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
徐老爺道：“要出了村了，在他們村田地的更西邊。”
徐夫人不滿意的皺眉，“老爺，你這不是浪費錢嗎？”
徐老爺心情不錯，擺擺手，“沒多少錢，十二畝地，才五百銅錢。”
“建宅子不花錢？”徐夫人還待說。
徐老爺不耐煩了，道：“你要是嫌這地方不好，以後就別來。”
馬車走上通向西山口的小路，在田裏做活兒的農人看到外來的馬車，都十分好奇，不一會兒就有一個老漢拄着鋤頭問道：“敢問一聲，你們是來做什麽的？”
徐老爺讓車夫停下馬車，下來與這老漢一禮，說道：“敝姓徐，是縣裏的人家，聽聞羅家窪風俗純樸，有意在這裏置辦一宅。”
發現田裏幾乎沒有多少青壯，剛才進村時也沒見，他便有些好奇，問道：“老漢偌大年紀怎麽還在田間勞作？其他人家，如何也不見青壯？最近沒有聽說有什麽徭役啊。”
“原來是徐老爺，有禮了”，老漢拱了下拳，笑道：“咱們村裏有人在西山口開荒，因是農閑的時候，孩子們都幫忙去了。”
徐老爺不禁感嘆，這個村子裏的人真是團結，看來以後自家也得好好和村人相處。
和這老漢寒暄一陣兒，徐老爺才上車繼續往西去。
徐老爺讓驢車上的差役幫忙丈量好土地，就帶着人回了縣城，但這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縣裏徐大戶要在村裏建宅子的事已是全村皆知。
羅袖提着兩桶生漆回來的時候，就見大嫂二嫂坐在陰涼地兒裏一邊說話一邊做活兒。
聽她們說什麽徐大戶家的人下人說要從村裏雇工建宅，一天五個大錢，村裏男人都準備去呢。
羅大嫂還道：“一天五個錢，那宅子怎麽不建一個月，這個就有一百多個錢了。要不是家裏忙，我都想讓平旦爹也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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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羅袖進門，趕緊收住了話頭，放下手裏的鞋底子起來接她手裏的桶，看着白色的一桶漆，驚訝道：“這就是漆啊，年前我娘家刷門，買的漆怎麽都是黑色的？”
“這是生漆”，羅袖道，“需要經過曬制、攪拌才能變色。”
羅二嫂也過來瞧，說道：“小姑既然會制這個，何不多做一些？”
羅大嫂點頭，家裏會制漆，那可比去給徐家做工要劃算多了。
羅袖好笑，“嫂子們不知道，西山上就那麽兩棵漆樹，我們要是專門制漆，還得先種個漆樹園。更重要的是，如今能做漆的，無不跟大戶有關聯，咱們貿然插進去，不知要惹到多少麻煩。”
她一邊說一邊把木桶放在陽光最好的地方，季三兒也跟着把他手裏的桶放過來。
羅袖洗了洗手，從腰裏的荷包中掏出一大把鮮紅的漿果，交給大嫂讓她清洗一下給孩子們吃。
“他們幾個呢？”
羅大嫂拿了只碗，舀一瓢清水洗果子，心裏琢磨着小姑如今有神仙教導什麽都會做，反而沒有拿這些東西賺錢的想法，制漆的生意他們不能沾，那燒陶總行吧。
自己娘家那邊兄弟子侄多，地又少，一大家子難得什麽似的，不知道能不能跟小姑學學燒陶。
她只顧想這件事了，根本沒有聽到羅袖的話。
羅二嫂看了大嫂一眼，說道：“剛還在外面摔泥玩，現在應是跑到別處玩了。”
羅袖正打算出去找找，小孩子們的說話聲就從外面傳來，到外面一看，平旦幾個和村裏的一些小孩子，一大群娃子都坐在牛車上，打打鬧鬧十分歡樂。
028 土豆
“爹，荒地都整好了嗎？”羅袖上前，把羅老漢肩上扛着的許多鐵鏟木耙都接過來，問道。
“都平整了，明兒個把漚好的肥都埋進去，就能種土豆了”，羅老漢這兩天忙碌又黑了一層，但滿臉都是神采奕奕的光。
羅母抱着一兜野菜跟在後面，聞言對羅袖道：“你爹心急的跟那踩到尾巴的兔子似的，天天晚上念叨着慢。這才幾天啊，你二叔天天來幫忙，開出這十幾畝地真真不慢了。”
