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1章
房間內響起田嫂淳厚的嗓音：“百瑟小姐，我是想跟您說說四少爺的事。”
觀察着小姑娘的神色，田嫂慢慢訴說：“其實我原先在四少爺院子裏做事，四少爺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
“四少爺的媽媽對我很好，但是好人不長命，她在少爺五歲的時候去世了，後來就是我和另一個人在照顧着小少爺，幾年前我們被大少爺調去了別的院子，四少爺他獨自生活到現在……”
“其實大家夥都知道，大少爺心胸狹窄不能跟他對着幹，四少爺本身內向心善不招惹是非，但是大少爺還是因為四少爺長得比他好又沒有人給他撐腰總欺負他。二少爺雖然也挺慘，但是他還有個妹妹還有他媽在，總歸是有人在陪着，四少爺身邊一個人沒有，得多無助啊。這個墨家老爺可是我見過心眼子最偏的了，很多時候我們都氣，也沒辦法。”
“我聽他們說小姐您是選中了四少爺才來到這兒的，能服侍您是我修來的福氣，可是您一定不知道吧，這段時間四少爺被大少爺關在他那兒沒日沒夜地洗東西，手都爛壞了啊。我一個傭人不會說話也沒什麽本事，我只會掃掃地洗洗衣服收拾屋子，我說這麽多就是厚着老臉想求求您能不能發發善心，或者、或者看在我幹得還算可以的份上幫幫四少爺吶？我一直把四少爺當自己孩子看，心疼吶，聽說您家很厲害，您就是把他帶出去也比在這個宅子裏好，他們私下裏都說以後是大少爺當家，他要是當了家四少爺肯定過得更慘，不管怎麽着，只要您能幫幫他，我下輩子就是當牛做馬都會報答您！”
百瑟聽完，看着對方充滿懇求的眼睛沉吟：“這些他都沒有對我說。”
話說多了田嫂也放開了，她嘆了口氣：“四少爺就是這樣的性子，他從小聰明也驕傲。一個他一個二少爺，墨家老爺唯一還算有良心的就是學校和生活方面沒有苛待他們。四少爺打小成績就好，那獎狀貼了一排排的，回回都不落下，但他也有個毛病，什麽事都不太愛跟人說，尤其是受傷了被欺負這種的，以前要不是我們撞到，他都不打算說的。”
百瑟想了想，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她答複得輕易而幹脆，田嫂吃驚又覺得驚喜，她重新語塞起來：“那……那……”
“後面我會看着辦的。”百瑟回道，又不小心打了個哈欠。
田嫂看得一愣，頓時又不好意思又激動：“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不打擾百瑟小姐了，真是對不起，啊不對，真是謝謝，後面有什麽要求您都盡管對我提，我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
看百瑟點了頭，田嫂才一邊鞠着躬一邊倒退着離開了客廳并把門帶上，百瑟在她走後歪了歪頭，怪不得墨言這幾天突然戴了手套，田嫂每天早上看着他又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接連而來的哈欠讓她不願再想那麽多，轉而起身去往卧室。
卧室因為沒有人進入過呈現黑暗，百瑟剛剛關上門，黑暗中眼睛忽然變成了熒光亮色，那亮光一閃而逝，再轉頭她已經清楚看到身後不遠處的床上躺着一個人。
眉心跳了跳，百瑟感覺到頭痛。
“你為什麽在這？”
“啊哦，被小可愛發現了……”
随着話音落下，明亮的燈光照出了懶洋洋側躺在寬大床上的妖孽男人。
之前一禮拜這個人的叫早服務已經讓百瑟焦頭爛額，現在竟然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裏，百瑟隐隐感到不好。
連緋沖她眨了眨眼，“我說是來給你驚喜的，你信嗎？”
百瑟選擇不說話。
對她的反應早有預料，連緋笑着問：“怎麽，聽完那個傭人說的對墨言心疼了？打算幫他了？”
看樣子他已經在裏面聽到了剛才外面所說的話，百瑟面無表情：“不關你的事，還有，從我的床上下去。”
連緋挑眉邪笑：“不要。”
他又拍了拍空出來的那片雪白床鋪：“來啊，一起睡覺。”
“你不會是真打算在這睡吧？”
“當然。”連緋給予肯定的回答，順便看着她有皺起趨勢的眉頭又笑：“畢竟我早上還要來叫你，一來一回多麻煩，不如一起睡了。床那麽大，分我一半又如何？尊貴的百瑟小姐不會那麽吝啬吧。”
百瑟眉心皺起個川字，連緋笑得更燦爛了。
“不說話小可愛就是同意了，非常感謝，以後的每一天都請多多指教喔~”
“出去。”百瑟唇角牽動，最終只吐出這兩個字。
連緋仿佛妥協一般動了，但他并不是起來，而是翻個身躺在了另一側。
“好啦好啦，把你最常睡的位置讓出來還不行嗎？我好累好困啊，先睡了。”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他着實不信百瑟能把他這樣一個大男人硬生生搬出去，幹脆就厚着臉皮賴在這裏了。
