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以後,我就靠你養了啊
一直平靜的望仙山窪地裏,忽然湧入了一大批的人和器械,地毯式的搜索,每個人各司其責,雖然繁忙,卻井然有序。随着一聲聲的“黃局”或者“章隊”,代表着又有一處埋屍地被發現。
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間或還要把章遲早叫過來交待兩句。
黃局的臉像西墜的日頭,一點點沉了下去。
挂掉最後一個電話,一天中最後一絲光亮裏,黃局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章遲早,你擅自作主,跑這裏亂挖的賬我先給你記着,現在,回局裏後,馬上成立專案小組。你看看這裏……”
目光一點點從忙碌的人群中掃過,黃局內心情緒翻湧。
到底是從哪一年開始的罪惡?這裏又到底曾經埋藏過多少條冤魂?
“這是他們在喊冤吶,才會一步步指引着我們過來。”
章遲早表面上沒吭聲,心裏挺不服氣。
什麽指引,是他自找苦吃擅自跑過來愚公移山的。辛苦也就罷了,回去還得寫檢讨。
可是一看到老局長刀刻般的皺紋,嚴肅凝重的表情,章遲早那點腹诽傾刻間煙消雲散。
就像小賈他們信任崇拜章遲早一樣,章遲早也一直崇拜着黃局。很多年前,在他還在為以後是做科學家還是明星猶豫不定的時候,是黃局讓他萌生了當警察的念頭,并至今未曾後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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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半時,江沅被盛時叫醒。這一覺睡得太沉,被叫醒時,江沅還有點兒回不過神。
“幹嘛啊,我還要睡。”
盛時親了親她的額頭:“你不是約了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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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哦,詹敏約了她六點半一起吃晚飯。
江沅飛快地坐起來,目光掃過床頭的鬧鐘,又往下重重一倒。
“還有時間,再睡五分鐘。”
盛時俯身親她,低笑:“真這麽困?”
“累死我了。”至于為什麽這麽累,當然是因為……江沅雙手摟上盛時的脖子,“都怪你。”
盛時幹脆躺上床,面對面抱着她。
江沅算了下時間,最遲可以五點五十起床,所以還可以抱将近二十分鐘。
真是太好了。
她的臉埋在盛時胸前,說話悶悶的。
“你晚上幹嘛?”
“李松柏他們約了我一起吃晚飯。”
李松柏他們那幫人,就沒一個正經的。以前江沅沒少被他們明嘲暗諷,心裏多少有點芥蒂。
“你以後……能不能少和他們來往?我不喜歡他們。”
這算是幹涉盛時的交友自由嗎?江沅提完要求,還有點不安。
“好。等事情解決了,我就會疏遠他們。對了,沅沅,你爸爸那邊的那些人,你是不是都不喜歡?”
以江沅的性格,本來就很難和陌生人相處,更何況大家的身份幾乎是天然對立。
提到這個,江沅可就委屈了。
她擡起頭,撅着嘴唇,一臉的不高興。
“我上午還跟爸爸說過,我不喜歡他們。他們對着我笑,可是我總感覺笑得好假。尤其是那個五姨太,所有人裏,就她最熱情,可是我最怕她。”
“為什麽?”
江沅搖頭:“不知道。就是挺怕她的,最不喜歡去她那邊吃飯。”
對其他人,只是不喜歡,可是對五姨太,江沅是覺得怕。
那是一種面對陌生人時的直覺。
直覺讓她覺得盛時可以接近,直覺也讓她懼怕五姨太。
盛時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
果然是這樣。
毫無人際交往的經驗,與人相處,幾乎只憑直覺的沅沅,果然最不喜歡五姨太。
盛時剛剛大概查了一下五姨太。
按年紀算,她生姜夕媛時,應該才十六歲,過了幾年,又搖身一變,成了傅衍行的五姨太。
網傳傅衍行十分寵愛她,平時應酬時,帶着她的次數最多。
将近二十年裏,五姨太一度被人稱為“傅衍行最後的女人”。雖然後面六姨太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傳言,但是這麽多年裏,憑借着“傅衍行最愛的女人”這外名號,這位五太姨吃到了不少紅利。
小小年紀,和小混混在一起懷孕生子,還敢把孩子調包,在傅家這個複雜的環境裏,成了宅鬥的贏家,可以想象她有多麽精明,手腕了得。
沅沅到她面前,簡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盛時打消了讓江沅去傅家養胎的打算。這需要說服傅衍行,只是疏不間親,畢竟是傅衍行多年的枕邊人,如果不能确認她對沅沅有威脅,傅衍行肯定只會認定是盛時出爾反爾。
“找個人來照顧你吧。萬一真有了孩子,你也不能總是吃泡面水餃湯圓吧?”