羅二叔還在後面一些，羅袖小聲問父母：“土豆的事兒你們可跟二叔說了？”
羅老漢道：“待會兒留你二叔在家裏吃飯，我再與他說。他們父子三人天天來幫忙，良種的事兒不好瞞着。”
羅袖又說了徐大戶要建宅的事，羅老漢道：“剛才過來的路上聽你老松爺爺說了，正好，村裏的青壯都去給徐家做工，咱們不用費勁遮掩土豆的事兒了。”
說着看了羅袖一眼，道：“土豆咱家不準備瞞，但收獲的時候再告知更好。這幾天，村裏每戶人家基本上都來了人幫忙，誰家幫幾天你娘都記着呢，到時候讓他們看看土豆的産量，其他的就都不用說了。”
羅袖點頭：“爹安排就好。”
說話間已是回到家裏，羅老漢看到院子裏的兩木桶白水，疑惑道：“這是什麽？”
“生漆”，羅大嫂率先回道，“爹，小姑說她會制漆，在西山弄了些生漆準備自己做呢。”
羅老漢臉上就有了笑意，什麽都沒多問，點頭道：“好。藝多不壓身。”
羅母不關心這些，已經抱着野菜進了廚房，喊羅大嫂：“大嫂，進來燒火。”
羅大嫂羅二嫂都忙去了廚房。
晚一步進來的羅二叔走過來，看看木桶裏的白水，發出了和大哥同樣的疑問。
羅袖還沒回答，羅父已然說道：“這是咱家的大事兒，你跟我進屋，我與你說。”
于是不到一刻鐘，羅二叔再出來，看羅袖的眼神兒既有欣慰又有一些尊敬，“秀兒啊，這要怎麽做，你在旁邊指揮着，二叔來。”
蒼生在羅袖腦海中笑着道：“主人，我看你以後可以給自己包裝一個神仙聖女的身份。”
羅袖嘴角一抽，“你怎麽不讓我搞邪教呢。”
随即笑着對二叔道：“我想要做推光漆，這個需要先把生漆用麻布過濾一下，之後曬制攪拌一個半時辰就可以了。”
羅二叔感嘆，“竟然如此簡單，那二叔先幫你把這些過濾一些。”
羅袖也沒拒絕，回屋裏扯下來麻布床單，交給二叔，“用這個。”
羅二叔：、
羅母聽到動靜出來，趕緊回屋拿出來一個布滿補丁的麻布兜子，換了羅袖的床單下來，然後狠狠瞪她一眼，抱着送回屋裏。
羅二叔比羅父小了五六歲，力氣什麽的都還是最鼎盛的時候，讓兩個兒子過來扯住布兜子，羅袖把一個幹淨的木盆給拿來，不多一會兒，兩桶生漆就過濾好了。
這時候就需要曬制，期間經攪拌加水，一個半時辰後就會有穩定的漆膜形成，在這個過程中，白色的生漆會變成黑色，最重要的是加水量不能超過百分之二十，多了漆不易幹，少了容易幹裂。
最後做成的，就是推光漆，還有金地漆和透明漆，金地漆是在推光漆的基礎上加桐油，透明漆制作步驟則更麻煩一些，需要把上好的生漆靜置，然後取上層透明度好的曬制，且曬制溫度和時間都有要求，不如推光漆簡單易做。
羅袖給大家科普漆的知識時，幾個小的也老老實實蹲在一邊聽，等到她說完了，見世面最廣的平旦道：“姑姑，我見過鎮上有畫着花的陶碗，那些畫花的漆是怎麽做的？”
羅袖摸了摸他的小腦瓜，“你還真會舉一反三，往推光漆或是透明漆裏，加一些赭石等帶有顏色的粉料調和成的桐油膏便可以了。”
現在的染色原料有天然的花草汁，也有赭石松綠等礦物顏料，因為難得，都比較貴，但是相比來說，礦物顏料幾乎是天價。
很普遍的就是農戶人家少見帶有顏色的布料。
聽到姑姑說需要加顏粉的桐油膏，平旦立即咋舌，“太貴了太貴了，咱們只用黑漆吧。”
這神情姿态，像了羅母五六分。
羅袖擡手捂額，心裏對蒼生道：“啓蒙讀物迫在眉睫，他們正是模仿欲旺盛的時候，必須得早早教。”
蒼生深有同感，道：“主人，我已經弄得差不多了，待會兒就給您傳送到屋裏。”
一大家子吃了午飯，羅袖回到屋中就發現床頭枕邊放着一摞子書，她拿起一本翻看，最上面的是數學書，末尾還涉及了加減法。
阿拉伯數字再配着豎排版毛筆字，很有些別扭。
“蒼生，你這做舊的本事不錯”，羅袖翻了翻下面的語文書，依然豎排版，簡單的字書，下面的一本則是三字經、千字文。
“這個時代有三字經嗎？”
蒼生回道：“有的，詩經、孔聖人、孟亞聖之類的都有。”
羅袖挑挑眉，這可真是個混亂奇怪的時代。
把這些書都翻看了下，羅袖就躺倒在床上睡午覺。
外面，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