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是在電影開機的三天時間裏,某只胖紙內心持續不斷的真實寫照……
啊啊啊啊啊啊——!不能忍,不能忍!老子不拍啦!!!!
彼時片場正中央搭起來的高臺上正站着一個帝王模樣的俊武男人,那人背着手緩緩踱步上前,對着被壓到眼前的赤甲少年邪魅一笑~“這次的貢品真是不錯,只不過,好像有點眼熟。”男人彎下腰,勾起對面少年的下巴,“不小心讓你逃了,可真是讓朕好找,沒想到倒是自投羅網,怎麽,白将軍也很想朕麽?”
對面的少年憤恨地瞪着他,咬牙切齒地罵道,“畜生!我一定要殺了你!”
“咔——!!”
兩人的動作一頓,被壓跪着的人立刻被一旁侍衛模樣的人拉起來,而導演同志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白鏡啊,你要甩頭,把他摸你下巴的手指甩下去,明白嗎?再來一次!”
白鏡趕忙點頭,努力醞釀情緒,對面的薛謙看看他,安撫地笑道,“沒事,第一次演主角會緊張很正常的,适應幾天就好了。”
白鏡感激地看着他,說了一聲謝謝,便又被壓下去重來一遍。
這次沒再出錯,順利往下演——
“畜生!我一定要殺了你!”
“哼,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薛謙不屑地冷笑,繼而又眯着眼睛調笑道,“不過,殺了朕之前,還是先成為朕的人吧,小美人兒~”說罷便伸臂把人抱在懷中。
白鏡配合地掙紮,遠遠看着就像在薛謙懷裏蹭啊蹭,磨啊磨,蹭來蹭去,磨來磨去,穆楓在二十米開外看得兩眼冒火,幾乎要抑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他來來回回踱着步子撸着袖子,恨不得給薛謙腦袋後頭來一棒槌,而那邊廂壓根兒感受不到他雨雪紛飛的暴躁情緒,仍是幹脆地把白鏡橫抱起來,摟在懷裏大步地往“寝宮”方向走去,穆楓一擡頭就看到薛謙摟抱着白鏡整個人往屋子裏面走,登時毛都要炸開,蹭蹭蹭跑到導演旁邊大喊了一聲,“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
可導演同志全身心都沉浸在戲裏,壓根兒不理他,還伸手對着穆楓噓了一聲,直到眼前的屏幕中顯示出“沈漠風”把不停掙紮的“白靖衣”抱到了床上,才心滿意足地喊了聲咔。他喜滋滋地擡頭,迎面就遭遇了一張陰雨夾冰雹的鍋底臉,穆楓陰森森地盯着他,一字字咬牙切齒,“我剛讓你停,沒聽見?”
馮導被穆楓渾身冒出的波浪線黑色煞氣吓得一哆嗦,委屈地說,“這鏡頭不能斷,斷了就不好看了。”
穆楓磨了磨牙,半晌冷哼了一聲,“趕緊下一場,這條就這麽過了,完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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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導簡直想哭的心都有了,這幾天他幾乎要被穆楓折騰死,摸手不行,擁抱太久不行,只有打架的戲份可以随便拍,任意拍,使勁拍,尤其是那場白鏡拿着槍往死裏戳薛謙的戲份,穆楓在一邊看的是拍手稱快,說這武打效果忒好,再加兩場,看得特別過瘾。馮導簡直頭疼,又礙于他的身份什麽也說不得,真是心塞到爆,他也的确聽說過穆楓對捧着的人很上心,卻沒想到會上心到這份兒上,這哪像是個金主,根本就是個醋缸,外人看這哪是包養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倆人熱戀着呢……
馮導嘆了口氣,不抱希望地提醒,“穆總啊……”
“幹嘛?”
“下場戲是吻戲,嗯……”
“……啥?”穆楓張着嘴巴瞪他。
馮導生無可戀地繼續長嘆,“這抱進去該幹嘛就幹嘛了呗,吻完了就……嗯,然後床戲……”
“……”
穆楓瞪着他要吃人似的,過了三秒吼道,“吻個屁!床個屁!借位拍!不對,讓替身拍!你敢吻一下試試?!我把那屋兒給你拆了你信不信?!”
