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8章
鄒鶴強壓激動放開了百瑟，他還記得要教這位尊貴的小姐如何去笑。
然而當實踐起來的時候他很快發現，眼前的女孩學着他嘴角的弧度，但是眼睛裏并沒有笑意。
從她臉上，他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不過要說能發自內心地笑出來，他自己也是這一天才意外做到的，所以對于經驗并不豐富的他來說，要把尚且生疏的東西教會別人也有一番難度。
身為她的生活導師，想到她這些年自己在國外長大可能缺失了這方面的生活常識，鄒鶴覺得自己肩上多了份重量。
既然當她一聲老師，還是要盡職盡責一些的好。
于是，鄒鶴試圖總結感受，跟她道：“想要真心地笑呢還是要找到高興的情緒，百瑟小姐不如想想高興的事試試。”
鄒鶴說完盯着女孩，卻聽女孩問：“什麽是高興？”
鄒鶴愣了一下，他見女孩表情認真，眼神澄明坦然，并不像是和他開玩笑的樣子，但是問出這個問題本身就很奇怪。
因為對這位小姐并不熟悉，鄒鶴覺得這有可能是對方給他的一個“刁難考驗”，思忖了一陣後一本正經地道：“高興，是人感到快樂和愉悅的一種內心表達。”
“什麽又是快樂和愉悅？”
鄒鶴臉上笑容微僵，有些傻眼地看着百瑟。可對方還是那副樣子，好像只是單純的疑惑。
“……就和高興是差不多的情緒。”
百瑟定定看了他兩秒，開口：“情緒？我該怎麽知道自己是不是高興？”
鄒鶴有些無奈，哪怕明知道這位小姐是在逗他，他卻不得不絞盡腦汁地回答她提的那些怪異問題。
無聲的對視中，鄒鶴忽然伸手，卻在要觸到女孩時及時停下，轉而落在自己左胸。
“百瑟小姐按着自己的心，記住現在的心跳。人在高興時心跳會加速，你可以回想之前的所有事，當心跳變快，那件事就是讓你高興的。”
鄒鶴原本以為要讨一個小女孩歡心是不難的，現在他深刻感受到，未來的路怕是不太好走。
“是這樣？”百瑟還真按他說的做了，但她很快又看向他，琥珀色的眼裏閃過一絲質疑。
“沒有動。”
鄒鶴臉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他看着女孩，神色沉凝一瞬間後道：“失禮了。”
他幹脆抓住女孩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處，“它在動，對嗎？”
女孩果真點了頭，沒再繼續跟他玩笑，反而将腦袋貼近了他的胸口。
鄒鶴扶了扶眼鏡無聲嘆了口氣，他低着頭，對上女孩的眼。
女孩的眼睛裏明晃晃透出一股不自知的懵懂天真，鄒鶴眼神微閃，主動轉移話題：“棒球課快要結束了，下一節是游泳課，百瑟小姐要上嗎？”
他後退一步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百瑟看看他的胸口又看看他，點頭道：“要。”
笑的事情暫時揭過，鄒鶴引着百瑟來到游泳館。
他們過來的時候看到夏玖凡和他的生活導師已經從醫務室出來，夏玖凡沒來游泳館，他在路上盯着百瑟看了一會兒，直到他們錯身而過。
百瑟入學是她回國後的第二天，實際上學校裏的安排是早就開始了的。六個男人除了原本就在這裏就學的夏玖凡和以前在國外上學的燕零，其他四人也都是從月府學院走出去的，對這裏不可謂不熟悉。
鄒鶴是六人中年紀最長，此刻他就在女更衣室外等着。他們過來的有些晚，其他人已經換好在場館裏等待，更衣室裏此刻只有百瑟一人，內裏幾乎沒什麽聲音。
年輕男人在門口處耐心等待，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臉上，只是沒一會兒他聞到了一陣異香，眼神漸漸恍惚起來。
感覺是一瞬間又或許不止如此，鄒鶴感覺到不對勁再睜開眼時身體有一瞬的乏力，但是這種感覺稍縱即逝。
他心生警惕，顧不得那麽許多推開更衣室的門：“百瑟小姐？！”
室內已經換好泳裝的女孩正往門口走，看着突然闖進來的他女孩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怎麽了？”
見她安好，鄒鶴松了口氣，詢問道：“剛才……沒有什麽異常吧？”
女孩歪頭：“什麽算是異常？”
鄒鶴又想到上午那些詭異的問題，連忙搖頭道：“不，沒什麽。”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更衣室，落後一步的鄒鶴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室內，這裏面好像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淡香，再聞卻是什麽都聞不到了。