他的算盤确實沒打錯，百瑟在原地站了會兒，她真的很想把他扔出去，但是心裏評估了一番可能性後，她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張床确實很大，是睡三個人都綽綽有餘的程度，百瑟之前習慣性睡在床的左側，如今右側那裏睡了個人仍然空出一多半。
仔細回想了姐姐們交代過的話裏沒有不能和人分享床這一條後，盡管對連緋有些抵觸，愈發濃重的困意讓她決定不再跟這個人耗下去，轉身去洗漱。
聽到動靜床上的人睜開一只眼睛，再到百瑟過來時他已經是明目張膽地看着她，見她看都不看自己徑直在旁邊躺下，連緋挑了挑眉，眉眼間的玩味更濃。
“吶，就這麽跟我同床共枕真的好嗎？”
百瑟閉上眼睛不理他。
兩人間隔了一臂的距離，連緋側過身拄着臉觀察着百瑟，他只要伸長手臂就能碰觸到她，不過手指動了動他沒有那麽做。
沉默中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女孩看，總覺得有那麽些怪異的地方。
正常女孩哪裏會這麽平靜地放任他待在卧室裏了，他原本就是想看她會怎樣把自己趕出去，結果她不吵不鬧地躺下了，要說她是對自己有什麽想法那連緋自己都不信，所以是為什麽呢？
同樣的事情好像之前也有發生過，忽然間回想起最初他們之間的互動，那也是小姑娘對他抵觸的原因。
連緋眯了眯眼，所以說……是她沒有這方面危險的意識？
可是小姑娘看着小也快十八歲了，不應該不知道這些常識啊。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百家給漏了，連緋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連緋一時對百家教育的疏忽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再看女孩精致的臉，百家是真不怕出事啊，不過也對，除了他也沒人敢這麽堂而皇之地來睡她的床。
房間裏燈因為沒人關還在亮着，安靜中連緋幽幽開口：“我最近一直都在研制超越緋香的藥劑，可惜還沒能成功。”
“托你的福，日子果然變得有趣多了。”
看着安靜的女孩，他道：“嘿，陪我說說話怎麽樣？只要你陪我聊會天我就走，不心動嗎？”
對此毫無反應的百瑟讓連緋有些詫異，按理說這時候她該很快答應的，除非……
“你睡着了？”
他試探着伸出手，“裝睡是沒用的，再不說話我動你了哦，讓我想想怎麽動呢……”
直到他的手指勾住女孩一縷散在床單上的長發，帶着弧度的發絲微涼柔順，像它的主人一樣可愛，連緋玩弄着那縷頭發，不得不承認女孩真的是睡着了。
他看了眼時鐘，“才剛十一點，睡這麽早……”
“你還真挺養生的。”
有些意外，有些無奈，說着他的手又挑起一縷長發下意識動作起來，等他回神，一截編好的辮子已經成型。
這一幕讓他恍惚間想起，在他很小的時候也有這樣一個金色長發的洋娃娃，每當他放空發呆的時候就會将她的頭發編成很多個的小辮子。
久遠的記憶再次浮現模糊了不少，連緋撫了撫她的頭發轉過身躺好，望着天花板開始出神。
時間一分一秒慢慢溜走，房間內床上的兩個人都很安靜。
連緋今天原本确實是有些累了準備回家休息，只是不知道怎麽的就來到了這裏，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看她的反應，他是準備待一會就走的，不過待着待着……就睡着了。
——
早晨田嫂推了一小車為百瑟準備的早餐來到客廳，假期跟平時當然不一樣，不再需要去學校時間也變得充裕很多，為了讓百瑟多睡一會田嫂還特意晚了些時間才來。
她擺放食物時發出的聲響極其微小，不過僅僅如此也讓卧室裏睡着的男人睜開了眼睛。
乍然醒來的連緋頓了兩秒，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昨晚不小心在這裏睡了一夜的他快速起身，悄無聲息地将門反鎖。
時間已經較往常晚了一個小時，看着那個還在安穩熟睡的女孩連緋笑了下，外面田嫂準備好走過來敲門：“百瑟小姐？起來了嗎？”
與此同時連緋也來到床畔喚醒百瑟，只是在她醒來眼瞳驟縮的一瞬間又捂住了她的嘴。
“早安啊小公主，你聽。”
“百瑟小姐？您醒着嗎？”
聽到田嫂的聲音，百瑟看着連緋眼睫微眨，後者附在她耳邊道：“小可愛你該吃飯了哦~”
他放開手，百瑟對着外面仔細傾聽着裏面動靜的田嫂嗯了一聲，田嫂笑：“早餐已經給您準備好，可以出來吃啦。”
“好。”
等她回答完，田嫂暫時先出了客廳一趟，這時候連緋已經伸着懶腰回頭笑眯眯看百瑟：“昨晚睡得好嗎？我反正不錯。”
百瑟白了他一眼起身，連緋看着她去向衛生間的背影道：“昨晚多謝小可愛的款待，今晚繼續哦……”
看着那個微僵的背影，連緋笑得更歡。
昨晚确實是開玩笑的，不過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