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活,您和大哥誰都沒錯。”
老太太抹了臉上的淚,說道:“你是個好姑娘。到縣城找到了你家的親人,能不能讓我兒子跟你們一起。”
“大娘,你們這麽照顧我,還說這些話做什麽?”蓮花苦笑,“這樣的年月,咱們這些窮苦人再不抱個團兒,還有活路嗎?”
說了這會兒話,蓮花手裏的水漏出來不少,只好讓老太太洗洗手,恰好那男人也回來了,不知從哪兒找的大葉子,裝了許多水,蹲在老太太旁邊,照顧着她喝了水。
看年紀,這個男人只有二十許歲,但緊皺的眉頭和布滿愁苦的臉,卻讓他看起來足有四五十歲。
又歇了會兒,男人背起老太太繼續趕路。
蓮花忍着饑餓感,在後面咬牙跟着,等到天色擦黑的時候,他們終于抵達縣城的東城門。
此時,東城門外已經聚集了很多衣衫皺皺巴巴的難民,小孩哭大人叫,一片亂嚷,而城門,緊緊的閉合着,門樓上站着好幾個兵丁差役,他們眼中閃動着事不關己的憐憫,看着城下衆人搖搖頭,便隐沒在後面去了。
門樓上的人消失,站在下面眼巴巴望着的難民中有人大喊道:“大人,開開城門吧,我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上面靜悄悄的,一只麻雀落在門樓上的獸腳上,一會兒又飛遠了。
騷動中,幾輛馬車呼喝着走來,穿過難民,停在城門口下,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從車裏出來,向上面喊了兩聲,又有差役出來,然後幾只籮筐從城門上放下來。
難民中又騷動起來,一個瘦猴似的男人沖出來,想要攀着麻繩爬上去,上面唰的射下兩支箭,射穿了瘦猴兩只手臂。
上面的人朝下喊道:“都老實點,縣尊大人正在商議對你們的處置方法,老實在外面等着。誰再妄為,革殺不論。”
蓮花正在人群中轉來轉去地找她家扁擔,聽到這些話不由停下了腳步,心裏湧起一陣又一陣的絕望。
旁邊有人嘆道:“還是等着吧,中午他們還只是警告,現在就放了箭,往後可能真的會要命的。”
又有人說:“咱們不如繞道去南城門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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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門也關了,上午來的那一波都進去了,現在,咱們這些沒錢的,只能在外面等着。”
蓮花轉了一圈,聽到的無不是這些話,她沒有找到弟弟,但找到了大伯二伯和村人們聚集的地方。
大伯娘抓住她就問:“你跑哪兒去了?扁擔找到沒有?”
蓮花搖搖頭。
旁邊坐在地上的二伯娘說道:“這亂糟糟的,一撒手還能找得到?你老老實實待着吧,扁擔也八九歲了,他自己知道找我們。”
蓮花心裏很難受,沒理會二伯娘的話,跟大伯娘說了一聲,就走去另一邊找何勇母子過來。
縣城外一片難民營,縣城內還是靜好歲月,但許多人家都知道,外面湧來了許多難民,若是一下子放進來,縣裏就不平穩了。
曹縣令也有這個擔心,此次的水災太嚴重了,那些難民幾乎都是光禿禿一身來的,他們沒錢沒吃的,這一進來還不要偷搶本縣居民?
幕僚、縣丞等人紛紛谏言,不能讓這些難民進來,最好是驅趕到別處。
不管驅趕到哪兒,反正別讓他們進城。
縣丞道:“大人,有災必有疫,此時千萬不能讓那等難民進來。我們千林縣距離京都不過五十裏,真發生了疫情,為防擴展到京城,只怕一城之民皆不可留。”
到那時,別說前程,恐怕性命都難保。
曹縣令心裏一個哆嗦,道:“既然如此,明早便讓差役去把四處城門的難民盡皆驅逐離開。”
一個幕僚道:“大人,這樣強勢驅趕會不會生亂?不如給那些難民每人散幾個銅板,讓他們去別處覓活。”
曹縣令素來是個鐵公雞,聽到這個建議就瞪了那個幕僚一眼,說道:“一些小民罷了,本官讓他們走還敢不走?”