——
游泳課時沒生活導師什麽事，這些人三三兩兩在泳池邊休息交流。
鄒鶴眉頭微皺，立在一旁緊盯着泳池內在百瑟身邊不走的燕零。
看得出來百瑟是精通游泳的，燕零在一旁胡攪蠻纏，倒更像是在妨礙她。
泳池內女孩像一尾藍色小魚，身姿靈活地在水中游弋，她身旁追逐着紅頭發的家夥，怎麽看怎麽無賴。
雖然更憑本事是沒錯，但這個剛十九歲的小崽子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裏。
鏡片後的眼中劃過一絲幽光，鄒鶴站着沒動，在有人向他靠過來時不動聲色地避開，拿起幹淨的浴巾去到另一邊，那裏百瑟正在上岸。
抹了一把頭上的水，燕零盯着上岸的女孩發現行動間她的肢體上竟然顯出一層薄薄的肌肉，等到她自然落地，那些線條又不見了，看起來還是纖瘦柔弱的，仿佛一指頭就能把她戳倒。
燕零奇怪地看看自己的身體，再看女孩發現鄒鶴已經用寬大的浴巾将她從頭到腳包住，兩人對上視線，燕零挑釁地沖鄒鶴翻了個白眼。
說到底，這個女孩會的都超出了他的預期。剛剛燕零有意想借機跟女孩套近乎，然而每一種泳姿她都會，且十分到位，根本沒有他的用武之地，這一點讓燕零自信心有些受挫，但也因此更加鬥志昂揚。
他在底下忽然伸手握住了女孩纖細的腳腕，百瑟低下頭，燕零露出一口白燦燦的牙沖她笑了笑。百瑟沒有動作，鄒鶴已經一腳朝燕零的手腕踩下去，燕零迅速收回手，在泳池內撩起一捧水潑向鄒鶴，鄒鶴就這麽猝不及防地被打濕了。
鄒鶴自認自己比燕家那小子大五歲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等他換完衣服出來，遠遠瞧見披着浴巾的女孩坐在場館外的長椅上。
天氣有些炎熱，樹蔭下倒還涼爽，鄒鶴放心不少，一轉頭就見燕零踱了過來，後者還特意沖他秀了秀肌肉。
“鄒家大哥你剛才可不地道啊，好歹我跟你五妹還是同學呢，你就這麽待我？說好了各憑本事，你不能自己占着肥差就全霸着不讓我們靠近了不是？”
燕零是除了夏玖凡外五人之中個頭最低的，但也有一八零，他在國外專修體育，特別熱衷競技類項目，一身肌肉看起來并不讓人因為他年紀小就可以随便輕視他。
鄒鶴淡淡睨着他不言語，燕零便又道：“說起來，鄒家今年評選據說會掉出三門之外呢，未來的掌家人卻搶着做生活導師，生活導師不就相當于保姆嗎？你可別以後愛上做飯洗衣什麽的，那我可真要笑死了，那樣鄒家估計就再也回不到新三門裏面咯。”
他說到這裏卻并不高興，鄒鶴戳他的痛腳：“那不正好給你燕家讓位？”
燕零切了一聲，“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鄒鶴淡笑：“那你不如直接退出，保我得勝鄒家說不定還能穩住位置。”
燕零直接道：“想得美，我還有別的事要辦呢，而且我覺得你與其防我，還不如防其他幾個呢，尤其是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
見鄒鶴沉默，燕零繼續道：“我們可以先聯手啊，共享情報，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贏面大不是嗎？”
鄒鶴打量了燕零片刻，說起來燕零算是他們六個人中最熱情外放的一個，這樣的人很容易與人打成一片，且他能入選就不會是沒腦子的。思忖片刻後鄒鶴同意了他的聯手邀約，也大方地和他共享一些情報。
他道：“這位小姐有些奇怪，具體我還沒觀察出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燕零點頭：“我也隐隐感覺哪兒不太對，這女人棒球游泳都很厲害，我簡直懷疑她可能也跟我一樣是練體育出身的，但看起來又不像。”
因為年齡相近，燕零稱呼百瑟的方式讓鄒鶴眼角抽了下，但他保持風度什麽都沒說。
畢竟是第一天相處，得到的信息有限，兩人說完不約而同向女孩的方向看去，接着卻同時一愣。
“人呢？！”
兩人就站在游泳館入口處，這裏沒人進出，且長椅上此刻只有一瓶倒着的水，那水原本是拿在女孩手裏的。
鄒鶴眉頭一擰，莫名想起之前那奇怪的異香，立刻道：“不好，快分頭去找！”
這是在月府學院內，外圍安保很嚴至今校內還沒有發生過惡性事件，兩人知道應該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的事，但百瑟身份太過重要，有一分一毫的閃失他們兩個都不會好過，就算對人再不上心，與自己的一切挂鈎後就截然不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