江沅聽了前半句,本能想拒絕,等聽到後半句,立即緊張起來。
“不吃了,以後不吃了。”她緊張地捂着小腹,“那就找個人吧。”
“再安排兩個保镖,你不喜歡,可是要注意孩子的安全。”
江沅現在特別乖,又用力點頭。
“最好再換套大一點的房子,這裏太擠了。可惜我不方便出面……我讓李松柏幫我安排,再把錢給他。”
就當是打賭輸了,反正十分符合他的人設。
江沅用力搖頭:“我有錢啊,我有好多錢的,還有好多房産。”可惜這裏沒有,因為爸爸不喜歡她留在這邊。
盛時笑:“原來我老婆是個小富婆啊。等事情完了,我大概要成為一個窮光蛋。以後,我就靠你養了啊。”
他明明是開玩笑,江沅卻當了真。
盛長勝做了那麽多壞事,真要全查出來,大概盛氏就要破産了。
那盛時的确就沒有錢了。
江沅很認真的看着盛時:“沒關系啊,我的錢都是你的錢。盛時,你別怕啊,我真的有好多錢,足夠養我們和孩子。以前每年生日,爸爸不方便送貴重的東西,就一直給我攢着。房子,私人游艇,還有爸爸送給我的寶石,據說值好幾億。我還有幾家小公司,一直交給別人打理。爸爸說等我畢業了,如果有興趣,可以拿來玩。對了對了,盛時,我還有一匹馬,叫‘丸子’,可漂亮了。養在爸爸那邊,以後我帶你去看它啊。寶寶長大一點,也可以學着騎。”
江沅的物質欲望特別低,每天窩在租房裏吃泡面就很開心,傅衍行給她的這些,不過只是一個數字或者死物。可是現在她很開心可以擁有這些東西,可以讓她在盛時困難時幫助到她。
盛時眼中有一點酸,也有一點熱。
他想到一只小雞崽子拼命地張着瘦弱的翅膀,護着一只龐大的老虎,一邊瑟瑟發抖,一邊還要安慰身後那個龐然大物“你別怕啊”。
一直都這麽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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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不露面,那幫酒肉朋友們開始想念盛時。晚上照例是先一起吃飯,再去其他地方消遣。
盛時到時,才發現姜家兩兄妹都在。
看來,是真急了。
自從宣稱“不近女色”之後,盛時順理成章對姜夕媛淡了,同時,對于姜汐潮,他也不再有求必應。
習慣了從他這裏撈錢的姜汐潮,應該是坐不住了。
人還沒坐滿,姜夕媛的一邊坐着姜汐潮,另一邊空着,明顯是給盛時留的。
盛時心中冷笑,大步走過去,也沒看那兩兄妹,直接坐到另一把空的椅子上。
姜夕媛的臉色當即就垮了。
姜汐潮暗中揪了下她的衣服,使眼色。
快點過去啊,還拿什麽喬。
姜夕媛癟着嘴起身,剛走到盛時身邊,還沒來得及坐下,李松柏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鑽出來,一屁股坐到盛時身邊唯一空着的椅子上。
姜夕媛愣在當場,進無座位,退丢面子,舉步維艱。
“盛哥,我跟你說……”李松柏開始大講特講那些毫無營養的話,講得唾沫橫飛。盛時竟然好像聽得格外津津有味,絲毫沒注意到身邊杵了個人。
姜夕媛僵立了近一分鐘,徑直去了外面的洗手間。
一直滔滔不絕的李松柏暗中沖盛時使了個眼色。
盛哥,我這次表現得不錯吧?
盛時給了他一個十分肯定的飽含贊許的微笑。
幹得漂亮,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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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夕媛還沒走進洗手間,就被姜汐潮一把拽住。
他力氣很大,瞅着一個房間是空的,一把将她推了進去。
“你還拿什麽喬啊,不記得來時我怎麽跟你說的。”
盛時現在一毛不拔,他的日子都快沒辦法過了。偏偏這個臭丫頭還沒認清現在的形勢,還在盛時面前裝矜持。
盛時是什麽人啊,盛長勝的獨子,以後盛氏唯一的繼承人。就這身份,還等了她好幾年,就是慣的,盛時會缺女人嗎?要換成是他,早把這不識相的蠢女人一腳踢開,哪涼快呆哪去。
姜夕媛也委屈。
這次回來盛時的表現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自己都快委屈死了,姜汐潮還要她想辦法再引起盛時的興趣,甚至包括主動投懷送抱。
她倒不是不想和盛時上床,可是現在這情況,是她上趕着,他們的第一次,肯定不能讓盛時再感覺如獲至寶。
憋屈死了都。
“李松柏不長眼睛能怪我?”
“那你不會靠他椅子背後,或者直接坐他腿上?”
姜夕媛快要掉眼淚了。
“我不要臉的,是嗎?哥,你現在一點都不疼我了,是不是覺得盛時不喜歡我,我就沒用了?”
這話說的。
姜汐潮立即摟住她的肩。
“傻妹妹,我是為你好啊。你就是矜持慣了,拉不下臉來。盛時以前麽喜歡你,你落水他毫不猶豫地救你,說明對你是有感情的。讓他等太久,本就是你不對,你主動一點不是應該的。這樣吧……”他冷笑兩聲,從兜裏掏出包東西,志在必得的,“今晚想辦法給他灌下去,你陪他一晚。你又不是江沅,這床都上了,兩家長輩的壓力,他對你也有舊情,還能不跟你結婚?到時候你成了盛太太,想要什麽沒有?”
姜夕媛抽噎了幾下,委屈地哼了一聲。
“好……好吧。”