幕僚一時無言,但見大人不喜,也就不再多說了。
雖然現在天下勢力分割,但那些無不是大強豪族,一些小民,應該不會生出生出什麽亂子。
羅袖聽了幾乎一天的蒼生播報,蒼生做了個實時的統計,每做好一個地區的難民統計,就會給她播報一聲,弄得她這一天都不好意思吃吃喝喝玩玩樂樂。
也就中午的時候逮了幾只黃雀,給自家侄子侄女們做了烤黃雀。
此時的羅袖已經了解到家中是不吃午飯的,今天便沒回去,一直和張平那些人挖窯口。
022 提親
這一天幹的活兒不少,到天黑回家時,已經差不多弄好了,明天找一些膠泥,便能開始燒陶了。
羅袖心情不錯,進家門時還是哼着歌兒的。
見她這麽高興,季三兒和幾個小孩子的心情也很好,平水蹦跳着跑進家門,喊着道:“娘,你知道姑姑今天給我們做了什麽好吃的嗎?”
聲音裏都是顯擺,但看到院子裏坐着許多陌生人,他一下子老實起來。
羅袖緊跟着進來,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張午,也不覺得意外,向這些人點點頭,她挽了袖子就去打水洗手。
她今天穿的是很簡單的藍布滾灰邊的衣服,一頭烏發紮成魚骨辮,長長的垂在身後,在朦胧的傍晚的天光下,竟然有着一股讓人怎麽都捉摸不透的氣質。
張午一時有些發愣,這是他第三次見到羅袖,但每一次她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現在竟然忍不住想,如果娶她,以後的日子應該會很美好吧。
“羅姑娘啊,您可算是回來了”,身着半舊松花綢衣的婦人站起來,向着羅袖熱情道,“您這是幹什麽去了?”
羅袖自去洗手,像是沒聽見,羅二嫂拿了條麻布手巾過來,趁機跟羅袖道:“那是鐘家的嬷嬷,上午的時候就來了,說是幫那張校尉來給你提親的。大嫂聽了就很生氣,便一直把他們晾着。”
家裏沒有牛車,看來今天不巧,去西山口開荒的父母和兩個哥哥都沒有回來呢。
“二嫂去歇着吧,我去和他們談談”,羅袖接過手巾擦了擦手。
羅二嫂道:“事關你的終身大事,不如等娘回來跟他們說。”
“沒事兒”,羅袖也不會不好意思,把手巾放回廚房,就拿個凳子往院中一放,坐下來抱着手臂道:“你們要來幹什麽的?”
她的目光只落在張午和另一個婦人身上。
剛才開口的錢嬷嬷立時有些不滿,上前兩步笑着道:“我們是來向您提親的。”
“請問你是誰?”羅袖很有禮貌地問道。
錢嬷嬷面色絲毫不變,依然笑着道:“老奴姓錢,您叫我錢嬷嬷就好。”
“錢嬷嬷啊”,羅袖看向張午,“你們家的仆人好大的譜兒,看起來比這位老夫人還像是主人。”
深藍的夜色下,張午有些窘迫,說道:“剛才二嫂明明已經告訴你了,錢嬷嬷是鐘家的嬷嬷。”
“原來你也知道啊”,羅袖說道,懶懶地擡手掏了下耳朵,“你們是來向我提親的,但是這個鐘家的嬷嬷怎麽跟個主人似的?你有前妻,前妻還是鐘家的?所以你以後娶親,也需得他們家前來張羅?”
張老夫人頓時難堪非常,說道:“羅姑娘,我們并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羅大嫂從廚房沖出來,冷哼,“這是沒有看不起我們的意思?鐘家的那個做過妓女的小姐搶了我家小姑的未婚夫,現在她家的嬷嬷說替你家向我們小姑提親,你們這是惡心誰?”
羅袖點頭,“我大嫂說得很有道理。”
錢嬷嬷臉色難看,上前一步道:“說到底你還不只是一個大字不識的農家女,哪兒來的底氣看不起我家小姐?還就告訴你了,如果不是我家小姐安排,你以為張校尉願意娶你這樣的女人?”
“連待客之道都沒有的人,還想攀上裴家那樣的累世豪族”,錢嬷嬷幹坐了大半天,心裏早就惱了,此時便毫不客氣地諷刺道:“要不是我家小姐擔心你嫁不出去,特地與張家說和,張家會來跟你提親。明白的告訴你,這裏面看的是我家小姐的面子。如此,我怎能不來?”
張午要說話,被旁邊的母親按住手。
張老夫人搖了搖頭。讓他們吵,如果婚事不成,兒子既不必踏進這趟渾水,也不會讓裴先生那邊見怪。
張午明白了母親的意思,但心底卻生出一絲不舍,如果是陌路相逢,羅姑娘這樣的,他甚至都不敢想能娶她。
現在有這個可能,他為什麽不争取一下?
張午說道:“我是誠心來求娶的。”
錢嬷嬷看着羅家大嫂的臉色,剛覺得找回點面子,就聽到這麽句話,頓時轉頭去看張午。
張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