馮導繼續四十五度擡頭望天,滿臉都是早知如此的明媚憂傷。
穆楓盯着他把替身叫來,然後親自帶着那個人往屋子裏面走,可幾個人剛一進門,就聽到白鏡和薛謙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你放開我!你……你要幹什麽?!”
而另一邊的薛大影帝絕對敬業地把猥瑣氣勢演了個十足。
“幹什麽?哈哈,你說到了朕的龍床上還能幹什麽?”接着便是一陣摩挲的聲音,“乖乖給朕躺好了,朕可不想傷你。”
“你……你放手!你……唔唔……混蛋!放開我!!”
“呵,怎麽?你不喜歡在床上,也好,在地上也別有一番情趣,你不怕冷就好,朕是無所謂的。”
“畜生!你……啊啊!!”
穆楓簡直想把房頂都給掀了,百米沖刺地跑進屋掀開簾子,怒氣沖沖地大吼一聲,“誰讓你們先拍了?!”
而眼前卻是端端正正地坐着兩個人,白鏡跟薛謙一人一本臺詞,正表情豐富地看着劇本對戲,被打斷的二人擡起頭來,正看到穆楓氣得豬肝一樣的臉色,白鏡愣了愣,有些驚訝,“穆總你怎麽還沒走,不是說公司今天有事要回去了嗎?”
“回去個屁!不回去了!”穆楓氣呼呼地瞪着他,“這場戲你就負責走位,摟摟抱抱親親摸摸的都讓替身上,你給我過來!”
白鏡皺了皺眉,一旁的薛謙卻是笑了笑,往後靠在床柱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們,白鏡瞥眼看到他的表情,心中就更不是滋味兒了。
現在全劇組都已經默認了自己是穆楓的人,就連薛謙有時候也半開玩笑地問他和穆楓到底是什麽關系,白鏡是百口莫辯,說倆人關系純潔得和蒸餾水似的壓根兒也沒有人信,白鏡解釋了幾回,到現在已然是完全洩氣了。不過他現在得到的所有便利也的确是因為穆楓的照應,要是全盤否定穆楓的付出那也太沒良心了,只是這家夥實在是有點兒過分,跟個移動高壓電似的,對親近自己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要擠兌一番,對薛謙更是格外的不友好,只要有一點點親熱的戲份就被他不停地喊咔,還把一些重要的感情戲删删減減得不成樣子,導致這幾天電影的進度耽誤了不少不說,還給其他人帶來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就比如現在,這麽一場小高潮的戲份連他這個主演都不用上場了,挂個名頭把難題都丢給工作人員,這就實在是有點不通情理了。
不過白鏡知道,穆楓只是在吃飛醋,這人看着跟個炸毛的獅子似的,其實心裏委屈得要命,裝腔作勢罷了。他看着穆楓氣呼呼的臉,心裏嘆了一聲,起身過去在他對面站了一會兒,然後無奈地牽住了穆楓的手。
就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卻像是施了魔法似的,讓某只盛怒的暴君一下子就被定格了,然後,輕輕松松就癟掉了。
“小白……”穆楓委屈得瞪着他。
白鏡又是嘆了口氣,握着他的手掌微微收緊,“出去說,人多。”
“哦……”穆楓一肚子的脾氣瞬間就清空了,等回過神又回頭朝着導演等人惡狠狠說道,“先拍替身的,亂七八糟的戲都給我替了!”
“哎哎,您先忙。”
馮導郁悶地撓頭,只能聽命辦事去了。
穆楓被白鏡拉着走出了拍攝間,剛出了門尾巴就翹了起來,還挺高興,他剛想跟白鏡說些什麽,卻見身前的男人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停住腳,然後就沉着臉盯着他,眼神暗得讓他發毛,“呃……”穆楓小心翼翼地夾起尾巴,“怎麽啦……”
“還問怎麽了,還要我說嗎?”白鏡瞪着他。
穆楓咳了一聲,繼而又理直氣壯道,“我不讓你演那種戲怎麽了?我就是不想讓你演!”
