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一直在找的罪證,終于呈現在他們面前,接下來,他們要想辦法證實每個人在當中起到的作用,防止最後又被塞個替罪羊了事。
王義峰雖然只是個小角色,卻至關重要,警方行動迅速,立即安排人去王義峰家拿人,又對機場高鐵高速等地進行圍堵,防止王義峰畏罪潛逃。
同時連夜重審黃青苗案的兇手,以及剛剛圍攻他們沒跑掉的兩只漏網之魚。
章遲早一身是傷,心有餘而力不足,無法親自捉拿罪犯,只能回局裏,打算親自審那三個人。
還在車上,他按捺不住,先給盛時打了這個電話。
對比章遲早的興奮,盛時卻顯得過于冷靜。
沉思幾秒後,他說:“章哥,我先打個電話問一些情況,等下再給你電話。”從警方搜村到現在,已經過去不短的時間,以對方的反應速度,無論是潛逃還是被滅口,王義峰應該都不在自己家了。
深夜裏,這通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女人平時一向倍兒精神的聲音略微帶着點迷糊。
“帥哥,怎麽了?”
“我們監視王義信身邊的人員名單上,有沒有一個叫王義峰的?”
女人迅速回到工作狀态,無比肯定的:“有。王義信的堂弟,華豐一個部門經理,平時和王義信走得十分近。”
“今晚有沒有什麽反常?”
“沒有。到我收到消息的時候都沒有,從晚飯到我們的人撤退,一直就在家裏。怎麽帥哥,他有問題?”
盛時沒有解釋,又問:“他家地址。”說完又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個時候,應該早就跑了?”所以要看一下地圖,猜測一下他會從哪個方向逃跑。
女人迅速報了一個地址,又說:“你擔心他跑了?王義峰外面養了個小三,還幫他生了個兒子,才兩歲多,王義峰寵的不行。假如他真的要跑路,不帶老婆女兒,應該都會帶那個小三母子。”
“地址。”盛時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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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真是這樣,從家裏到小三家裏還需要一段時間,帶着個兩歲的孩子,可能還需要稍微收拾幾樣東西,這樣堵人的機率就大了很多。
對方簡直就像腦中藏着一本地址本,非常快的報了一個小區名。
竟然是離市局相對近一點的一個小區。
盛時飛快挂了電話,又給章遲早打過去。
章遲早:“行,馬上兵分兩路,家裏和小三那邊一起查。”
章遲早忙着去安排調配,盛時這邊再度恢複安靜,剛要再打一個電話,無意間一低頭,發現江沅正圓睜着眼睛看着他。
“吵醒你了?”
江沅眼巴巴地看着他:“要抓壞人了嗎?”
盛時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嗯。”雖然王義峰只是個小角色,但是順藤摸瓜,肯定可以鈎到後面幾條大鱷。
江沅明顯高興起來:“那以後你就不會有危險了?”
盛時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嗯了一聲,又說:“寶貝,我得打個電話安排一下,非常重要。”
“那你快打快打。”江沅捂住嘴巴,意為她很乖,不會打擾他。
女人還沒有睡,好像就是在等盛時的電話。
盛時:“你馬上帶人去王義峰小三家那邊,要是警察抓到王義峰後,看一下他們怎麽安排小三和孩子的。有機會‘保護’他們一下,不要讓別人把他們搶走,不安全。”
女人當然明白“保護”兩個字的意思:“好,我們馬上去。”
打完這個電話,盛時将手機丢到一邊。
他身體有傷,還要照顧孕婦情緒,現在也沒辦法親力親為,只能把一切都交給警方和女人來做。
女人是盛爺爺出車禍時,一同出事的那個司機的女兒,父女兩個感情甚篤,女孩子頭腦清楚,做事大膽爽利,盛時觀察了很久,将她發展成同盟,同盛時一樣,也一直要替自己父親讨一個公道。
