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另一個方向回公司的路上,葉嘉禾正在吐槽今晚這出鬧劇,“幼稚死了。”
“我還以為付晏晏會聰明點,沒想到也是個笨蛋。”
哪有人站着不動挨打的。
幼稚嗎。
沈聞敘說,“我倒是很心動。”
“……”
他問葉嘉禾,“最初我們二對二訓練的時候,你幹過什麽事還記得嗎?”
葉嘉禾頓時語塞,半天才臉紅脖子粗地嘀咕,“黑歷史誰能忘得了啊。”
他是臨場怯氣,把沈聞敘丢下自己躲到一邊去了,“可那時候你已經學過很多格鬥技巧了,我還幾乎什麽都沒學過。”
沈聞敘笑而不語。
原本就強大的人,給予弱者保護是輕而易舉的事。但如果本身沒有那麽強硬的力量,在危險面前仍不假思索地挺身而出,需要成倍的勇氣。
他莫名想起很多年前,付安陽曾經為了他跟楚茜吵架。大聲地說,如果你們把他趕出去,我就跟他一起離家出走。晚上睡在他身邊,緊緊地挨着他說不要怕,有我在沒人能把你趕走。
明明自己也在發抖。
跟今天緊張地擋在他身前的付安陽一模一樣。
沈聞敘想得越發心動,幽幽地嘆了口氣,“他就是太疼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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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嘉禾叫司機:“停車。太惡心了,我要坐前面副駕。”
“回去後也查一下他現在的司機。”
沈聞敘順口道。
“他每天上下學的那個司機?”
“嗯。”
“知道了。是去年聖誕節出事後換的人吧。”葉嘉禾說,“應該沒什麽問題……不過今晚的事發生了之後我現在覺得一切皆有可能。查查也行。”
沈聞敘沒有再接話,安靜地望向窗外。飛速閃過的白光如同流星平行于地面飛行,在他眼中變成那場紛紛揚揚的大雪。
就是從那一天開始,付安陽腦海中沒有了關于“沈聞敘”的一切。
他不知道該遺憾還是慶幸。
付安陽至今沒有重拾記憶,護着他時卻是不假思索的一如既往。如同某種超越記憶的本能。
回過神來,葉嘉禾已經叫了他好幾聲。
“聽見沒有?許教授說派人到公司給你送藥了。你要的特效藥。”
已經看得見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寫字樓,沈聞敘收回目光,松開安全帶,“聽見了。”
他無法參加運動會的原因并不只是要加班。下個周六,恰好趕上他每個月渡劫般的分化日。
他的分化期來得不是時候。仍舊是被合作方出賣情報,對家覺得他反正年紀小,直接追殺了事。信息素溢出眼看就要暴露蹤跡,葉嘉禾情急之下直接拿抑制劑刺進他的脖子,強行壓制下來。
效果立竿見影。後果是至今為止每個月都要渡一次劫。
也是從那之後,葉嘉禾雖然嘴上還是愛紮人,卻開始老老實實地聽他使喚做事了。大概是覺得虧欠了他。
回到公司,沈聞敘拿到了許教授的特效藥。雖然分化日暫時沒有手段可解,但可以通過特殊抑制類藥物推遲一周。
葉嘉禾嘲笑他為了去看付安陽的比賽無所不用其極。
沈聞敘絲毫不覺得自己過分,甚至得寸進尺異想天開,“有沒有什麽能讓我變成Omega的特效藥?”
“……”
葉嘉禾:“做夢吧你。”
信息素對他而言是個累贅,總是處于兩個極端無法自主控制。要麽是平時淡得幾乎不引人察覺,要麽是分化日裏躁動到無法收斂。
“我們兩個性征能交換就好了。”
沈聞敘二度異想天開,“這樣我也能跟晏晏更般配。”
“現在不就……等等,你覺得付晏晏能分化成alpha?”葉嘉禾用奇異的眼神看他,“你真這麽覺得?”
“不然呢?”
“依我看他會分化成omega的可能性更大吧。”
沈聞敘特意請實驗室計算過,從付安陽往上數五代的血緣推演下來結果都是alpha的幾率最大,跟葉嘉禾說的玄學不一樣。
但讓人聽得很心動:“依據是什麽?”
“來自同類的直覺。”
**
最後一周緊鑼密鼓的訓練結束。周五下午放學,付安陽習慣性跟沈聞敘一起去岑意家混晚飯。
聽到他們說隔天學校要開運動會,岑意看起來比參賽選手本人更激動,“啊我也好想去看!!”
“高中運動會!是青春!青春啊!”
