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只有貼身保護她,他才能……
童婉芝他們還真像一張狗皮膏藥,粘得不行,到現在還沒對沅沅死心。
盛時壓下心頭的煩躁,耐着性子:“詳細說說。”
李松柏噼裏啪啦,飛快地将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包括姜夕媛那些惡心人的話,還有他迫不得已承認的“正在追求”江沅的事。
“盛哥,你別多心,當時我真就是怕穿幫才随口一說,我絕對絕對沒打嫂子主意。”
他不自覺的指天發誓,雖然盛時根本看不到。
盛時:“用人不疑,不信你不會把沅沅交給你。”
李松柏簡直感激涕零。
盛時卻不自覺皺了下眉頭。
他不在現場,而無論是沅沅還是李松柏,他們都不是老謀深算的童婉芝的對手,剛才那次見面,按照李松柏所說,倒也算是滴水不漏,不過以童婉芝的多疑,實在不好判斷她到底起疑心沒有。
“沅沅呢?”盛時問。
李松柏:“在我身邊。要跟嫂子說話嗎?”
“嗯。開視頻。”
剛說完,沒幾秒,盛時發了視頻請求過來。
李松柏馬上将手機遞給江沅。
他們已經回到車上,可能是冷氣打得太足,江沅除了腿軟,全身還止不住的發抖。
她怕童婉芝,就好像她怕五姨太一樣,盡管她們都一直在笑,還笑得特別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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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的臉一出現,江沅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家長一樣。
“盛時……”剛一開口就哽住了,真沒出息。
盛時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吓到了嗎?”
江沅眼中一熱:“沒有。盛時……”她現在特別不安,拿着手機,一只手不自覺摳着手臂,“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說錯話,會不會害到你……盛時,要是他們懷疑了怎麽辦?”
“沒事,他們懷疑我不是一天兩天,跟你沒關系。”盛時臉上帶着笑,很輕松的笑,“沅沅不怕,你剛才的表現已經很厲害了。現在你就當自己完全置身事外就行了。呃,這樣吧……我讓李松柏組個局,帶你出去玩兩天,放松一下,順便避開他們。”
江沅習慣性地問了一句:“那你呢?在這裏等爸爸嗎?”
盛時又笑了:“我當然也去。我這樣的人,這種鬼混場合怎麽可能缺席。”
江沅一下子有了精神,好像瞬間有了主心骨。
“你也去?不要緊嗎?”
盛時的笑很好安撫了江沅的不安:“不要緊。等地方定了,你給伯父打了電話,讓他過去找你。”
“嗯。”
“李松柏呢?”
李松柏立即湊了個臉過去。
盛時在裏面歉意一笑:“兄弟,對不起,本來真沒打算把你卷到這些破事裏。有些事不方便跟你解釋,不過你放心,我會盡量保障你的安全。”
李松柏眼中發熱。
他在家裏和外界的眼中,就是個廢物,李父一見到就想罵他打他,李母一見到就唉聲嘆氣,狐朋狗友雖然多,可是一個交心的人都沒有。
他自己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個爛人,沒想到盛時竟然真的拿他當兄弟看,還會關心他的安危。
“沒事,盛哥,為兄弟就該兩肋插刀。組個局是吧,成,我馬上辦。”
這種事他最拿手,分分鐘就能叫出一幫和他一樣心靈空虛混日子的人。
“對了,盛哥,地方是你定,還是我随便選?”
“你定吧。既然你現在是在‘追求’沅沅,那肯定要投其所好。你嫂子現在喜歡賽車,你找個能玩車,還有吃有喝的地方就行了。也別太遠,來回跑着費勁兒。”
我去,嫂子還有這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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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局的事,交給李松柏去辦。
盛時挂斷電話後,将手中所有已經知道的信息捋了一遍。
盛長勝,童婉芝,周笠科,五姨太,大概可以斷定,這四個人,就是這個團夥的核心人物。
其中周笠科是半路加入到盛氏的,盛時一直感覺盛長勝有點忌憚他,那麽,是不是可以認定,他是來監視盛長勝的。
派他來的人是誰?
五姨太嗎?
這說明什麽?
說明這個利益集團在內部,相互合作卻又互相提防?
