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該不是不好意思吧?我又……
第33章 “你該不是不好意思吧?我又……
香桃說完就出去了,心裏卻不抱任何希望,沈公子對誰都冷淡,怎會将小姐放在心上。
書房內的沈骞,手中握着筆,寫了幾個字之後,忽然頓住,筆間的墨在宣紙上綻開,原本整潔的字跡被這一筆奪去了焦點。
就如他規劃好的人生,因為她,出現了偏差。
也不知,這是好是壞。
若是壞的……
思緒飄遠,他索性放下毛筆,起身走出書房。
正琢磨着她的不好是身體不好還是情緒不好的時候,熟悉的銀鈴般的笑聲傳入耳中。
他停下腳步。
冬日溫暖的陽光下,方盈盈和香桃圍在一個直徑約一米的竹匾旁邊,用一跟小棍子撥弄着裏面的紅豆。
剛剛李嬷嬷趁着太陽好,拿出紅豆曬一曬,打算晚上給方盈盈熬紅豆湯吃吃。她月事快到了,怕她遭罪。
百無聊賴的方盈盈見了,突發奇想,用豆子作畫,然後讓香桃和李嬷嬷猜猜她畫的是什麽。
這無疑是一個打發無聊時間的好方式,情緒低落的方盈盈變得活潑開朗起來。
她畫技不行,但是畫點簡筆畫還是可以的。
畫了好幾個都被香桃輕易猜對,她成就感得到了滿足,眼珠子轉了轉,想要為難一下香桃。
快速撥弄一陣,粒粒飽滿的紅豆排列,剛剛定型,香桃激動地說:“我知道我知道!這是豬蹄!”
這幾個月方盈盈最愛吃的食物就是紅燒豬蹄,她再熟悉不過了。
然而,信心滿滿地她被否定了。
“不是。”方盈盈手中的棍子左右擺擺,“繼續猜。”
香桃猜接着又猜了羊蹄牛蹄之類的,可是都不對,她放棄。“小姐,我實在猜不出來了,您就告訴我到底是什麽吧。”
方盈盈微擡下巴,說:“男人。”
香桃驚呆了,盯着排列得惟妙惟肖的形狀,找不出絲毫與男人相似的地方。“小姐,這分明是豬蹄,哪裏是男人了?”
方盈盈開始給香桃灌輸新知識。“有句俗話說——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所以,這個豬蹄,就是男人。”
香桃苦思冥想,“我怎麽沒聽過這句俗語?李嬷嬷,您聽過麽?”
不遠處忙活的李嬷嬷回道:“沒聽過。”
方盈盈:“沒聽過沒關系,以後知道就行了。”
香桃問:“可是,這是什麽意思呢?”
方盈盈笑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的意思。”
香桃:“……”
方盈盈想起了沈骞那張雖然很好看但是很不可愛的臉,哼了一聲,說:“不解風情,冷漠無情,好心當成驢肝肺,這種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香桃頓時明白了,不由地看向通向書房的那道月亮門。
“少爺!”看到沈骞走過來的時候,香桃驚慌失措,不安地看向方盈盈。
雖然在沈家生活了一些日子,但是與沈骞相處的機會并不多,他冷冰冰的,即使不如傳言中的嗜殺狠厲,也還是令人心生懼意。
剛才方盈盈意有所指的人,明顯是他。
他會不會生氣呢?
香桃非常擔心。
方盈盈轉頭看過去,見到受了傷也一樣風流倜傥的他,沒有絲毫背後說他壞話的窘迫。她大大方方地沖他微笑,問:“今天中午吃紅燒豬蹄好不好?”
沈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随你。”
方盈盈轉身繼續專注于用紅豆作畫,同時自言自語道:“明天吃紅豆炖豬蹄好了,後天吃涼拌豬蹄,大後天吃什麽豬蹄呢?嗯……”
“小姐……”香桃小聲地打斷,深怕她說太多好會惹沈骞動怒。
沈骞沒有動怒,他回到了房間裏,關上了房門。
過了一會兒,裏邊沒有動靜。
方盈盈有些納悶,現在還沒到中午,午飯沒吃,睡午覺未免太早。
難道是他身體不舒服必須休息?那麽能忍的他,很嚴重才會在這個時候休息吧。
方盈盈禁不住擔心起來。
昨晚的不快其實早就過去了,她今天心情不好,更多的是挫敗感太盛,不知如何魅惑沈骞這塊軟硬不吃的臭石頭。
想着他如此性格是因為成長環境造成的,方盈盈包容了他的冷漠。
她走到房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我可以進來嗎?”