盛時将錢轉了幾個彎,幫她開了一家安保公司,私底下一直在幫盛時做搜集情報和跟蹤監視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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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遲早那邊,小賈在軍師前打電話過來。
“頭兒,王義峰不在家,不過他老婆和女兒還在。他老婆說王義峰剛才忽然匆匆忙忙出去了,問他去哪也不說。”
看樣子,王義峰真是去了小三那裏。
章遲早吩咐小賈他們馬上趕去支援軍師,然後馬上給軍師打了個電話。
“剛到樓下,正準備上樓。”
章遲早:“快點兒。記得留兩個兄弟守在下面,別全都上去了。”
軍師覺得這個提醒有點多餘,不過還是說了個好字。
同一時間,王義峰将一個沉甸甸的密碼箱放到了車後備廂,砰一下重重阖上後備廂的門,飛快上車,系上安全帶。
好險,差點兒就跟那幫警察撞了個正面。
都怪這個女人,非要收拾什麽東西,差點兒害了他沒命。
果然女人就是個禍害。
今天盛時和那個警察去機械廠時,下面的人立即上報給他,他上報給王義信,一開始王義信還說要按兵不動,後面忽然就通知他馬上下手滅口,完全不顧忌這兩個人的身份。
王義峰當即覺得大事不妙,果然過了沒多久,其中一個手下打電話過來,說他們失了手,警察大部隊過來了,抓了他們兩個兄弟,還在搜村。
王義峰害怕小院暴露被警察抓,更害怕被上面那幾個人滅口,他當機立斷,立即從家裏跑出來,打算帶着小三個兒子一起跑路。
當然,一起帶走的,還有那一箱現金。
他還有兒子要養,真跑到外面,還是現金好使。
王義峰舒了口氣,囑咐後面的小三抱緊孩子,剛要發動汽車,忽然眼前一黑。
一輛黑色的SUV結結實實地堵在他車的正前方,和兩邊車位上的車一起,将他們堵個嚴嚴實實。
王義峰瞬間魂飛魄散,第一反應,這是被派來滅口的人。
黑色車子的車門打開,先下來了一個女人,大半夜的還戴着副太陽鏡,看起來十分冷豔。她的身後,跟着三個男人,兩人持棍,一人手中握着一把榔頭。
小三尖叫着,一副吓破膽的架式,王義峰吼了她一句,小三消停了,她懷裏的孩子卻開始哇哇大哭。
王義峰此時已經顧不上孩子哭,只死死地盯着走到他車邊的女人。
是來滅口的,一定是來滅他口的。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被警察抓到,至少警察不會殺他兒子。
女人走過來,敲了敲車窗。
王義峰戰戰兢兢地降下車窗,不自覺舉起雙手,心裏還在盤算着應該如何應對才能保命--至少保住孩子的命。
女人彎了彎嘴角,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王先生,你看,比起和警察,你跟我們還是更有緣一點,對吧?”
王義峰聲音打着顫:“你……你想……想怎樣?”
女人又是莞爾一笑,還往後座瞟了一眼:“喲,孩子哭得這麽兇,是吓着了吧。沒事,我們來就是保護你們一家三口安全的。假如你肯和警察好好配合的話。”正說着,女人陡的話鋒一轉,“不過你要是不合作,在警察面前滿嘴跑火車,”她纖細的手指敲了敲後座車窗,“大概就要到下面才能跟你兒子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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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市局燈火通明,又是一個把晚上過成白天的不眠之夜。軍師那邊也撲了個空,正在打電話問章遲早應該往哪個方向追,王義峰忽然打電話過來自首。
軍師他們趕到樓下,王義峰一個人坐在車裏,小三兒子以及那箱警察們并不知道存在的密碼箱都不見了蹤影。
章遲早接到軍師的電話,一臉怒火從臉上升起。
憑直覺,他相信盛時這王八蛋這個時候還沒睡。
“是你綁了王義峰的小三和兒子,讓他自首的?”
盛時輕笑:“不用謝,章警官。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是我們良好市民的義務,更何況我們現在也算半個同事。”
章遲早咬牙,飙了盛時一臉的感嘆號:“你那是綁架!懂不懂!綁架!犯法的!”