假如是這樣,周笠科是五姨太這一邊派到盛長勝身邊起監視作用的,以盛長勝和童婉芝的性格,不應該這麽被動,那麽他們的殺手锏是什麽?
有個人出現在盛時腦中。
姜夕媛!
對,就是姜夕媛。
雖然這是一個蠢貨,但是很明顯,五姨太一直惦記着她。
剛出生時偷偷将她換到生活富足安穩的姜家,自然是希望她能活得好一點,至少對比曾經在福利院長大,吃了不好苦的時荔梨,姜夕媛算是一直活得順風順水。
後來五姨太還冒險偷偷來看她,大概還不止一次,很明顯,五姨太一直放不下這個女兒。
其實也對,五姨太跟姜夕媛生父在一起時還年幼,大概是初戀,可以說是感情最為純真的時候,那個小混混長得不錯,從搶劫的理由來看,應該也十分疼愛五姨太。
這樣一對比,大了五姨太二十多歲,完全可以做她爸爸,身邊還女人不斷的傅衍行,對五姨太來說,或許只是生活所迫,要說他們是真愛,那是在侮辱別人智商。
所以,在五姨太心中,可能那個小混混才是一生所愛,他們的孩子,才是真正的愛的結晶。
所以,姜夕媛是盛長勝兩口子用來制衡五姨太的人質?
盛時立即給章遲早打了個電話。
“章警官,不管你用什麽理由,反正你想辦法,把姜夕媛留在本市,絕對不能讓她出了S市。”
章遲早一頭霧水:“怎麽了,怎麽了,又出什麽事了?”
“我懷疑她是五姨太留在盛長勝這邊的人質,有她在,就等于牽制住了五姨太。”
章遲早反應很快,立即明白當中的利害關系。
五姨太現在是H市人,身份比較特殊,如果真犯了事,最好的辦法還是将她引到內地來逮捕,這樣,扣住姜夕媛,的确等于多了一道保險。
“行,我們馬上想辦法。”
“最好找人暗中盯着她。你要人手不夠,我來安排。”
說真的,現在局裏人手是真不夠,盛時也算半個系統內的人,章遲早思量了一番,說:“你安排人吧,小心點,除了不要打草驚蛇,千萬要記住,不準亂來,要聽從組織安排。”
這口氣,十足的黃局。
安排好這個,盛時将剩下的人大致排了一下。
撞死爺爺的貨車司機,死了。
以命換命,代替貨車司機報仇的古惑仔,據說已經坐完牢出獄。
深市撞他的那個肇事者,到現在身份成謎,監控看了很多遍,也毫無線索。
還有被病人家屬割喉的那個護士,她曾經幫着盛長勝他們害得舒子卿流産。
還有,将近三十年前,盛長生的主管醫生,他現在的身份是,盛家療養院的院長,同時,他還是療養院的股東,并不是單純的打工者。
當初盛長勝他們為什麽要拉他入股?
或者說,他當初憑什麽能和兩個這麽有戒備心的人的成為合作夥伴?
當初江沅懷疑有孕,下一秒盛長勝就得到了消息。當時接待他們的,就是這位院長的兒子。
除了這些人,這裏面,是不是還有一些藏在深處,至今還不被他們知道的人?
雖然千頭萬緒,人物越來越多,盛時卻有一種感覺,大戲大概快要接近高/潮,直逼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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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玩樂這方面,李松柏辦事能力一流,下午他就将局組好,臨近傍晚時,一幫人就各自出發,趕在晚飯前,浩浩蕩蕩地到達一家越野車俱車部。
俱樂部位于S市最邊遠的一個區,屬于市裏各個區裏鄙視鏈的最底端,本來生意也就那樣,除了一些真正的玩家,基本就靠着一幫無所事世的二代們強撐業績,半死不活的,要不是這是老板的真愛,早就關門大吉。誰知道前面幾天忽然出了望仙山那事,讓本來就不好的生意雪上加霜,除了極少數幾個熱衷獵奇的人過來,簡直門可羅雀。
李松柏這幫人一進來,俨然成裏這裏最大的客戶。
都是平時愛在一起厮混的一幫人,當中有不少人見過江沅,此時忽然見到她跟在李松柏身後,不由驚訝。
幾個好奇心重的,當即将李松柏拉到一邊。
“她怎麽在這兒?”