說着穆楓就覺得特別憋屈,自己簡直就是個傻逼,他一門心思只想着趕緊把白鏡捧上影帝的位置,趕緊完成那個交易抱着媳婦兒回家,卻壓根兒忘了這部電影的親熱戲簡直多得一籮筐,他上輩子沒費心思在這上面,找薛謙拍完全就是因為上輩子就是他拍的,挺成功的,想也沒想就再次邀請了那個男人,可誰想白鏡和薛謙以前就認識,關系還挺不錯,那混蛋竟然還敢叫他小白,他娘的,小白是他能叫的麽!他算哪根蔥!大明星了不起啊!惹火了老子分分鐘捏死丫的!
可更讓他不爽的是白鏡根本就不抵觸,對着自己時候不情不願的,對着薛謙時候态度就分外的恭敬,穆楓一想到這短短三天內薛謙抱着他的次數比自己抱着的次數還要多,那股氣就怎麽都壓不下去,憤憤不平地說道,“我都沒怎麽親過你,憑什麽讓他親!我……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讓他親你,我、我就……”
“你就怎麽樣?”白鏡抱起手臂,挑了挑眉。
“我……我就……”穆楓咬着牙,憤懑地說道,“我就回去了!不管你了!”
“哦,成,”白鏡不甚在意地聳聳肩,轉身就走,“那回去吧,一路順風。”
“你……”穆楓氣得鼻孔都要冒氣,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憤憤喊道,“不許走!我告訴你,我就是不許你拍!這電影就算砸了我也不會讓那家夥亂親亂摸你一下,想都不要想!”
手心裏的手臂忽然一頓,還沒等穆楓回過神來,就感到身子忽悠地飄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忽然就被壓在了一旁的廊柱上,白鏡垂着頭看着他,穆楓在他身體罩出的陰影裏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你……你這是幹嘛?”
白鏡一手撐着柱子,另一手仍壓制着他的手臂,看了他半晌後忽然低聲叫了一聲,“楓。”
穆楓眼睛一瞪,傻了。
白鏡靜靜看着他,低聲說,“我說的話,你聽不聽?”
“……”穆楓仍是發着呆,木呆呆地點頭。
“那好,”白鏡收回手臂,站直身子,“不許亂吃飛醋,你打擾到我工作了。”
“……”穆楓呆了好半天,反應過來後頓時就很委屈,“我不管,我就是不許你跟他親親摸摸的。”
白鏡側頭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擡手摸摸他的頭發,順毛兒似的哄他,“你看,你一生氣,他們都不敢拍了。”
穆楓哼了一聲,理所當然似的,“那不廢話麽,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不聽我的話聽誰的?”
白鏡沉默着看着他,黑眸子裏的光芒有些沉,穆楓說着說着就有點兒心虛,咳了一聲轉開眼,“咋、咋了,我又沒說錯……”
白鏡仍是默默盯着他,半晌後忽然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擡頭看着頭頂的天空不說話了。穆楓立刻忐忑起來,走過去也坐在他邊上,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肩膀,“……怎麽啦,我說錯什麽了嘛……”
白鏡眨了眨眼睛,慢慢搖頭,“沒有,你沒錯,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啊?什麽事?”
“四年前……我十八歲的時候,”白鏡的聲音悠悠的,聽着有些空茫,“那時候我在一個公司樓下當保安,有天晚上,公司一樓的一個辦公室失竊了,他們查了錄像也查不到是誰做的,最後就賴在了我頭上,因為那天晚上只有我一個人在值晚班。”
穆楓聽得心裏一疼,接着又是一怒,“這特麽什麽狗屁理由!哪個公司?現在還在不在!”
白鏡卻沒理他,繼續說,“後來我想,可能也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老板只是需要有個替罪羊,好給其他人一個交代,我沒錢沒權沒朋友,恰好又出現在那個地方,顯然是最适合的替罪人選,”他頓了一頓,側頭看向穆楓,“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公平,為什麽就因為那些人有權利有地位,就有資格決定別人的命運呢?”
穆楓呆了好一會兒,忽然明白過來他是意有所指,心裏就有點兒郁悶了,“我沒想為難他們,我只是……我看他跟你摟摟抱抱的我就鬧心,我不是針對誰。”
白鏡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忽然笑了一下,擡手摸了摸穆楓硬紮紮的頭發,“這是我的工作,而且薛謙是我很尊敬的前輩,之前在劇組也很關照我,現在也一樣,他經驗比我豐富,很多我不懂的地方他都會教我怎麽表現,你不想我有一個好老師嗎?”
