誰看,都是大哥跟他娘更像一對母子。
時崇山深吸了一口氣。
“行,我盡力。不過我都這麽多年沒管事兒了,不一定能做成什麽樣。”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似乎還想說什麽,但忍住了沒說。
時崇山雖然答應了幫時彥秋給公司想辦法,但他學校家裏兩頭跑,很多地方顧不上。
拖的時間越長,公司的資金負擔就越嚴重,很快承貸銀行就直接打電話到了時家,警示他們的資金流水出現異常,需要限期償還貸款。
這個電話是時安沁接到的。
她一直縮在家裏,不敢再出門,生怕又碰上之前的攻略對象,讓他們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就會離開她,她的海王等級就會下跌。
只要她的海王等級不掉,時彥秋就會一直被她的光環照耀,會一直對她好,起碼她不缺錢花。
什麽名利,什麽更高等級的優質男,她不要了,她就維持現在這種日子,也挺好的。
可那前提是,時彥秋有錢。
時安沁認清了現在的處境,就恨不得時崇山能不眠不休地替時家處理問題才好。她是知道時彥秋的幾斤幾兩的,她也跟老太太想法一樣,在這種時候,與其指望時彥秋,不如指望更有天賦的時崇山。
在又一張信用卡被通知還賬之後,時安沁終于坐不住了。
她在時崇山面前一向是受寵的,任性的,時崇山沒有結婚生子,幾乎是用一切他能想象到的方式在寵着時安沁。
時安沁便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對時崇山歇斯底裏喊道:“你就不能幹脆把學校的工作辭了嗎!那一年能掙幾個錢?專心幫時家做事不好嗎!”
時崇山當時剛從學校回到家,滿臉遮不住的疲憊,被時安沁這麽一吼,他也愣住了。
時崇山站在門口,鞋都還沒換,蹙眉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要我再次放棄我自己的人生,來為時家效力?”
這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他拼出公司的時候,家裏說要他放手,他就放了手。
可現在,需要他回來,他就又必須抛下一切回來?
時崇山不明白,他到底欠了家人什麽。
以前他不會想這些事。
但是最近,實在是太累了。
而且,時笛說過的話,也不斷地在他腦海中閃現。
“小叔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被預言的‘命運’,并不是我們本應該有的命運。”
很多事情都沒有應驗。
他一直安穩待在學校裏,嚴格恪守着不過問公司事情的原則,可是時家還是出了事。
這是所謂的命運嗎?
分明是時彥秋自己用人不當、目無規矩的後果。
時彥秋不由得開始想,他到底是被什麽困了這麽多年。
他剛剛進來時沒換鞋,現在轉身出門時,也很方便。
第二天時崇山就被學校外派到了國外參加論壇,為期三個月。
時家再也沒人能聯系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