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美食誘惑(一更)
山下霧氣蒸騰。
傅明眼巴巴的守了一夜, 一直盯着威虎山上的動靜。
眼底都熬出了血絲,但也僅此在上半夜聽見了些許刀劍相擊的聲響,到了後半夜就再無反應了。
相較之傅明的疲态狼狽, 傅常歡緩緩睜開眼來, 他一夜都是盤腿假寐,此刻完全看不出一絲疲憊。
容貌端得郎朗如月。
傅常歡一出營帳, 傅明就迎上前,“兄長,威虎山怎會突然沒了動靜?咱們幾時殺上去?”
威虎山的幾大勢力,傅常歡了如指掌。
昨天晚上沒有打起來, 也在傅常歡的預料之中。
看來……
司馬慎炎已經與郎子臣聯手了。
傅常歡握了握拳頭,有些不甘心。
他早就想對付司馬慎炎,但礙于西南的安穩,他一直不曾真正下手。
眼下看來, 司馬慎炎絕非池中之物, 他選擇隐忍是對的。
對他而言,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如西南的安穩來得重要。
“二弟, 不急。且稍安勿躁。”
兄弟兩人正說着,從威虎山上飄下來一陣陣烤雞的香氣, 真真是醇香撲鼻,令人口齒生.津。
包括傅明在內,在場的西南兵馬都忍不住咽口水。
“兄長, 山上到底是烤了多少只雞, 香氣才能飄到這裏來?”
傅常歡,“……”-_-||
同一時間。
蘇昭昭下了竹樓,她這才發現,南山這邊架起了很多火堆, 大家都已經着手開始烤山雞了。
她走到司馬慎炎身側坐下。
此時,英英端着一盤剛剛烤好的山雞到蘇昭昭面前。這才退下。
英英不知道衆人的身份,只覺得夫人身段纖細,應該多吃些。
然而,現在問題來了,一只烤雞擺在自己面前,蘇昭昭總不能獨吞。
剛剛烤好的野雞,外脆裏嫩,皮質焦黃,一層油脂亮晶晶的,十分誘人。
蘇昭昭撕下一只雞腿,想也沒想,先給了白溫顏。女孩子出門在外,着實不易,她要多照顧小白一點。
白溫顏努努嘴,沒有拒絕,直接開吃。
當蘇昭昭扯下另一條雞腿,剛要遞給郎子臣時,她突然意識到了司馬慎炎的目光。這目光幽暗清冷,仿佛在傳遞一個訊息:女人,你最好想清楚。
而此時,郎子臣也也看向了她手裏的雞腿。
蘇昭昭僵住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司馬慎炎,亦或是郎子臣,她都想愛護一下啊。
提着雞腿的手在半空頓了頓,然後換了一個方向,給了楊青。
她認為,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楊青,“……”總覺得自己是個工具人。
随後,蘇昭昭又扯下了雞翅膀,分別遞到了司馬慎炎與郎子臣面前的托盤裏。
然後,她就看見這四人默不作聲的吃烤雞。
兩只雞腿,和一對雞翅膀都分出去了。
誰都沒有對她說一聲謝謝。
蘇昭昭,“……”總覺得自己像是辜負了無數純情少女的渣男。
她只能啃着雞脖子。
蘇昭昭,“……←·←”莫名覺得眼下的處境有些艱難啊。
換做以前,她才是吃雞腿的那個人!
現在既要疼愛小白,又要顧着郎子辰,另外司馬慎炎也不能怠慢了。
她甚是為難。
不過……
這四人竟然心安理得地看着她啃雞脖!
忒沒良心!
果然,會照顧人的人,通常都沒人照顧。
五人很快消滅了一只烤雞。
不得不說,這烤野雞的滋味的确是絕了。
就連錦衣玉食的司馬慎炎也覺得,可以再來一只。
不過,司馬慎炎表面并沒有表露出來。
這時,司馬慎炎的心腹悄然上前,四下都是自己人,男子并沒有隐瞞,“皇上,西南王帶人駐紮在了山下一裏地之外,但一夜過去并沒有任何動靜。”
郎子臣擰眉,看向了司馬慎炎,“皇上,西南王不可小觑,他會不會等到山上兩敗俱傷,再坐收漁翁之利?”