“……”
穆楓皺緊了眉,看着他的小眼神又憋屈又可憐巴巴的。白鏡看得一樂,收回手認真地說,“現在全劇組的人都怕得罪你,拍戲都不敢好好拍了,你看你一個人不高興,幾十個人都跟着心驚膽戰的,何必呢?而且你那麽一大筆錢要是投砸了,你不心疼,我都心疼了。”
穆楓默了一會兒,最後不情願地說,“好吧,我可以不插手,但你得答應我,至少吻戲和床戲不許拍,這是最低要求了!”
白鏡看他別別扭扭的樣子忽然覺得有點兒可愛,便笑着點點頭,“好。”
穆楓被他笑得心裏一酥,尴尬地咳嗽了一聲,又板起臉來,“不許用美人計勾搭我,我不是膚淺的人,謝謝。”
“哦。”白鏡挑挑眉。
“哼!”
“不生氣了?”
“哼!”
“呵呵,”白鏡笑笑,站起身來,“那我拍戲去了,說好了,不要再鬧脾氣了,嗯?”
“哼!”穆楓嚴肅地表示,“誰鬧脾氣了,我是個公正的人。”
白鏡翻個白眼,心裏卻是松了口氣。
他現在是徹底摸透穆楓這個小傲嬌了,看着像頭獅子一樣又威風又咋咋呼呼的,但順着毛兒摸就是個大貓,乖得不得了,白鏡心裏止不住一樂,把人哄好了也就不再浪費時間,轉身繼續回屋拍戲去了。
穆楓不管怎麽耍賴但還算挺守信用,雖然一整天依舊眼冒綠光,但至少真的沒再插手了,整個劇組提心吊膽了整整三天,唯有今天總算能正常拍攝下去,他們也不知道白鏡用了什麽招數降服了那只大魔王,但至少全體工作人員是打心眼兒裏想給他跪下了。
傍晚拍到一半穆楓有些事情就先離開了,所有人緊繃的神經立刻松懈了不少,剩下的戲份也就很快地拍攝完畢,等收工的時候白鏡幫着道具組的人搬東西,管道具的小哥吓了一跳連忙表示不用,白鏡說反正也是順路就幫着搬幾個,小哥感動得不得了,屁颠颠地跟着白鏡,白哥白哥地叫了起來。
倆人正快要走到道具庫的時候,忽然聽裏面傳來幾個人的議論聲。
“哎哎,那個白鏡看來是真把穆總迷得死死的啊,這出去了一趟說了幾句話,穆總就真的一點兒火氣都沒了,啧啧,也不知道是施了什麽法。”
“還能有什麽啊,晚上多來幾炮呗,”那聲音猥瑣地笑道,“穆總也真是豔福不淺,韓清玩兒膩了就換了個白鏡,一個比一個年輕漂亮,不過白鏡比韓清可結實多了,穆總這口味也真是多樣化,哈哈。”
“還別說,我剛看到白鏡時候還真不敢信,又高又大的,就這樣也能賣屁股,也真是拼。”
“那算啥呀,關鍵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呢,那次我還聽他跟羅昊說什麽只是上下級關系,當婊子還立牌坊,真是好大一朵白蓮花,無辜得不得了呢。”
“他們這種人可不得端着架子呀,不過也就吃幾年青春飯了,等那些個老總膩了,還不就是一群小鴨子,火不了幾年就得退圈了。”
道具小哥一直白着臉小心翼翼地看白鏡的反應,而後者只是抱着手裏的東西,半晌回頭沖他笑了笑,壓低聲音說,“我不太方便進去了,你自己拿得動吧?”
“拿得動拿得動!”小哥趕忙點頭,“放我這上面就行!”