李松柏按照盛時的指示,有意暗示他正在追求江沅。
“沅沅為什麽不能在?我組這個局就是為了她好不好?”
幾人大驚,好半天緩過來。
“你在追她?”
“她以前不是跟盛哥……”
李松柏面色一沉:“以前的事了,還不準人家再談戀愛嗎?我說,我這革命尚未成功,你們可千萬別壞我好事。”
李松柏以前男女關系十分混亂,衆人完全不認為他對江沅當了真。
“是看中人家長得漂亮了吧?不過我說,她可是傅衍行的女兒,玩膩了就丢可不行吧?”
另一人笑得輕浮:“盛哥不就是玩完了就丢。”
前面那人冷笑:“你記性也太差了吧,盛哥的自由可是拿命換的。我當時就還納悶了,她膽子怎麽這麽肥,嚯,原來背後有人,才敢下那麽狠的手。兄弟,你可想好了,這妞沾上手,想甩可不容易。”
剛才唱反調的也跟着附合了:“就是,漂亮的女人到處都是,沒必要拿命去博。那一刀捅的,多狠啊。”
旁邊另一人低低笑道:“你們不懂了吧,還是松柏精明啊,她是傅衍行的女兒,追到手多賺啊。”說着一抱拳,“李兄,失敬啊,沒想到你是我們這幫人裏目光最長遠的人。”
還有一個人有點憂心忡忡的:“不過,她以前是盛哥的女人,都在一個圈子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松柏,你和盛哥以後還要不要見面了啊?”
李松柏聽着他們嗡嗡嗡吵了半天,腦子裏只有兩個字。
放屁!
放你娘的狗屁,誰敢跟盛哥搶人?
不過,盛哥怎麽還不來,當真要他來當護花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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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這會兒,正在陪盛長勝吃飯。
下午時他就接到對方的電話,讓他晚上過去吃晚飯。
他大概已經猜到對方要說什麽,也十分樂意走了這一趟。
童婉芝不在,就他們父子倆。
平時盛時就是一副敗家子的模樣,從沒讓盛長勝省過心,現在表面上已經撕破了臉,更沒必要扮演父慈子孝,飯桌上的氣氛十分之尴尬。
盛時吃了幾口,就已經心不在焉。
“有事?”
“嗯。他們找了個地方,叫我過去。”
這是真話,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已經将李松柏追求江沅,組局帶她去玩的事捅給了盛時,還極力邀請他過去玩,想欣賞修羅場的那點小心思昭然若揭。
盛長勝停下筷子。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再多說也是枉然。不過那天你自己也承認,我雖然罵你,也是真的關心你。盛時,你始終是我唯一的兒子,身上流着我的血,我再不好,我也希望你能好。今天你媽……婉芝說,她碰到江沅了,還說她看起來挺乖的,應該是個好女孩。還說李松柏好像正在追求她。”
一直到這時,盛時才有了一點明顯的表情。
他将筷子“啪”一聲扣到桌上,往椅背上一靠,不屑冷笑:“他也配?”
盛長勝面色微沉:“有什麽配不配,江沅跟你又沒關系了,李松柏就好這一口,想追不是正常的。”
盛時仍只是冷笑,不吭聲。
看樣子,盛長勝真正的目的馬上就要揭曉了。
果然,盛長勝放下筷子,輕咳一聲,清了下嗓子。
“盛時,你不管公司的事,可能還不知道,其實公司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我們盛家,根本沒有表面上那麽風光。”
盛時一臉事不關己的冷漠。
那還不是因為你是廢物。
爺爺沒罵錯,舒子卿也有同感,盛長勝還真就是個沒用的廢物,和盛長生比差遠了。昏招一個接一個,投資一個比一個能虧,竟然到現在還沒有将盛氏敗完,也就是得益于破船還有三千釘,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婉芝說,江沅今天親口說過,她以前的确喜歡過你。她是傅衍行的女兒,聽說還是最受寵的一個孩子,你們以前也有過一段……”
不等他說完,盛時就冷笑着打斷他。
“你這是想賣兒求榮,讓我去勾引江沅?”