楊青也開始緊張,他是禦前侍衛,皇上此番行事已經足夠危險,倘若皇上出了任何意外,他就是大魏的罪人了。
司馬慎炎卻是淡淡一笑,“西南王在等待時機,倘若山上打起來,他有一半幾率會殺上來,可倘若子臣你徹底掌控山寨,他便不會動作。”
西南王太過權衡利弊。
也正是因為這份穩重,才導致他不會輕舉妄動。
西南王有野心,但他肩頭的擔子與責任更重。
其實,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西南王這種人,而是那些不要性命的狂徒。因為無所顧忌,所以才會随心所欲。
司馬慎炎仿佛會讀心術,他對西南王的一切行徑了如指掌。
楊青這時說,“咱們眼下直接斷了北山的糧草,北山那邊兩萬多人,吃食支撐不了幾時。南山這邊物資豐富,就這麽烤野雞一日,還怕北面的人不投奔過來。”
絕大多數山賊不過就是混口飯吃。
真要是到了瀕臨餓死的地步,什麽義氣仗義都不太重要了。
郎子臣笑了笑,看向蘇昭昭,“還是貴妃娘娘出的主意好。”
是了,美食攻略的這個馊主意,是蘇昭昭提出來的。
蘇昭昭憨笑兩聲。
總算是沒有那麽尴尬了。
這一天,整個山寨都飄散着濃郁的烤雞香味。
到了傍晚十分,北山那邊便有山賊陸陸續續投奔了過來,郎子臣不記仇,還對外宣布,“只要兄弟們繼續投奔我,昨晚之事一律不追究,大家依舊還是好兄弟!”
郎子臣的話很快就傳了出來,倒戈郎子臣的山賊愈發多了起來。
不到一日,南山這邊不費吹灰之力,就陸陸續續集齊了四萬人手,三當家那邊僅剩下一萬了。
勝負已經分明。
入夜,司馬慎炎沒什麽耐心繼續耗下去,直接下令,“楊青、郎子臣聽令,朕命你二人即刻帶人殺去北山,擒賊先擒王,直接殺了三當家。”
威虎山的事情,大約可以收尾了。
司馬慎炎覺得沒有必要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
“是!皇上!”
楊青與郎子臣領旨。
他二人算是故人,好不容易見面,還沒來得及敘舊。
出發之前,楊青拍了拍郎子臣的肩膀,“子臣,很高興能再次與你并肩作戰,這些年苦了你了。”
郎子臣淡淡一笑。
一切都比他想象的要好。
從他見到蘇昭昭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都順利了起來。
昭昭是他的福星。
竹樓,蘇昭昭拉着小白,不允許她走。
但白溫顏也是一個有自尊心的女子。她雖然原諒了蘇昭昭,可是面子拉不下來。
“娘娘,請放開,這樣……不太合适。”
白溫顏繃着一張臉,她就沒見過蘇昭昭這樣臉皮厚的女子,這樣抱着她的腰……真的好麽?
蘇昭昭不管不顧,“小白,你今晚就留下來跟我睡吧,在我心裏,女兒家的友誼才是最重要的,為了金蘭之誼,愛情亦可抛!”
白溫顏一頭霧水,“……”這家夥,她一定是又開始發病了!
她明明是貴妃,帝王是她的男人,她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自己在和帝王搶女人!
門外響起腳步聲,是司馬慎炎過來了,白溫顏立刻緊張,垂頭道:“皇上!臣女這就離開!娘娘這是在跟臣女鬧着玩呢!”
白溫顏求生.欲.極.強。
她可不想與貴妃娘娘扯上任何奇奇怪怪的關系。
司馬慎炎淡淡瞥了蘇昭昭一眼,應下,“嗯,你退下吧。”
“是,皇上!”白溫顏如釋重負,她這到底是作了什麽孽,為甚會攤上蘇貴妃這樣的金蘭?!