盛時啧啧兩聲:“瞧章警官這話說的,我們明明是保障婦女兒童安全。再說,‘特事特辦’這個道理還是領導教我的呢,怎麽就變成了綁架這種違法亂紀的事。行了,章警官,我保障了王義峰兒子的安全,投桃報李,王義峰肯定會跟你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放手去審吧。”
章遲早:……
這個夜晚,不能成眠的,當然不止市局和盛時這兩邊。
王義信坐在沙發上,擡眼看了看對面的盛長勝和童婉芝。
“你怎麽辦事的,怎麽讓警察搶了先?”手機開了外放,他正對着電話那頭的男人吼。
“不是警察,是另一幫人。”蘇玉醒說,“警察過來時,可能正好和王義峰錯開。可是有另外一幫人将人給堵住了。我們趕到時,那幫警察剛剛下樓,當時車裏只有王義峰一個。我看到他們旁邊停了一輛黑色的車,駕駛席上是個女人。”
“你就不會把人截住?!”王義信又吼道,“你是白癡是吧?”
蘇玉醒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王先生,你說話尊重點兒。讓我直接跟你彙報,是童姨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言外之意,要不是聽童婉芝的安排,他根本懶得搭理他。
蘇玉醒只認童婉芝,其他人誰的面子都不賣。王義信讨了個沒趣,又不想真讓童婉芝接過話頭,自己更加丢臉,當即軟了語氣。
“其實你應該去截人的,王義峰……不是,截他兒子那輛車更好。警察手中有槍,不好對付,有他兒子在手,諒他也不敢亂說話。”
蘇玉醒語氣仍然冷冷的:“截了,就是截他兒子那邊的車,沒截成。”至于失敗的原因,他明顯沒打算和王義信解釋。
對面,童婉芝在聽到“另一幫人”時,從手機上擡起頭來。
她的手機,還停留在剛才的界面,是發給姜夕媛的:媛媛,阿姨剛剛才知道,你親生母親是傅衍行的五姨太,她一直都很想你,一直都認回你。
“應該是盛時的人。”童婉芝沉聲說,說完偏過頭,冷冷地看了一眼盛長勝。
就在剛才,電話響之前,盛長勝還在責問他們對盛時動手,為什麽不先跟他打個招呼。
“長勝,你還反對對你兒子動手嗎?”童婉芝輕笑,“我覺得,我們是動手太晚了,對吧?”
盛長勝一臉狼狽,嘴唇嗫嚅了幾下,艱難的擠出三個字:“我錯了。”頓了頓,目露兇光,“我只恨沒親自動手。”
童婉芝似笑非笑,笑得意味不明,正好聽到蘇玉醒在那邊說“沒截成”,于是插了一句:“玉醒,你受傷沒有?”
蘇玉醒啊了一聲,應該是沒想到童婉芝也在,語氣頓時軟了下來,無限自責的:“沒有,我沒受傷,謝童姨關心。童姨,對不起,我沒截到人,是我的過失。”
童婉芝仰着頭,扭了幾下脖子:“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看樣子王義峰是不能幫我們保密了,小公館那邊的那幾個女人,你先去處理了吧,做得幹淨點兒。其他人……先躲起來,避避風頭。”
蘇玉醒感激涕零:“好。”
結束通話,室內陷入短暫的寂靜。
“我們呢?”盛長勝問。他的臉一片灰敗,猶如末日降臨。
童婉芝嘆了口氣:“我們……五姨太躲回傅家,我們當然是要讓她過來同甘共苦。論起來,她是主謀,我們最多只是聽令行事。”
此話一出,王義信臉上的肉不由自主抖了一下,盛長勝的臉更灰了。
“婉芝,要不……我們也躲躲吧?”
童婉芝眸光一寒,幾乎能凍得人血液凝結。
“你準備躲到哪裏去?一輩子都像陰溝的老鼠東躲西藏,見不得光?”
盛長勝自覺噤聲。
王義信挂了電話,呆坐了兩秒,起身告辭。
已經是深夜,路上的車輛本就不多,尤其是盛家別墅這邊,很長一段路都沒見到一輛車。
王義信開着車,腦子裏還在飛快運轉着。
童婉芝的确好手段,能将蘇玉醒還有盛長勝收拾得服服帖帖,五姨太也不是個善茬,明顯是在利用他對付盛長勝夫婦。而他選擇和五姨太合作,也是因為五姨太離得更遠,不容易控制到他,但是只要還要和這兩個女人當中一個打交道,都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忽然一道燈光射過來,有輛車直直撞向他的車。
王義信正在想事情,模糊的記得剛才根本沒有看到任何燈光,都不知道這輛車從哪裏冒出來的。情急之下,他本能地猛打了一把方向盤,想避開對方。
砰!