等了一會,裏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進來吧。”
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
她朝着裏間望去,沒看到他的身影,再仔細一看,依稀看出他在屏風後面。
不過她已經猜到他在換藥。
塵風不知去了哪裏,沈骞的傷多半在後背,尤其那幾道嚴重的傷口,沒人幫忙很難處理。
她沒遲疑,大步走過去。
繞到屏風後面,果然,他手中拿着一瓶藥粉,一只袖子脫下,手臂上的白布已被解下,上面有新鮮的血跡。
他沒在意方盈盈的到來,自顧自拿起一條幹淨的白布纏在重新上藥的傷口上。
方盈盈靜靜地看着。在他包紮好準備重新穿好衣服的時候,方盈盈終于忍不住開口。“其它的傷口是不是也崩開了?”
沈骞沒回答,只是穿衣的動作不太流暢。“塵風去了哪兒?”
方盈盈:“不知道。”
他沒再說什麽。
“我給你換藥。”她并不是征求意見的口吻。
沈骞拒絕:“不用。”
“你該不是不好意思吧?我又不是沒見過。”方盈盈一臉玩味,頗有些流氓的樣子。
沈骞沉着臉,注視着她的眼睛。“我說過,你若想在沈家好好地過日子,就離我遠點。”
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沒有時間和精力應付她。
方盈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我現在離你也不近啊,你拒人于千裏之外,我可沒通天的本事拉近距離。我吃你的住你的,表面上關心你一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們倆就逢場做做戲吧,不然你想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我水火不容,成為他們的談資?”
“你若只是這樣想,那便好。”
說完這話,沈骞離開房間,又回到了書房。
午飯他過來一起吃了,只是沒有說話的意思,方盈盈也懶得自找沒趣。他在家休養了兩天,這個院子卻比平日裏安靜。
方盈盈樂得清閑,自己呆在房裏寫她的話本。
上次專門為沈逸寫的故事已經交給書鋪掌櫃,算算時間,也該刊印出來了。
當時她吩咐售賣之前要立刻送去給沈逸,也不知沈逸是否已經收到。
正琢磨着下午去沈逸院裏串門,管家便來通知今晚沈德昌設家宴,讓他們全都去主廳用飯。
沈家人多,各房之間的關系并不親近,年輕一輩的手足情也不深,所以沒有大事不會設家宴。方盈盈想了一會兒,記起三皇子的事件之後,沈大人為了壯大太子的勢力範圍,要拉攏沈骞這個被忽視低庶子,意圖牽上六皇子這條人脈。
由于在書中這段劇情發生在六皇子上位即将成功的階段,沈骞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他父親,兩父子為此差點反目。
可現在,六皇子和沈骞布下的大網,才剛剛收攏。
方盈盈忽然有了興致,很想看看沈骞會做什麽樣的選擇,又會怎麽處理父子之間的關系??。
管家與方盈盈說清楚之後,還要當面跟沈骞再說一次。
方盈盈卻攔住了他。“我去跟他說就好。”
管家一臉為難。“還是讓老奴親自與少爺禀明為好。”
方盈盈還記着上次他不給她調料的仇,堅決攔着。“管家這是不信我麽?”
虛僞的管家惶恐道:“三少夫人多心了……”
“那就是信得過咯?那你就回去吧。”
“這……老爺交代要當面跟三少爺說。”
方盈盈很有耐心地說:“我和他是夫妻,夫妻本是一體,所以你跟我說就等于跟他說了。他現在在書房做事,很忙,估計除了我誰都不想見,你可別去惹他不高興。他不高興的話,或許會做出一些讓大家一起不高興的事情來。”
她半勸慰半威脅,既然沈德昌想拉攏沈骞,那麽就不希望他不高興。
果不其然,管家糾結一陣,說了幾句好話,走了。
方盈盈折身便往書房走去。
這兩天他都除了吃飯都在書房待着,就連睡覺也在書房裏。
敲門進去之後,塵風很自覺地退了出去,并帶上門。
沈骞坐在書案後,一襲青衣的他拿着筆,淩厲之氣弱了幾分,平添了些許書生特有的書卷氣。配上他的超高顏值,完全符合她少女時期對古代着名才子的幻想。
“找我何事?”他問。
方盈盈表情管理得很好,并沒有表現出內心的驚豔,她從容回道:“管家來說,你爹晚上設家宴,讓我們都去主廳吃飯。”
沈骞俊眉微蹙,又問:“管家為何不親自來見我?”
“我不讓他來。”方盈盈瞧出他不想去,繼續道:“可能你爹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宣布,你去聽聽也無妨。”
沈骞放下手中的筆,“你似乎知道些什麽。”
方盈盈心裏咯噔一下,有些緊張,但強作鎮定。“我爹告訴我,你家人之間關系不好,平時不一起吃飯,除非有大事。”
“方德山知道的倒是很多。”他語帶嘲諷。
方盈盈心中得意:不是他知道的多而是我知道的多,很多那種,連你傷口很疼時會繃直身子,摩挲手指的習慣我都懂。
比如現在,你疼了。
“畢竟他美麗可愛的女兒嫁來你家,他總要打聽一些的,以免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美麗可愛……
沈骞在心裏琢磨這四個字。
“那麽,你可知誰是不該得罪的人?”
方盈盈看着他,笑得妩媚,說:“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