白鏡給他小心放好,又幫他調成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便招手道別了,小哥看着他的背影有點兒內疚,心裏暗罵了幾句那兩個同事,便垂着頭默默朝倉庫走了過去。
白鏡兩手空空地沿着小路走着,心裏有點兒疼,又有點兒空。他的确是有些委屈的,可那層感覺卻并不強烈,反倒心情空蕩蕩的,疲憊更多一些。
所有人都認定他已經是穆楓的床伴了,解釋什麽都不會有人相信,不過那些話其實并沒有完全說錯,如果沒有穆楓,自己就算再努力十年二十年,都不可能有機會主演《傾城劫》這樣重金打造的影片,如果沒有穆楓,自己現在還是只能在片場裏打打雜,每天挨點揍,帶點傷,和以前一樣起早貪黑地拼命活着。他現在擁有的舒适惬意的生活,的确是穆楓給他的,只是那個男人一直在給予,從來沒索求罷了。
比起那些閑言碎語,反倒是這種“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的權色交易卻根本沒有發生 ”這件事,反而更讓他在意。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穆楓對他好的确是有目的,可那個人從來不逼迫他,他甚至有種感覺,就算他再猶疑半年、一年,那人還是會盡心盡力地對他好,就像夢裏的那個面容模糊的男人一樣,小心翼翼地呵護那個叫靖衣的人。
靖衣……白靖衣……
白鏡想着劇本裏的那些情節,身體又有些發冷了。
他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那個從穆楓的夢裏走出來記錄在劇本裏的故事,竟也完完整整地活在自己的夢裏,哪個在前,哪個在後,他也分不清了,可是他還是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麽夢裏出現的那個竹笛穆楓也會知道,甚至于那首曲子的名字也和夢中一模一樣。他記不清夢裏聽到的音律和穆楓在除夕夜吹給自己的曲子是不是一樣的,但那曲調帶給自己的感覺卻是那麽熟悉,悲傷、難過、掙紮又痛苦,像是被一張網束縛住,想掙脫又不想掙脫,整個人都困頓在了那些音節裏。
眼前的夕陽看起來略顯猩紅,白鏡盯着天邊火燒的雲彩,忽然有種奇怪的念頭在胸中鼓蕩。
“小白,你說我們上輩子是不是真的認識?所以我才對你一見鐘情,想天天看到你,想一輩子跟你在一塊兒?”
穆楓帶笑的聲音忽然穿過腦海,白鏡墨黑的瞳孔忽然就跟着顫了一下。
上輩子……認識?
白鏡遲鈍地眨了眨眼睛。
不,怎麽可能,這麽荒唐的理由……
“夢裏我叫沈漠風,你叫白靖衣,我在夢裏也很愛你,可是你卻一直躲着我。”
“我想讓你喊我風,可是你卻一直冰着臉,只肯喊我陛下。”
“我只是覺得這夢太奇怪了,都不像是一個夢,倒像是個回憶似的。”
回憶……什麽回憶?前……前世的回憶?
不,不可能,我是瘋了嗎,怎麽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
白鏡甩甩頭,阻止自己荒唐的假設,可腦中忽然閃過一句話,讓他一下子懵住了。
半年前,被秦非暗算後醒過來,匆忙趕到律師事務所的那天……穆楓所謂的一見鐘情,宣告着要開始追求自己的那天……
男人仍是和往常一樣插科打诨,死皮賴臉,可最後,他說過一句話。
他說——
“靖衣……是我,我想起以前的事了,我想起來了,我是沈漠風……”
靖衣。
我想起來了。
我想起以前的事了。
我是沈漠風。
白鏡感到一瞬間,全身的血液猛地凝滞住了。
“小白?”
身後漸漸響起一個已經熟悉了的腳步聲,男人走到身前來,和往常一樣笑眯眯地歪着頭看他,“怎麽自己一個人在這兒?我找你半天了。”
手臂猛地被人抓住,穆楓不明所以地低下頭,看到男人驀然擡起的眼裏布着一根根暗紅的血絲。
瘦長的手指幾乎要掐進肉裏,白鏡死死盯着他,啞着聲音喃喃叫出一個名字。
“沈漠……風?”
作者有話要說: 穆胖兒:哎呀,又被老婆壁咚了一次,老婆這麽攻,本胖心裏有點方哎。
某蕭:要不你倆幹脆倒過來算了,說不定小白這樣就同意了呢。
穆胖兒(掙紮,再掙紮):……這樣他就同意了?
某蕭:有可能哦。
穆胖兒(壯士斷腕):那……那就……
白鏡:上面下面都沒興趣,謝謝。
穆胖兒:嘤,欺負胖子是不人道的……QAQ【下章預告】:
“穆楓!給我滾去睡沙發!!!”
“哎喲!!踹哪兒呢這是,住腿!哎哎!哎喲我的娘哎!”
穆胖:每日不犯賤不舒服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