“……”
付安陽本想說沖着他這張臉,換上校服就完全能混進學校去。但他還有另一個身份,“可惜明天只有我一個人在家裏,還要照顧寶寶。”
成為家長之後行動就不那麽自由了。岑意看了看不争氣的老公,嘆氣,“他要到周末晚上才回來呢。”
沈聞霁求之不得:“我也可以推掉工作。”
“那怎麽行!你不幹我不幹,粉絲催歌怎麽辦!”
“……”
沈聞霁習以為常,點頭說是。
行吧都聽你的吧。
“那個……明天下午運動會結束我就沒有別的事情要做了。”
因為總厚着臉皮來蹭飯,和他們熟悉之後付安陽很願意來這,偶爾甚至覺得待在這裏比待在自己家更舒心,“我也可以來幫忙照顧圓圓。”
“真的嗎?!太好了!”
岑圓圓很喜歡和他玩,有個人分擔會比獨自看孩子輕松不少。岑意提前感到快樂,“晏晏我的寶貝!快來給我抱抱!”
岑圓圓坐在baby椅上撲騰小短腿跟着起哄:“啊來啊來!”
“……”
付安陽被他揉捏得臉紅,又不好意思推拒,“我我我筷子,筷子要掉了。”
岑意這才撒手,看向對面,“阿敘不一起來嗎?”
“圓圓不怎麽喜歡跟我玩。”沈聞敘笑着搖頭,“有晏晏幫忙就夠了,我晚點還要回公司。”
“阿敘好忙哦。”
付安陽默默跟着點頭。
沈聞敘難得有些怨言,指了指悠閑吃飯的兄長,“要不是因為他不願意接手,我哪用得着這麽累死累活的。”
別人家的兄弟争搶家業頭破血流,到了他們倆這是互相推诿。
但有失必有得。如果沒有接下這份重任,現在未必有機會能跟付安陽朝夕相見,坐在一桌吃飯。
沈聞霁淡淡道,“是你自己選擇的。”
付安陽對這位兄長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做飯很好吃寫歌很厲害。除此之外平時不怎麽會交談,感覺是個高深莫測的大人。
說這話時他似乎意有所指,冷不防瞥過來一眼。付安陽一驚,立刻低頭乖巧扒飯。
感覺沈老師的眼神會罵人。難道是嫌飯吃得不夠幹淨。
第二天還要早起到學校參加運動會開幕式。兩人沒有待太晚,吃完飯稍微坐了會兒就下樓離開。付安陽只叫司機把車停在學校附近,兩人走地面路散步過去,當做消食。
沈聞敘看出他今晚有些繃着,“緊張嗎?”
“有一點。”
說不緊張太明顯是在撒謊。付安陽想,大概是很久沒有參加過這樣的比賽才會緊張的吧。念頭一出來,又自顧自地否定。
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大大小小的場合都會緊張。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不夠強,訓練的時候也沒有跑贏過夏予添或葉嘉禾。
沈聞敘也很厲害。
那一晚鬧劇落幕,他情緒低落,并非是關绮綠以為的在介意誰喜歡誰的問題。只是對不夠強大的自己感到失望。
他低着頭往前走,氣餒地認為,“我做不到像你們一樣厲害。”
但不是的。
沈聞敘沒有立刻回複什麽,沉默了一會兒,反而問他乍聽不相幹的事情,“你小時候第一次去臺上致詞,還記得嗎?”
付安陽遲疑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事情是确實有發生過的,但細節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上臺前一晚,你對着我練習稿子到半夜,緊張得聲音打顫。”
沈聞敘幫他記得很清楚,“第二年也是一樣。可其實你每次都完成得很好,所以老師才讓你一年又一年地上臺。”
“進田徑隊的選拔賽前一晚也是。你緊張得睡不着覺,擠到我床上很焦慮地說自己不行。之後每次比賽前都會這樣。”
“可是後來你每次都能跑第一名。”
即使是隔了很多年的事情,付安陽都聽得臉上有點挂不住,“我怎麽這麽能折騰啊。”
“沒關系啊。”沈聞敘笑着說,“我很喜歡。”
如果本來就是無所畏懼的性格,各種體力耐力心理素質滿點,那麽拿到好的成績應該稱之為理所應當。
但他會緊張,會害怕,甚至會動搖,想要放棄,最後卻都能扛着巨大的壓力做得那樣出色。
明明他才是更厲害的人。
“在我心裏,你是無所不能的。晏晏,這不是句故意放大誇張的話。”
沈聞敘認真地說。
“你什麽都做得到。”
作者有話要說: 來唠
終于到運動會了激動
晏晏沖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