盛長勝十分狼狽,尴尬地笑了笑:“不是,爸爸……”
“行了。”盛時不耐煩的站起來,“不就是勾引個小姑娘嗎,還是以前對我有過感情的,能有多費事?”無聲地冷笑了幾下,“他李松柏個癞□□也敢觊觎天鵝肉,都在一個圈子裏,他這是存心打我的臉呢是吧?”
應該已經快到收網的時候了,就今天的事,以童婉芝的多疑,沅沅想再置身事外,已經不是很容易。
哪怕盛長勝不提,盛時其實已經打算好了,要借着“江沅曾經是他的人,李松柏敢打她主意就是削他面子”為由,緊貼江沅身邊,非得“把她再追到手”。
事關江沅的安全,盛時誰都不信,只有貼身保護她,他才能真正安心。
盛時帶着一臉勢在必得,小菜一碟的張狂勁兒離開,留下盛長勝坐在桌邊陷入了沉思。
這是,答應了?
竟然這麽容易?
難道真叫婉芝說中了,這兩人果然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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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提前通知他會過來,大家給他留了房,還特別有心機的将他放在江沅的另一邊,和李松柏一左一右夾着江沅,擺明了要看好戲。
盛時輕裝上陣,一個小行李箱拉在手中跟玩似的。
當時大家正準備去外面玩車,一大幫人擠在大廳裏。李松柏正春風滿面的跟在江沅身邊顯殷勤,忽然看到盛時,臉色明顯不太好看。
“盛哥,你怎麽也來了?”
盛時的臉在江沅臉上掃過,玩味的一笑:“有人請我,我不就來了。誰組的局啊,這種場合,竟然把我落下了?”
李松柏不吭聲,臉色有點難看。
通知盛時的那人擠過來,笑容滿面:“就是,少了盛哥,剛才的晚飯吃得都不香。盛哥,你來得正好,我們正準備出去玩車,你要是不需要休息,我們一起?”
盛時的目光又在江沅臉上溜了一圈,似笑非笑的:“這才幾步路,還能累着我?我的體力有多好,你們能不知道,是吧,江小姐?”
卧槽,修羅場要開始了!
衆人頓時來了精神,神色各異的等着江沅的回答。
江沅自見到盛時,就有點魂不守舍,只恨身邊人太多,不能撲過去。
這會兒忽然被盛時點名,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在看着盛時發愣。
落在別人眼裏,很自然的就成了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老情人的意有所指。
盛時好像也不是真要江沅回答,就是想看她出糗,所以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她。
幾秒後,江沅回過神,也不看盛時,一把拉住她身邊女孩子的手。
“我們走吧。”
盛時也不以為杵,意味深長地瞅了李松柏一眼,面帶微笑地目送江沅出門。
衆人心照不宣的跟着笑了起來。
看來,盛哥果然是生氣了。
不過的确是李松柏不厚道,這事做的太不給盛哥臉面了。
到了外面,真正玩起來,看八卦的人就少了很多。
盛時被好幾個人圍着,江沅想看他一眼都不敢,只能借着和李松柏說話時,飛快地偷瞟一下,偶爾和盛時的目光撞上,頓時心如小鹿亂撞,瞬間有種初戀的感覺。
其實就是初戀啊。
好幾輛車從面前的賽道上呼嘯而過。盛時忽然臉色一變,也不顧周圍還圍着好多人,快步走到江沅身邊。
李松柏剛叫了一句“盛哥”,就被盛時一把推開。
“你過來!”
江沅一愣,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只覺得腕上一緊,整個人已經被盛時拽着向前好幾步。
衆人面面相觑。
盛哥好好的,怎麽就發飙了?
是被李松柏刺激了嗎?
要不要去攔?
攔個屁!盛哥發火,誰敢攔?
江沅不知道盛時到底想幹嘛,裝作掙紮了幾下,就“被迫”着被盛時拉到一臺車的旁邊,壓到車身上。
四下無人,夜風吹在臉上,像溫柔的手拂過。
江沅終于敢真正看盛時一眼。
“盛時……”
“沅沅,”盛時的語氣很急,“剛才那個女人是誰?”見江沅不明白,他又加了一句,“就剛才你拉着她出來,賽車時跑在第一位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