汽車車頭撞到路邊的水泥護欄,安全氣囊高速彈出,重重地将王義信拍在座椅上,王義信一口氣差點兒沒喘上來,胸口發悶,頭暈耳鳴,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着。
那輛車的車頭貼着他的車身停下來,車前燈的燈光穿透車窗,打在王義信的臉上。
他隐約看到那輛車上走下一個人來,身材纖細,個高腿長,看身形,應該是個女人。
王義信本來以為那人是來看他的傷勢的,剛要求救,“救命”兩個字忽然堵在喉嚨裏。
那個女人,他認識,蘇玉醒的妹妹,蘇玉婷,另一個只對童婉芝唯命是從的人。
王義信曾經打過蘇玉婷的主意,後來才發現這個女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而且極度仇視男人,吓得再不敢有一點造次之心。
蘇玉婷輕輕找開車門,嘴裏還哼着小調,手心裏卻攥着一把鋒利的匕首。
她将匕首抵到王義信的頸間,金屬地冰涼觸感讓王義信打了個寒顫。
“嗨,王生。”蘇玉婷笑靥如花,“好久沒見面了,是不是還一直想着我?剛才我哥沒能截住另一位王生,真是不好意思啊。所以,你看,我不就把您給截住了,要不然真沒臉見童姨了。”
利刃一點點刺入皮肉,痛疼随着涼意一起襲來,王義信發現自己的褲子濕了。
“別……別殺我。”
蘇玉婷咯咯笑了起來:“王生喜歡過我呢,我怎麽舍得殺你。”說完又哼起了那首小調。
王義信頭皮發麻,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親眼看過蘇玉婷是怎樣對待上一個“喜歡”她的男人,蘇玉婷口中“她這輩子頭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的男人”。
可是,那個人已經不能稱為“人”,不過只是一團“還有呼吸的死肉”。
那是蘇玉婷最得意的“傑作”,是她獻給她最尊敬的童姨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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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晚,本來姜夕媛是可以不用失眠的,可是她半夜口渴,起來喝水,習慣性看了下微信,看到了童婉芝發來的信息。
她甚至都沒深想童婉芝為什麽會在深更半夜發這些給她,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她的親生母親是傅衍行的五姨太!
那個曾經被傅衍行寵愛了十多年的五姨太!
她十分關心她,一直想認回她。
如果她跟着五姨太到了傅家,以她的手段,加上傅衍行對母親的寵愛,她一定也能夠讨到傅衍行的歡心。
即使沒有血緣又怎麽樣,她照樣也有辦法成為受寵的傅小姐。
世事無常,江沅也不是永遠都能站在高位,她一定要想辦法将她再次踩到腳底!
姜夕媛根本按捺不住,當即給童婉芝打了個電話。
童婉芝竟然很快就接聽了。
“阿姨,是真的嗎,我媽媽,真是傅衍行的太太?”
童婉芝笑得格外溫柔:“阿姨能騙你嗎?我也是剛聽一個朋友提起,就迫不及待的告訴你。你一向乖巧溫柔,這麽讨人喜歡,也難怪你媽媽一直舍不得你,一直偷偷來看你。”
“她還偷偷來看過我?”
“不止一次。”
姜夕媛激動的快要哭了,顫聲道:“真的嗎,阿姨?我媽媽……那她怎麽一直不來找我?”
童婉芝輕嘆一口氣:“始終是血濃于水,你媽媽想着你很正常,她不敢認你,應該是怕打擾到你的生活吧。媛媛,你要真的不信,阿姨陪你做個實驗,好不好?”
童婉芝所謂的實驗,就是假裝姜夕媛被綁架,然後看五姨太會不會過來救她。
姜夕媛心砰砰直跳,整個身體的血都熱得要沸騰起來。
“好,阿姨,我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