房門被合上。
又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蘇昭昭腦子裏完全記得昨晚的事情。
司馬慎炎已經沐浴過了,身上既透着生人勿近的氣場,但也同樣.禁.欲.撩.人。
但鑒于昨晚種種,蘇昭昭不太敢.撩.撥.他了。
那場.風.月.後勁有些大,她到現在還沒徹底緩過來。
司馬慎炎每靠近一步,蘇昭昭就心慌一刻。
今日在外面并非是獨處,她并沒有覺得什麽。
可一旦獨處起來,感覺就很微妙了。
“還疼麽?”
男人落座,嗓音撲在了她的耳邊,沙啞磁性。
蘇昭昭還聞到了司馬慎炎身上淡淡的清冽氣息,很好聞,她恨不能撲上去聞個夠。
但她不能那麽做。
最起碼,她不想讓司馬慎炎看出來,她是個如此奔放直接的女子。
“不疼了……哥哥呢?你……還好麽?”蘇昭昭同樣關心一問。
司馬慎炎無奈呵笑。
“小花花,你不應該質疑哥哥的能力。”
“……我是關心哥哥。”
小妖精又戲精附體。
不過,她倒是與上輩子截然不同了。
司馬慎炎更喜歡現在的蘇昭昭,喜歡她沒心沒肺,朝氣蓬勃,但有時候又似乎重情重義。
她每天都是不同的樣子,甚至一天之內會有很多副面孔。
司馬慎炎将蘇昭昭放在了榻上,他自己随後也躺下。
蘇昭昭隐隐期待什麽,但又不敢直接了。
體力不夠好,真的不能随便撩。
“哥哥要睡覺了?”
司馬慎炎閉了眼,平躺在床榻外沿,“嗯。”
蘇昭昭,“……”
她這麽快就沒有魅力了?
蘇昭昭剛要側過身,司馬慎炎突然睜開眼,一個翻身将她壓住,男人的嗓音又低又啞,像是細沙經過耳邊緩緩流淌,“小花花,你最好別惹哥哥,開了葷的狼,他不可能再吃素,你懂麽?”
蘇昭昭眨了眨眼。
老天!
司馬慎炎可真是太合她的胃口了。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記下來,以後寫在話本裏。
這時,男人重新躺好,長臂壓着她,不允許她亂動,“睡覺。”
蘇昭昭,“……”
長夜漫漫,睡覺不易啊。
次日一早。
楊青與郎子臣從北山歸來,二人果然将三當家的頭顱帶回來了。
如此一來,北山那邊剩餘的一萬山賊群龍無首,只能投奔郎子臣。
可以這麽說,威虎山這一次的變動,幾乎沒有消耗多少人手。
郎子臣一得勢,便攜帶三當家的頭顱跪在了司馬慎炎的面前,“皇上!從今日起,威虎山五萬人馬唯皇上之命是從!”
郎子臣很清楚自己的價值。
他也明白,司馬慎炎的目的。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都是談籌碼。
撇開舊日故人之情不說,他必須要做一個有利用價值的人。
而只有這份利用價值才是最穩妥的籌碼。
司馬慎炎親自攙扶郎子臣起身,“子臣,速速起來,你以前是朕的左膀右臂,如今依然是。”
楊青,“……”莫名酸楚啊,皇上可從未對他說過這番話。
威虎山一事暫時告以段落。
如今,司馬慎炎再無需顧慮,直接以真面目下山。
傅常歡即刻帶人上前恭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不知山上動靜,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既然皇上無恙,那臣就放心了。”
傅常歡這一次并沒有成功賣出人情。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司馬慎炎。
又或者說,這一切都是天命。
此時,傅明驚呆了。
威虎山為何會冒出皇上?
還有……
皇上身側的姑娘,不就是小狐貍麽?!
“小狐貍!是我!我來接你了!”傅明招了招手。
傅常歡俊美的臉忽然一沉,他倒是忘記這一茬了,立刻低喝,“住嘴!不得對貴妃娘娘無禮!”
蘇昭昭善意的點了點頭,也想打聲招呼,但礙于司馬慎炎在場,她沒有放肆。
帝王的女人……只能擁有宮鬥,不配擁有社交啊。
傅明當場石化。
貴妃娘娘?是小狐貍?!
他難得動心一次的小狐貍……就是傳聞中的狐貍精——蘇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